第120章 120

 柯南既盼望着从有栖川月嘴里得到否定的答案、让他不至于面对不愿去相信的事, 但对方对此时混乱的状况无谓的态度以及在听到他的话后投过来的戏谑的眼神，却又让他心中不妙的预感越发强烈。


 柯南从出生、确定自己的理想开始，就一直在朝着“成为一个理智优秀的侦探”而奋进, 无论面对怎样可怖的案件都从来没有过退缩的时候，上一次产生想要逃避的心理还是在面对被自己隐瞒了事实的小兰、为是否要向对方交代清楚时。


 而这一次退缩则是在面对立场混沌的、很有可能接近他们是为了达成自己那个或许并不利于自己的有栖川月, 柯南几乎是在和有栖川月对视的那一瞬间就打消了想要得知真相的心理。


 说他懦弱不敢面对现实也好, 说他是事实摆在眼前仍固执地不肯相信只想要一个答案、等对方准备告诉他时他又不敢去接受真相的懦夫也好, 总之……


 “月哥，你的事等这件事结束之后再说，现在能让我上去看看清濑佐纪和犬石昌英的情况好吗？如果我猜的没错, 在杀了犬石昌英以后，清濑佐纪很有可能也会放弃自己的生命, 现在正是关键时刻！”


 柯南说话时的语气严肃坚定，好像他真的像自己话中所说的那样轻而易举的将这件事翻篇，只想专心解决清濑佐纪的问题。


 但……有栖川月还是轻而易举地看出了他在极力掩饰的慌张和在意。


 小孩子应该拥有一次面对不想接受的事实时选择逃避的机会。有栖川月宽容地想。


 毕竟等他离开这里、回到工藤宅后，就算再不愿意面对也会强迫自己去想出一个合适的处理方案, 到那个时候，自己究竟是可以用最舒服的姿态去面对“盟友”们、又或者合作破裂, 都会有一个结果。


 至于现在嘛，还是满足他的心愿吧。


 “你当然可以上去。”有栖川月一口答应, 在柯南紧绷的面部肌肉些微放松后又提出问题, “你应该已经猜出来犬石昌英做过的事了吧，现在的你对清濑佐纪报仇的行为又是怎么想的？”


 柯南本来以为有栖川月拦下他是又想到了什么恶劣的主意, 却没想到只是和之前一样的问答题，放松的舒了一口气, 然后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还是不赞同清濑小姐的做法, 她不应该选择亲自去解决这段纠葛, 这样不仅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还会把自己拖进泥沼里，而是要报警，要相信法律能给她最公正的判决……”


 “如果没有用呢？”有栖川月打断了柯南的慷慨陈词。


 “……什么？”柯南没听明白有栖川月的话。


 什么没有用？


 “我说，如果报警根本没有用呢？”


 有栖川月直直地看向柯南，眼底闪烁着的是柯南看不懂的情绪。


 “没有人是天生就会拿起屠刀的，清濑佐纪在成为清濑佐纪之前也不过是个想要用双手挽回生命的成绩优秀的学生，是求助无门才把她逼上了绝路。”


 “安室透应该告诉你了吧，失踪名单里没有八木落樱的名字，也没有那些被犬石昌英残忍杀害、还用尸体的一部分留作纪念的无辜女子的名字，他们的亲人或是不知情、或是像八木夫妻一样为了钱财将女儿出卖，但更多的是像清濑佐纪一样每次报警都不被受理、还会因为过于执拗而收到死亡威胁，孤立无援、根本没有办法通过正常手段去为自己的亲人讨回公道的可怜人。”


 “他们是因为不在乎自己的家人、不想相信法律相信国家吗？不，他们就是因为太相信被你奉为圭臬的法律，才会变成任人宰割的蝼蚁。”


 “佐久田真和不想通过法律的手段维护自己的作品吗？被他杀掉的那些女人不想捍卫自己的生命吗？但近野坚比他资历深、因此可以强占他的作品对他肆意指使，被他杀掉的女人因为本身已经低贱到了泥里，即使原因不明的死去也不会被人同情、更甚至还会被同住的人骂一声晦气。”


 “三桥心雅不想让三桥武声名尽毁、为母亲讨回公道吗？但她没有办法，只要三桥武活着一天、掌权一天，她就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和自主、还要被逼迫着嫁给一个心怀不轨的人、满心惶然地等待和母亲相同的命运。”


 “柯南，太过明亮的人反而更会被黑暗觊觎、也更加看不到黑与白的缝隙里隐藏的那些让人作呕的灰。比如为了利益和组织勾结的政客、潜入高层的卧底，还有那些永远也不会消失的影子……”


 “当然，我说这些并没有想要改变你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你并不知晓的有趣的消息，或许你可以从这里找到一些感悟也不一定？”


 有栖川月说完以后就侧起身、给被这一连串和自己一直以来所坚持的截然相反的观念砸得浑浑噩噩的柯南让了一条路，看着对方一步一晃地走上了三楼。


 灰原哀跟在柯南身后走了上去，经过有栖川月的时候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在收到一个微笑后闭上嘴，一言不发地消失在了有栖川月的视野中。


 费力控制着三个蠢蠢欲动想要看热闹的小孩子的阿笠博士在看到柯南离开后，终于舒了一口气，走到有栖川月面前闻到：


 “有栖川先生，柯南和小哀他们是去……”


 事实上，柯南也曾经跟阿笠博士讲过有栖川月的事，虽然大部分东西阿笠博士都已经忘记，但也知道有栖川月是像灰原哀一样想要反抗那个组织的人。


 按理说，以阿笠博士的性格，他对有栖川月不应该向现在这样客气又生疏，但或许是直觉给了他“对方并不喜欢陌生人靠近”的提醒，让他始终和有栖川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哦，是这样的，清濑小姐和犬石先生有点事情要找柯南和小哀帮忙，恰好碰到我在下楼，就拜托我帮忙叫柯南和小哀上去，顺便为没有准备早餐道歉，说如果你们饿了的话可以自己在冰箱里找找吃的。”


 有栖川月一本正经的扯着谎话，要不是阿笠博士对这里的主人以及柯南两人都算得上熟悉，指不定也会被骗过去，就像这三个单纯的小孩一样。


 “什么嘛，为什么只找柯南和小哀不找我们，明明都是少年侦探团的成员啊！”步美扁着嘴委屈地嘟囔。


 “我就说嘛，他们昨天晚上肯定去偷偷探险了，说不定还帮清濑姐姐找到了丢失的钻石戒指之类的，清濑姐姐今天才会找他们帮忙。可恶，居然隐瞒我们这么重要的事情，一点都不把同伴放在眼里！”元太挥舞着拳头，表情凶狠，显然是打算等柯南和灰原哀回来后给柯南一个难忘的教训。


 比起这两个典型的幼稚小孩，作为稳重代表的光彦清了清嗓子，问有栖川月：“月哥哥，清濑姐姐找柯南他们是为了什么事啊，我们也可以上去帮忙吗？别看我们年纪小，我们也是很厉害的哦！”


 有栖川月假装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但我想清濑小姐和柯南小哀一定很乐意再多三个厉害的小帮手吧？”


 还不等三个小孩欢呼，一旁优哉游哉、以为有栖川月一定会拒绝的阿笠博士就慌了神，赶忙把三个小孩抱起来一溜烟跑走，一边抛出各种诱饵试图让他们忘记帮忙这件事，一边还不忘幽怨地看了有栖川月一眼。


 开玩笑，平常他们乱跑、意外撞见事故没法避免也就算了，已经知道出了事怎么可能还放任他们去捣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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