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93

 柯南知道, 自从上次见过有栖川月、想到他和自己父母之间的联系后，灰原就想要从记录中找到更多的信息，并借着那次从组织里找那份文件的机会, 还顺带拷贝了组织仅存的有关自己父母负责的那个实验的资料。


 可在宫野艾莲娜夫妇身死后，那些资料就被处理了七七八八、根本没剩下多少有用的信息，以至于这些天来灰原一直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出现了转机。


 有栖川月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雨幕中但灰原哀仍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嗯, 在发现只查看他们负责的那个项目没有办法找到我想要的东西后, 我就换了一种思路, 去查了我父母刚刚加入组织后进行的那些研究。”


 “然后……我在他们加入组织后的第一个实验项目的实验体资料里，找到了有栖川月的名字，而那项实验的地点就在长野县。”


 “第一个项目……”柯南沉思着，然后问道，“我记得宫野阿姨和宫野叔叔是在十九年前加入的白鸠制药？”


 “他们最开始负责的是药物研究，但两年后那个项目就陷入了僵局、暂时没有办法取得进展。组织不想让他们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就让他们去负责了那起算是有共通性的实验。”


 “最关键的是, 实验记录中说明了实验体只有有栖川月一个人。”


 “就像你说的那样，boss是想通过还不够完善的实验杀死有栖川月, 但又不想放弃可能会有的突破, 于是就挑选了十名研究员对有栖川月的情况进行观察。”


 “我父母和有栖川月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认识的。”


 解释完后，灰原哀就没有再说话, 柯南也没有追问更多的细节。


 他知道, 如果她没说完和组织或者实验资料有关的话, 灰原哀绝对会主动说出来。既然他没有选择讲下去, 那就说明这是她、她父母以及有栖川月之间的秘密。


 他的好奇不会出现在这里。


 灰原哀和柯南一起打着伞朝别墅走去。


 柯南的眼中是被暴雨打得七零八落的花园, 而灰原哀却再一次想起了在记录中看到的那些句子。


 是她妈妈的笔迹。


 [上次的休息时间我带小月回了家。他似乎是第一次离开组织见到外面的世界, 我无法形容他在看到阳光、绿叶和鲜花时的眼神, 是那么的渴望、动作又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我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一个小孩子！]


 [又是一个休息日，我又带了小月回去。明美很喜欢这个大哥哥，这些天每次回去都会问我什么时候能再见面。或许是因为我们工作的缘故，明美很少能交到同龄的朋友，以至于我们很久没有见到她这么开心的样子了。]


 [这个实验很危险、在此之前还没有样本可以参考，小月几乎每时每刻都处于危险之中，却从来没有抱怨过，甚至还反过来安慰我们。总之，我和厚司已经达成了共识、也征求过小月的意见，在实验结束之后，就会去办理手续。组织应该不会介意我收养一个没有威胁的实验体吧？]


 [实验已经结束，虽然出现了严重的副作用，但只要小心一些也不会影响正常生活。今天是周末，等明天我们就去办理手续！]


 [组织内部好像出了问题、禁止所有人进出，计划又要延后……不过小月很适应现在的环境、和明美相处得很好，偶尔还会出去见之前认识的好朋友，有自己的交际圈也是好事。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除戒严……]


 后面的记录已经没有太多重要的内容，大多是每天的日常生活，也没有再谈起领养的事情。


 灰原哀在从柯南那里得知详细情况后，也明白了收养一直没有成功的原因。


 组织boss一直在想办法解决有栖川月，有怎么可能好心到让他享受到亲情的温暖，只是不能明目张胆地出手引起注意，才会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去搞破坏。


 灰原哀真正注意到的是和自己的姐姐有关的那句话。


 最开始灰原哀听到有栖川月的名字时就有种奇怪的熟悉感，但她只以为是月这个名字太常见的缘故，直到看到记录时才明白真正的原因。


 在她小时候，自己的姐姐经常会给她讲父母的事，偶尔还会说起她小时候曾经在家里住过一段时间的哥哥。


 在她口中，那个名叫月的哥哥帅气又聪明，是她见过最优秀的孩子，也是她每次放学等待接送时自豪的来源。在那个哥哥借住的那段时间里，她再也没有像过去那样因为父母的缺席而孤单过、度过了很长一段快乐的时光。


 只可惜那个哥哥只在他们家短暂地居住了一段时间后就离开了长野县，没有了消息，爸爸妈妈也没有再提起过这个人。


 如果不是她在偶然间见到过父母对着那个哥哥住过的房间满脸怅惘的样子，或许都会怀疑那只是自己的幻想而已。


 出生后就没有见过父母、只有姐姐一个人陪伴的小志保也曾经期盼着能见到这个哥哥，让自己能够多一个亲人。


 但等再大一些后，小志保就明白，那个被父母绝口不提的哥哥或许获得了和父母一样的结局。


 直到现在、唯一的亲人去世后只留下自己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灰原哀却见到了本以为早已死去的那个哥哥。


 即便对方因为遭受的各种实验已经完全失去了过去的记忆、根本不会记得有自己这个妹妹的存在，仍向系在风筝上的线一样，让灰原哀不再茫茫然不知归处。


 虽然灰原哀一直表现得面对任何事（除了组织成员以外）都镇定自若，自我厌恶的心态也因为柯南而治愈，但这并不代表着她已经恢复了正常。


 现在的灰原哀完全就是一台以对组织的仇恨、想要亲眼见证组织灭亡的执念为燃料行动的机器。看起来和常人无异，但等组织被消灭、愿望得到满足后就会彻底“能源耗尽”。


 有栖川月的出现就像是给她的能源池嵌入了一个小型的核反应堆，即使他们之间再无接触，灰原哀也能凭借着这个核反应堆一直好好的生活下去。


 灰原哀握紧拳头，手心藏着一张幼年时期的有栖川月的照片，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今天的天气真好啊。”她打着伞，由衷地感叹着。


 柯南：？


 他顺着灰原哀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一枝花被雨水打得狼狈、花瓣掉落在泥泞中的画面，以及越来越暗沉的天气和丝毫没有散去迹象、反而越来越厚重的乌云。


 柯南默不作声地往左边挪了一步。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别墅的门留了一条小缝，两人把伞收了起来靠在门口。


 因为很小心的缘故，两个人身上都没有沾上雨水，于是只把伞收起来放在架子上后就走了进去。


 人都集中在客厅里，除了有栖川月、阿笠博士和少年侦探团的三个小孩外，还有两个陌生人。


 一个是看上去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看上去温和又不失稳重。另一个是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长袖高领长裙，五官精致又温柔，步美三人这时正围在那个年轻女子身边缠着和她聊天。


 应该就是这栋别墅的主人了吧？唔，他们两个的关系……从这两人相处的模式来判断，应该是夫妻吧？


 被三个小孩围着的年轻女人看到了走进来的柯南和灰原哀，招了招手示意他们两个过来。


 然后两个人的手上就都多出来一杯暖乎乎的姜汤。


 女人温柔地笑着：“听阿笠先生说你们已经吃过了晚餐，就没有再准备食物，只熬了一点姜茶来驱寒。虽然没有淋到雨，但是还是喝一点比较好。对了，我在熬的时候给里面放了红糖，不用担心会辣哦。”


 不等柯南和灰原哀说什么，一旁的步美就开始催促：“快喝吧，柯南，哀酱。佐纪姐姐熬的姜汤真的一点都不难喝哦，而且喝下去以后身体还会热热的，也不用担心会感冒了，是不是很神奇！”


 柯南迷茫地捧着杯子道了声谢，没有搞懂现在是什么情况。


 明明自己也没有晚来多久，怎么感觉他们都这么熟悉了啊！


 他小心翼翼地挪到正和那个男人聊天的阿笠博士身边，戳了戳后背，问道：“阿笠博士，你认识这里的主人吗？”


 阿笠博士这才发现柯南和灰原哀已经回来了，连忙止住了话头，站起身向那个男人介绍道：


 “犬石先生，这位是我朋友的孩子，江户川柯南，在推理方面很有天赋，是一位少年侦探呢。”


 “柯南，这位是犬石昌英先生，职业是商人，曾经和我购买过我的发明，在那以后我们两个就交上了朋友。没想到想要躲雨借住的地方居然是犬石先生家啊，真是太巧了。”阿笠博士笑呵呵地说着。


 犬石昌英？柯南曾经听阿笠博士提起过这个人，是为数不多的喜欢阿笠博士发明的人，虽然买的都是一些叫做防身武器、但根本没有杀伤力的东西。


 “根本没有杀伤力”是一些看中却没有购买的商人对那些发明的评价，事实上柯南觉得，除了有些夸张外也并没有说错。


 正是因此，柯南曾经一度怀疑那个商人是自家父母为了能合理的给阿笠博士打钱伪装出来的假身份，直到得到否定的答案后才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买这种没什么用的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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