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线剧场四 祸①

 爱丽丝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是人偶的世界，按理来说，这种梦境的世界对于爱丽丝这个人偶使来说并不是什么噩梦。


 但是，和想象中的截然不同，梦中的人偶世界并不是如同爱丽丝儿时的天真幻想那样可爱和华丽，反而是充满了阴森和黑暗，带给爱丽丝的感觉，没有一丝温暖和谐。


 人偶的世界没有天，没有土地，而是完全如同一个巨大的盒子一般地封闭着，天花板上，无数操纵人偶的丝线垂下来，在这些丝线上面，挂着各式各样已经完成的人偶成品，原本应该挺可爱的场景，但在注意到那些丝线居然是绑在人偶们的脖子上的时候，就再也无法感觉到一丝温暖了。


 宛如无数人偶们被绳子吊死一般的充满死气的场景下，人偶们的各种零件散落在地面上，黑白色方格的地板充满了哥特式的感觉，搭配着纯黑色的天花板和洁白色的墙壁显得颇为协调，但是在这些吊在空中的人偶们，以及地面上仿佛断肢残臂一样的人偶零件的衬托之下，这些黑白色的色调反倒是让爱丽丝心中感觉到了一种压迫感，人偶们的状态让爱丽丝这个爱惜人偶的魔法使感觉心中如同压了一块巨石一般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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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丽丝想要解开人偶们的丝线。


 天花板上的丝线没有打结，没有嵌进，就宛若和天花板在成型之时已经连在了一起一样地无缝隙。


 吊在人偶们脖子上的丝线和爱丽丝平时用来操纵人偶时的丝线差不多，为了更好的操纵人偶，爱丽丝在丝线中注入了魔力，让它们更加坚固，而此刻，爱丽丝却是没办法弄断这些丝线了。


 就像和天花板无缝衔接一样，这些丝线在人偶的脖子上面变成了一个绳圈，但却完全没办法找到绳结，就如同这根丝线被制造出来时就已经是绳圈了似的，没办法解开绳结的爱丽丝尝试着用自己的魔力将这些丝线弄断，把这个狭小的世界中的人偶们全部从这个诡异的丝线上放下来，却无法做到。


 人偶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些人偶的身体，就像是真实的小人一般生动完美，爱丽丝自认为自己没办法制作出这样的身体，但是在这些人偶的头上，却是面部僵硬，感觉完全和身体不搭调，仿佛将一个劣质人偶的头部强行安装在了这些大师级别的人偶身体之上一般，然而爱丽丝也不得不承认，这些面部僵硬的头部安装在这些精致的身体上面，居然意外地给了她一种和谐的感觉，仿佛这样的人偶才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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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丽丝放弃了解开人偶们的束缚。


 丝线过于坚固，爱丽丝的魔力无法弄断这些丝线，却也找不到这些丝线有什么地方可以解开绳结。


 除了这些如同上吊一般动作的人偶们，地面上的断肢残臂之中也依稀能看到一些人偶的身体和脑袋，那些脑袋和上吊的人偶们一样面部僵硬，在爱丽丝现在看来，仿佛在嘲讽她一样。


 爱丽丝蹲下身子研究了一下地面上的那些断肢残臂，惊讶地发现这些人偶的部件实在是鬼斧神工，完美的做工仿佛这些不是人为制造，而是真正的由人类身上取下的断肢，但是这些断肢残臂之中的接合处，又明显看得出来这些东西都纯粹是由一些不知名的物质组成，绝对不是人类或者妖怪的血肉。


 那些被随意丢在地上的人偶头部也是一样，虽然面部僵硬的人偶头部此时在她看起来显得相当诡异，让她有些心惊胆战的，但是出于一个人偶使的心情，爱丽丝还是忍不住捡起来看了一下这些人偶的头部，果然，这些人偶的脖子的接合处和那些人偶的躯干四肢是一样的，都是由相同的材质做成，做工也一样精细，应该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但是不得不说，那坚硬的面孔完全就是破坏了整个人偶所有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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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丽丝在这里待了半天了。


 爱丽丝之前认为自己应该是在做梦，因为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昨晚自己躺在床上睡着的那一瞬间。


 然而研究完了人偶，无所事事地在这个狭窄的世界之中发了这么久的呆，爱丽丝却发现自己完全没有一点要清醒过来的样子，周围的人偶，地上的碎片也没有任何变化。


 虽然记不得是听谁说的了，但是按照幻想乡外界的科学说法，这个世界上的高等智慧生物，不管人类还是妖怪，其实做的梦都是断断续续的碎片，而且每个梦能够持续的时间也只会有数分钟，睡眠状态下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无意识地度过，而不是很多人认为的，一晚上都在做着自己想象的梦。


 而且除此之外，在梦境中，不管是谁都是无法认识到自己是在梦里的，如果认知到了，那么在那一瞬间也就清醒了，可是爱丽丝在这个狭小阴暗的人偶世界中待了大概有半天的时间，期间什么事情都没做，却依然没有一点要从这里离开的意思，她也想过自己在做梦，但是按照之前的说法，此时的自己就应该清醒过来了，这个有些悚人的发现让爱丽丝有些慌乱起来，或许她此刻身处的地方，并不是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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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丽丝想要离开这里了。


 在发现了自己似乎并不是在做梦的瞬间，爱丽丝就觉得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变得有些诡异起来了。


 上吊动作的人偶们，僵硬的死人脸，断肢残臂般的人偶零件，平时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一旦考虑到自己身处的环境，爱丽丝顿时就觉得有种听鬼故事一样的惊悚感。


 周围并没有什么一望无际的边界，之前就有说过，这个人偶的世界十分狭小，爱丽丝个人觉得可能也就和魔界的宫殿大厅差不多大小的样子，如同一个封闭的冰冷盒子，被白色的四方墙壁围堵着，没有看到门或者窗户，就这样一看，爱丽丝完全看不出来一点可以离开这个地方的迹象。


 考虑到是不是有暗道之类的东西，爱丽丝蹲下身体，敲了敲自己身下的黑色方形地砖，黑白格子相间的地板让爱丽丝有些怀疑其中可能会有什么名堂，而且空无一物的墙壁之上，说不定也有猫腻，所以爱丽丝尽管觉得麻烦，但是自己都已经身陷如此诡秘的状况了，也已经不是挑剔的时候了，发觉自己身下的这块黑色的地砖发出了闷闷的响声，一听就知道下面是被填满了的，爱丽丝朝前一步，再次蹲下身体敲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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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丽丝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地面的黑白色地砖几乎每一块都被爱丽丝敲过了，但是每一块地砖传达给她的信息都是没有问题。


 洁白色的墙壁在看久了之后也有些眼晕，爱丽丝沿着白色的墙壁一路敲着绕着整个狭小的世界转了一圈，然而就如同地板的回应一样，墙上传出的闷响打碎了爱丽丝心中的期望。


 本来还能安心寻找离开的方法的爱丽丝此时也有些烦躁了起来，单调的黑白色调，以及被无数上吊着的人偶们盯着看的场景让爱丽丝心中升起了一种莫名的畏惧感，不管是吊着的人偶们还是地上散落着的人偶脑袋，其实都长着一张差不多的面孔，相当精致，有些像蓬莱山辉夜的面孔。


 由于这些人偶吊着的方向不同，所以爱丽丝几乎走到哪里都会被无数人偶的双眼直视着，这让爱丽丝有些浑身不自在，尽管知道这些人偶没有任何思想，但就是显得有些渗人，这些有些像蓬莱山辉夜的，典型的东方美人的面孔虽然不会让爱丽丝心生厌烦，但是那僵硬的面孔却让爱丽丝有些难以接受，时间一长，爱丽丝觉得自己的脑子里面几乎都要被这些面孔洗脑了，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事情有了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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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丽丝好像听见了有人在唱歌。


 很奇怪的现象，这个狭窄的世界之中，除了自己没有别人，有的就只有这些悬挂着的没有思想的人偶。


 但是的的确确的，爱丽丝听见了歌声，虽然之前也觉得是幻听，但是幻听不可能在自己耳边越来越清晰，没一会儿，爱丽丝就差不多能够听得见自己耳边的那个唱歌的声音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爱丽丝刚觉得那个声音变得已经达到了自己能够听到的地步了的瞬间，歌声戛然而止，似乎是这首歌刚好被唱完了一次似的，这让爱丽丝皱了皱眉头，她不知道唱这首歌的人会不会再唱一次，但是在这个完全没有离开线索的地方，这个不知何处传来的歌声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有可能这个歌声也并不能给她带来真正的帮助，但是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情，爱丽丝觉得自己有必要抓住这个古怪的世界中发生的每一件奇怪的事情，刚才的歌声，不像是从远方传来，反而倒更加像是从自己的耳边缓缓响起来的一样，并不是没有妖怪能做到这种事情，但是爱丽丝知道，这种事情已经不像是单纯的恶作剧能够达到的状态了，如果不把握住其中的关键，可能自己就根本没办法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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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啊，沐浴着正直者之血的人偶，缓缓重生。”


 那个声音如此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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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丽丝终于听到了歌声再次响起。


 距离上一次歌声停止已经又过去了大概小半天，爱丽丝却完全不敢懈怠，终于，她听到了这个声音。


 沐浴着正直者之血的人偶，缓缓重生，虽然听清楚了歌词和曲调，但是爱丽丝却完全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正直者是指的什么东西，她似乎听说过，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人偶是指什么呢？难道要在这个狭小的世界之中，在无数吊着的人偶之中找到这个歌词里面唱的，那个沐浴着正直者之血的人偶？的确，这里的人偶多不胜数，密密麻麻地吊在这个世界之中，或许其中真的有一个身上是染有鲜血的，但是如果要将那个人偶找出来，要花费的时间也不少。


 考虑到这一点，爱丽丝眯了眯眼睛，并没有立刻行动钻进人偶堆里面去寻找人偶，因为她记得，这首歌还有好几句歌词没有唱出来，刚才没听清楚歌声的时候，爱丽丝却是依稀记下了有几句话，所以在还没有听完接下来的歌词时，还是不要贸然行动比较好，万一不清楚全局情况的自己，就这样跑去行动，结果把离开这里的重要线索弄断了，那可就是真的麻烦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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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啊，拥抱着暗世界之罪的宝玉，重归于寂。”


 那个声音如此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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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丽丝听见了那个声音唱出了第二句歌词。


 这一次的歌声相比于上一次的轻缓变得更加的低沉了起来，爱丽丝挺喜欢这种较为低沉的风格。


 可是即使如此，这个歌词的意思还是让爱丽丝有些不太明白，宝玉这种东西她见过不少，但是所谓“拥抱着暗世界之罪的宝玉”，听着名头就相当厉害，可自己却完全没办法理解。


 如果就按照最肤浅的方式来理解的话，黑色的宝玉，可能是指的黑宝石，但是这个解释，别说别人，爱丽丝觉得就连自己都没办法相信，所以摇了摇头，爱丽丝放弃了这个有些不靠谱的想法，转而思考起别的方面起来，还真别说，这样子转念一想，爱丽丝似乎还真的想起了一些东西来。


 之前那个露米娅突然变成了一个大人一般的状态的时候，似乎再被击败了之后留下了一块黑色的圆形玉石，如果说是那个东西的话，爱丽丝觉得瞬间就靠谱了起来，因为那块玉石不仅是黑色的，更是和露米娅一样充满了黑暗的能量，拥抱着暗世界之罪的宝玉，或许真的就是形容那块玉石的，而按照这个想法来看的话，沐浴着正直者之血的人偶，爱丽丝心中也稍微有了点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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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啊，洗礼在记忆海的铁器，已然萧索。”


 那个声音如此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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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丽丝听见了这个声音唱出了第三句歌词。


 有了和之前的经验，爱丽丝稍微一想就想通了，这个所谓的铁器，虽然有点牵强，但是应该就是那个火箭筒。


 前不久将她和八意永琳一起代入了幻境，弄得她和八意永琳都有些手忙脚乱的名为里香的记忆，爱丽丝到现在还记忆犹新，而且说过是洗礼在记忆海，似乎挺符合里香所说的话。


 既然如此断定下来，那么所谓沐浴着正直者之血的人偶，应该就是指的蓬莱人形无误了，因为爱丽丝最近遇到这些奇怪的事情，几乎都是从蓬莱人形诞生了灵魂之后才出现的，不仅如此，这几次遇到的各种诡异的事情，蓬莱人形几乎都在其中插上了一脚，这由不得爱丽丝不考虑到蓬莱人形的问题。


 不过作为一个人偶使，爱丽丝是肯定不会放弃蓬莱人形的，虽然这个声音也没有唱出来要她献上这些东西，但是如果这个声音的目的是要对蓬莱人形不利的话，那么爱丽丝也没准备善了了，大不了再想别的办法离开就是了，而且就蓬莱人形的反应来看，这些奇怪的事情也并非她所希望的，蓬莱人形明显也对发生这些事情有些意外，这让爱丽丝更加没有责怪对方的心情了，呼了口气，爱丽丝等着这个声音的下一句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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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溺于法则的来访者啊……”


 然而和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的声音猛地提高了调子，唱出了仿佛是副歌一般的部分，让爱丽丝心中一惊——这和她之前记忆中那个模糊不清的声音唱出来的调子似乎有了不同。


 “请往身后看……”


 缓缓地唱出这么一段咏叹调，那个歌声终于消失不见了，而爱丽丝在等了一会儿之后发现这个歌声确实没有再出现之后，这才有些胆战心惊地扭头看了过去——


 身后上吊的人偶们已经消失不见了一大部分，给这个狭小的空间中留出了一大片位置，而在这个位置中，一个让爱丽丝有些意想不到的景色出现在她视线中。


 那是一个人，和周围的人偶们长相几乎完全相同的，黑色长发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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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这一章写得有点诡异，不要在意那些细节，然后，求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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