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至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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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天然居便有人前来取货。


 昨日池月带去的蘑菇，已然叫天然居的顾客们一抢而空，却还有人馋涎，直嚷着明日再来品尝。


 甚至有人听到了风声，慕名而来，开口便点了干煸蘑菇这道菜。


 他们不仅要尝尝蘑菇的滋味，还要尝尝这令莫大厨也当众称赞的菜式，到底妙在何处。


 于是今日的订货量，比昨日多了足足三倍。


 池月眼看着空间里的蘑菇远远供应不上，决定在现实中开垦土地，雇人抢种。


 租地的人有得是，约是一亩地一两银子，池月出了比别人多一贯铜钱的价钱，也便在一日之内顺利租得了三亩土质松软的好地。


 在她的号召下，不少年轻壮劳力前来帮忙开垦田地，池月最终挑选了十个人。


 大家还是头一回见有人种蘑菇，奇怪这野东西竟也能随人的心意说冒就冒出头来，无不是惊异感慨。


 周氏和池馨忙着指挥众人递种子，端茶递水和众人谈笑风生，拉拢关系，俨然是池月的优秀公关，使人们对她的好感也增了不少。


 “他周婶子，你这闺女小小年纪便如此精明能干，长大了可是不得了哦！”


 “谁家有这样聪明伶俐的好闺女，可是一辈子修来的福气！”


 众人都池月纷纷赞不绝口，直乐得周氏合不拢嘴。


 池月当家作主租租土地种蘑菇，这件事即刻便如飓风风传了整个村子，人人前来探看虚实。


 池奶奶得知这件事，只是心疼那三两多的银子，马不停蹄地冲到地旁。


 临来时，她存了个心眼，拽着老大和乔氏，抗着锄头前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来帮工的呢。


 见到热火朝天的人群里，池月小小的身影也在忙碌着，池奶奶便气不打一处来，走上前去骂骂咧咧地道：“好你个小兔崽子，能耐了是不是，竟敢自作主张浪费这么多银钱？蘑菇能自己种出来，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除非猫被鼠欺！哼，钱在你手上得不到好用处，到最后钱散尽了一事无成，没得丢人现眼而已！”


 见这个泼皮老太太又来撒泼，池月眉心一紧，直起身子冷冷地道：“我花我的钱，想来用不着旁人指手划脚。”


 池奶奶冷哼，掐腰道：“我今天就指手划脚的怎么了？你眼里没有我们老两口，我们却不能眼巴巴看着儿孙胡乱挥霍却不管不问！今儿个，这事儿我就管定了！”


 说着，她转身朝着正在忙碌的众人吼道：“你们给我听着，今儿个谁要是敢在这地里种蘑菇，就是帮着这些不孝的畜生欺负我们老两口儿，就是助纣为虐，就是和我们老两口儿过不去！”


 “就是，你们还不快走？”乔氏附和着，拉了拉池老大的袖子。


 池老大这才反应过来，踏前一步，用力顿一下锄头，横眉竖目，恶狠狠地警告：“你们还不快走人？”


 众人面面相觑，看了看周氏和池月，不知道如何是好。


 周氏绞着手，知自己的话在池奶奶那里便是没用的粪土，还不如不说的好。


 面对这帮凶神恶煞，池月却面不改色，拍了拍手冷笑道，“他们是我雇来的，劳动力都是明码标价，如何做了一半便说走就走？我乐意，恐怕人家还不乐意呢。”


 “对，我们都做了这么多活计了，说让我们走就我们就走，你们给我们工钱么？”有人大声质问池奶奶一行人。


 “要给也得给我们一天的工钱，因是提前说好了的，若是做到晌午就走，可不是耽误了我们的工夫？若不是做这个，我们还可以去做旁的一整天呢！”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无不是指责池奶奶乔氏的不明事理。


 池奶奶见没有一个人向着她的，气得身体颤抖起来，“好啊，当今果真是日风渐下，没有天理可言了！眼看着人人都钻进钱眼儿里，却不知孝为何物，都来帮着这些个狼心狗肺的欺负起我们老两口了！你们，你们都是一帮子狼心狗肺的畜生！”


 这句狠话当即触了众怒，原本不想得罪这老泼妇的众人，矛头立时指向了她。


 “我说老不死的，你骂谁是畜生呢？”刘婶当先开口，“你撒泼撒惯了，以为谁都好欺负是不是？你说是再敢骂一句，小心我当家的现下就对你不客气！”


 池奶奶见到她身旁的壮汉，立马闭嘴，不敢胡说了。


 “以前你们欺负你们老二家的，眼看着他们一家子一穷二白也不管不问，还硬生生将去讨饭的闺女差点打死，这个谁人不知？如今见到老二家的发家致富，眼馋了便想要强取豪夺是不是？真正是两面三刀的白眼狼！”


 “还骂我们钻钱眼儿里了，我看你们才是！”


 “周氏对你们老两口的好我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只是你们不领情，还来反咬一口，有你们这样做公婆的吗？孝敬你们有何用？”


 “就是，这样的人对他们再好，他们也不会存感恩之心。”


 “这样没本事的人，就是见不得旁人比他过得好，否则他就抓痒挠心的不舒坦……”


 “……”


 被众多指责叱骂声不绝于耳，将池奶奶三人团团包围，乔氏和池老大脸上先就挂不住了，拉着池奶奶灰溜溜地走人。


 池奶奶依旧不肯作罢，指着周氏恶狠狠地道：“你个不孝的儿媳妇，回去就让老头子把你逐出族谱，看你还有没有脸做人！”


 周氏低头不语，昨天她还将一大堆的东西送去老宅，今日便被威胁逐出族谱了。她到底要付出多少，才能感动这些个人？


 池月听闻池奶奶的话，想说“逐出族谱最好，从此两不相干。”可转念一想，当着众人的面，讲这话未免表现得太过绝情，恐怕对周氏的名声确有不利，于是作罢。


 回身，她热情地招呼大家，“继续干活，谁干得好，我们决不会亏待了他！”


 众人权当适才池奶奶来闹了场笑话，热火朝天的忙碌中，也有了轻松的谈资。


 回去老宅，池奶奶便躺下装病起来，哎呦不已，有若哭丧。


 自然，惹她生病的罪魁祸首，非周氏池月莫属。


 “他们一家子，是不想让我这把老骨头活了哦！”


 池爷爷在一旁抽着烟斗，闷闷的不言语，连看也不看池奶奶一眼，更别提按她的要求去找郎中来瞧了。


 这边乔氏却另怀心思。


 既然搞不垮池月的好事，何不自己也去帮工，从中捞一把？


 同池老大商量，池老大不愿去，乔氏便撒泼扭他耳朵，池老大到底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


 到了夜间，一亩地全部翻松打沟，且将菌种种了下去。


 人群散去的时候，池月不放心，留下其中最能干的徐二，问他愿不愿意夜里帮忙照看地。


 徐二言语不多，素来实诚，且人高马大，这看守的任务交给他再合适不过。


 听闻只这一个任务价钱便为一月三百文钱，徐二自然乐意。


 “明日我便在这里搭建一个草屋子，好每夜来这里睡。”


 离开了田地，池月回到了家，便闻到周氏所做饭菜的香气。


 一家人落座，正要吃饭，一声尖细的吆喝打破了其乐融融的氛围。


 “哎呦，一顿饭有鱼有虾的，真是丰盛得紧啊！”乔氏笑着走进来，推了一把身旁的池渊，“你婶子做好了饭菜，还不快去吃？”


 池渊同池馨一般大，要细论，只比她大三个月而已，却相较于池馨高出一个头去，且看起来胖乎乎的，想来平日里吃得也不错。


 胖嘟嘟的脸上，一双小眼睛却贼溜溜的，早就馋涎欲滴了。


 不等乔氏说完，他便毫不客气地落座，执起筷子就去夹鱼，根本不顾主人家。


 池月怦然放下了筷子，周氏虽觉池渊太过不懂事，可毕竟是一家人，也不便置喙，起身让着乔氏和池老大，“大哥大嫂，你们也快坐下，一起吃！”


 乔氏毫不客气地落座，尝了口新鲜的鲤鱼，连连点头，“味道还是那么绝。他婶的厨艺好久没有吃到，想念得很呢！”


 说着，又夹了一大块，还顺便给池渊和池老大各夹了一大块。


 池老大随后坐下，却没有动筷子。


 眼看着一盘鱼，瞬间便要被这三个不速之客给消灭了，池月到底看着池浩池小雪，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不吃？大娘大伯都不是客，你们不必拘束。”


 说着，将剩下的一半鱼，用筷子分成两块，给弟妹一人夹了一大块，又将一盘虾夹了许多给他们。


 乔氏再脸皮厚，也不能去孩子的碗里夹吃食。


 池月不想同这些人多做纠缠，看着他们贪婪的嘴脸，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大伯大娘，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们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白日里方才来闹了，此时又是喜笑颜开套近乎的表情，傻子也知道他们有事相求。


 只是碍于周氏，池月不想闹得太僵，于是没有戳破。


 乔氏将最后一只虾吞了下去，这才推了一把池老大，笑呵呵地道：“这不见你们在地里忙活吗？你大哥也想着过来帮帮你们，我想弟妹你不会拒我们于门外吧？”


 周氏尴尬地笑笑，看了看池月，“这事儿都是月儿在作主，嫂子你还是问她吧。”


 “哎呦，月儿可是越来越能耐了，能做整个家的主了呢。”乔氏眼睛笑得就要眯缝起来，“月儿可是通情达理的人，可不会亏待了我们的好意。你大伯可是至亲的人，这价钱自然是要比旁人多那么一两倍，一两倍就好！我们也不要太多，毕竟你们赚点钱也不易！”


 敢情这是明目张胆来索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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