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不管宋瑜然在一旁如何抓耳挠腮明示, 不知霍清之是看不懂，还是故意不接茬。


 算了。


 宋瑜然放弃暗示，这叫什么？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爱咋咋地吧，反正被坑的人又不是她。


 “明天这个时间点……”霍清之略微思索，歉然道：“我想起来有事去不了了, 抱歉啊。”


 许是因为约不到同伴, 池碧珍不大乐意，霍清之没再与她虚与委蛇, 借口有事结束这通电话。


 她把手机随手搁到一旁, 眼里多了几分清晰的笑意, 看着宋瑜然说：“你好像很不希望我和朋友出去吃饭。”


 “这倒也没有。”宋瑜然想了想，很认真地说：“我只是觉得，她不是什么好鸟，不值得你把她当朋友。”


 说完她自己都愣了下, 反应过来自己目前的身份，想撤回已经来不及了。


 她和霍清之也就是工作关系，最多算是“同事”，而池碧珍却是实打实的“朋友”。


 自己在霍清之面前说这话多少有背后嚼舌根的意思, 即便她说的是实话, 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 会不由自主朝偏心的方向靠拢。


 宋瑜然自认，她和霍清之还没有好到能离间她与朋友关系的地步。


 果然, 霍清之沉默了, 盯着被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气氛趋于安静，宋瑜然脸上慢慢浮现出尴尬之色，想着该怎么结束这个话题, 又或者无视。


 “那……”霍清之张了张嘴，目光焦点又一次聚拢在宋瑜然脸上，琥珀色的眸子瞬也不瞬地与她对视，缓缓说出下一句话：“你想取代她的位置吗？”


 “……”宋瑜然脑袋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下意识回道：“啥？”


 脑子一下子没转过弯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霍总，你这可就侮辱人了啊。”


 “我一纯良的三好市民，怎么能步她的后尘？我可不想当‘鸟’。”忙摆手道：“不行，不行，我不行。”


 气氛刚有那么点儿温情，就被非常耿直的宋瑜然无情打破了，更让人无奈的是，当事人似乎并不在一个频道上。


 “……”霍清之无语地扶了扶额头，“算了，明天几点？”


 “什么几点？”宋瑜然茫然道。


 霍清之忽然额角青筋突突的，气氛随着她紧绷的表情紧张起来。


 求生欲极强的宋瑜然立马反应过来，“哦哦哦是看电影啊！除了上午我都可以。”


 “为什么除了上午？”


 宋瑜然回答得理直气壮：“上午我要睡觉啊。”


 “行。”霍清之点了一下头，“明天上午十点，公司楼下见。没问题吧？”


 与其说是商量，倒不如是霍总的一锤子买卖。


 宋瑜然哪里还敢说什么，不知道怎么好像又把老板惹不高兴了，她太难了。


 万幸霍总说的不是早上六点，感恩。


 决定好行程后宋瑜然就回家了，到家洗澡后躺在床上看手机。


 突然在一瞬间，反射弧超长的大脑终于想明白霍清之不高兴的原因了。


 霍清之问她想不想取代池碧珍的位置，不是她下意识以为的意思，而是——


 好像是在问她要不要成为朋友的意思……


 宋瑜然突然就觉得手机不香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说：“宋瑜然啊宋瑜然，笨死你算了。”


 一直想着这事竟让宋瑜然辗转反侧，原本该入睡的时间，愣是半小时都没睡着。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一个机会，可是什么机会她自己也不明白，就觉得挺重要的。


 漆黑的房间里亮起手机屏幕的光亮，宋瑜然盯着和霍清之的聊天框，记录稍微往上拉了些，聊的净是一些工作。


 她又翻了个身，想了好半天，也不管现在是凌晨霍清之还在睡觉，就给她发了条消息过去。


 是一句在别人看来没头没尾的话。


 [宋瑜然]：霍总，我觉得我又行了。


 发完这条消息，宋瑜然在一瞬间熄灭屏幕，把手机丢到一旁，整个脑袋缩进被子里，有那么点儿装鸵鸟的意思。


 决定如果霍清之回复就等明天再看，她怕自己看完睡不着。


 在宋瑜然熄灭屏幕的一瞬间，网络那头霍清之的手机同步响铃一声。


 白天基本都在睡，睡眠超量的霍清之此刻没什么睡意，又不想玩手机，只能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思考。


 她的思绪很乱很杂，一个人在深夜时刻总容易胡思乱想。


 以前这样的时候，霍清之想的多半是公司的事，该如何把销售额提上去，又怎么说服那帮一边倒的股东。


 可现在，简爱因设计大赛带来的热度，这季度的营业额早已超过上季度，也正在筹备参加业内有份量的活动，因着这些肉眼可见的进步，股东们也找不到借口向她发难。


 如同陀螺连轴转的大脑也终于能够放松下来，有空间能够塞进来一些工作之外的事。


 她想，自己应该想一些品牌上新，该去做市场调研，可脑内场景每次切到熟悉的商场布景时，猛地一转，换成了一张清晰的脸。


 那人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朋友不朋友的，有句话说得好，亲兄弟明算账啊，不要说朋友就算是亲姐妹你也要给我发奖金，可不能找借口扣我奖金啊。”


 岁月静好的气氛在一瞬间打破，霍清之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毯子因她的动作堆在腿上。


 光是想象霍清之就莫名来气，虽然宋瑜然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可以这人直到离谱的脑子，总觉得完全有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咯噔——


 不知道放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的手机响了一声，借着屏幕光亮，霍清之找到手机解锁屏幕。


 一眼就看到几秒钟前还在腹诽的对象发来的消息。


 那人说：我觉得我又行了。


 霍清之挑了下眉，细细咀嚼这一句没头没尾的意思。


 半分钟后，捋清楚的霍总高冷的轻哼了一声，没打算回，转而把手机放到桌上，重新躺回到床上。


 心事太多的人容易失眠，可这回霍总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第二天，宋瑜然起了个大早。


 说是大早也没那么早，比平时上班起床的时间迟一些，又游刃有余地吃了个早餐才出门。


 那两张电影票昨天赵安野最后也没去，因着电影票是兑换券，只要在有效期内用都可以，宋瑜然到公司第一件事就是去取电影票。


 能省两张电影票钱也是极好的！虽然不是为她自己省的。


 刚从楼上下来，走出大堂就看到霍清之的车停在台阶下，时间刚刚好。


 宋瑜然三步作两步跳下台阶，开门上车的动作一气呵成，她手里还拿着那两张票，献宝似的说：“霍总，电影票我这有兑换券，你不用买了。”说着，扣上安全带，又说：“那我们现在去看电影吗？”


 “这个点电影院还没营业吧。”霍总如是说。


 “？？？”宋瑜然愣了下，那你这么早叫我起来干嘛！这不是存心折腾人嘛！


 心里的吐槽在听到霍清之下一句话后瞬间消失。


 “我想先逛街，看看一些服装品牌店，你如果有看上的衣服我给你报销。”


 “好呀！”听到报销两个字，宋瑜然瞬间就开心了，竖起大拇指说：“霍总你真是路易斯的妹妹！”


 见霍清之朝她投来疑惑的目光，她继续说：“够易（意）斯（思）呀！”


 霍清之：“…………”


 逛街的第一站是离公司最近的天溯城，周末上午的广场，即便是十点人流量也很大，有的来吃东西，有的来逛街，又或者是娱乐。


 在地面停车场停好车，一样就能看到一层外围商铺的连锁餐饮店，门口立着早餐套餐的促销招牌。


 霍清之脚步顿了下，问：“你吃早餐了吗？”


 宋瑜然想说吃了，话到嘴边收了回去，转而说：“你吃了吗？”


 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她回道：“我吃过了，我可以陪你吃，反正不赶时间。”


 霍清之想了想，觉得在理，于是两人走进那家餐饮店。


 点了一份单人早餐套餐，霍清之又另外点了一杯热豆浆给她。


 吃早餐的时间里，聊起了今天的行程，宋瑜然顺口就问对方有没有特别想逛的品牌。


 “重点是连锁品牌店。”霍清之回道：“我想看看他们最近的新款，了解当下服装热点。”


 她顿了下，说：“你之前带起的破洞裤潮流，很多品牌都在跟风推出新款，我看现在街上越来越多的人穿破洞裤，夏天散热性很不错。”


 “破洞裤而已。”宋瑜然一脸无所谓道：“这种潮流就是第一批跟风的人吃肉，后面的人喝汤，像我们现在这样，只能吃渣了。”


 霍清之轻叹一口气，确实如此。


 “霍总你也别灰心呀，说不定今天逛完街回去灵感爆棚呢！”焦虑制作者宋瑜然安慰道。


 吃过早餐，时间接近十一点，商场内人流增多，但更多的是到楼上吃饭的，底层的品牌店客人不是很多，这倒方便她们闲逛。


 宋瑜然跟着霍清之走进一家店，看着扑面而来熟悉的感觉，她抬眼就看到招牌“祈久之家”的字样。


 这不是之前那家去面试惨遭分化期而错过的公司嘛！差一点，就成了这家公司的员工。


 不过……当着老板的面，还是不要露出自己曾想要爬墙的事迹才好。


 可谁知，她刚走进去，正巧店长在店里，又很巧的记得她的长相，更巧的还记得自己为客人引荐过工作的事。


 “宋小姐，你好久没来了。”


 “最近忙嘛。”宋瑜然讪笑，说起来怪不好意思的，上次店长帮忙联系面试，后来不了了之了。


 店长目光落在霍清之脸上，问宋瑜然：“这位是您的朋友吗？”


 宋瑜然含糊应了声，她没说话，倒是霍总主动和店长聊起来：“原来是熟人啊。”


 “也不算熟，见过一次。”店长笑了笑，“差点成为同事了。”


 “嗯？”霍总要素察觉，“是么，我不知道瑜然原来对卖衣服感兴趣啊。”说话的同时，她凉凉地看了眼宋瑜然。


 宋瑜然冷汗直流，还没等给店长使眼色，店长就疯□□刀：“不是我们店的，之前宋小姐有意向到我们公司入职。”店长顿了顿，问道：“我听认识的面试官说，那天正好您身体不舒服，后续情况怎么样呢？现在还有没有意向来我们公司呀，目前正在大量招人哦。”


 感受着来自老板审视的目光，宋瑜然一滴冷汗从额角落了下来，你说黑历史就说啊，怎么还当面挖人墙角呢！


 “那个……”宋瑜然讪笑着想把这个话题揭，刚开口就听到顶头上司说：“后续就是她现在在我的公司上班，签了二十年卖身契，还欠我一百万。”


 宋瑜然：“？？？”


 “这样啊。”店长闻言看向宋瑜然的目光里都多了几分同情，“宋小姐，加油。”


 不是，这种鬼话你怎么还信呢？？？！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店长，宋瑜然眼珠一转，下意识想往深处货架开溜，可一转身，后衣领又给人揪住了。


 宋瑜然乖乖站在原地。


 “看来，是我们公司待遇太差，才让你着急要走呢。”


 每当老板说起反话的时候，多半是要倒霉了。


 “没有没有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宋瑜然立马说：“真的，我现在对公司，对霍总你忠心耿耿！”


 宋瑜然话音刚落，就像是老天爷故意要打她脸一样，另一个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


 “宋秘书？这么巧你也在这？”


 宋瑜然：……我觉得我还是不在这比较好。


 作者有话要说：　　霍总记仇日记：今日，雷暴，宋瑜然竟然背着我爬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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