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打赌

 谁也不会想到，10小时开始前的战斗会演变成日本华北派遣军的灾难。


 板垣在他的指挥部里，焦急的等待着前方的消息。


 凌晨4点，一阵猛烈的爆炸震动，将他从睡梦中惊醒。板垣征四郎知道，沉默已久的74师最终会爆发。他的临时指挥部就设立在石门城垣西门的城楼上，从这里可以看到几十公里外的浓烟，那里正是前出的第16师团和74师交战的方向。


 和以往的现象一样，战斗一开始，无论司令部如何呼叫，前方的第16师团压根就没有回应。无线电里，全是杂音，甚至连电台都失去了信号。技术员无法修复故障，只能解释说整个无线电都被某种信号干扰了。对于这种现象，大本营也派出技术人员进行研究。但是却没有研究个所以然，只是他们发现，这种干扰是针对的某一个波段的频率。只要更换频率，就可以继续联系。可这一次，几乎所有波段都被干扰了，技术人员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38军的干扰设备已经升级了。这意味着，中国人有着比大日本帝国更为先进的科技系统。


 有线电话，老早就被破坏，这是38军作战的一贯做法。接连派出的接线兵几乎都阵亡，那些狙击手正是埋伏在被破坏的线路周围，精确击杀任何敢于修复线路的敌人。


 不仅仅是接线兵，连通讯兵、传令兵、军官都是那些幽灵狙杀的目标。这些手段的结果是，整个指挥系统全部瘫痪。失去指挥的部队只能是各自为战，日军的各级指挥部对此毫无办法。为保护一个传令兵，只能派出数个战斗人员一同前往目的地，同时也迷惑无处不在的幽灵部队狙击手。这样一来，虽然命令是传到了，时间却耽误不少。面对38军高速的推进，这些滞后的命令毫无用处。


 板垣征四郎横下一条心，给各个部队下达死守的命令。他要为第14师团和侧击的部队争取时间，只能祈祷这些部队能按计划找到38军的后勤补给线路。


 战事不会像坂垣想象的那样进行，仅仅7个小时，那种令所有人心惊胆战的恐怖坦克已经冲到了石门的城墙下。若不是城市的外围修筑了不少反坦克壕沟，估计现在敌人已经用坦克炮轰击城墙了。


 “指挥官阁下，我们在野战状态下无法与幽灵部队抗衡，您应该考虑防守城市了。”参谋长小声的提醒坂垣。


 无论日本军人怎样狂妄，事实摆在前面：优秀的日本军人根本不是38军的对手。他们的作战方式突然发生改变，让指挥官们无所适从。


 “让小仓旅团撤回来吧。”坂垣无奈的说。以快打快，前提条件是要能够指挥到部队，没有了统一的指挥，帝国战士就是再优秀，上去也是送死。


 加强防御，坂垣现在只有这一个念头。脱离了防御工事，38军的坦克无人能敌。


 日军在石门经营也不是1天2天了，其外围工事是由水泥构筑而成，有些地堡甚至能经受航弹的直接攻击。坂垣在接任指挥官以后，预料到38军会大量使用坦克进行突击，因此，他在各处又增设了许多坦克陷阱。有了这些防御工事，坂垣相信自己能阻挡坦克大军的进攻，而且他也没有退路了，他必须与石门共存亡。


 “向各级部队下达最后的命令。”坂垣用深沉的鼻音下令道：“所有士兵务必坚守阵地，指挥官不得下达集体冲锋的命令……任何士兵禁止自我了断……在自己阵亡之前，必须要杀死2到3名敌军……我将与各位共存亡……”


 参谋们听到这个命令，立即明白了自己的归宿。战死沙场，是一个武士最高荣耀。在下达命令以后，派遣军指挥部开始焚烧机密文件……


 10小时以后，石门外围日军有组织的抵抗已经被瓦解。除了范宇，谁也没有料到结局会是这样。看似强大的日军，在范宇飞机精确轰炸和坦克高速突击下，居然如此脆弱。可是，范宇却乐不起来，一线的作战士兵们也乐不起来，因为他们都知道，小鬼子并不和别的军队一样，即便是被分割包围了，即便是毫无希望了他们也是不会投降的。恶战，还在后面。


 “长官，飞机燃油告急，我们可否降落了？”老2凑到正在和蒋百里研究战况的范宇耳边，轻轻的说道。


 范宇乘坐的飞机其实已经经过了一次空中加油，飞机本身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人员不是神仙，高强度的工作，早已疲惫不堪，他们都需要休息了。


 范宇揉揉眼睛，伸伸双臂，看看舷窗外渐渐暗淡的天色批准道：“好，降落。”


 “军长，现在我军占有优势，我们应该一鼓作气，把日军从石门赶出去……”蒋百里眼睛里闪着光芒，他现在正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他生怕范宇就此打住，失去了战机。要知道，这个时候日军的指挥系统完全被打乱了，战斗的节奏完全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兵贵神速，绝对不能给日军喘息的机会。


 “放心，校长，我是不会给小鬼子机会的。”范宇疲惫的脸上稍带微笑：“前面2波攻击部队已经疲惫了，他们也需要休息。入夜以后，我们先解决外围的战斗。”


 “不不不，现在应该让部队继续攻击。你采用的2边迂回中间突破的战术已经取得成效。但迂回部队进展比中间部队的要慢，这样很有可能打成一个击溃战，让小鬼子的兵力得以保持……”


 “校长，我们2人来打个赌。”不等力争的蒋百里说完，范宇打断了蒋百里的话：“石门的日军是绝对不会弃城而逃的……我们就赌1块钱怎样？”


 蒋百里无语，脸上表情极为复杂：“你就这么肯定？”


 “赌吗？”范宇神秘的伸出1根手指。


 “赌！”蒋百里咬咬牙：“不过你要告诉我为什么。”


 “我不想你输得太惨。”范宇笑道。


 蒋百里涨红了脸：“我是要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如此肯定……我不是指赌金！”


 “哦。”范宇脸也红了，他后悔没有听懂蒋百里的意思，刚才的回答稍显幼稚。“石门的战略重要性我就不说了，这里的地理位置我也不说了，日军肯定要寸土必争的。我就说说对面的那个指挥官吧。”


 “坂垣？”


 “对啊。”范宇笑道：“太原一战，已经让他颜面扫地，如果这一仗又输了，他们的天王老子肯定不会放过他的。所以，我料定，你就是借十个胆子，他板垣征四郎也不敢下撤退的命令。现在，他一定在他的指挥部里暴跳如雷，下令所有部队必须死守阵地，与我战至最后一兵一弹。”范宇回想起他所知道的硫磺岛战役，此役美军虽然登陆硫磺岛，可岛上的日军却没有撤退，而是与美军打到最后一个人。


 “所以……”


 “所以，小鬼子肯定都趴在阵地上，等待他们的最后时刻。说不定他们正在往自己身上绑炸药呢，然后与我们的士兵同归于尽。”范宇信心十足的说道。


 “既然军长已经把对手的心理都摸透了，那么接下来您准备怎么打？”蒋百里对范宇的这一番分析感到异常满意。


 “既然他们留下来等死，那我就不客气了。”


 “但是，日军做困兽之斗，我军必定会有大量伤亡的。这样一来，对我后续作战是有影响的。”蒋百里担心的说道。


 “恩，校长说的没错。”范宇点点头：“因此，我会使用我的杀手锏，我要让日军自掘坟墓。”


 “什么杀手锏？”蒋百里差异了，范宇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武器啊？


 “嗯一种会喷火的坦克。哈哈！”范宇简直有些得意忘形。


 “啊？还有这种东西？”蒋百里惊讶。


 “校长还想看？”


 “当然想！”


 “那么咱们再去走走？”


 ……


 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冒着青烟，炮弹爆炸产生的高温，融化了地面的积雪。泥土被翻了起来，在高温下变成了黑色。


 这里是日军临时建立的一处防线，中国人猛烈的炮火把周围的战壕都抹去了一部分。为数不多的几个日军士兵，正在抢修工事。阵地中间，日军士兵们忙着搭建临时的掩蔽所。在周围他们利用弹坑，用工兵铲挖上一个坑洞，然后四周堆积泥土作为掩体。留下4个方向的射击口，再在上面铺设周围能找到的树枝，木料，最后在上面垫上厚厚的泥土以便能抵御手榴弹和小口径迫击炮弹的攻击。这样一个地堡就产生了！地堡大一点能容纳2~3个人，小的只能让一个人站立在里面。为了激发斗志，在修建地堡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给地堡留下可以逃生的出口。除非，里面的人有足够的力气把上面覆盖的厚厚的泥土掀开。否则，他是绝对不可能爬出来的。


 指挥这一处防御阵地的是一个小队长，他知道，他和他的士兵已经没有退路了。几个小时前，中国人就突破了他们的阵地，从左右两边穿插到他们的后方去了。也就是说，他们已经被中国人包围了。而且，他们与指挥部失去了联系，无论用什么方法，无线电里都是杂音。可奇怪的是，中国人却没有急于攻击自己。


 小队长觉得，这也是一次机会。于是，他组织了撤退下来的11个人，进行了一次小小的反击。可是，中国人的自动武器太厉害了。反击的士兵被压在地上根本抬不起头，随后，中国人的迫击炮弹横扫了整个阵线。出去的11个人阵亡2个，其余全部挂彩。不得已，小队长只好下令，就地修筑工事，固守待援。其实，所有的人都知道，所谓的援兵，都是瞎扯。中国人之所以能很快的突破阵地，是因为几乎所有的部队都失去了指挥。现在，整个部队都是各自为战，谁还能顾得上自己？


 天渐渐黑了下来，小队长知道，对面的中国人入夜肯定有所动作的，毕竟幽灵部队可不是浪得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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