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6 不得不妥协
双槐堂内外,响彻老爷子的吼声。
姜默宇没有下令,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不会真的动手驱赶游姗。但是,若老爷子的命令被无视了,气出个好歹,连姜默宇都要背上不孝的罪名。
游姗并没有让姜默宇为难,语气淡淡的说:“姜默宇,我走了。”
说完,她飘然而去。
几乎就是在游姗走出门口的刹那,姜默宇眼里的暗汹涌动,但他张了张嘴,终归是一个字没有说,默然看着她走了出去,融入了夜色中消失不见。
老爷子那只皮包骨头的手紧紧攥着姜默宇的手腕,很用力的攥着,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只是在姜默宇转头看向门口的时候,他的老眼中闪过一抹算计得逞的暗芒。
等到了姜默宇的止光从门口收回来时,老爷子缓缓闭上了眼睛,只是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肺里发出阵阵哮鸣音,仿佛随时能把肺撕裂的那种声音,让姜默宇顾不上多想,忙问向正在给老爷子做检查的胡医生:“爷爷情况怎么样?”
己经是风烛残年,浑身都是病,老爷子情绪一激动,血压升高、心律紊乱什么的毛病都出现,胡医生怕担责任,肯定得把情况往严重了说,听着就好像是老爷子病危濒死了。顿时,整个姜家弄个人仰马翻。
很快老爷子病危的消息传了出去,住在附近的姜家元老们纷纷赶来,而在墨家作客的刘霞母子也得了信儿,连夜赶回了姜家老宅。
这一次,没有人阻拦刘霞母子,他们得以进入双槐堂,纵然是没人敢招惹姜默宇,可是姜志远却借着喝斥老爷子身边侍候的人,指桑骂槐,把游姗骂了一通,顺便还影响姜默宇纵容妻子忤逆长辈。
刘霞假意喝斥:“志远,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吵吵个什么?现在你爸需要安心静养!”
姜志远斜了姜默宇一眼,阴阳怪气的说:“我这不是着急嘛!白天我们在墨家吃饭的时候,爸还好好的,这才过了几个小时,老头子就气得病危了。”
“呸!你少乌鸦嘴了,你爸能长命百岁。”刘霞斥道。
“那也得没有那胆大包天的晚辈气他呀!”
冷笑一声,姜志远更露骨的说:“啧,姜家竟然让那种奇葩进门,一点家教都没有,她的字典里就没有敬重长辈这种字样儿,就只会狐媚惑人,迷得某些人神魂颠倒,频出昏招儿,害得整个姜家都跟着倒霉。”
姜默宇的怒气值爆表,脸上却是万里冰封的表情,森冷阴鸷的黑眸几乎要冻结成冰,眼神如同能够洞穿人的灵魂。
他只是扫了姜志远一眼,什么也没说。
但那一眼,就足以让姜志远骤然失声,心跳如鼓,血液逆流,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陷入一种极度惊恐中。
“志远?”
刘霞看儿子神情不对劲,疑惑的喊了一声。
声音入耳,姜志远因为惊恐而混乱的大脑,忽然清醒过来,出于求生的本能和深入骨髓的恐惧,他打消了再挑衅姜默宇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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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相信,一旦自己胆敢继续挑衅,会死!
深吸了一口气,姜志远很努力想压下了心头的恐惧,可是身体仍不受控制的颤抖,额上冷汗涔涔。
“你不舒服吗?志远,要不,你先到旁边休息一下,晚上有我守着你爸就行了。”刘霞心疼儿子,低声劝道。虽说是低声,她的声音却也恰好能让屋里人都听到,一是给儿子开脱,二来也是宣告她女主人的身份。
而在刘霞母子回来之后。老爷子状态明显缓和下来,姜默宇心里就清楚了,老爷子是借着被游姗气得病情发作的名义,把游姗逐出姜家,让刘霞母子回到姜家老宅,在给刘霞母子撑腰。
但有时候,就算你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也不得不妥协!
老爷子毕竟己是风烛残年,做晚辈的曲意奉承也是应尽的孝道,姜默宇实在不忍心跟爷爷为此再起冲突。
他甚至还不能揭穿爷爷的动机,只能让他妻子顶着气得爷爷濒危的恶名,在这大半夜的被逐出姜家,一个人走了,而他必须在这里等,等什么时候老爷子气消了,才能离开。
在这种时候,刘霞母子还要挑衅,让他的怒气值己经濒极极限了。
还好,姜志远没有继续挑衅,而是闭上了嘴巴,但是刘霞又开始聒噪,让姜默宇森寒阴鸷的脸上,黑线浮现,神情骇人己极。
“妈,不要说了。”姜志远慌乱的喝止,并给他妈一个眼色。
刘霞立马朝姜默宇看去,只觉他那张脸很吓人,看了一眼,心灵都受到剧烈冲击,她瞬间沉默了,压根鼓不起勇气再说什么。
双槐堂再度安静了下来,能听到的只有胡医生带着助手们给老爷子医治时,偶尔发出来的声响。
客厅里,挤满了人,但是所有人都沉默了,不时有人偷瞟姜默宇两眼。
姜默宇身上衬衣的颜色,一如窗外夜色的浓黑,衬衣领部的银色暗纹泛着冷光,仿佛浸染在万年寒潭里的寒铁,衬得他的脸色更见阴冷森寒。
他一直沉默着,没有跟任何人讲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客厅里的气氛压抑得几乎要让人窒息了,才听到胡医生出来说:“姜老的病情稳定下来,现在己经睡着了,你们可以不用在这里守着。”
里面屋子里,老爷子并没有睡着,只是目前不想见人,尤其是不想见姜默宇,所以才打发胡医生出来让大家散去。
一如姜默宇的猜测,老爷子就是装病逼走游姗,给刘霞母子撑腰。呵,他还没死呢,就护不住妻儿了,京城世家的圈子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地里嘲笑他呢!
但是现在,他心里又透着一股子悲凉,真是老了啊,要护着妻儿,还要用这种手段。更何况,他那个孙子智多近妖,肯定也看出来了,必定在内心里记恨刘霞母子了,等到他死了以后,恐怕他们母子日子不好过啊!
这一切的根源,都在游姗!
而他死了以后,就再也没人能压制游姗,所以,必须趁着他还活着,除掉这个毒瘤,姜家的内部才能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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