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 请假

 计明志不知道，当天晚上有283个遍布在华夏各大名校的优秀大四本科生收到了同一个从宁教授邮箱发出，但文字风格不尽相同的邮件，不过里面都有同一个微信号。


 大部分同学跟他一样，第一时间发了问候的信息，然后快速的得到了不太正经的信息，从而判断出对面并不是宁教授在指点他们，还有小部分同学因为种种原因没有第一时间在微信上跟对面联系，期待着在研究论文之后，才在微信上沟通，表现出自己的深度……


 虽然想法不太相同，但相同的是，当天晚上大家便开始研究起随着邮件发送来的论文，然后论证了田言真的观点，大概一半的同学大概阅读了一遍这篇论文之后开始怀疑人生，甚至已经在心底打起了退堂鼓。


 有些学问就是这样，不懂就是不懂。甚至学到深处，如果人家的论文都看不懂，就真的没必要坚持下去了。毕竟做科研的终极目标是开垦前人还没有涉及到的领域。如果连论文都看不懂，的确是没必要继续涉足科研领域了，不如学习一下应用，赚钱养家。


 虽然说数学就业面窄，但应用数学学好了，却是能赚大钱的。尤其是名校的毕业生，考研的方向有许多选择，比如金融数学，就是数学比较前沿的分支，学好了进入不管是做金融理论研究，构建普适性的金融数学模型，还是到入职金融公司，都是不错的选择。


 即便是对人工智能极有兴趣，也可以选择应用领域，用宁为的话说，就是以后根据他跟他的学生研究出的领域去做具体事情，有数学基础又懂编程放到哪里都属于高端人才。


 毕竟数学对于程序员来说就好像钱跟人的关系，数学好的程序员上限肯定比培训班半年出师的程序要高的多。算法题需要基本数学逻辑，图形学需要基本的矩阵算法证明，做AI、做元宇宙要懂的东西肯定更多了，比如如何使用宁为研究出的这些理论转化的数学工具。


 是的，这就是做应用的好处了，不求吃透，只要会用就足够了。


 不管怎么说，宁为的目的达到了。


 ……


 搞定了自己的研究生事宜，宁班二次考核也进行完毕，第一届宁班学生总共四十名学生也直接在数学院官网上公布。现在只等新生军训完后就正式开始上课。


 第一届宁班的辅导员也属于高配，由研究中心宁为的周师兄担任，周研平属于是毛遂自荐。


 用他的话说，自从宁为来了研究中心之后，他觉得做纯理论研究越来越没意思了，不如好好把课题做完之后，留校任教，从辅导员做起也算是练手了。


 当然，这条路其实也没那么轻松。燕北大学早早就开始实行3+3的聘任制，对于青年高校教师来说，如果任期内不能通过考核升级到副教授，就必须得离开。为了应对考核不但要上课，同样也不能放弃研究，毕竟论文还是要发的，而且有数量要求。


 所以能在宁班做辅导员可以说是一个极好的跳板。现在周研平已经开始跟鲁东义探讨能不能把他的博士论文拆一拆，这样博士毕业之后，凭借博士阶段的研究，也能让他三年时间里再水个起码五篇C刊以上的论文，完成评定副教授的任务。


 到不是周研平打算完全放弃做数学研究，只是对于新人教师而言，刚刚开始授课的时候，往往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备课，去了解学生掌握知识的难点。而如果将工作重心放在授课上，就很难兼顾到研究层面。只能早早做好准备，这种方式可以保证评职称的时候达到硬性要求，也不耽误上课。


 等到留下来之后，再重新开研究课题。


 说白了，曾经给人感觉不可一世的周师兄被宁为打击到对自己不太有信心了，以至于开始怀疑自己数学上的天赋……


 这种人周师兄其实不是第一个，比如史密斯直接被宁为打击到完全放弃了数学，开始研究哲学。而周师兄跟史密斯的区别大概在于，周研平不像史密斯那么富裕，老史可以很任性的从麻省理工辞职，但他却需要一份教授的工作养活自己。


 人生就是这么有戏剧性，一群人消尖了脑袋都要抢到来宁为身边学习的机会，还有些人却又因为离宁为太近了，备受打击，以至于开始考虑自己是否适合在数学上继续深耕。


 宁班的高配还不止于此，除了周研平担辅导员外，还有个副辅导员由露西·罗恩担任。两人的职责还有分工，周研平主要负责督促宁班的学生们学习，而露西·罗恩则主要负责帮助宁班的孩子们解压，或者说帮助这些孩子们适应心理落差。


 网上总有人调侃，承认别人比你更优秀真的有那么难吗？


 对于一些少年天才来说，这还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事实上不管是燕北还是对面的华清，班级辅导员们处理这些孩子们心理落差都是必修的功课之一。


 之前在高中阶段都是各自学校里最优秀的学生，到了这里之后突然发现自己的成绩只能处于中游位置甚至更差的时候，很容易便会心态突然失衡，如果处理不好，很多本来有天赋的孩子会选择用别的方式逃避，甚至不少人开始厌倦学习。


 之所以不让周研平负责处理宁班孩子们的这种心理落差，宁为也是有深层次考虑的。毕竟这货都是个处理不好自己心理落差的家伙，宁为来了之后都开始选择逃避了，让这种心里脆弱的家伙去说服宁班的孩子们克服心理落差，重新全身心投入学习，怎么想都有些不靠谱。


 倒是露西??罗恩在宁为看来有着百折不挠的奋斗精神，怎么打击都不会颓丧那种。而且宁班百分之九十都是男生，美女老师去做思想工作往往更容易获得信任。


 尤其是当宁班孩子不得不面对最坏的情况——因为绩点不达标不得不接受分流甚至劝退的时候，让露西??罗恩以知心大姐姐的身份去做心理疏导应该还是有效果的。


 其实如果不是周研平很想担任第一届宁班的辅导员，宁为本来是打算直接就让露西??做辅导员。


 不过现在两个辅导员也挺好，宁班的经费很充足，不止是学校的拨款，宁为私人还拿了钱砸了进去。加上露西??罗恩已经免费给他做助教了，宁为实在不好意思老让这女人只做事，不赚钱。


 在宁班做辅导员多少能赚点在华夏的生活费，不然他觉得当露西·罗恩回国后，说起在华夏的生活，怕是能让资本家都掉眼泪……


 其实当初让露西·罗恩做助教还不给工资，本是怕这女人不懂华夏的行情，张口要的钱太多，把田导吓到。谁敢想这女人竟然真能憨到一分钱不要帮他干活，这也侧面说明这女人家底还是挺厚实的。


 不过想来露西·罗恩也的确不缺钱花，毕竟是在哈佛上本科的时候就从谷歌手里赚了上百万美刀的女人，那笔钱即便只剩一半都带到华夏来也是妥妥的小富婆一枚，加上这女人不输于欧美那些屏幕女星的颜值跟身材，足以说明周师兄的眼光是极好的。


 唯一的问题是很多时候眼光好不代表命好，宁为觉得周师兄有抖M体质，竟然会喜欢像露西这样凶悍的女人，但露西却从来对老周的示好不屑一顾，好在研究数学的人大脑觉得尴尬的点可能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尤其是老周这样其实并不内敛，但又不太擅长表达情感的人，更是如此。


 这也给数学研发中心带来了些不一样的风景。


 “露西，以前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美丽如同汪汪泉水一般能滋润人心。”


 想象一下，数学研发中心的院子里，一个北方研究数学的大汉冲着一位西域美女一本正经的说出这句不知道从哪里摘抄的内敛情话话时，是多么感人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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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到是有人跟我说过，美丽的容颜会随着年华老去不返，智慧才能恒久。”露西的回答很冷静。


 “说这种话的人肯定没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是的，我也这么认为，那个人不但没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还是一个没有半点绅士精神且性格极为恶劣的人，他在需要谁的时候，就会很热情，不需要的时候就会把人拉倒微信黑名单里，你觉得这种人算不算人渣？”


 “当然！这种人放到哪里都是人渣！我建议你直接拉黑他，不要让他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肯定会帮你出气的，露西。对了，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顿饭？”


 “哦？真的吗？周，其实他天天都出现在你面前，所以你真的会帮我出气？比如，帮我教训他一顿？也许你帮我教训他后，我会很愉快的接受你的邀请。”


 怎么来形容数学研发中心这些博士们的智商呢？其实这个时候就能展现出来了，即便陷入恋爱之中，智商已经大幅度下降，但对话到了这个程度，周研平还是心里很有逼数的，并没有给机会让露西·罗恩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因为当露西·罗恩告诉他每天都能见到的时候，周研平已经在大脑里基于逻辑上的分析快速锁定了露西口中的那位“没有半点绅士精神且性格极为恶劣的人”是谁，然后心里很有B数的怂了。


 “哈哈，露西，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华夏倡导的核心价值观是什么。友爱跟善良才是主旋律，对了，差点忘了田导让我去一趟，我先走了哈。”然后果断快速离去。


 这大概是践行了宁为的原则，只要走的够快，尴尬就追不上他。唯一可惜的是，从网上找来的句子，没帮他擦出爱情的火花。


 但怎么说呢，现在两人都负责宁班，工作上有交集也就意味着机会还是有的，周研平也并不气馁，说不定什么时候这女人就被他感动了？绝大多数时候数学这问题真不是那么好做的，一瞬间的灵感可能比多年的努力都要重要。如果带入到感情中，就是可以等那一瞬间的感动。


 如果宁为知道了周研平的想法，肯定会给自己的师兄好好聊一下。比如可以告诉他数学上很多研究方向，悟通了就是悟通了，如果最开始的时候就悟不通很可能一辈子也就只能原地踏步了。


 这些一点一滴的小事都是平日生活里的调味剂，对于宁为来说，在安排好了宁班跟自己的硕博生招收原则之后，终究还是对这种每天一睁眼便要处理一堆杂事的生活感觉厌倦了。


 到不是说完全没有自己的时间，而是不管任务分出去多少，总是有些需要他拿主意的事情找上他。这也导致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法完全静下心来专注在学习跟研究上了。


 通过碎片化时间来学习的效率自然是抵不上曾经能专心致志一整天来学习的效率。而且学习物理这块很多时候需要借助实验室来验证一些结果。


 这个时候陈明才那边终于来了好消息，新的研究中心实验室一区已经验收完毕，可以正常运行了。顺带着还有一份一区的实验室列表，以及配备的各种实验室设备跟仪器。


 除了之前已经有的三维硅通管芯片实验室之外，一区还建成了一个跟息息芯片相关的前沿材料实验室跟微结构跟介关实验室、纳米结构与低维物理实验室，以及升级之后的超算中心。


 当然这些实验室并不是只为宁为一个人服务的，不过宁为的项目有优先权。按照陈明才的说法，比如如果三个月内宁为用不到实验室设备，可以提前卢工报备一声，这样空置的实验室可以让其他一些项目暂时进驻。


 毕竟要物尽其用，不过宁为觉得这种情况大概率不会发生的。


 说白了，这一套实验室建设完成之后，是要让三月接入的。


 仪器跟设备只需要定期维护，只要不维护的时候，总是有许多项目可以做的。只要三月统筹规划的好，别说空置三个月了，一个星期都几乎是不可能的。


 现阶段需要验证的东西太多了，尤其是新材料跟微观结构，在等待实验室建成这段时间，三月已经根据无数论文，做了许多数学上的结构，都等待着验证。


 这也是宁为对于实验室自动化邀请极高的原因。


 只需要少数人就能配合就能玩转的实验室，才能真正匹配三月的优势。不再需要人工去录入数据，所有的数据在采集之后直接会通过进行改造后的设备由三月的智能系统读取，然后纳入到数据库中用于优化其数学模型，然后在进行下次实验室。


 这其实跟三月现在每天构造的完美模拟环境中进行的实验差不多，只不过模拟完全通过超算的计算完成，现在实验室建成了，则需要在现实中开始验证。


 当然实验室一区的建成对宁为来说最重要的是，他终于有充足的理由不理会学校的琐事，去实验室闭关一段时间了。


 “什么？这时候你要去实验室呆三个月？你不是吧？宁为，下周军训就结束了，宁班就要正式开班了，你这个时候去实验室？”田言真明显觉得宁为这是有些闹腾了。


 “嗯，必须得去，好几十亿砸进去了，总得赶紧出点成果，多少得让投资人感觉有点盼头，不然下次我再有什么过分的要求，人家不会理我了。”宁为给出的理由很站得住脚。


 “不是，要做研究我也没反对啊，但是你这一去就是三个月，没什么事不要联系你是什么意思？实验室就算搬了也是在京城啊，我就不说每天回来一趟了，你隔几天回来一趟也行啊？学校迎新典礼上还准备让你上台发言呢，而且宁班开课之前你不打算去跟孩子们说几句？”田言真感觉有些脑壳疼了。


 “迎新典礼我就不去发言了。我说的话大家不一定爱听，您应该也开出来了，我现在对发论文都没什么追求了。我觉得与其去刷那么多顶刊论文，不如实实在在做点东西出来。以后我也会对我的学生这样要求。不过放大到全校去发言，就不合时宜了。”


 “至于宁班这边，都已经安排得妥妥帖帖了。开班的时候我也不用去跟大家见面了，都已经在群里聊过了。您是不知道啊，我跟他们说，让他们一定要用心读书，因为宁班考题是很难的，大一学期末就有30%的淘汰率，一帮小家伙都很不服气呢，都在表决心要全员通过考核，给我点颜色看看呢。”


 宁为解释道。


 说着，他还顺手拿出手机，调出微信，准备证明给田言真看。


 却发现宁班的班级群里挺热闹的。


 这让宁为有些意外，这会儿还是新生军训期间呢，一般来说燕北大学军训要求还是挺严格的，出了营房带着手机很可能会被没收，回了营房基本上也应该把大家的精力耗尽了，这帮孩子们还真是精力旺盛啊，竟然还有心情在群里发言？


 这是在聊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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