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 金陵的船

 娇医娘子正文卷一百九金陵的船小桌子拍着手哈哈笑，“姐姐厉害，姐姐威武！”</p>


 “威武”这个词儿还是跟甲二他们学的。</p>


 陆清雨也跟着笑起来，不是她心狠，实在是杨氏母女太过分，他们吃过多少次暗亏了。</p>


 二叔陆书同虽然可怜，可跟杨氏母女搅合在一块儿，她就没法周济他。</p>


 小桌子娘叹口气道，“这年头，什么人都有，你二叔也真是亏了。”</p>


 陆清雨点点头，“等二叔哪天用得着我我必帮他，只是杨氏母女，我是坚决不会来往的。”</p>


 看着小桌子那欢喜的样子，陆清雨忽然想到一件事，问小桌子娘，“婶子，你想不想让小桌子上学？”</p>


 小桌子娘愣了愣，反应过来，高兴道，“想啊，做梦都想！”“那好啊，我看村里还有不少跟小桌子娘差不多年纪的孩子，到时候问问里长，能不能找个空房子把这些孩子集中到一起，请个先生来教？”</p>


 “哎呀，你要是办成这件事可就给咱村里积了大德了。”小桌子娘双手合十念了声佛，眼睛亮亮的，“我们家小桌子可是托了你的福了，咱也不求他将来读书中举，能识字不受人骗就好！”</p>


 这些山里的村民们世代目不识丁，村里除了里长识得几个字外，连个秀才都没有，更别提走出大山到外头闯一闯了。</p>


 陆清雨心里盘算着，越发觉得自己这件事做得对。</p>


 吃完饭，众人又吃了月饼切了瓜果，赏了月，后半夜各自回屋睡去了。</p>


 第二日一早醒来，他们就又开始分成两拨盖房子。</p>


 歇了一天，陆清雨就跟他们一同去镇上，她去她的润生堂，他们则跟着弘羽去镇上巡逻。</p>


 弘羽为了跟清雨一同进出，特意跟杨安申请隔一天来一次的，杨安不舍得他们这帮武艺高强的年轻人，所以就答应了。</p>


 在润生堂坐了一天，看了几十个病号，也没遇到什么特别的病人，陆清雨还是蛮轻松的。</p>


 傍黑时跟弘羽他们一群人乘了两辆马车回家时，刚到村头，就见一个妇人牵着孩子跌跌撞撞地朝他们跑过来，离得近了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小桌子娘两个。</p>


 “婶子，这是怎么了？”小桌子娘满面泪痕，披头散发的，一看苗头就不好。</p>


 “小雨，你娘，你娘她……”小桌子娘抹了一把泪，哭哭啼啼的语不成调。</p>


 “婶子，你慢慢说，我娘出什么事儿了？”虽然心里很急，但陆清雨还是极力稳住自己，轻声细语问小桌子娘。</p>


 小桌子娘擤了把鼻涕，定定心神，道，“半晌午的时候，我跟你娘去买田，在地头转悠的时候，你二婶子和曼儿来了，说你二叔不大好，你娘吓得赶紧去看，谁知我在田里一等不来二等不来……”</p>


 跟杨氏和陆曼儿有关？</p>


 陆清雨眯了眯眼，很好，这下子不收拾这母女两个也不行了。当初看在她二叔面上才没理会这对母女的，现在竟然把主意打到她娘头上了。</p>


 这是活腻了吗？</p>


 “婶子，后来你去找了没？”</p>


 “我等了一个多时辰也没见你娘回来，以为你二叔出事了，就赶紧带着小桌子去了你二叔家，谁知你二叔一个人躺炕上，不见你二婶和曼儿，你娘，你娘也不见了。”</p>


 小桌子娘一脸愧疚，扇自己的脸，“都怪我不好，该跟着你娘的，你二叔说没见着你二婶带着你娘过去。”</p>


 “婶子快别这样，”陆清雨下车拦着小桌子娘扇自己耳光，“就算你去了，她们母女想使坏也有招的。”</p>


 这对烂了心肠的母女，肚子里不知道憋了多少坏水，连她二叔都不知道的事，小桌子娘去了又有什么用！</p>


 弘羽听完大概，当即拉了小桌子娘两个上车，驾车忘村里驶去。</p>


 到了陆清雨二叔陆书同家，就见大门敞开，陆书同拄着拐杖坐在门口的门槛上，一见陆清雨来了，忙起身，道，“小雨，我不知道你娘和你婶子去了哪里，你赶紧找找吧。”</p>


 陆清雨点头，又问他，“二叔，这几日二婶和曼儿有没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p>


 陆书同摇摇头，“还跟以前一样，对我爱答不理的。”</p>


 不过忽然又想起什么来，飞快道，“对了，这几日你二婶和你妹妹做了不少衣裳，还去镇上打了首饰。”</p>


 这么说，杨氏和陆曼儿定是从哪儿得到银子了。</p>


 陆清雨当机立断，“二叔，我想看看二婶和妹妹屋里……”</p>


 陆书同迟疑了下，还是答应了。</p>


 弘羽就带着甲二几个人进去了，一顿翻找，从炕头的箱子里找到一锭泛着霜花的银锭。</p>


 陆清雨接过来看了看，发现似曾相识。</p>


 “弘羽，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这种银锭？”弘羽在这方面是行家，比她懂得多。</p>


 “这是富阳城内柳家从钱庄取出的银锭。”</p>


 清雨想起来，那晚有杀手闯进他们院子，被弘羽一顿打杀，最后留了几个活口，交代出是陆曼儿母女两个指使的，那时候就从她们母女两个那里搜出这种银锭。</p>


 看来，今日杨氏和陆曼儿绑架了郑氏，定也是受柳家的人指使的。</p>


 这么说来，还是余紫苑的事了。</p>


 只是余紫苑想找人杀她还有理，指使杨氏绑架郑氏，到底为了什么？</p>


 对于搞不清楚的事，陆清雨没必要费心思，她现在首要的是找到郑氏。</p>


 有了柳府这条线，这事就有头绪了。</p>


 她告别陆书同，回到家里，和弘羽等人商量对策。</p>


 “如今不知道余紫苑是什么目的，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我们要想个法子救出我娘。”</p>


 “我娘很可能被带到柳府了，”陆清雨面色不好，看了眼弘羽，“怎么办？”</p>


 柳府可是深宅大院的，余紫苑在里面还不知道放了多少人马，他们怎么找？</p>


 “会有办法的，先别急。”弘羽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我今夜带人去柳府探探，等明日你约柳家大小姐出来一趟。”</p>


 “柳家大小姐？”清雨有些不大明白，“约她做什么？”</p>


 先前柳家大小姐找她开方子要在里头加一味朱砂，被她拒绝了，再约她，她肯出来吗？</p>


 弘羽眉头蹙了蹙，给陆清雨分析着，“城中也不乏有名望的大夫，可她偏偏来找你，这说明她不想让别人知道。那她很可能还没有开到方子。”</p>


 陆清雨想了想，觉得是这么个理儿，于是点头答应了。</p>


 当天夜里，弘羽就带着人去了柳府，小桌子娘两个陪着她在家里歇着，甲二带着几个死士守着他们，等弘羽的消息。</p>


 天快亮的时候，他们十个人才回来。</p>


 陆清雨听见动静，赶紧爬起来迎出去，就见弘羽从马车跳下来，眉眼间带着从未有过的凌厉。</p>


 “柳府没见到人，我们找了几个余紫苑的死士悄悄问了，也没见过。”</p>


 这些死士跟弘羽他们都认识，虽然还没逃离余紫苑，但对她残暴的行为颇有不满，也为自己留了条后路。</p>


 既然他们说没见着，那绑架郑氏这事儿就没经过他们之手。</p>


 可能余紫苑对他们也疑心了。</p>


 郑氏不过一介妇人，寻常壮汉就能牵制住她，余紫苑若不想用自己的死士，花钱雇几个人也能做到。</p>


 “那，现在该怎么办？”陆清雨先前还抱有极大的希望，如今听弘羽这么一说，倒是急了。</p>


 “不能慌，办法总归是有的。”弘羽扶着她坐在院子的竹凳上，又让人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喂她喝了两口，见她面色没那么苍白，才有继续说下去。</p>


 “我们先弄清余紫苑的目的，再想办法。”</p>


 “为今之计，先把柳大小姐约出来……”</p>


 也只能这样了。</p>


 “我昨夜已经让人给柳大小姐留了纸条，今日我们还是去润生堂。”</p>


 事到如今，陆清雨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能咬牙一试。</p>


 辰初一刻，柳如玉坐着马车来到润生堂。</p>


 陆清雨有些意外，还真让弘羽料对了，这位柳家大小姐还没找人开到方子呢。</p>


 “你约我来，是不是答应给我开方子了？”</p>


 柳大小姐倒是个爽快人，开门见山问道。</p>


 陆清雨点头，“规矩柳大小姐应该知道，一个方子一千两。”</p>


 陆清雨狮子大开口，这样柳大小姐才不会猜疑。</p>


 “还请柳大小姐移步一叙。”</p>


 柳如玉冷哼一声，以为陆清雨不想让人看到，就跟着她去了后院厢房。</p>


 一进门，从门后就闪出两个人，把柳如玉给堵在屋内。</p>


 “你们，要干什么？”柳如玉惊慌失措地望着两个面无表情的黑衣人，声音都变调了，“银子我会一分不少给你们的。”</p>


 “柳大小姐不用惊慌。”陆清雨搬了张椅子坐下来，给弘羽使了个眼色，他就把柳如玉摁坐在对面一张官帽椅上。</p>


 “请柳大小姐来，是有事相求！”她淡淡说完，就见柳如玉气得脸涨得通红，“你们就是这样有求于我的？”</p>


 陆清雨哂笑，“不这样怕柳大小姐不肯说呀。”</p>


 柳如玉气了个半死，却也不敢轻举妄动，身后那两个黑衣人可不是好惹的。</p>


 “什么事，快说！”她气急败坏喝道。</p>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关于你表姐余紫苑的。”陆清雨慢条斯理开口，状似漫不经心问着，“你可知道她近日有什么反常的举动？”</p>


 “哼，她哪天不反常？”柳如玉一听是余紫苑，面色就不大好了，“她就是个疯子。”</p>


 陆清雨悄悄和弘羽对视一眼，看来他们探听到的消息没错，这位柳家大小姐跟余紫苑十分不对付。</p>


 问对人了。</p>


 她轻笑，“你可是跟她亲表姐妹啊，人家又是丞相家的小姐，你这个态度，不大好吧？”</p>


 “有什么不好？我说的难道有错吗？她好好的太子妃不做，非要退婚，不是个疯子又是什么？”柳如玉倒是实诚，本来对余紫苑就恨之入骨，如今一打开话匣子，就滔滔如洪水，往外倾倒。</p>


 “她要是退了婚，我还能嫁个好人家吗？”她咬牙切齿地骂着余紫苑，“也不知道她脑子是被驴踢了还是进了粪水了，闹得祖母也跟着谋划，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来。”</p>


 陆清雨听着听着有了眉目，“你表姐想退婚，怎么退？难道直接跟太子殿下退吗？”</p>


 太子殿下的婚事不都是皇上钦定的吗？这婚事能说退就退了？</p>


 “听我祖母跟前的丫头说，我表姐好像找个什么人替嫁？”柳大小姐也不知道内幕，估计也只是听了一耳朵。</p>


 不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陆清雨脑子里似乎有电光闪过，一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p>


 她看了眼弘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惊诧。</p>


 “替嫁这种事可是欺君之罪，你祖母也敢答应？”</p>


 “只要是我姑丈的女儿不就成了？”柳大小姐嗤笑一声，十分不屑地看着她，一脸你笨的表情。</p>


 “当年定亲的时候也只说是余丞相的女儿，又没说哪个女儿！”</p>


 原来还有这操作！</p>


 陆清雨只觉得匪夷所思，余丞相的女儿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嫁给太子殿下的，那得是嫡出的女儿呀？</p>


 这跟绑架她娘郑氏有什么关系？</p>


 她似乎想明白了又似乎什么都想不透，望着弘羽，一脸的茫然。</p>


 弘羽也不知这里头到底什么缘故，郑氏按说跟余紫苑八杆子打不着关系的，绑架她，到底图个什么？</p>


 柳大小姐见他们面面相觑，似乎在发呆，忍不住嚷嚷起来，“我该说都说了，你们快把我给放了。”</p>


 陆清雨这才回过神来，又问，“那，你表姐昨日有没有往府里带人？”</p>


 柳如玉眨巴了下眼，摇摇头，“没听说。”</p>


 旋即又道，“往府里没带人，不过倒是往金陵送了一趟东西。”</p>


 “送东西？”陆清雨语调微微有些高，一颗心怦怦乱跳，“送的什么东西？”</p>


 “我特意找我祖母的丫头悄悄打听了，说是给姑丈送些中秋礼，都是我们富阳城的特产，想来给姑丈瞧瞧的。”</p>


 送特产？又是在昨日，怎么这么巧？</p>


 富阳到金陵，走水路快得很，两日就到了。而中秋还得半个月呢，余紫苑就这么急？</p>


 若是吃食，送早了怕就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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