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警察很快便到达了现场。


 不该出现的家伙也到了退场的时间。


 北原拓也撇了一眼站在福泽身边的乱步，悄悄地隐匿起自己的身形，默默离开。


 与此同时，他也注意到，刚刚那个在现场的红发少年，如今也不见踪影，不知何时离开。


 下午。


 回到酒吧的拓也正在准备今晚的营业。老板这几天都不在横滨，全然信任地交于他一手负责。


 “叮铃铃——”


 酒吧门口的铃铛因为推开的门板而发出清脆的声响，提醒着里头的主人迎来新客。


 “抱歉这位客人，我们还没到营业时间。”


 北原拓也看向门口，熟悉的身影令他挑了挑眉，语气带着些许兴趣，与此同时，脚尖的方向微微偏移，做好充足的准备工夫。


 虽然看起来年纪尚小，但身上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危险。


 拓也轻笑一声，嘴巴却依旧不认软。


 “——而且我们酒吧不接待未成年人呢。”


 穿着雾蓝色衬衫的少年杀手面无表情，黑色皮质的枪扣带着暗光。那双湛蓝色的眸子没有任何情绪，唯独红铜色的头发是酒吧内的唯一暖调。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从身侧掏出双木仓，扣下扳机。


 古铜色的子弹从弹道中射出，将空气撕裂。


 北原拓也本能地偏身躲开，身后的红酒瓶便炸开了一朵带着醇香的水花。


 啊糟糕，今天估计又要提早打烊收工了呢。


 昨天是命案，今天是杀手，可真是倒霉。希望老板回来看到他的酒吧破破烂烂时，不要血压飙升直接当场撅过去。


 但也没有时间再去思索别的事情了。他果断地拿起桌上几个杯子，朝着来者的脑袋砸去。


 人类的眼睛本能会去追逐移动的物体。少年杀手的枪口下意识偏移，精准命中了半空中的玻璃杯。


 只听得砰的一声后，碎裂的玻璃杯残骸在灯光的下反射出璀璨的点点星光。


 趁着对方被吸引开注意力的好机会，拓也立即快速上前，拉近距离。


 近距离搏击的话自己可不一定会落于下风。


 『棕发男人含胸弯腰，抬手上举扬起少年的手腕，朝着寸骨的位置一使劲，咔嚓一声，手腕处便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扭曲。趁此机会，男人不仅夺下了木仓，另一只手摁住少年的脸，狠狠地朝地上砸去。』


 躲开了。


 对方像是早就预料到自己的举动一般，果断放弃了射击第二枪的机会，后撤步试图拉开距离。


 北原拓也心中微微吃惊，但身体的动作依旧毫无犹豫，将原本准备夺枪的动作改为上踢，朝对方握着枪支的手腕瞄准踹去。


 『手腕被对方踢中，麻痹和疼痛感顺着神经末梢传入大脑，木仓不受控地脱手落地。肚子上狠狠地挨中一拳，胃酸翻腾。』


 像是早就知道自己临时变招瞄准的位置是手腕，少年没有犹豫，另一只手的枪抵住拓也胸口的位置，准备开枪。


 全靠本能，拓也用膝盖向上一顶。这回只能将将躲过，北原拓也的脸上流下了一道被子弹擦过后的血痕。


 伤口处传入大脑地丝丝疼痛感令他太阳穴不住跳动，忍不住从牙缝抽了一口气。


 【重要人物-织田作之助】


 是预知能力的异能力者吗？


 乘着对方射击的间隙，北原拓也立即翻过吧台，接着力道在地上翻滚半圈，躲开子弹。


 砰砰砰。


 连续的射击让子弹在精致的大理石地砖上留下了一排裂痕。就连店长珍爱的红木吧台，也多出了一个弹孔，上头冒着淡灰色的硝烟痕迹。


 北原拓也瞥了一眼，心中忍不住一阵肉痛。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别给我破坏酒吧啊混蛋！”


 这句说出口时，拓也自己都愣了一下。


 出乎北原拓也的意料外，红发少年听了他的话之后，真就乖乖地放下了手中的双木仓。


 拓也从少年平静的蓝瞳中竟然看出一丝乖巧。


 “抱歉，不是故意的。”


 北原拓也：……？


 织田作之助：听话.jpg


 ……


 一个差点被杀了的人和另一个差点杀了自己的人此时安静地共处一室，场面看起来有些诡异的和谐。


 织田作之助坐在吧台前面的高脚凳上，双脚脱离地面，悬在上方，手里捧着为数不多剩下的玻璃杯，里是酸甜的香橙果汁。


 北原拓也从吧台桌下翻出一个小型医疗箱，里头存放着一些用于临时处理伤口的药物。


 他简单处理了一下脸上的伤口，贴上OK绷。


 织田作之助没有任何攻击的举动，只是捧着果汁小口喝着。


 “哈……”北原拓也问道，“你是谁派来杀我的？”


 织田作之助摇了摇头。作为杀手，是不能将自己的雇主信息透露出去的，这是业内潜规则。


 “怪不得之前在商社时，你看起来似乎认识我的样子。”


 脸上的伤口因为刚刚用酒精杀毒，现在还在一跳一跳地疼着。


 北原拓也在脑中飞快过了一遍在镭射街结下仇的敌人们，然后果断放弃——太多，懒得数了。


 “那你怎么打到一半就停手了？”


 织田作之助的脸上露出一丝迷茫，“你不是说不要破坏酒吧吗？”


 …这孩子是天然呆吗？


 北原拓也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心中叹了口气。


 “呀，拓也你在啊，晚上好……呃呃，店里怎么回事？是有mafia的人来了吗？！”


 某位熟客刚推开门，就看到酒吧里惨烈的一幕，发出惊叫。


 “不是，刚刚店里进了条野狗，我想把它弄出去，动静闹得有些大了。”


 “……”客人看了一眼地上的玻璃碎片和支离破碎的桌椅，语气委婉，“呃，那这狗看起来可不是一般得大。”


 “确实。”拓也懒散地说道，“而且可凶了，差点没咬死我。”


 他直起身子，从吧台内走了出去，“抱歉了，今天酒吧不营业了，下次给你打半折。”


 客人无奈，只得离开。在离开前，余光瞥见了坐在吧台前背对着自己的陌生红发少年，心中的好奇一闪而过，很快抛之脑后。


 北原拓也将那位客人送出门后，便把门口的营业牌翻了个面，露出「clse」的字样。


 回到酒吧内，织田作之助转过身，无表情的脸上写着如同小狗一样的乖巧。


 ……这个时候要说什么呢？你是来杀我的，不小心破坏了酒吧也是意外我原谅你？


 北原拓也选择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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