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五十四章（二合一）

 路边的石头阶梯上, 一抹亮橘色像是不知停歇的皮球般，从高处咕噜噜滚下来。


 一只手在它即将冲入不远处的人行横道前及时拦了下来，终止了它的步伐。


 不远的楼梯之上,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正慢悠悠地追赶着散落一地的橘子们, 怀中的牛皮纸袋瘪陷了下去，空空如也。


 北原拓也看着手中浑圆的橙黄色橘子，随后继续弯下身，随手将其他滚落的橘子们一一拦下、捡起。


 他捧着橘子走上前去。


 “给。”


 “给您。”


 身边同时响起另一个男人温润的声音。


 北原拓也偏过头看去, 那个男人也惊讶于如此的巧合，转头，恰好与他对视。


 男人的棕发看起来很柔软, 太妃糖色的眼睛眼神温柔，像是天空一般将万物包容。他穿着一身休闲的长袖卫衣，浅蓝的牛仔裤，宽松的领口恰到好处地露出锁骨以及脖颈间戒指样式的项链, 看起来就像是刚放了假的某所大学出来的研究生。


 两个人的手在半空中伸向老者的纸袋，差一点就撞到了一起。老奶奶愣了一下, 脸上露出感谢的慈笑。


 “谢谢你们了。”


 “不，看到了应该帮忙就是。”那个棕发男人和善地笑了笑, 先一步将手里的橘子放回老者的纸袋，然后走到边上捡起其余剩下的橘子。


 北原拓也偏着脑袋看了看那人的背影，随后也跟着把手里的橘子放进去, 接着继续捡起周围的橘子。


 现在有了两个人手的帮忙，很快就把周围的橘子全部捡起，放回了纸袋。


 对于棕发男人是否要送她回家的善意询问, 老者笑着摇了摇头, 抱着那袋橘子, 慢悠悠地离去。


 “呀，刚刚真是帮大忙了。”


 男人弯起了眉眼，温和地说道。明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举手之劳，在他的口中好像真是做了了不起的大事一样。


 可这人说话的语气又是如此真诚，让你好像真的感觉到自己似乎帮上了什么大忙一样。


 “看到了就顺手捡起来了。”


 北原拓也随意地说道。


 他今天没有穿平日里的那套衣服，而是换上一身比较正式的灰色暗格西装。米白色尖领衬衫最上端的两枚纽扣大大咧咧地敞开着，露出主人锁骨上暗黑色的choker，勾勒住青涩纤细的脖颈。


 西装并没有压住他身上的特质，反而显得整个人随性自在，又有一股说不出的魅力。


 “嗯……你不是并盛的人吧。”


 棕发男人歪了歪脑袋。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他随后笑了笑，补充到。


 “啊，是这样的。并盛町不大，住在这里的居民也比较固定。虽然因为各种原因我出去了几年，不过这里的街坊邻居大多都还记得，看到外地人有些惊讶罢了。”


 北原拓也点了点头，“我是从横滨来的。”


 “横滨啊……听你的口音稍微猜到了些。”男人感叹了一声，像是在惋惜，“一直很想去横滨的中华街看看，啊，还有元町商业街，无奈一直没机会。”


 他叹了口气，眼中的沮丧不似有假。


 “繁华的大城市可真好啊。”


 “但是这里看起来很宁静，适合居住的样子。”北原拓也看了一眼周围，双手插着兜，淡淡地说道。


 不远处就是公园，里面有几个小孩兴奋地互相追逐打闹着，全职妈妈们聚在一旁的长椅上聊天，不知道说到什么，捂着唇小声笑起来。画面看起来十分祥和幸福，让人看了心情也不由自主地平静了下来。


 “嗯。”提到自己一直以来居住的地方，棕发男人的眼神变得温柔似水，脸上一直带着的淡淡笑意也变得更深了。


 无论是遥远的异国和友人们，还是生他养他的这片土地，对他而言，「家」还是「家」的模样，是他的全部。


 “所以要更努力保护好这么美好的一切啊。”


 他轻声地说道。不知道是在对身边的拓也说，还是单纯的自言自语，声音听起来却又无比的坚定。


 北原拓也将拇指抵在下巴上，歪着脑袋思索片刻，说道，“我记得并盛町的治安很好吧。”


 相比起安静祥和的并盛町，横滨可以说是另一个极端了。


 “是哦，对于这一点我可是非常有自信呢。”


 棕发男人很快就脱离了刚刚的状态，煞有其事地点了点脑袋，“毕竟这里可是有那个风纪财团在庇护呢。”


 “风纪财团？听起来真怪，像是学校里的风纪委员会之类的东西。”


 “唔，谁知道呢，说不定实际上真的差不多。”棕发男人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两人都不算健谈的人，但意外的能搭上话。


 和棕发男人的交流很舒服。他看起来比自己大上几岁，但对话时却一直自己放在同龄人的位置上。


 那种与生俱来的亲和感，就像邻居家的大哥哥一样，谈吐风趣，令人如沐春风。


 似乎是忽然想起来什么，对方转而好奇地询问着拓也，“那你是来观光的吗？真是少见呐，因为并盛不像横滨那样，又没什么观光景点，游客向来很少。”


 “过来办点事情。”


 “这样吗。”


 对方只是随口一问，并无意打听别人的私事。不过北原拓也还是陷入了回忆中。


 ……


 “拓也君，你知道意大利西西里岛的彭格列家族吗？”


 横滨，港口mafia大厦顶层的首领办公室之中，墨色头发被束起的儒雅男人背对着落地窗洒落的光，昏暗得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森鸥外开口，微笑着询问到面前的少年。


 “……彭格列家族在意大利西西里岛成立。不仅资产、规模、势力和声望皆备的一流，有且有着悠久的历史与传承，是个老牌的传统黑手党家族。”


 “正是如此。”男人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所以，我有一件任务需要你去做呢。”


 北原拓也皱起眉。他倒不是反感出差之类的事，不过嘛……


 “我可不会说意大利语。”拓也揉了揉自己的晴明穴，试图缓解心里的烦躁，“现在现学反正不怎么可能，记得给我配个靠谱点的意语翻译。”


 北原拓也不怎么喜欢看书，这一点森鸥外是知道的。他没忍住笑出了声。


 “放心吧拓也君，我并不是让你去意大利。”


 “彭格列现任十代目首领并不是意大利人，是日本人。并且，彭格列家族中的守护者们大多也都是日本人。”


 森坐在椅子上，微微转动，外头的阳光恰好足够照亮他半边脸，“与我们港口mafia而言不同的是，彭格列家族更注重是血统，唯有继承了家族血脉的人才能够接任这个庞然巨兽。”


 “当然，即便是有了血脉，没有相应的实力，这条黑色的巨兽也会毫不客气地反噬你。”


 “不过现在的这位第十代首领可谓是年少有为，年纪轻轻便和家族成员们一起前往意大利，处理家族内务。本人似乎是主张和平的温和派，不过行事手段意外的果敢与决断。”


 “听说最近他突然决定回日本一趟，正巧我们之间有一笔关于宝石运输线的相关生意需要与他们协商沟通。那么就交给你了。”


 “……拓也君，我向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森鸥外平静地说道，紫红色眼睛中闪过精明算计的暗光，表情似笑非笑，令人捉摸不透。


 “我希望得到更多有关彭格列家族人员的信息，以及他们这次回日本的意向。”


 “这次行动太宰君也会和你一起去，毕竟他更擅长这种事情嘛。”


 “那么，期待着你的好消息。”


 ……


 结果就是，北原拓也带着人以及太宰到达并盛町。一到地方，太宰治便开始闹着要去找这里最漂亮的河流入水试试，随后一整个上午不见人影。


 这里又不是横滨，甚至还是别人的地盘，拓也不可能把带来的部下全部派出去找那家伙。


 万一彭格列家族以为他们的行动别有用心，先不说原本的宝石生意，就连能不能好好回去，说不定都会成为问题。


 北原拓也让其他人先去会场等待，距离他们预定的谈判时间，还比较充裕。然后自己在并盛绕了半天，试图推测太宰的想法以及有可能的行动路线。


 等他几乎把能看见的河流附近走了个遍，都还没能找到那小兔崽子的身影。


 算了，那家伙就跟野猫似的，等什么时候玩够了饿了自己就会摸回来。


 拓也自暴自弃地想道，准备返回。


 ——于是，就发生了刚刚那一幕。


 棕发男人不是会在对方思考的时候会打断插嘴的人。


 不过，当看见面前的少年因为回忆起自己为什么出来的原因时，脸色一黑，用不符合他这副年龄的模样，重重地叹了口气。


 不用靠直觉，他都能看出对方显而易见的暴躁，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在此时，不远处，一位穿着黑色西装、银灰色头发的男性朝着两人站立交谈的方向匆匆快步过来，带着焦急与担心的神色。


 他的皮肤很白，是典型的欧洲人长相。因为过于熟悉，拓也很快闻到了银发男人的身上带着淡淡的硝烟味。


 那双碧绿色的眼睛让拓也又想到了乱步，不过比起那位任性的大侦探而言，面前的这个男人的眼神更为凶狠，也更加成熟。


 “十代目，您在这里！”


 当看到面前的棕发男人时，西装男立刻眼睛一亮，态度显然不同。他热情又尊敬地喊道。在发现他的身边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个不认识的少年后，立刻不赞同地皱起眉。


 “您怎么能一个人出来，至少也要让巴吉尔他们跟着吧。”


 “你太过担心了，狱寺君。就是因为一直有人跟着才想自己出来走走的呀。我可没不是那种需要时时刻刻被保护的人。”


 他的话中带着一丝不易被察觉的从容，那是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而且你看，我可是好不容易有此机会穿自己的便装。在意大利的时候就天天穿黑西装，看得我都审美疲劳了。”棕发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与他最信赖的左右手抱怨道。


 狱寺隼人皱了皱眉，立即回答道，“那要让大家每天换不同颜色的西装吗？”


 “啊这，这倒不必了。”


 棕发男人脑袋后面挂出两道巨大的冷汗。他就是随口一说，如果不及时制止，按照狱寺对自己说出的话的认真程度，说不定真的会去这么干了。


 很快，面前这个温和的男人重新转头看向了自己。


 他还是一如刚才的那副平易近人，含笑朝着北原拓也点了点头。


 “虽然场合并不正式，但也请允许我简洁地自我介绍一下。”


 “你好，我是彭格列家族的第十代首领，沢田纲吉。”


 “Port Mafia「黑蜥蜴」的北原拓也，”拓也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神情，只是看了一眼沢田纲吉伸出的手，没有犹豫，搭上去礼节性地握了握。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认出我来了？”


 “嗯？”沢田纲吉眨了眨眼睛，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即便是说了谎话也不会有人质疑。


 他扑哧一声笑了，平和地说道，“也不算是吧。不过，从见面的第一眼开始，直觉让我心里隐隐有这种想法。”


 “'呀，说不定这个人和我是同类呢'，嗯，这种感觉。”


 “而且北原君明明也认出了我，不是吗？”


 面对沢田纲吉的笑颜，北原拓也不置可否，只是再次将视线不动声色地挪向了他胸口的那条金属项链上的指环。


 实际上，他并没有看清那枚戒指的具体模样。不过在刚刚帮那位老者捡橘子递过去时，靠近对方的那一瞬间，脑袋中许久没出现的系统忽然出了声，没什么情绪的电子音说话的速度比以往快了几分。


 “——宿主，他项链上的那枚戒指……”


 话音落半，系统又愣在了原地，数据不停断地飞速运算着。它犹豫了片刻说道，“那枚戒指很特殊。”


 “特殊？”


 “那枚戒指上蕴含了「世界」的力量，但是不完全……不、好奇怪。”混乱的数据流让系统也开始晕头转向，“请稍等，正在为您寻找相关信息。”


 下一个呼吸间，北原拓也便听到来自脑袋响起的提示音


 【滴、滴——】


 【发现重要物品[世界基石-彭格列大空指环（？）]】


 彭格列指环？


 拓也的脑袋精神一震。那枚银黑相接的戒指，表面看起来平平无奇，最顶上隐约刻画着什么符号，实在太小看不清楚。


 面前这个和自己聊天随和亲切的年轻男人，居然也是个黑手党，而且正巧还是彭格列家族的人。


 呵呵，世界可真小啊。


 “北原拓也？”狱寺隼人微微皱眉。他现在才将注意力转移到面前的短发少年。


 这个名字他当然有印象，是这次会谈对象港口Mafia的领队人。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刚好是和十代目在一起。不过，当看到对方不高的个头和青涩的脸，狱寺眉头皱得更紧了。


 “Port Mafia人手比较紧张吗，他看起来都还没成年……”


 “好了，狱寺君，这种话太失礼了哦。我们刚继承戒指和家族的时候不也还只是国二吗？”沢田纲吉无奈地打断了狱寺的话，提醒道。


 “十代目大人怎么能和别人比！”


 作为坚定的沢田纲吉厨，狱寺毫不犹豫地说道。


 “啊哈哈哈哈……”沢田尴尬地学着自家的雨守打着哈哈，然后飞快地转移了话题。


 “那北原君现在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吗？我想我们之间的谈判差不多快要约定的时间了吧。”


 ……


 谈判的地点安排在了并盛町风纪财团旗下的某幢大楼内。


 风纪财团这个名字听起来奇怪，但实际背后的建立者，却是彭格列十代家族的云之守护者云雀恭弥——他并没有跟随首领沢田纲吉一起前往意大利，而是留在日本发展。


 与建立者的性格几乎相反，风纪财团的行事风格并不锋芒毕露。虽然一直默默无闻，但不知不觉中已经逐渐盘踞整个经济仅次于东京都的爱知地区。


 北原拓也意外地在谈判会议室外看到了穿着整齐黑西装的太宰治。虽然他还是坚持了那副绷带怪人的打扮，不过没有把自己弄得湿漉漉的再来会面，就已经让拓也松口气了。


 太宰治抬起手正要说什么时，却看到他身后另外两位成年男性，心中产生一丝好奇与疑惑，眨了眨眼睛。


 不仅是太宰，其他相关人员也略带惊讶地看着三人几乎并肩走过来。


 一位梳着夸张飞机头，面容成熟的男性朝着他们走来，在沢田纲吉面前微微鞠躬示意。


 “沢田先生，狱寺先生，好久不见。恭先生说，虽然允许你们在风纪财团的地盘上群聚，嗯……但是还是希望尽快结束。”


 作为云雀恭弥信赖的副手，几乎负责了所有外交事项的草壁哲矢，委婉地向他们表达了自己上司的意思。


 原话可没有这么温柔。


 『“……要是群聚太长时间，呵。”有着一张典型东方韵味长相的黑发青年冷笑一声，细长的丹凤眼带上一股嗜血的杀气。


 “我会亲自过来，全部咬杀。”』


 听到主人的这番话，来自港口mafia的成员愣了愣，面面相觑。


 对面彭格列的人员们倒是对此见怪不怪。


 “啊啦，草壁前辈也好久不见。云雀前辈的性格还是一如既往啊。”


 沢田纲吉笑着地说道，明明是首领，被部下这样说却并没有觉得冒犯。


 以他对自家守护者的了解，云雀会说出这种话也在他的意料范围内。


 狱寺皱眉说了一句，“云雀那家伙，还是老样子守着他的并盛和风纪吗？真是的。”


 看起来像是不满，那态度倒像是对待麻烦的家人一样。


 他们是能将后背依托与对方绝对信赖的友人，更是同一个家族中互为家人的存在。


 即便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深深的羁绊早已化为看不见的链条，将彼此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好了，不说那么多废话了。”


 作为地位最高的首领大人，沢田纲吉拍了拍手，打断了寒暄。他转身，以主人的态度对着北原拓也等人说道，


 “接下来进入今天的正题吧。”


 ……


 令北原拓也惊讶的是，这场谈判来自彭格列的主导者，居然是沢田纲吉身边的那个银发意大利男人——岚之守护者狱寺隼人。


 看似脾气火爆冲动的狱寺，实际上是个头脑冷静的理性派，争论时也十分有条理，很快就能抓住对方的漏洞进行反攻。


 而沢田纲吉方面，也十分诧异于来自Port Mafia的两个少年。


 居然让两个未成年人来负责这么重要的谈判，而不是选择有经验的老人来出席。如果不是真的有实力且首领决策大胆，那只能说是教育实在太过斯巴达。


 哦，他的家庭教师里包恩就是这样的严厉老师。


 年轻的彭格列首领忍不住回忆起被自家老师教育时的画面，无论是在日本还是在意大利时期，似乎每一帧都挺惨不忍睹。


 直到自己完全接手家族事务后，里包恩才难得露出满意的神情。


 “总算有点首领的样子了呢，蠢纲。”


 他开始怀念起那些对自己来说值得纪念的时光了。


 那个名为太宰治的少年打扮怪异，全身剩下都缠绕着一层厚厚的绷带，看起来伤得很重的样子。但直觉告诉沢田纲吉，对方其实并没有受伤。


 他好奇地观察着对方。


 是兴趣吗？嘛，他们彭格列也不乏一些个性十足的家族成员。


 太宰巧舌如簧，与生俱来的聪明脑袋和缜密思维，让他在一群成年人之中也不弱下风。擅长洞察人心的他很快抓住谈判者的心理防线，开始语言诱导操控。


 “关于西欧的宝石贸易路线，我想作为欧洲最强大的黑手党同盟核心的彭格列家族手中，应该不止是那么几条线吧。”太宰治弯起眼睛，说道，“当然，我们也会开出相应的报酬，这是平等的贸易，双赢的局面。”


 狱寺隼人虽然一开始对面前的少年心中存有疑虑。不过经过刚刚那套的谈判流程下来，他可不敢轻视太宰，时刻谨慎着不落入对方的话术之中。


 他立刻提出了反驳，“虽然我们彭格列家族拥有较多数量的贸易途径，但首先需要考虑到与我们结盟的兄弟家族利益，如果路径其他家族的地盘也必须经过协商与讨论。”


 “我当然明白你们的想法，作为同盟核心的彭格列不可能主动给非同盟家族敞开绿色通道。”太宰治并不慌乱，言而有据地陈述，“Port Mafia已经掌握了一条稳定的宝石产源和加工源厂，那么到时候的受益者不单单是彭格列和Port Mafia两家了。”


 提出解决同盟家族利益问题的方案后，黑发少年的声音顿了顿，直到最后才把彭格列真正在意，想要获得的最大利益处放于他们的谈判台面。


 ——鱼饵要放在最后的钩子上。


 “Port Mafia会将利润的百分之十分享给彭格列家族。”


 百分之十的纯利润。


 狱寺隼人顿了顿。这个条件确实富有诱惑力，而且对方提出的条件又十分合理——如果能达成协议的话，确实能给家族带来足够的利益。


 他将脑袋转向了坐在长桌另一端的沢田纲吉，用眼神询问着首领的意思。


 换上了黑色西装的棕发男人看上去更加成熟稳重。比起之前穿着便服的随和模样，现在的沢田纲吉身上带着一股权者的上位感。


 像是披着一层食草动物外表终于露出原貌。沢田纲吉脸上的笑容失去了刚刚的亲和，更为威严，带着一丝压迫感，逐渐汇聚。


 房间里，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注视着这位年轻教父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百分之十的利润吗？这可真是大手笔。”


 沢田纲吉轻声说道，那双温柔的奶茶色眸子却带着看透一切的锐意。


 “我想，不只是宝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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