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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0 血色雒水42 乱世百年,终落尘埃……


 每个人都可能是棋子, 有的人不知道,就如此过了一生,倒也并非就是坏事。


 有的人知道, 可无力改变。


 苏摇铃知道, 而她绝不是一个甘愿做棋子的人。


 所以,她要做的是——从棋子, 变成棋手!


 代替白棋棋手,继续下完这一盘棋。


 但这一步,何尝又不是在白棋棋手的意料之中呢?


 毫无疑问,丁进就是白棋给她留下的棋子。


 郑季也是棋子。


 但就就连战争权限者G, 如今也是棋子。


 两百年前的对弈者,是阮乔和战争权限者G。


 但两百年后的对弈者,变成了苏摇铃和六十年前出现的“某个人”。


 那个人已经在无形间取代了G,成为了黑棋背后真正的执棋者。


 而到现在,苏摇铃对这个人是谁,毫无线索。


 这是一个聪明程度比程序生命还要高,且很谨慎的人, 它没有强行更改黑白棋原本的布局, 而是在原本的博弈之中, 加入自己的设计,将自己完全隐藏起来。


 如果不够聪明,甚至可能把它误当做白棋的盟友。


 而且,布道者的出现意味着, 无论是阮乔还是这个神秘“黑棋”一方, 都已经戳碰到了神明信仰的境界。


 这两个人,虽然早就离开了这个碎片世界,但是却依然在影响改变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G”是用陈烨的身体复活的, 身体死后,脚下的数十万人的血气沸腾上来,凝聚出了一把红色钥匙。


 苏摇铃捡起钥匙,能感觉到其中无比恐怖的猩红影子在跳动。


 这把钥匙的形状很简单,再普通不过,钥匙柄是一个圆环,前面却是没有任何匙齿的一条直线。


 钥匙碰到手指的瞬间,她的耳边充斥着无数人的惨叫声,哀嚎声,但短短持续了几秒钟后,这些声音全都消失了。


 她的精神刚刚受到了极其恐怖的冲击,也就是说,任何一个普通人碰到这把钥匙,恐怕刚才已经变成傻子或者疯子了。


 苏摇铃:“这钥匙不简单。”


 江陵:“我也没打算和你抢,进了这个世界能活着出去,已经足够走运了。”


 见江陵似乎真的不感兴趣,苏摇铃便暂时将钥匙收了起来。


 【物品:红色钥匙


 品质:未知


 类型:钥匙,似乎用来开启某种门锁,由无数死气血气凝聚而成


 来源:血色雒水】


 丁进的脸色不是很好,头顶的玄门短时间内不会关闭,所以,把人送回秦军营帐之后,苏摇铃才和江陵开始商讨接下来的计划。


 刚才拿钥匙的时候,江陵的话意有所指,说的好像是陈烨——别说命了,连身体都被人抢走了。


 他已经足够小心谨慎,甚至连肉都不吃,但因为郑红的身体被摧毁,所以G最后只能不择手段,降低要求选择陈烨。


 它甚至还拿出十天的时间来封闭自己,疯狂复制在陈烨的身体里的程序,才勉强获得了一个“半成品”。


 就这,还被丁进捅了个对穿。


 “啊!”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声惨叫。


 切尔诺斯叫了起来:“什么东西,别来沾边!”


 刚才发生惨叫的声音很令人耳熟,“是我……”


 一道白光不知道从哪里飘了出来, “我,陈烨啊,你们听不出来?”


 切尔诺斯:“听出来了,但谁知道你干不干净,就敢往我主人身上钻?!”


 白光无语:“那你也不能打我啊,本来我就快没了,再挨上两次,直接追随郑季而去了。”


 苏摇铃看着这道白光:“说说吧,你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你也看见了,倒霉的,这个郑季还真有点东西,我看他就是看中了我是战斗系,比江陵好用,才选择了我,趁着你们击杀他的时候,我用最后的意识把本我——怎么称呼都行,反正,就是我的灵魂,保存在了我的剑光之中。”


 他的剑光原本就是一生二,二生,生六,六生九。


 如今多余的也不要了,直接倒退回第一剑。


 “这是我们云雾山的秘法,你们如果怀疑我,那我也没办法,只能认栽了,”陈烨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们要离开这里,若是你们愿意带上我,送我回云雾山,我还能复活,这期间,我虽然只有一道剑光,但也是很强的战斗力,五道光的能量也全都凝聚在这一道上,爆发起来,还能当杀手锏,”


 苏摇铃问:“把你留下来呢?”


 “那我日后必然消散,彻底死亡。”


 江陵点头:“原来如此。”


 他说:“那把他留下来吧。”


 陈烨:“……??”


 “别啊,啊,我好歹是个钻石玩家,你们两虽然我不熟,但是我也看得出来,都是有情有义之人,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死在这儿,只要救了我,我必有重谢啊。”


 苏摇铃:“一会我去见白起。”


 江陵:“他忙着杀人,还有空见你?”


 苏摇铃:“见了就走,我有预感,六十年前的那个人没那么简单。”


 江陵:“我就不去了,我要休息休息。”


 别看他什么正面动手,但那能困住G的符阵,已经透支他的身体和精神了。


 若是G的身体再完美一些,程序再强大一些,完全可以以符阵反伤江陵,将他震死。


 “等会,你们两个先考虑一下。”


 陈烨不是没想过偷偷藏在他们身上通过玄门,可江陵浑身是符,靠近就被震的头晕眼花,苏摇铃更夸张,一个挂件都能灭掉他最后一口气,还没靠近呢,就被发现了。


 “我以身相许啊。”


 “报酬一千霾石!”


 “五千霾石!加一件神器!一个空间卷轴,五个元素附魔卷轴……八千霾石,我全部身家了……!”


 “日后若有任何要求,我陈烨一定帮忙。”


 苏摇铃出去了,完全没有动心。


 陈烨:“……?”


 现在的人都视霾石和道具为粪土了吗?


 难道他真要死在这里?


 也是,这个世界本就是勾心斗角,没有绝对的信任,副本里到处都是农夫与蛇的故事,救人一般都没好下场,还容易把自己坑进去。


 这两个人如此聪明,又不缺宝物,看不上他的报酬也很正常。


 可是,陈烨的确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一个锦囊扔在了桌上。


 江陵说:“进来吧。”


 白光浑身一震:“你,你同意带我出去了?”


 江陵:“八千霾石,一件神器,一个空间卷轴,五个元素附魔卷轴,在遗迹当中,你必须无条件服从我的任何命令,我若是有难,你要第一个出来挡伤。”


 陈烨:“……!”


 他就知道!


 锦囊上的符咒对灵魂体有限制作用,若是没有江陵的许可,陈烨进去了就出不来。


 江陵咳嗽了几声,收起锦囊,苍白的脸上总算多了几分血色,他抬眼,看向苏摇铃消失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摇铃能看的上的,也就是那八千霾石,和陈烨的最后一道剑光的攻击力。


 但她并不缺这些卷轴和陈烨的保护,相反,她身上的好东西太多了,这些都不是乐意给陈烨看的,陈烨不是召唤物,签订契约,今后就永远被她控制,他回到云雾山,必然有自己的手段复活。


 高阶的玩家,又是出自云雾山,有点保命的方法很正常。


 所以,比起陈烨能带给她的好处来说,麻烦显然是更多的。


 倒不如扔给江陵。


 但她一开始没有表态,就是知道陈烨的报酬就像是海绵里的水,挤挤总会有的,江陵明白这一点,才配合她晾着陈烨。


 其实,陈烨有句话说的没错,他们两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放任他消散在这里不管。


 陈烨要进遗迹,身上必然是带足够的霾石的,只不过大部分都用来保护自己的剑光不被G侵染,以及战斗消耗了,他只能给江陵先转千霾石,剩下的道具也好,霾石也罢,都是画的大饼,得回到云雾山才有。


 江陵也就给苏摇铃分了一千霾石。


 两人约好,等苏摇铃办完她的事,见完要见的人,今晚子时,通过玄门,离开这个世界。


 **


 距离午夜,还有十几个小时。


 此刻正是下午,丹水之上浓云密布,但在丹水之外的世界,却是一副烈日炎炎,空气湿热的景象。


 孟九骑着马,她难得没带面具,五官变得更加坚韧成熟了些,她的脚上皮肤还有大片的烧伤,但都在军靴里,没人看得见。


 和脸上的肤色不同,她的双手晒成了小麦色,拉住马绳的手指修长有力,因为习惯了骑马,哪怕是在烈马背上,孟九的身形也立的笔直。


 若是现在这幅模样再回孟村,估计没人能认出她。


 她终于也变得和那些常年征战沙场的男子一般,像是一把剑,随时可以出鞘,也随时可以掠过穷山恶水,斩向她的敌人。


 777骑着另一匹温顺的马出现在她远处的树下,“小九!”


 他高兴的喊,“仗打完啦?”


 孟九抬头,看见777熟悉的面容,半晌,她笑了笑,回答,“还没,但是,该走了。”


 777驾马过来,“走了?”


 孟九说:“我已经知道了。”


 777脸上的笑意消失,不再絮絮叨叨的说话,两人并排走着,穿过山林,走过河流,踏入山谷。


 她已经知道自己死了,也看到了那条“牵引”着自己的线,另一头在疯狂之书里,在苏仲的手上。


 是苏仲给了她新的“生命”。


 也是777陪着她演了一场戏,告诉她她还没死,一切都还有希望,还有活下去的可能。


 孟九说,“谢谢你们。”


 777抬头看着刺眼的阳光,“不是说了吗,以后我就是你的哥哥,一家人用不着说谢,你会对你的兄长,说谢谢吗?”


 孟九停了下来。


 马儿低着头,开始吃草。


 这里不是雒水,没有秦赵军队,没有尸体和战火,空气里也没有尸体腐烂的味道,没有浓郁的血腥味。


 长平尸横遍野,流血成河川,方圆百里,遍地都是尸坑。


 无头的尸体一具具被扔下去,被掩埋,被黄土吞噬。


 但这里的山坡上,却开着小小的花。


 孟九认不出花的名字,但她记得这里曾经也是焦土,前面那个小土坡面前,立着一块木牌,那是她曾经绝望的地方,如今却满是青草野花,生机盎然,彷佛这里的杀戮从未发生过。


 头顶有鸟儿叽喳着飞过,不是食腐肉的乌鸦,是羽毛漂亮,眼神清澈的小鸟,它们落入了林中,却依然能听见它们的叫声。


 距离那一战,才过去不到一年。


 或许数十年,几百年,上千年之后,丹水河谷也会变得和这里一样。


 有人在那里居住,有人在那里农耕,有生命在那里繁衍,生命在这里轮回,没人知道脚下的黄土里,掩埋了多少具无头尸骨。


 777问:“你来看他?”


 孟七摇头,她翻身下马,一步步走到那个已经面目全非的小土包前。


 “我来和大兄辞别。”


 黄沙满天,他被征兵上了战场,从此两人再没有见过面。


 火烧山谷,她亲眼看见残酷的死亡,而他被掩埋进脚下的黄土里,与其他战死的人长眠在一起。


 她一步步走过山川,跨过雒水,翻过长城。


 如今,战争终于要结束,她也要去别的地方了。


 我来辞别。


 兄长,


 你放心,我过的很好。


 战争要结束了,无论是秦人,韩人,还是赵人,很快就不会再分彼此,天下一统,不会有人突然被征召上战场,从此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父母,妻儿,好友。


 不会有四处流浪的难民变成劫匪,向我们举起屠刀。


 不会有人为了活下去,同类相食。


 或许未来的某一天,这样残酷的一切还会上演,但这个世界一定不缺一种人——一种竭尽一切,拼尽全力,也要终结战争,保护和平的人。


 我已经长大了。


 你不用担心我会害怕,孤单,或者痛苦。


 不用担心我夜里会因为雷声吓得睡不着觉,不用担心我自己照顾不好自己,天冷了不懂得加衣。


 孟七跪下,抚摸木牌,777站在她的身后,默不作声,但她不用回头,也会知道,他站在她的背后。


 若没有那样的人,我便去做那样的人。


 若没有人终结战争,那我去。


 哪怕我只是战火里的一只飞蛾,哪怕我瞬息间就会灰飞烟灭。


 我也会勇敢的,义无反顾的,不回头的往前去。


 兄长,我来向你辞别。


 此生一别,再不相见。


 纵山高路远,不必忧心。


 **


 白起坐在帐中,苏摇铃进来的时候,王龁也在。


 他在汇报斩首的战绩。


 头顶的玄门,除了苏摇铃等人,没人能看见。


 对他们而言,只是雒水之上,有着数日的阴天乌云罢了。


 白起的桌案上,放着渭阳来的信。


 苏摇铃没问,他也没说。


 这四十多万赵军不杀,秦国可以依此为筹码,向赵国索要城池,粮草,土地,金银……


 这场战争拖到现在,秦国何尝不是国库空虚,百姓饥饿,所有的粮食都用来全力支援前线,青壮年投入战场,回不了家……


 但不杀这四十万人,就灭不了G。


 更重要的是——秦军这么多年的投入和谋划,都将毁于一旦,赵军休养生息,恢复过来,就会重蹈当日赵国骗城的覆辙,秦国又要重新征兵,重新攻赵……死了那么多人,都将是白白死去,而且以他对赵国的了解,多半又是画大饼,骗秦军退兵而已,数十年前就骗过一次,如今在骗,也不是不可能,而且还没有什么心理压力。


 所以,白起从头到尾都不相信赵国的割地求和的要求。


 他不相信,但秦王和渭阳不会不信。


 为秦国统一天下,扫除一切障碍,趁机消灭赵国最大的反抗力量,是他的首要目标。


 他这一颗棋子,是秦王手里最锋利的剑,原本就是为了棋手的胜负而生的。


 既是为了天下,也是为了秦国。


 他甘愿做白棋手里的一颗棋子。


 见苏摇铃进来,白起便知道她是来告别的。


 苏摇铃无法告诉他,他的未来。


 ——秦国攻赵,白起称病不出,他人从中作梗,秦王最后赐下君剑,让他自刎。


 告诉了他又如何,他没有死在长平,也会死在杜邮,没有死在杜邮,也会死在别的地方。


 即便是告诉了白起,当他知道不该出战的时候,无论秦王下多少令,他也绝不会同意出战,因为那只是领着全军将士去送死罢了。


 因此,苏摇铃也只是暗示他了几句。


 听完了她的话,他叹了口气。


 “我出生在这里,也将死在这里。”


 座上这位传奇的老人淡淡一笑,“任何人都是如此,天下人的命,原本就都由不得自己,但那又如何?就因此消沉,痛苦吗?”


 他下令杀了这四十多万人,人命算在他的身上,秦王随时可以脱身,秦国也可以。


 但不杀赵军,秦军就永远打不过雒水去,永远被拦在西陲之地。


 骂名足够多了,功绩也足够多了。


 接下来就是攻赵,直取邯郸,赵国一破,韩国无力阻挡秦军,齐楚燕魏亦不在话下。


 白起向她敬酒,“此次一别,”


 苏摇铃回酒,“再不相见。”


 白起哈哈大笑,“好,好一个再不相见!”


 **


 王龁本想留下丁进,但这十多岁的年轻人,施施然告了别,“天下之大,我还未曾都去见过,我也明白自己的实力,行军打仗是在不是我的长处,就让我去诸国看看吧。”


 孟山本想跟着丁进走,但丁进拒绝了:“我已经没什么好教你的了,先生我替你算过,跟着王龁,你的命,未来与我再无交集。”


 孟山不懂,却在丁进离开后,沉默了数月,直到雒水的水再次变得清澈,直到长平的土地上,满是山丘。


 二百四十名未满十岁的年幼“赵军”,幸免于难,白起给了他们干粮和水,指了路,放他们回了邯郸。


 一时之间,邯郸城家家缟素,哭声喊声数月不止。


 G留下的程序,真能就根除干净吗?


 数百年后,未必不会有残存的程序再次死灰复燃。


 苏摇铃要做的,要说的,已经交代给丁进和王龁。


 丁进果然是白棋为她准备的最后一个棋子。


 当苏摇铃和江陵穿过玄门,但雒水的乌云散去后,


 一道撤兵令,从渭阳飞入白起的帅帐之中。


 ——停止攻赵,撤兵,立刻赶回渭阳,从君令抵达之日起,白起卸任秦军主帅。


 黑棋真的输了吗?


 两百多年后,也是另一个鼎盛王朝走向灭亡的时期。


 藏在历史中的阴影开始起舞喃语,每个棋子,终将走上那个以无数生灵为代价的棋盘。


 “他是周王之后,可如今死在此处,只会让军心溃散,且苏仲说过,此人绝不能死在赵国被灭之前。”


 “他是谁?”


 “王翦。”


 “您姓王,他也姓王。”


 “是,但天下姓王的人太多了。”


 “那我们要做什么?”


 “从此以后,你不叫孟山,你叫王翦。”


 “……”


 “此处是阏与。”


 “先生与我讲过,赵奢千里奔袭救下阏与,从此一战成名,被封马服君。”


 “我时日无多,此后的路,要你自己走,记住,阏与之城,一定要攻下。”


 “是。”


 “记住苏仲的话。


 永远不要吃人。”


 “……”


 长平之战十六年后,王龁去世,因为十六年前的一道撤军令,秦军错失了攻入邯郸的最好机会,至死,他也未能见到一统天下的那日。


 八年后,王翦领兵,连带阏与,一举拿下九座城邑。


 已经恢复生息的赵国拼命抵抗,这一场战争,并不轻松。


 廉颇不被重用,原本在抗击匈奴的李牧被召回,成了秦军西进最大的阻碍,但计谋不在老,在于是否好用,身经百战的王翦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孩子,他再用反间计,换掉李牧,之后带领秦军一路势如破竹,直入邯郸!


 打了多少场仗,杀了多少人,多少次死里逃生,他已经记不住了。


 甚至连原本的姓名,似乎也快要忘记。


 后来,站在邯郸这座城池的城门前,他仰头看着城门。


 他的儿子同样一身戎装,见到父亲眼中怀念的目光,忍不住问。


 “您曾来过这里?”


 良久,他方答,“未曾来过,但有故人来过。”


 有一头发花白,留着两撇白胡子的人从某处一晃而过,王翦抬眼看去,那人却消失在城巷之中。


 秦国黑色军旗猎猎翻动,有人在远处哭泣,也有马儿嘶鸣。


 但邯郸的城头桃花开的正好。


 山河依然在,


 故人不见春。


 王翦低头拉住马绳,将那幼年时那血色雒水的景象从脑海中挥去,昂首驾马,领着秦军,缓缓走入这赵都城。


 从此邯郸为秦地,赵国为秦郡。


 两年后,荆轲刺秦王,王翦破燕国。


 次年,王翦之子灭楚国。


 ……


 长平之战十九年后,秦灭诸国,秦王政为始皇帝,


 书同文,车同轨……


 东周乱世数百年后,终万物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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