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两只眼睛8

 汾子来了, 带着他的馊主意又来了，“其实，大家是不是怪物，我觉得看看纸盒后面的脸长什么样子就知道了, 毕竟录像带里反复播放正常人的样貌, 要我们记住, 而纸盒又转门遮挡了我们的脸, 但是谁能保证, 我们自己就是正常人啊。”


 “反复强调这个医院里没有怪物, 但又不让我们看到彼此的脸, 这不是有问题吗？而且，这地方，我就没有看到任何镜子, 或者能反光的玻璃一类东西！”


 他们无法看到自己的模样，只能通过别人的眼睛来观察自己的模样, 而这一点, 也被纸盒阻挡。


 林玲摇头：“可是录像带里不让取下纸盒啊！”


 汾子想起来了, 随后泄了气, “……也对。”


 橘子有些情绪不太稳定：“这也不对那也不对，那我们怎么弄？一点线索和头绪都没有，纯靠推理，推理出的答案是不是真的不知道, 反正能逼疯人是真的。”


 老中医提议道：“这样吧, 我们先出去到处搜索一下，找找线索, 不是还有那个什么治疗室没去吗？”


 一直很少话的沈亦淡淡开口：“分开行动。”


 老中医：“啊？”


 沈亦：“如果我和无冕之王一起探索, 过会你们只能看见他的尸体。”


 无冕之王：“你……！”


 他是嚣张, 不是蠢（自认为不蠢），怎么听不出这个“我不刀队友”对自己敌意。


 汾子“嗨”了一声，“多新鲜啊，说的跟谁和他一起走没这个危险一样。”


 换做平时，无冕之王应该开始发作了，但他瞥了眼白途，大概是脖子还疼，因此收敛了些，“分开就分开，你们以为我想和你们一起行动？”


 正好，有人想知道餐厅那道单扇门通往哪里，为什么保安会说两道门都可以通往活动室，但走单扇门那条路就会多花时间。


 队伍分成了两拨，一波出门往左边走，回到餐厅走单扇门，一波出了活动室门口往右走，继续探索前面的空间。


 林玲，汾子，老中医和无冕之王四个人去餐厅，剩下的四个人走另一边。


 之所以这样分，也是因为这里的人，也就只有老中医，林玲和汾子三人能勉强忍得住和无冕之王一起行动时不干掉他。


 **


 保安给病人指路之后，便接着往前巡逻，穿过餐厅，走到那条通往病房区的长长走廊上，四周很安静。


 病人说话的声音听不见了，他走过铁门，看了眼墙上的钟表。


 时间没什么问题，快到巡逻结束的时间，得抓紧时间。


 保安从第一道铁门附近的8号病房开始，依次检查每个病房。


 都没什么问题，病房里没人的时候病房不会上锁，因此他可以挨个查看。


 打开门，一个个卧室都显得很凌乱，尤其是有的铁柜都倒在地上。


 保安摇摇头，


 这一届的病人属实是不太正常。


 他挨个检查，从最后一个1号病房出来时，头顶的莹白灯发出压抑的噪音。


 安静，诡异，只有他的脚步声。


 保安转动带着纸盒的脑袋，开始病房区的最后一项检查——


 检查通往地下室的入口。


 而此刻，原本应该牢牢锁住的地下室铁门打开了一小半，明明自己头顶有莹白灯作为照明，但光却止步于铁门的门槛。


 再往铁门后面看，一片漆黑。


 阴冷的风从地下室传来。


 呜呜……


 不知道是风的声音，还是人的哭声，又或者是谁在絮絮私语。


 保安打了个一个冷战，立刻清醒过来，伸手准备去将铁门锁上——


 然而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随后，保安咽了咽口水，从后腰处取下了一个手电筒，打开电筒的光照向那片深不见底，深渊般的黑暗。


 他的手在颤抖，手电筒的光也在颤抖。


 或许是因为好奇，害怕，也可能是别的。


 一个声音在他脑子里说，关上门就走！


 另一个声音说，你不好奇地下室是什么地方吗？你不想看看，到底里面有什么吗？


 然而，即便是手电筒的光，照进黑暗之后，依然看不清楚背后的东西，只能隐约看到是一个石梯，向下，更多的光，像是被石梯上面的黑暗吸光了，吸走了，没有任何光线逸散出来。


 要去看看吗？


 保安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他往前走了一步，碰到铁门的时候，发出了哗啦的响声。


 这一响声让他浑身发冷，立刻清醒了一下，同时也毫不犹豫伸手把铁门拉上，然后用指纹进行上锁。


 听到“嗒”的上锁声音之后，保安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呼……”


 然而，他刚一转身，就看见一个人站在自己身后！


 “啊 ！”保安本能吓出了叫声，手里的电筒也掉在地上。


 站在他背后，不知道看了他多久的，是一个穿着白衣服，带着纸盒的，闷闷的地说着话的人：“我是医生。”


 医生怎么在他背后，他怎么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保安“嗯”了一声，没有和医生多加交谈的意思。


 “你是保安。”医生说。


 这看不出来吗？


 保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随后道，“我巡逻结束，非常累了，想回去休息。”


 医生似乎确定了他是保安，但却没有立刻让他走，而是说：“你想玩游戏吗？”


 “我，我年龄大了……不，不怎么喜欢玩游戏。”


 “我是医生，你应该相信我，玩游戏对你非常有益处，我们应该一起玩游戏。”医生锲而不舍地劝说着。


 保安一瞬间有些心动，但心动的只是瞬间，剩下的时间他的理智成功占领回了高地，“我很信赖您，但是我真的非常累了，我需要回去休息。”


 一直被拒绝的医生显得有些无奈，“好吧，”


 但是，他也没有强迫保安。


 保安连忙加快了脚步朝着回去的铁门走去，心想这医生不太对劲，还是早点离开最好。


 然而，他跨过通往其他区域的铁门时，忽然想问问刚才那铁门是不是医生打开的。


 因为保安知道，通往地下室的大门是不会自动开启，如果不是他打开的，8位病人又都去了活动室，那铁门难道是医生打开的？


 但是当他回头的时候，却看到背后那条冰冷的，冗长而死寂，充斥着惨白灯光的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


 远处走廊尽头，正对面的铁门锁的好好的，他没听到其他病房门开关的声音，医生似乎就这么莫名其妙消失了。


 保安顿时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的手电筒掉了，于是准备低头去找——


 但，保安愣住了。


 因为他发现，手电筒竟然就在自己脚下不远的地方，在6号和5号房间中间的走廊上。


 精神有些紧张和惶恐的他立刻上前，捡起了手电筒，快步走了回去。


 滋滋滋——


 莹白灯还在发出电流声，声音仿佛在这个狭长的空间里“追赶”正在慌忙离去的保安。


 保安走着走着，又意识到一件事。


 刚才那个医生头上带着的纸箱……


 上面为什么没有任何孔洞？


 难道……


 保安微微皱眉。


 难道医生是星际玩家，星际玩家不需要视力？①


 不对不对……


 总之，那医生的怪异让他很不舒服，保安快步穿过长廊，穿过餐厅，准备结束今早的巡逻，回到保安室。


 这是一个他不敢去细想的问题。


 是没有视力，还是没有眼睛呢？


 **


 没有选择回到餐厅的这一组有苏摇铃，沈亦，白途和橘子。


 只有橘子是外人，索性苏摇铃就拿出第二个后室稳定器，开始寻找下一个稳定点。


 其实，刚才的分析，她说的都是“真话”。


 她不是怀疑自己的“反复失忆论”是假的，而是她可以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可以确定“反复失忆论”有问题。


 原因也很简单，还要归功于手里这个任务仪器。


 她的记忆可以被抹去，稳定器的数据或许也能被抹去，谁知道这个层级的力量能做到什么程度。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无论是第几次醒来的她，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


 安装稳定器。


 但是目前为止，三台稳定器都是她醒来自己安装的，这说明之前没有无限巡回，因为一旦她醒来，要做的就是去安装稳定器，尤其是第一台还在8号病房里，安装难度非常低，不太可能不成功。


 除非这个层级不仅能让他们失忆，还能重置他们的行动，重置稳定器。


 但是那样，为什么又会留下之前的笔记和字条呢？


 这些字条没有被完全抹去，很可能真的不是他们自己写的，而之前的物品的遗留也证明，这个层级大概率不是重置类的层级。


 或者，层级原本可以重置字条，但是没有这么做，这些字条是专门留下来“迷惑”他们的。


 用真话骗人，其实很简单。


 尤其是用别人自以为的真话来误导他们，效果更好。


 但苏摇铃却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如此复杂，可以，但没有必要，除非这个医院本身就是托米，而托米已经在和他们玩游戏了。


 如果真是这种可能，那这一层的危险性就太高了，就算是她，估计也可能出事。


 除去这种最坏的，最不想看到的可能性，就是另一种合理性比较大的，更加简单的猜测——


 他们并没有多次失忆，这些字条就是之前的病人留下的。


 而苏摇铃之所以要将自己觉得大概率是错误的推论告诉所有人，是有她自己的计划。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自己应该这么做。


 从那两带录像带开始。


 而现在，她需要时间和证据去证明自己的推想，或者，推翻自己的想法。


 橘子看到她手里多了一个仪器，也没惊讶，毕竟大家都有随身空间和一些奇怪的东西，但是不代表他不好奇：“这是什么东西？能找到出口吗？”


 苏摇铃随口道，“这是稳定空间的仪器，安装好之后，就可以稳定这个层级，避免出现其他危险，当然，只能尽量稳定，并不是绝对安全的。”


 “还有这种好东西，那你快安装。”


 白途摇头：“稳定器得在规定的地点安装才行。”


 橘子也没多问，“看来你们都挺有经验。”


 出了活动室继续往右边走，同样是一个房间，门上写着“保安室”三个字，保安室再往前走，走廊就有九十度的转弯。


 苏摇铃移动了一下，观察着仪器屏幕显示的数据，最后确定：“第二个安装点就在保安室内部。”


 “这可棘手了，”


 橘子走到保安室门口的墙边，看见墙上贴着一个说明。


 “保安室注意事项：


 1.除了保安，其他所有人任何时候不得进入保安室。


 2.保安室的门并不坚固，但是破坏它会付出代价，相信我，你不会想这么做的。


 3.若您发现有穿蓝衣服的病人进入保安室，请不要理睬。


 4.若您发现有穿蓝衣服，自称为病人的人进入保安室，请阻止对方，并且劝说对方前往治疗室观看治疗录像。


 5.若您发现有穿蓝衣服，自称为医生的人进入保安室，请阻止对方，并且劝说对方前往地下室。


 6.若出现第3条情况，请您立刻去寻找穿白衣服的保安求助，若您找到穿白衣服的保安，不要与其进行过多交谈，立刻回到治疗室单独观看安全录像。


 若您在医院内所有区域无法找到穿白衣服的保安，且为此感到强烈不安时，您可以寻找穿着白色衣服或者蓝色衣服的病人，向其求助。


 7.在出现第4~5条情况时，若对方不接受您的劝阻和建议，您可以采取暴力手段，若您认为自己没有对方暴力，请立刻离开。


 若对方邀请您一起前往地下室，请立刻拒绝并且离开。”


 橘子：“……”


 除了第一条和第二条，其他都是什么玩意儿。


 不过，至少这个是文字版，比录像带好看多了。


 就算遗忘了，也可以随时反复观看。


 好怪，再看一眼。


 妈的，不看了，写的什么玩意儿。


 沈亦：“这篇注意事项也不全是废话。”


 白途点头：“的确。”


 橘子：“？你们看出了什么？”


 苏摇铃替他们回答了：“非常关键的信息——保安室的大门非常不坚固，可以暴力破坏。”


 还有一条，除了保安，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擅自进入保安室。


 也就是说，如果保安巡逻回来了，他们就更不可能进入保安室了。


 橘子一惊：“等等，你们，你们不会是想要是——”


 砰——！


 脆弱的保安室大门，开始承受它不该承受的压力。


 **


 另一组回到餐厅，直接从单扇门出去，后面是一条相同的走廊。


 没有窗户，头顶亮着莹白灯光，一样的装修风格。


 右手边都是墙壁，没有窗户，左边倒是有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三个大字“禁闭室”。


 禁闭室似乎挺大的，因为这一条走廊就只有一道门。


 门旁边的墙上挂着一篇不算长的说明。


 “禁闭室注意事项：


 1.禁闭室是安全的，即便被关入禁闭室，各位病人也不需要害怕，德爱医院一直关注大家的身心健康，禁闭室是为了更好的治疗。


 2.保安有权限打开禁闭室，但能打开禁闭室的不一定只有保安。


 3.保安有权将违反规定，或者病情加重的病人关入禁闭室。


 4.请各位病人配合保安的工作，不要反抗，不要攻击他人，也不要邀请别人和自己一同前往地下室！”


 “挺普通的说明啊，多新鲜啊，全世界的精神病院禁闭室都可以这么写。”


 无冕之王看完，有些不屑。


 因为无冕之王、汾子和老中医在发现这个说明的时候，都凑上去看上面的文字，导致那里有些拥挤。


 林玲是不想和他们挤的，所以就随便转了转。


 走廊上其实没什么东西，只有走廊尽头的拐角处放着一盆绿植，和活动室外面的那盆大差不差。


 她走过去，百无聊赖地翻了一下叶子，却忽然发现在盆栽里似乎有一个透明的棕色小瓶子。


 林玲：“咦？”


 她捡起来，“这是什么东西。”


 瓶身上没有任何说明，晃了一下，里面似乎是装着某些液体，她想着，录像带里也没提到有这种奇怪的药品。


 从苏醒到现在，众人也没看到这里有任何关于药物，吊瓶，手术的地方，反而更像是一个疗养院。


 这也是大家都默认德爱医院是精神医院的原因。


 但现在怎么出现了一个小药瓶？


 她打开闻了一下，发现味道很熟悉，有点像以前喉咙不舒服的时候喝的——止咳糖浆？


 林玲盖上盖子，却听见无冕之王的声音，“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林玲微微皱眉，却没有听他的交出瓶子，而是说，“旁边盆栽里捡到的。”


 闻言，无冕之王和老中医都立刻上前，但哪怕他们把植物都刨了出来，也没发现第二瓶。


 无冕之王抬起盒子“脑袋”，看向林铃，理所当然道，“把东西给我看看，如果是什么危险的药物，说不定会害死我们！”


 “可我觉得不太像啊……”


 “你一个新手你懂什么？快点！”


 林铃这脾气上来了，“我就不愿意给，你想要你自己去找不就行了？”


 没想到林铃看着是个妹子，平时讨论的时候也没什么主见，很少插话，但性格却没那么容易被拿捏。


 无冕之王还以为她是个软柿子，结果被当面拒绝，再加上之前无冕之王被白途差点掐死的丢脸事情，让他把怒火发在了林铃身上。


 “你也想死是不是？！”


 汾子连忙后退一步，让出战场。


 他可不想被误伤。


 老中医连忙拉架，“好了好了，不看就不看嘛，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可能就是一个垃圾瓶子呢？而且白途可是说了，谁要是对队友下手——”


 这话作用不小，无冕之王的火球差点就搓出来了，骤然熄灭的无影无踪。


 他只能冷哼一声：“死的时候别求着我们救你。”


 林铃怼了回去：“谁先死还不一定。”


 “吵什么呢吵！”


 这边的动静让刚回到餐厅的保安赶了过来，“你们要打架，就去禁闭室里打！”


 四个玩家都不出声了。


 在德爱医院，保安的“权限”是高于他们的。


 保安扫了一眼众人：“我警告你们，别给我找麻烦。”


 话音刚落，远处某个地方，传来了剧烈的，怪异的，让人无法忽视的——


 嚣张至极的砸门声。


 一声一声，越来越响。


 咚！


 咚咚咚！！


 这是什么恐怖的力量，又是什么骇人的怪物在撞击？？


 到最后，似乎某道门，不堪一次次的伤害，最终砰的一声被砸开了。


 四个玩家：“？”


 保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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