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月球坠落13

 “人类不会灭绝, 人类不会灭绝！”


 “我们有希望，有未来，我们的征途在星海, 亿万行星将见证我们的旅途，亿万恒星将照亮我们的前路！”


 “我们会重建家园，在十几光年之外，将是人类的新世界！”


 “地星, 再见！故乡, 永别！”


 “妈妈，再见了！”


 “爸爸，我会好好活下去！”


 “爷爷奶奶, 你们看到了吗, 我们要走了！”


 “我会好好保护妹妹的，等她醒来, 在新世界一定会过的幸福！那里没有洪水, 没有灾难，没有死亡, 那里她会有一个普通的家庭, 过上幸福的生活，嘿嘿……虽然她可能见不到我了, 但是她会遇到另一个爱她的人。”


 有人在和那些死在地星上的人告别。


 “永别了！我最喜欢的人！”


 “永别了！我最亲爱的爸爸妈妈！”


 “永别了, 地星！”


 “启航！”


 甘宇海永远都忘不了登船的那一天。


 在高原的起飞场上, 有无数启航舱, 头顶是密密麻麻的“希望计划”飞船, 遮天蔽日, 第一次, 他抬起头, 看见的不是近在咫尺的月亮，而是他们人类的钢铁机器。


 那一天，还是小孩的他忍不住心中的澎湃激情，朝着满天的深空航行宇宙飞船敬礼。


 父亲抱起他，甘副船长平时很少笑，只有在面对自己家人的时候，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宇海，看，我们要走了。”


 他很开心，“我们终于要走了！”


 甘副船长语气复杂：“是啊，我们要走了。”


 父亲看向他的目光里有他当时不理解的情绪，后来每次回忆起那一天，他才渐渐明白，那里面不仅有对未来家园的期待憧憬，更有对地星的不舍。


 地星要毁灭了，从此他们再没有家。


 他们踏上星空，远离地面，把自己关在狭窄的金属船里，在太空漂泊一百多年后，去寻找一个未知的新行星。


 宇宙当中有无尽的星辰，无尽的星系，人类从没有发现过其他宜居的星球，这颗十几光年外的行星，就像是在黑暗里藏匿许久，在人类最需要它的时候，恰好地出现了。


 它是人类的光，人类的希望。


 百年的旅途，有人沉睡，有人清醒，有人永远活不到飞船抵达目的地的那一天，但所有人都是充满希望的。


 而现在，看着眼前这一条梅森号上人工修建的白骨长廊，甘宇海不敢想象。


 不敢想象那天无数人类满怀希望踏上的，原来不是一个个飞往光明未来的希望之船，而是装载着怪物的死亡陷阱。


 只有梅森号是这样的吗？


 那其他的数万飞船，那已经在太空中和他们失去联络，仿佛从未存在的飞船，也是这样吗？


 所有的一切，都是欺骗，都是谎言？！


 倒在前面的特殊战士之前被咬伤的伤口恶化的速度非常快，但除了伤口以外，他的脸也发生了可怕的变化。


 他至少苍老了二十岁！


 现在看起来就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人。


 几人顿时看向彼此。


 这一看，更是恐怖！


 “我，我也是这样吗？”


 张无语连忙问其他人。


 得到扎克利的肯定回应之后，他大惊失色：“完了，这条走廊有鬼！我们继续往下走，只会和那个小怪物一样，变成老头！”


 扎克利瞪了他一眼：“闭嘴。”


 小孩躲在苏摇铃身后，听到怪物两个字，低下了头。


 几人互相检查了一下，最严重的看起来老了二三十岁，差一点的也还算好一些，大概是老了十几岁，和甘宇海，张无语等人不同，来自“前厅”的玩家衰老的痕迹没那么明显，只有他们的一半。


 就算是船员，衰老的速度也不同，玩家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速度慢一些也可以理解，但最奇怪的是苏摇铃的状态。


 张无语指着她结巴地问：“你，你，你怎么没老？！”


 苏摇铃摸了摸自己的脸，皮肤没什么变化，她看不见自己的模样，却能感觉到疯狂之书里木系的能量正在源源不断地补充到自己的身体里。


 她知道，这是快乐森林里获得的那个能量源在帮助自己。


 也就是说，她不是没有受到影响，只是有木能量的补充，代替她的寿命0被这里的东西“拿走”了。


 木能量，原本也和生命息息相关。


 扎克利堵住了张无语的嘴：“她是预言者，当然和我们不一样！看来，只有她才能救我们，才能救梅森号！”


 张无语：“这，这……”


 这是哪里来的神仙啊？


 他挠了挠头发，发现自己居然在脱发！掉下来的头发还有几根开始发白，这也太恐怖了，哪有走几步就从一个年轻人变成老头子的地方。


 不是因为这条路难走，所以他们走不动，而是因为他们会越来越老，所以才会越来越没有力气，越来越走不下去！


 “不行，才走了这么点路，我就老了十几二十岁，在走下去，我们就完蛋了！”张无语害怕道。


 “得赶快离开这里，”


 斗篷人说，“在这儿就算不移动，也会不断衰老，和我们前进的距离没有关系。”


 “这走廊为什么要修建成这个模样？”


 甘宇海摸着墙壁，心里有一个答案，却不敢自己来确定：“明明可以直接从入口直行，却要我们绕一圈走两条走廊才……”


 沈亦给了他心里的答案：“既然建造梅森号的人制定了相关的管理规则，每年送一个人来安抚这里的怪物，还必须是小孩子，肯定是了解怪物情况的。果子之所以是小孩，除了小孩寿命长以外，还有一点，就是寿命不足的人，走不出这条长廊就会老死。所以，这条走廊，也是故意这么修的。”


 张无语张大嘴巴，无语道：“故，故意？”


 “没错，”


 苏摇铃看向前面的黑暗，继续往前走，边走边道：“这条走廊在兜圈子，或许直线距离并不长，但是通过左右长廊来回走，大大加长了这条路的距离，也就是我们留在走廊里的时间。”


 张无语：“这么修，这不是故意让我们送命吗？”


 “这条走廊的目的，就是让来的人送命。”


 斗篷人冷冷道：“你还看不出来？或者说，不是要我们送命，而是要怪物，慢慢把我们‘吃掉’。”


 它有足够的时间，一点点拿走他们的寿命和时间。


 在灰色区域的时候，那股力量就可以影响他们的身体，现在越靠近“兔子”所在的地方，衰老的速度将会大大增加。


 他们知道现在走下去可能会死，但是留在原地，依然会死，不管你走不走，只要你在这里，就会被一点点拿走生命。


 原路返回呢？


 只是死的慢一点而已！


 扎克利说：“除非我们现在离开灰色区域，否则只要留在这里，迟早会老死。”


 苏摇铃想起船长的样子，还有管理守则里关于船上人口数量的限制：“船上人口始终保持一千二到一千四左右，不能多也不能少，或许就和里面的那个东西有关。”


 扎克利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之前他也疑惑过，原本不需要那么多人苏醒，他们在船长只能做一些种植和打扫的事情。


 而以人类可以发明这么快速度的宇宙飞船，进行深空航行的科技水平来看，这些事情完全可以由机器或者人工只能来完成。


 自动化的种植园，不是什么难事。


 甚至他们有能量液，营养液，也不一定需要吃正常的食物。


 但为什么要这么多人？


 为什么船上的不是精英，不是什么人类当中的佼佼者，只是一些普通人，为什么人口要保持这个数字，多了会怎么样，少了会怎么样？


 他每次想到这些，因为没有头绪，也只是一闪而过这样的疑惑，不会深究。


 直到苏摇铃现在的一句话，让扎克利意识到这一切背后的可怕。


 “如果这个东西能影响的范围，不只是我们这里，不只是灰色区域呢？如果梅森号上的所有人，”她说，“其实只是它的口粮呢？”


 扎克利脸色一变，“你是说，我们，我们只是食物？！”


 张无语听不懂了：“可我们在外面的人并没有老的这么快啊！”


 “一千多人，它每个只吃一点点，每一年，还有一顿大餐，”


 沈亦说：“在你们察觉不到的时候，或许已经被它‘吃过’了。”


 只是稍微加快一点衰老，没人可以发现。


 “喂养一个东西，不能给它吃的太多，否则它会撑死，也不能给它吃的太少，否则它会饿死。”


 苏摇铃说，“今年它没吃到足够的食物，自然就会出来寻找更多的食物，所以，灰色的污染区域就会增加，当污染区域超过一半的时候，就是它已经陷入极端疯狂的时候。”


 斗篷人若有所思：“所以飞船才要停下来，直到它恢复正常，才能继续航行？”


 管理规则里说，一旦发生这种情况，就不要继续送果子进去，悬停之后，等待五十年，自然会恢复正常。


 但如果不送果子进入，真的会恢复正常吗？


 要知道，怪物如果吃不饱，就会出来寻找食物，到时候整个飞船的人恐怕都会在一夜之间衰老死亡。


 如果，飞船上没人了呢？


 既然要按照饲养的逻辑去推测船上的怪物，那么，五十年的时间，是不是在等待怪物进入虚弱状态？


 如果它吃光了船上的“食物”，再也没有食物可以吃，自然就会饿的不行，失去进攻能力。


 如果是她在喂养这个怪物，带入那个残忍的饲养者思维想想，是不是在怪物时控的时候，将船上清空，让它根本没有食物可以吃，这样虚弱的状态来的就会更快，飞船也就能更快启程。


 “清空”，只有两个方法，一是让舰上人类乘坐小飞船离开，但是要让他们坚持五十年再回来，资源恐怕有些吃紧，再说了，管理守则里也完全没有提到这一点。


 那么，就剩下第二个残忍而高效的方法。


 让所有舰内人员，在被怪物“吃”掉之前，全部死亡！


 种子库有人类的胚胎，等到五十年后，飞行智能系统“梅森”再培育新的人类出来，不就可以继续航行了吗？


 但新的人类没有记忆，没有知识，除非人工只能还能兼顾教学功能，否则——


 苏摇铃想到一个更可怕的可能性。


 否则，飞船的建造者，是不是已经掌握了记忆输入技术，船长的人自以为的所有记忆，是不是本身，就是被“输入”进去的一场剧本？


 一场写好的，让他们心甘情愿当做食物，护送怪物前往十四光年外的慷慨激昂的人类火种延续的剧本？


 苏摇铃说：“如果按照这个推测，我想，让它恢复正常的方法，就是饿。”


 苏摇铃说：“建造飞船的人，恐怕也害怕这个怪物，如果14光年之外的行星上什么也没有，那就算飞船上的怪物疯狂了，也和他们无关，那飞船没有必要停下来，可以继续航行，所以，14光年外一定有东西在等着梅森号，而等待梅森号的存在，也怕这个怪物。”


 “这只是我的猜测，并不一定就是真相。”


 苏摇铃说完，没有继续，现在最要的是去看看A区，而不是在这里继续打击那几个船员的精神。


 她甚至有一种预感。


 船长或许已经知道了什么，否则，以他当时给她的感觉，虽然是一个可怜的父亲以外，但并不软弱，也不无能。


 而且，他竟然敢公然违背管理守则，大量减少舰内人口。


 如果在A区找到了冬眠舱，那一切就是真的。


 如果没有找到冬眠舱，那一切就是一场编写好的谎言。


 真正的任务恐怕不是找到并且带出船长女儿的冬眠舱，而是替他去看一看。


 去看看他们的人生，是不是从头到尾，只是一场骗局。


 一场将人类当做饲料的残忍骗局。


 他们的人生，他们的亲人，他们记忆里那美丽而可怕的月亮，全都是虚假的故事，真实的故事是——


 他们只是饲养怪物的食物。


 **


 其他人没有办法，也只能跟着苏摇铃加快脚步，在长廊上跑了起来。


 果然，到了下一个转角，依然还是三百六十度转弯，还是一条长长的看不到尽头的走廊！


 墙壁上的森森白骨盯着他们，似乎在等待他们变成自己的一员。


 最先倒下的是那个特殊战士，他已经是垂暮老人，身上穿着再多再厚的铠甲，也抵挡不了死神靠近脚步。


 甘宇海的胡子茂密，已经不再是一个年轻人，但他还在往前走。


 他一定要去A区看看，去看冬眠舱，去看那些等着苏醒，等着抵达新家园之后迎接新的人生的亲人们！


 A区可以有怪物，但不可以没有冬眠舱！


 特殊战士倒下之前，拉着甘宇海的衣服，说了一个编号。


 那是他母亲的冬眠舱编号。


 甘宇海知道他的意思，他会去帮他找到那个冬眠舱，“我不会死的，至少在找到真相之前，我不会死！”


 第二倒下的是向后，紧跟着，就连扎克利和甘宇海都有些走不动了。


 他们看起来如同六十岁的老人，身体加速的衰老，就算是能量液也补充不了。


 张无语张开了嘴巴，大口呼气，“我走不下去了，我就要走了，你们让我死在这里吧，我张无语虽然不是什么好人，扎克利你也巴不得我早点死，不过你们说的也对，说不定这全都是假的。”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话，似乎是怕自己没机会再说了，“就算是假的，我也要一个答案，万一是真的呢，万一我儿子没死，被那个怪物盯上了怎么办，总不能因为一个猜测，就让他在那地方等死，你们得进去看看，我儿子的编号是……”


 扎克利靠在墙上，看着他说：“除了升官发财，你居然还有别的东西惦记着。”


 张无语生气起来：“升官发财怎么不对了？你不想，就不让别人想了？要过上好日子，就得努力往上爬，到哪不是为了过好日子，当初从地星跑出来不就是为了活的更好？可不能让我儿子被怪物吃了，我要是死了，我们张家就剩下他一个了……”


 他还在絮絮叨叨说着自己母亲是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家里死了多少人，哥哥怎么留在地星上等死，才把名额给自己的。


 没人想听他的故事，因为大部人已经认定，这些故事要么是假的，要么就没有意义。


 玩家还好一些，现在看起来只是五十多岁。


 只有苏摇铃还没有衰老的痕迹。


 而那个小孩，似乎已经衰老到了极点，外表已经不会发生变化。


 苏摇铃转过身，看着队伍里的人：“继续这样下去不行，只有小孩能活着走出去，说明这条长廊不是用跑就能解决的。”


 斗篷人没想到这个任务这么棘手，“你应该会生命符文吧？”


 之前恢复胖子的伤势，用的就是那个符文。


 “对，”


 苏摇铃没打算隐瞒，“但那个只能治疗伤口，而他们被拿走的是生命，连灵魂都在衰老。”


 苏摇铃可以走过去，靠着那个婴儿提供的无尽生命能量，但最后只能有她一个人活着，其他人或许都会变成冰冷的尸体。


 她可没有要一个人打兔子的想法。


 斗篷人似乎在犹豫。


 半晌，他拿出一个小册子，上面写的是那种失传而复杂的文字：“这是我在某个遗迹找到的，我只破译了几个词语，似乎和寿命，生命有关，你看看。”


 看得出来，斗篷人很看重这小册子，除非他自己也没办法对付这个吸取他们寿命的怪物，否则不会拿出来，尤其是拿给苏摇铃。


 感觉拿出来就没了。


 这本册子给任何一个人看就是天书，但是给苏摇铃看——


 上面简单直白写着【你不得不看的一百个关于人体附魔小技巧】。


 苏摇铃：？


 斗篷人说：“有用？”


 苏摇铃直接：“卖不卖。”


 斗篷人说：“我不需要钱，帮我做三件事就行。”


 这是什么土豪发言。


 “那得看是那三件事。”


 斗篷人知道苏摇铃不会吃亏，继续讨价还价下去，自己的生命会流失的更快，虽然赤金玩家的寿命比一般人更长，但是也挺不过这样的索取。


 他果断道：“不会为难你，我知道你以后肯定会变得很强，尤其是这本册子对你会很有帮助，所以，如果我要需要，你帮我做一些小事就行，如果你觉得为难的事，我不会提，提了，你也可以拒绝。”


 苏摇铃估计这本书完结斗篷人或许都找不到这样的机会，相当于白嫖，于是也果断答应：“成交。”


 斗篷人把册子给她，苏摇铃翻了一下，发现这册子名字不正经，但内容还挺难，而且不是一个两个符号就能完成的事，不仅需要附魔工具，新手的成功率还很低，消耗的能量不少。


 尤其是其中一点，需要庞大的木系能量做支撑，才能有资本练习这上面的内容。


 哦豁。


 木系能量。


 没啥可说的了，苏摇铃马上就干。


 斗篷人把自己的那只怪异的笔给她暂时使用，苏摇铃能感觉到效果会差点，但是总比没有要好。


 沈亦在旁边看热闹，也等着白.嫖：“你就不怕给了她，她不还了？”


 “这是我的器，里面有器灵。”


 斗篷人并不担心：“没有我的允许，别人根本无法使用。”


 史砾石也干脆坐了下来，他的老腰实在是站不了多久了，“我听说，从白银玩家升入赤金之后，就可以拥有自己的器，并且需要大量的资源，才能养出器灵。”


 器，相当于每个人的个人武器，有器灵的器不仅威力强大，而且只认主人。


 其他等级低的玩家，是不可能拥有自己的器的。


 看来斗篷人在黑骨城的地位不低啊。


 苏摇铃在旁边突击恶补知识，并不是很能看得上这只破笔，在她看来，里面的器灵呆呆的，还没她项链里的那些东西聪明。


 身体附魔和物品附魔不同，一旦失败，就可能对身体造成巨大损害，所以，不是老手，没有教程，不会轻易进行，虽然苏摇铃是新手，但是比起死在这儿，斗篷人还是宁愿冒险。


 过了大概十分钟，张无语都已经没多少出气了，甘宇海的眼皮也睁不开，只靠着一口气撑着，扎克利年纪最大，头发发白，但还没死。


 黑虎也变成了老头，倒是沈亦，身上的黑暗气息一直没有消退，衰老的速度居然比黑虎还要慢。


 终于，苏摇铃收起了册子，她走到张无语面前，黑暗里，一个个符文成形，动作流畅自然——


 所有的符文连在一起，构成没人能看懂的咒文，落在张无语的身上。


 瞬间，庞大的生命能力被激发出来！


 这条魔咒，不是让人起死回生，或者重返青春，而是将人在短时间内被别的东西夺走的东西返还，并且保持一个小时的无敌时间。


 这个无敌，指的不是不会受伤，不会发疯，而是不会被“掠夺”。


 当然，魔咒不是随便附魔的，她也消耗了大量的能量，给几个人每个人都附魔完成之后，她不仅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有些许疲惫，而且木系婴儿那一页，也变成了灰色。


 显然，和777一样，是使用过度，进入禁止召唤期了。


 苏摇铃知道，不是婴儿的能量少，而是自己的附魔技术菜，再加上这个附魔笔更菜，才导致这个情况。


 看来，自己还是不够强。


 但在旁人看来——


 斗篷人已经麻了。


 苏摇铃第一次附魔就成功了，她的天赋到底有多高？


 她拿张无语第一个实验，恐怕就是怕失败，但即便是这样，也全都成功了，并且一口气绘制了这么多人的魔咒，居然还没有任何虚弱的迹象。


 斗篷人决定离这个扮猪吃虎的钻石玩家远一点。


 起死回生的张无语已经高兴地说不出话来了，扎克利也把苏摇铃当做是创造奇迹的神明化身，他正要赞美，却被收回附魔笔的斗篷人打断，“赶快走。”


 所有人加快了脚步，终于，白骨走廊走到了尽头。


 那又是一道门。


 苏摇铃推开门，门后一片黑暗，她打开手电筒，和动画片里说的一样，这里很黑，但是地上有发光的箭头，指引他们往前走。


 四周的空间似乎很空荡，脚下的地板变成了特殊材料，而不是白骨。


 往前走了几步，苏摇铃忽然停了下来。


 手电筒的光照上去，那是一具小小的白骨，躺在地上。


 扎克利看了一眼一直很惊恐地跟着他们的孩子：“不会是……”


 其他人没说话，而是继续往前走。


 大概走了十分钟，又是一具白骨。


 一样的小小的脑袋，小小的手脚骨，看不到他们衰老的模样，看不到松弛的皮肤，但能看出他们死去时年纪都不大。


 “这，这怎么还有！”


 张无语惊呼一声。


 他手电筒照向的身侧的方向，有一堆白骨。


 甘宇海往那边走了几步，“有四个头骨。”


 这是四个死在一起的孩子，还是说，有一个孩子，死在白骨旁边，在无尽的黑暗里，一年之后，又来了一个孩子，他在黑暗里没有同伴，没有亲人，只能自己一个人在恐惧之中，找到其他人的白骨。


 然后，他也死在白骨旁边。


 孤独寂寞地死去，陪着让他的只有之前送进来的伙伴的尸骨。


 这是多么残忍的“规矩”，多么可怕的“计划”！


 而制定计划的人，又该多狠心！？


 走了二十多分钟，依然没有走到头，他们就像是在一个没有前后左右的空荡空间，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世界，越走越荒凉，连身后的门也不知道在多远之后。


 一路上，他们至少看到了三十多具孩童的尸骨。


 苏摇铃停了下来，转身看向身后那个苍老的孩子，她招了招手。


 孩子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过来。


 苏摇铃伸手拍拍他的头。


 斗篷人和沈亦看得出来，虽然她控制了高度，看上去似乎是拍到了一样，但依然有少部分手掌，穿过了他的头发。


 这孩子已经死了，他的灵魂就是如此，一个有着苍老面容的孩子。


 只有鬼魂，才不会被外面的血肉怪物吃掉。


 甘宇海快要绝望：“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孩子……”


 登船十年，不可能有三十多个孩子的尸骨在这里，而且，那还只是在他们附近看到的，更深处的黑暗里，两侧无尽的路上，是不是有更多的尸骨？


 这里为什么什么也没有？


 冬眠舱呢？怪物呢？为什么只有他们孩子的尸体？


 终于，箭头到了尽头，地上有一个庞大的X，似乎是一个标记的地方，似乎是让他们在这里等。


 而这里，有十几个孩子的尸骨。


 小小的头颅放在在地上，有的看着远方的黑暗，有的看着他们。


 没有怪物，没有冬眠舱，这里空无一物。


 空旷的令人害怕。


 再等下去，附魔效果就要消失了！


 斗篷人忽然转头看向张无语，“你是自己哭，还是我帮你？”


 张无语：“？”


 只要哭就能招来它。


 它喜欢哭声。


 但那个孩子已经是个鬼了，要弄哭它有点难度，倒不如试试看工具人张无语。


 于是，被斗篷人打了一顿之后，张无语终于破防了。


 “我帮你们走到这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啊，我做错了什么吗？你们在外面看不起我，说我张无语是个小人，你们就那么高尚吗？那个甘宇海呜呜呜呜！我要是有个船长老子，我还用天天见人点头哈腰？！”


 “我又不是故意针对扎克利他们的，谁让他们捣乱，什么希望计划，什么人类未来，都是假话，但这关我什么事啊！我只是个普通人，我活不到一百年后，我只想老婆孩子热炕头，梅森号上连个炕都没有！”


 “我老婆也死了，就剩个儿子，你们还要欺负我，你们会异能了不起啊！”


 他一边哭一边骂，忽然，沈亦说了一声：“闭嘴。”


 张无语真的闭嘴了。


 因为沈亦的压迫感很强，在外面的时候还是里面都一样。


 有的人，平时不说话，也不动手，但一看就是狠人，张无语会看人，他一眼就看出来，沈亦这种人属于别去招惹，否则死的很惨的那种。


 所以他闭嘴了。


 然后他听到啪嗒啪嗒啪大啪的声音。


 那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


 扎克利声音有些颤抖：“来了……”


 甘宇海咬紧牙关，盯着那个方向。


 张无语也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


 黑暗中，出现了红色的眼睛。


 那不是一双眼睛，而是无数双猩红的眼睛。


 它们密密麻麻长在一个黑影的身上，赤红的眼珠蠕动着，转动着，最后，所有的眼睛，都盯着一个方向，盯着他们这群站在X之上的人。


 所有人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欲.望从黑暗里扑面而来。


 那是无尽嘈杂声音中的执着而疯狂的念头。


 饿。


 饿。


 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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