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秘授书

 锦霏凰的这句话倒很是令杜老爷子受用，他顿时消了些气，又一脸殷切地看向锦霏凰。


 “对嘛，这才像话。怎么样，凰丫头，你愿不愿意跟杜爷爷学呀？”


 锦霏凰心下为难，好不纠结：这医术又老又麻烦，还不如术法起效快呢。要是遇到了危险，受了伤，谁还等你慢吞吞地先给自己号脉、施针，再拿个砂锅放药进去煮了吃啊？有这功夫，倒不如用术法一下子就见效了，还可以要多远跑多远......


 话虽如此，可看到杜老爷子一个老人家却跟个孩子似的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她也实在不忍心再拒绝，甚至都几乎要生出哄孩子的错觉来了。


 算了算了，锦霏凰心念道：那个蛊毒的破解貌似还挺有用的，多会一个东西，也挺好的。就当是尊老爱幼，学了玩玩吧......


 “那——杜爷爷，要不你就教我怎么破除蛊毒吧。”


 “好好好，这个当然可以。”


 见锦霏凰终于答应，杜老爷子忙是笑嘻嘻地应声。


 他本意就是教给她这个世代流传破解南越毒蛊之术的杜家绝学，至于其它医术，那也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学会的，委实不能强求，他也并没这个打算。


 现在这杜家，已经不再是千年之前的杜家了，他对此术秘而不宣，自己的儿子一个也没传。因为实在是怕自己突有一日驾鹤西去，所以才着手准备等杜若济掌家之后再传给他的。


 虽然不知为什么祖训说是不能外传，但对于这能得到金梧果的凰丫头，却是不在外人之列。


 多传一个人，也是多一份准备，多一份希望啊......


 “今天天色也不早了，这样吧，这个你先拿着。”


 杜老爷子思量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本纸页泛黄的古书，交到锦霏凰手上。


 “这本书是我杜家不传之秘，你一定要好好保管。现在你先带着这霞丫头回去歇歇吧。过不了几个时辰她便会醒，等过几天她修养好了，你再来找我。到时候，我给你好好讲讲。”


 锦霏凰口上应着，一双明眸已是好奇地打量起了手中的古书，封面上只写着四个字迹褪了色的古九州文——《蛊毒百解》。再翻开看了看书页里面的内容，满眼都是古九州文，这却让锦霏凰看得有些头晕。


 古九州文她也能勉强辨几个，可这么多字全是以古九州文写成的，这让其实一向并不喜欢这些古板课业的她有些泄了气，不由兴致缺缺起来。


 锦霏凰无奈地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古文字，难掩苦闷地叹了口气：“唉，杜爷爷，您就不能拿一个简文体的给我看吗？这个老古董一样的东西，看着就有些烦。”


 听到她这抱怨，杜老爷子有些不乐意了：“嘿，你这丫头还挑三拣四。你知道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吗？这是只有每代杜家家主才有资格见到的《蛊毒百解》啊！这可是连济生那浑小子和若济孙儿都还没见过的，你这丫头还嫌这嫌那的。”


 见杜老爷子如此说，锦霏凰连声应是，同时心中不由疑惑起来：


 这玩意有那么重要？竟然连现今的杜家主和少家主都未见过？那杜爷爷为何这么轻易地给了我？这还真是奇怪，这杜爷爷不但脾气古怪，没有一点其他名医的那种气度涵养，连行事风格都这么乖张，真是有些看不懂他。


 罢了，想来应该是这老不修诓我，我又何必当真？这古板玩意儿谁爱看谁看去，我反正不看。我嘛，还是等过几天听这老不修讲的好，就不这个费心力去看喽......


 不知锦霏凰心中的小九九，杜老爷子犹自在那吐沫横飞地说道着：“凰丫头，我跟你说，你可别小看了这本古书。这可是经历代杜家家主亲笔誊写，每传一代，都要烧掉上一本。如此珍贵之物，杜爷爷都给你了，你可不能辜负了我的一片苦心，一定要好好看看，知道吗？”


 “是是是，霏凰一定会好好努力，不会让杜爷爷您失望的。”


 锦霏凰乖乖巧巧地点头，但善良的她又不由有些担忧：“杜爷爷，您把这孤本给我，就不怕出什么意外？万一我不小心弄没了，那霏凰岂不是成了杜家的罪人了？”


 听到锦霏凰有此一问，杜老爷子奸邪地笑了笑：“嘿嘿，这个无妨。我刚好前两天又抄了一本。”


 说着，又掏出一本与锦霏凰手中的一模一样的崭新的《蛊毒百解》。


 未料这杜老爷子竟有此有如无赖的举措，锦霏凰也是瞠目结舌，微张着红唇，盯着他手中的书，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了好了，不再多扯了。你就先回去吧，记着，今晚这里发生的任何事，都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出去，知道吗？”


 也许是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杜老爷子摸了摸鼻子，终于停止了唠叨，准备放锦霏凰回去了。


 “哦，哦哦。”


 锦霏凰有些愣怔地应声，在原地站了好半天，才想起接下来应该去干什么。这才去打开杜家大厅的大门，要唤秋枫进来将锦霏霞带回去。


 屋外的众人等候了很久，终于听到“吱呀”一声，回头一看，果然是门开了。


 早已是心急难耐的秋枫和锦德一见门开了，忙迎了上去，见锦霏凰有些神游的样子，不由心底“咯噔”一声。


 “大小姐，您，您没事吧？是不是二小姐......”


 秋枫心思敏感，被锦霏凰那种神态所误导，声音竟已有些哽咽。


 察觉到不对的锦霏凰瞬间意识到是自己那神态让秋枫误解了。她忙将面色恢复了正常，变成平日里那副落落大方、端雅明丽、处变不惊的样子，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婉宜人：


 “没事，秋枫，霏霞她已经被杜老爷子救好了。现在你快把她带回锦绣楼歇歇吧，很快她就又是活泼开朗的锦二小姐了。我和德叔一会再回去，怎么也得先给杜家道个谢。哦，对了，这个你也先带回去吧。”


 说着，将怀里的锦木盒递给了秋枫。


 秋枫听到二小姐没事，自然是不胜欢喜，虽然对这锦木盒没送出去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问，当下便按锦霏凰的吩咐将锦霏霞接出来，送回了锦绣楼。


 一旁的锦德见到那锦木盒并未送出，便想问一问锦霏凰，了解一下方才的情况。


 不料，未等他开口，锦霏凰似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便率先出言到：“德叔，霏霞中毒之事已了，我们也不必再去提了。”


 听闻此语，锦德明白怕是她与杜老爷子有过什么约定，便止住了询问的念头。


 作为锦家老人，他是知道什么事该问，什么事是不该问的。


 杜家主和杜若济见锦霏霞已是被治愈了，便上前来向两人礼节性地祝贺了句：“恭喜锦二小姐终于解了毒，两位一路奔波劳累，真是辛苦了。”


 “这还要多谢杜老爷子还有杜伯伯和杜大哥了。多亏了你们的出手相助，霏霞她才能逃过一劫。霏凰，在此礼过。”


 锦霏凰款款见礼，这一拜，虽是世家礼节，但也很是真诚。


 “好了，你们两个臭小子别拉着人家凰丫头搞这一套世俗之礼了。就算凰丫头她不嫌烦，老夫看你们两个都看烦了！”


 杜老爷子健朗地迈出大堂，开始精神抖擞地数落起自己的儿子和孙子来：“你看看你们，一股子摆出来的名门贵气，我以前都是这么教你们的？再看看凰丫头，有规有度、落落大方的，你们这么就差人家这么多呢？”


 面对杜老爷子的数落，杜家这两父子也是不敢回嘴，就这么低着头，规规矩矩地听着。


 还是锦霏凰看不过去，忙出声打断杜老爷子絮絮叨叨的话：“杜爷爷，您消消气。您就别责备杜伯伯和杜大哥了，都是我不好，疏忽了杜家不重这些世家礼俗之事了。”


 “你们看你们看，凰丫头还为你们着想，全往自己一个人身上揽。你看看你们，哪有一点姓杜的样子，真是给老夫丢脸！”


 经过锦霏凰一劝，杜老爷子非但不停，反而对这父子俩更是恨铁不成钢地训斥了起来。


 这让锦霏凰赶紧闭了嘴，生怕再多说一句更害了这杜家父子。


 杜家主面对杜老爷子的训话，一时间也是噤若寒蝉，只能毕恭毕敬地低头受着，哪敢顶一句嘴？从未见过有什么人能制住过杜老爷子的脾气，没想到现今他竟如此袒护锦霏凰。


 不可思议之余，杜家主同时在心底也哀叹一声惜非我女，否则有这么个人能让杜老爷子有精力宠着她，自己也能好过一点......


 正这么想着，杜老爷子恰巧也是十分可惜地叹到：“可惜凰丫头不是我孙女儿，否则，老夫哪用得着天天受你们这两浑小子的气！”


 听到父亲有此一叹，杜家主不由心中一动，不自觉地赔笑到：“不是孙女也可以变成孙媳妇嘛，这样我杜家算是喜上加喜，双喜临门了......”


 这话让锦霏凰听了不由微红了脸，心中不由娇嗔：我才不要呢，人家可是与羽锋有过约定的，才不会嫁到杜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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