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习羊青（番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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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这位妖王父亲的交集并不多，从出生到现在，见的面用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但是这位妖王是有野心的，经常奔波于妖族事务，无牙山更多时候是被习鹰蓝掌控在手中。
习金乌翻看着手中的妖族事务奏章，闻言头也没抬地嗯了一声，然后又投入到书页中，他不让习羊青起来，她自然不能动弹分毫，只能继续跪着。
这一跪，便从午时跪到了日暮时分。
习金乌处理完所有事，这才似乎注意到她，抬头看了一眼：“倒是忍得住，受了伤跪这么久都一声不吭……起来吧。”
习羊青艰难地从地上起来，双腿几乎站不直，脑袋昏沉，但还掐着手心强迫自己看着眼前人。
幸好习金乌这次没再刁难她，而是让她坐在身侧。
“听说你大哥打了你，二哥让蛇咬你，怎么样？恨不恨？”
习羊青沉默半晌，摇头：“不恨。”
“撒谎。”
习羊青抬起头认真地与他对视，又再真切无比地道：“不恨！”
半晌后，习金乌笑了出来，大殿内只余他的笑声，习羊青不清楚他这是什么意思，便只能沉默不语。
“你知道本王以为这无牙山最像本王的人是谁吗？”
“……大哥。”
“不错，本王一直认为是你大哥，可是如今，本王却有些不再这么想，比起他，你更像。”
习羊青不解，于是还只是低着头。
习金乌沉稳的声音传来：“你知道每一任妖王兢兢业业一生到了最后能留下什么吗？”他没等习羊青回答，自顾道，“一个名字，一个不过刻在妖王墓石碑上的名字罢了。
可是你知道那些不能成为妖王的人又能得到什么吗？”
他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连一个名字都没有……本王这一生只有三个子嗣，其他时日都是在为了妖族奔波，如今修真界人族当道，人族、魔族，鹤族，这三族鼎立，妖族永无出头之日。
本王年纪大了，只能做到如今这地步，剩下的便要指望你大哥，本该如此，可如今，不能如此，你大哥……不堪重用！”
这大抵是习羊青听过的妖王对习鹰蓝最狠的评价。
“你二哥自不必多说，临到了死前，本王竟然还要为这王储之位焦头烂额，可是妖族中本王还有许多抱负未曾实现？又怎能随时被这些小事所扰？
没有出路，羊青，我们妖族没有出路。”
他混浊的眼看着她。
习羊青今日第一次正式的与他毫无敌意地对视，她不仅是惊讶于他竟然记得自己的名字，更惊讶与他说了与自己心中想过的一模一样的话！
他说她跟他最像。
如今看来，似乎确实如此。
习金乌将自己大殿中最宝贵的那一幅山水画取下来交给她：“这上边画的是我妖族全部河山，你拿去，好好看看。”
这一刻，习羊青几乎瞬间明了了什么，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再递给她一个小盒子：“这里面的东西能帮你。”说罢，便又回到了案牍前看着奏章。
习羊青拿着这两样东西回头看着他苍白的发，心里突然清楚一件事。
习金乌也许不是个好父亲，但他绝对是个好君王，他能为了自己的族人，做到这份上。
也许，她就是他此生最后的豪赌。……
也许，她就是他此生最后的豪赌。
他赌她一定能带着妖族，走出一条从未开辟过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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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羊青起初并不理解习金乌为何突然对习鹰蓝和习狼白如此失望，乃至已经绝望，直到她遇见了那个叫若儿的姑娘。
她容色天真，笑容灿烂，似乎对这世间的一切都饱含善意，那是习羊青这一生都不会得到的。
所以她近乎痴狂贪婪地悄悄注视着这个与自己二哥有这婚约，却又跟大哥纠缠不清的女子。
说是纠缠不清却也并不准确，若儿从一开始就表明自己爱慕的是习鹰蓝，提出要与习狼白解除婚约。
起初习狼白并不在意这事，直到他与若儿一同从释梦城回来之后，他也变了，也被这个如阳光一般的女子感染，他也爱上了她。
这无牙山最目中无人的两兄弟，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开始勾心斗角，什么下作手段都用上。
习羊青一直冷眼看着，直到一双小手悄悄给她塞了一根奇怪的糖人。
若儿撑着脑袋坐在她对面：“我听山上的人说你是帝姬，也就是阿蓝和二殿下的妹妹，既然如此，也就是我的妹妹，你好像从来没去过释梦城，这是我从那里带来的，女儿家都喜欢吃，你应该也会喜欢。”
习羊青平静无波地看着她，直到习鹰蓝急切的声音传来，若儿吐了吐舌头，悄声道：“我是偷偷来见你的，走啦，下次若有机会，我再给你带其他好吃好玩的。”
她离去，可惜，两人再也未见过。
若儿死了。
又是一年大雪，习鹰蓝痛苦不堪地将被乱箭射死的若儿抱在怀中，那日给她递来糖人的白净小手，如今已经被血污浸染，狼狈不堪。
习狼白站在一侧，满脸惨白，摇摇晃晃地离去。
习羊青低下眉眼，转头看向站在远处的妖王习金乌，他也看着她。
于是，她便知道了若儿因何而死。
因为她，同时掌控了无牙山有权势的两个男人，而这山上最有权势的人，绝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若儿必须死。
从那之后，习鹰蓝更加狂暴，习狼白更加阴沉，而习羊青，越来越温婉淡然。
她总会与妖族平民走在一起，关注他们，不像两个哥哥一般为妖王之位无止休地争斗，她只当从未关注过这些东西，只是不停地走在妖族平民中，不停地画着自己的画。
习金乌虽没言明，但她知道，习金乌已经做出了决定，他早已做出了决定。
妖王死的那日，全妖族人皆缟素，习羊青跪在两位哥哥身后，淡然地看着妖后和习金乌其他的后妃被人带走，然后从此销声匿迹。
她们知道的太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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