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总有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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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静谧，黑衣人手一顿，突然缓缓转过头。
她将半死不活的云洛扔到地上，走到苏灵眼前，隔着魔气看着她，然后伸手缓缓将兜帽取下来、将面纱摘下。
熟悉的面孔暴露在众人眼前。
两人就这般隔着魔气相视。
她们二人长的有些像，只不过秦纤纤眼中带着的是恨意和怨气，而苏灵眼中更多的则是正气与坚韧。
秦纤纤看着看着便忍不住伸出手覆盖在魔气上隔空描绘她的脸部轮廓。
“苏灵，你知道是我。”
苏灵没有去管她的动作，只是对这样陌生的秦纤纤感到震惊，现在的她就好似一个稍微冷静下来的疯子。
“真的是你……”
苏灵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之前那么恨她的时候只恨不得将她扒皮去骨，如今这样的秦纤纤着实让人感到陌生。
秦纤纤红色的指甲好似带着血，她蓦地垂下手，看着苏灵大笑起来：“如今我变成了这样，你是不是很得意？得意我因你变成这般模样？”
苏灵道：“你变成什么模样都跟我无关，但你若是要杀我的朋友，我便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要如何不放过我？你现在连这区区一道魔气都破不了。”秦纤纤近乎可怜地看着她，“其实想来你跟我也是一样的，都是无父无母被人带到了青峰山修习，只不过，你的命似乎比我的好些。”
苏灵皱眉：“你在说什么？我的命比你好？”
她这烂命还有被人说好的那天？
从小啃泥巴，好不容易被人领养找了个路子，整日被道友排挤看不起就算了，然后还白白用命给人养了十几年灵核，这也就算了，甚至还被自己师尊冤枉赶出山门被全修真界追杀。
如今秦纤纤跟她说她的命好些？
秦纤纤没理，她现如今怨恨这天下所有人，自然听不得半点好言。
苏灵懒得管她到底是怎么了，如今只想将云洛和陈林钰救出来。
道：“好，既然你觉得不服，那便让我进去跟你打，他们两个你如今杀起来轻而易举，何必为难他们？”
秦纤纤偏过头用眼角余光乜了她一眼：“他们自己修为不够，便活该被我杀，你想跟我打，可惜现在我还不想。”她看了一眼苏灵身边站着的闻人舟，然后道，“不过我倒是可以先杀了你这两个好友解解恨。”
苏灵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就成了这副模样，看着她走到云洛身前，这次是下了杀心，手中魔气凝成剑朝着她刺下。
苏灵瞪大眼，手中魔气不停灌注进秦纤纤的魔气想要将它破开，闻人舟不发一言地变成真身直接将魔气砸烂。
她便立时往秦纤纤那里奔过去，却还是晚了一步。
剑刺入皮肉的声音，血滴答滴答落到云洛的脸上。
她睁大眼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男子，然后愣愣地看着陈林钰笑着倒在地上。
秦纤纤抽出剑，见他们闯了进来，便扔出魔障带着徐鹤临和时云起匿身逃走。
云洛伸出手轻触到地上滚烫的血，这才好似回过神上前抱起陈林钰，颤抖着手捂住他胸前的大洞，喉头哽咽艰难发出声音：“没事，没事，神医在这，他会救你，他会救你。”
陈林钰只是睁着眼看着她，笑着费力抬手轻碰她脖间的掐痕，口中溢出鲜血，勉强听清。
“痛不痛？”……
“痛不痛？”
云洛摇着头看向跑来的纸衣人，见他将灵气绕在陈林钰身上片刻后便抽离。
焦急道：“怎么样？不严重的对吧？需要什么药才能治好他？我有，碧玉堂都有！”
纸衣人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还是对着苏灵摇摇头，不忍心当着小姑娘的面给出结果。
苏灵指尖微痛，云洛眼神突然黯淡，还带着些希冀地看向她：“什么啊？神医这是什么意思？苏姐姐，我们把林钰带到屋子里去吧，好让神医治病，我去拿药，好不好啊苏姐姐？你帮帮我。”最后这句话她几乎是带着哭腔说出来。
其实在场所有人包括她都知道这是救不了了，可是她不愿相信。
陈林钰按住她的手摇头。
“你摇什么头啊？”云洛眼眶湿润，声音嘶哑，“不要摇头，不要……”
她低下头，眼泪不停砸到地面：“你们为什么都要摇头啊？”
看她哭，陈林钰突然觉得心疼的比胸口上的剑伤还要痛。
拍拍她的手，道：“洛洛，不要哭。”
鲜血涌到他的喉间，说话已经非常艰难，这五个字几乎是他最后能发出的声音了。
他偏头看向苏灵，后者会意蹲下身。
“小灵，不要，不要变成，变成秦纤纤，那样。”
苏灵不敢相信到这时候他还在担心自己身上的魔气，握紧他的手臂说不出话。
“剑圣师兄，有劳。”
苏灵点头，许下承诺：“我一定救出时云起。”
陈林钰偏过头看了看，这里没有他的爹娘和阿姐，死之前没想到自己竟然连个陪在身边的亲人都没有，一时竟然觉得有些寒凉。
可是片刻后还是苦笑一声：“阿姐，要生气，了。”
他转回头看着已经哭的不知天地为何物的云洛，轻叹一声：“只可惜，只可惜，我，还有话，没对你说。”
云洛紧紧握住他的手让他靠在自己怀中，泣不成声：“你说，我在听。”
陈林钰却摇摇头：“不说了。”
免得误佳人。
陈林钰抬起头看着苍穹天空，突然就想起自己初入玄岚宗那日拿着自己重金买来的佩剑昂首挺胸、壮志凌云与师兄弟们一起跪拜在师门前。
好意气风发。
只可惜，如今万事转头成空。
其实仔细想想，人的一生也就这样了，什么都没做完，一生就完了。
不长不短。
长到近百年，短到还来不及与自己的亲人挚爱道别。
陈林钰与云洛交握的手突然缓缓松开，云洛哭的越来越惨，她想要抓住他的手继续握着，眼泪挡住视线，他们两人的手终究在半空中错开。
他也彻底闭上了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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