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突变

酒醒后顾凌之心头的愁绪并未褪去半分，他决定要寻找自己这具身体身上的因果——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草草跟无氏爷孙两人交代了，顾凌之就准备出发了。

循着人声最热闹的地方探去，顾凌之来到了一个看似繁华的集镇上。

热闹的街道小摊小贩们的脸上洋溢的并不是热切的微笑，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慌张和疲惫，仿佛下一刻就有了不得的东西要来，随时就要丢掉摊子逃走一样。

这种地方和年代还没有城管吧？那些小摊小贩无缘无故的慌什么？

"哎，这位公子，我看你身上佩戴的并没有我们捉鬼堂的镇魂符，这可不行啊，万一遇到噬魂煞可不是要等死？"一个山羊胡凑到顾凌之面前神神秘秘的说道。

"镇魂符？噬魂煞？那都是什么鬼东西？"一听这种东西就知道是江湖术士拿来骗人的，可顾凌之为了多了解一下当前的情况，免不了要追问几句。

山羊胡子一脸惊诧："你该不会连噬魂煞是什么东西都不晓得吧？啧啧，一看就知道是从人少的地方来的，这噬魂煞啊专挑人烟稠密的城镇下手..."

手脚并用的比划了半天，山羊胡讲得口干舌燥，间或还有过路人插嘴提上几句，总算是把前因后果交代清楚了。

这下顾凌之听明白了，这镇魂符八成是用来唬人的，不然怎么还有那么多人陆续受害，但有些病急乱投医的人们也会花几文钱买上几个挂在身上图个心理安慰。

"既然你们知道这噬魂煞专挑热闹的地方下手，怎么不寻个偏僻的地方躲起来？"顾凌之很好奇，人命难道不是最重要的？

"唉..."山羊胡叹了一口气，"哪有那么简单的事啊，世世代代生长在这里，且不说老老小小拖家带口人太多了，就是能搬走了，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我们靠吃什么活？老祖宗传下来吃饭的手艺丢在没人的地方就什么都不是！"

想来也是，离开世代住惯的一方水土，在陌生的地方讨生活恐怕比死了还要难。

顾凌之也买了三个镇魂符，权当是给这山羊胡这半天的口舌费。

看来无花他们是压根不知道噬魂煞这回事了，他得赶紧回去，好让他们有些防范，这偏远的地方噬魂煞也不是说完全就不去的。

还好走得不算远，顾大路痴沿着来时的路返回，不自觉的运起轻功，脚程也不慢。

回到那个熟悉的小院子里，渔网还晒在往常的位置，昨天腌好了晾的鲨鱼肉块也老老实实的排列在大石板上。

闻着熟悉的咸腥味道，顾凌之也无法心安，有点走音的喊了一句："无花！"

两声...三声...都没有人应答。

飞快的跑了进入，屋里桌椅架子倒了一地，血迹拖了一路...

躺倒在地上的无花手里还攥着一样物件——前几日自己换下来的衣袍上的一角布料。

她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残破不堪，白皙的腿根处蜿蜒的一道血红，身上多出磕碰的淤青，眼睛瞪得老大，好像在诉说着主人身前遭受了怎样的一番凌辱。

无花后面是一团血肉模糊的尸体，花白的头发上凝结的污血一绺一绺的。

迈着千斤重的步子走到无花身边，艰难的蹲了下来，缓缓的把手覆盖上她姣好的面容，将她双眼轻轻阖上。

站起来后顾凌之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温柔的盖在了衣不蔽体的无花身上。

可怜的爷俩昨天还在为了能有过冬的食物而高兴不已，那丫头痴醉的样子，红扑扑的脸蛋还是那么鲜活的浮现在脑海，怎么就这么没了？

难道真的是自己这幅身体原先的仇家寻仇而来，连累了他们爷俩儿？！

顾凌之感觉脚底的血液都在上涌...

自己才只不过离开了短短的半天，这里居然就成了这幅光景！

————

半天之前，顾凌之前脚刚刚离开这个偏远人烟稀少的村落，冥王后脚就踏上了这片土地。

无老翻晒着石板上的鲨鱼肉，无花在里屋缝补着顾凌之换下来的那身破破烂烂。

当冥王闯进这个宁静的小院子时，周边的风云都开始变得狂暴，海水也开始逆转，无花的手一抖，绣花针深深的扎进了肉里。

无老拼了命的往屋里跑，却抵不住冥王已经踹开了屋门大刺刺的走了进来。

攥紧手上的针线刀剪，另只手把年迈的爷爷护在身后——无花这时候却意外平静的想，看来顾凌之并不是天上的众神派来救赎他们的，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眼前凶神恶煞的冥王，仿佛早就料到这一天会来。

"顾凌之去了哪里？"冥王宽大的衣袍瞬间挥到了无花的背后，一把抓住了瘸瘸拐拐的干瘪老爷子。

"这里只有我和爷爷，并未听过你口中之人。"无花面不改色的回答道。

"哦？"冥王手上的动作收紧，无老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你手上的衣服我可熟悉得很那！小姑娘，你最好告诉我那个男人去了哪儿，不然，你爷爷的性命，可就保不住了！"

无花深知这种人的尿性，而且这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嗜杀之气也向她表明了，就算是告诉了他顾大哥的去向，他也绝不会放过他们爷俩儿的。

再说了，虽说杀身之祸果然是顾大哥引来的，她也没理由出卖对她和爷爷都那么好的一位大哥。

"我不知道，要找人自己去找，为难我们女人和老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无花看着涨红了脸的高龄爷爷，有些悲愤。

既然这样，多说无益，冥王抢过无花手上的破衣服，还是自己循着气息去找吧。

拇指稍稍用力，无老的脖子偏向一边，随手将干瘪的尸体向后扔去，而后看见水灵灵的大姑娘——

来到人间还没尝过这女人的滋味啊...

冥王一把撕开了无花的外衣，邪笑着将拼死挣扎的无花按在了一旁的桌案上。

随着他的动作，被钳制住毫无还手之力的无花眼中渐渐泛起了一片死寂的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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