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四章 黑鹿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房屋外忽然传来了一阵阵低沉的号角声，而随着号角声的响起，还一直处于兴奋状态的这些污秽之母的信徒们一个个像是睡意涌上来似的，纷纷回到了自己的铺位上，简单整理了一下衣物，很快就睡了过去。


 雷欧和希尔维亚相互看了看，随后雷欧用手指在空中快速了写了一个号角声有问题的字样。


 这并不是雷欧在武断猜测，而是他通过超常的感知，发现整个旅馆里面的人全都陷入到了沉睡之中，街道上的人也都消失了，只有一些巡逻士兵在街道上行走。


 “信号！”希尔维亚也快速的写了一个回应。


 雷欧看后，点了点头，他和希尔维亚都没有在号角声中感觉到任何超凡力量存在，显然这个号角声更像是一个信号，提醒所有能够听到的人该去睡觉了，而之所以能够起到这么大的作用，所有人都听从了这个信号的吩咐都立刻去睡觉了，恐怕和常年累月的习惯有关，听到对应的信号去做对应的事情已经成了这里的人生理本能的一部分。


 对此，雷欧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因为在地球联邦的新兵中也会接受这样的本能训练，以便达到战场时，遇到再大的战火该休息的时候也能够很快休息。


 见此情况，希尔维亚和雷欧也没有再多想，同样睡去，等待明天污秽之母的祭祀仪式。


 就在雷欧陷入到了深层睡眠时，眼前漆黑的眼皮忽然泛起了一阵淡淡的光芒，睁开眼睛以后，便看到他已经不是再城堡的旅馆中，而是一片望不到边的废墟中。


 “废都？一切终结之地？”看到眼前的一切，雷欧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一个答案，因为这里的废墟和一切终结之地的废墟极为类似，都是不同文明的破损建筑堆积在一起。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猜错了，因为这里没有一切终结之地的那种极为特殊的死绝气息，另外还有就是这里没有一切终结之地的特有生物灰烬蝶。


 这时候，白鹿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说道：“很美，不是吗？”


 随着白鹿的声音落下，便看到白鹿从后面踱步上前，站在了雷欧的身边。


 雷欧转头看了看白鹿，说道：“你是谁？”


 听到雷欧的询问，白鹿愣了愣，有些诧异的看着雷欧。


 然而，雷欧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敬意，再次用平淡的语气，问道：“你是谁？”


 白鹿随后笑了笑，说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和祂应该没有什么区别才是，就算是祂的那些眷族也不可能分辨出我们两个来。”


 雷欧没有开口回答，而是随手指了指周围。


 就在刚才白鹿出现的那一刻，雷欧就很清楚这个外形、气质以及能量波动和白鹿近乎一样的神秘存在，并不是白鹿。


 这并不是因为雷欧看出对方伪装的破绽，而是因为祂已出现，雷欧的直觉就否定了对方白鹿的身份，在否定其身份后，周围各种疑点也就变得多了一起来，更进一步的确认了他的直觉。


 在这些疑点中，最大的疑点就是周围的环境，很显然在和白鹿接触的那几次经历中，雷欧虽然不敢说对白鹿的习性了如指掌，但对祂的喜好却也能够猜出几分，而眼前这个文明废墟相互叠加的废墟环境肯定不符合白鹿的喜好，所以对方一开口，就几乎让雷欧认定了这个白鹿是一个冒牌货。


 这个伪装者虽然看到了雷欧指了指周围的回答，但却并不清楚雷欧的意思，但祂也没有再继续狡辩、强撑下去，跟着便褪去了身上的伪装。


 只见这头白鹿无论体形还是鹿角都没有任何变化，唯一变化的就是祂身上的颜色，原本洁白的颜色变得漆黑一片，鹿角也像是黑水晶一样晶莹剔透，而鹿眼睛更是闪耀出星尘般的光芒。


 “你可以称呼我为黑鹿，或者是行走者。”黑鹿简单的做了一下自我介绍。


 “卡萨摩？”雷欧看到黑鹿的时候立刻想到了一个传说，并且不由得说了出来。


 黑鹿闻言稍微想了想，说道：“卡萨摩吗？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好像是很久以前一些闯到黑森林的家伙给我起的名字。”


 一直以来在黑森林的各种传说中，就有一个传说是关于白鹿影子的传说，在这个传说中提到白鹿的影子也是一个神灵，只不过祂通常都是隐藏在暗处，这个影子白鹿的名称就叫做卡萨摩。


 虽然这个传说流传了很广，但却从来没有证实过，而现在看来，这个传说似乎是真的。


 “白鹿出事了？”雷欧直截了当的沉声问道。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黑鹿似乎并不讨厌和雷欧交谈，反问道。


 “因为祂没有出现，而是你出现了。”雷欧看着黑鹿平静的说道：“除了祂出事了，我想不到其他答案。”


 黑鹿没有隐瞒直接透露出来一个重要信息道：“是出了一点小麻烦，不过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虽然祂现在在养伤，不能动弹，但对黑森林的情况还是了解的，否则也不会感应到你进入黑森林，让我来和你接触。”


 “白鹿受伤了？”雷欧心中微微感到惊讶。


 虽然白鹿没有进化到欧米伽级高等生命体，还算不上是真正的神灵，但祂毕竟是黑森林之主指定的代行者，在黑森林里面拥有无上权威，甚至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借用黑森林之王的力量。


 祂在黑森林虽然不一定称得上是无敌的，但就算遇到危险也绝对不会受到太大伤害，但现在白鹿竟然受伤了，而且伤势严重到不能随便移动的程度，雷欧如果不是亲身经历的话，恐怕也很难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白鹿身上。


 虽然雷欧不了解具体情况，但他觉得导致白鹿受伤的原因恐怕不是黑森林内部，而是黑森林以外，因为也只有在黑森林外面，白鹿才有可能受到重伤，而黑森林外面有什么东西，这就不是雷欧能够猜测出来的了，毕竟他掌握的资料太少了。


 虽然雷欧对白鹿受伤的原因非常好奇，但他的直觉却告诉他不要多问，似乎问多了，知道多了会给他带来大麻烦，所以他强忍下好奇心，朝黑鹿询问到：“你现在来见我，是想要接替白鹿和我完成交易的吗？”


 见到雷欧没有询问更多关于白鹿受伤的事情，黑鹿感到有些意外，但祂很快就恢复如常，朝雷欧摇了摇头，说道：“你和祂的交易由你们自己完成，其他人不能插手，而且和契约戒指有关的事情也不是我们可以接触的，我之所以会来看你，主要是因为那家伙感应到契约戒指竟然跑到了污秽之母的领域里面了，感到有些奇怪，也有些担心，所以让我来看看。”


 “为什么会担忧？难道污秽之母还能够在黑森林威胁到白鹿吗？”雷欧不放过任何一点机会套取黑森林的情报资料。


 黑鹿满含深意的看了看雷欧，似乎看穿了雷欧的小心思，但祂并没有因此生气，而是如实说道：“黑森林有很多古老的存在，祂们当年都是和主人并肩而立，虽然现在祂们托庇于主人的黑森林，但祂们的身份却并不会因此有所减弱，力量也同样如此，而仁慈的污秽之母也是一个必须被尊敬的古老存在。”


 “仁慈？”雷欧听到黑鹿对污秽之母的形容，不由得笑道：“一个崇尚血祭的古老存在可以被称作仁慈吗？”


 “为什么不能？”黑鹿反驳道：“你们人类经常捕杀其他动物，吃掉它们，但你们会对同伴做一些好事，会照顾弱者，你们可以称呼这种人为仁慈，那么污秽之母为什么就不能呢？在祂眼中你们人类和动物没有什么区别，祂所做的事情和你们人类对动物做的事情完全是一样的，而祂对自己的信徒也非常有好，只要是信仰祂的人，祂都会不吝庇护，不但赐予他们强大的力量，还赐予他们远超常人的寿命，这样的神灵还不能够称作仁慈吗？”


 虽然黑鹿的这番话听起来有些怪，但雷欧却无法找到合适的言辞来反驳祂，因为就算是在宇宙文明中，欧米伽级高等生命体对那些低下生命体的态度也绝对是像看蝼蚁一样，因为某些原因轻易毁灭一个拥有智慧生物的星球也不是没有过，相比起宇宙中那些欧米伽级高等生命体屠杀的生命来，这个世界的神灵简直是太仁慈了。


 雷欧没有再继续那个话题，转而询问道：“阁下来这里见我仅仅只是想要看看我的情况吗？”


 “当然不是，我原本就打算参加污秽之母的血祭，毕竟像这种能够理由正当的获得血食的机会可不多。”黑鹿摇了摇头，否定了雷欧的猜测，然后又说道：“不过，我既然已经看到你了，还是要提醒你一下，黑森林很大，各种充满禁忌的领域很多，除了主人以外，就算是那家伙也无法知道黑森林的全貌，你如果不想莫名其妙的死在黑森林的某个角落里，就最好不要随便进入陌生存在的领域。”说着，祂看了看雷欧手上的契约戒指，说道：“你这次运气很好，污秽之母的心思没有放在领域中，祂正在和一个狂妄的蠢货开战，而你又有黑森林的契约戒指，领域的力量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不良影响，否则的话，你现在恐怕很难这么安稳的和我说话，或者说，你现在能不能还和我说话都不一定。”


 雷欧并没有认为黑鹿这番略带嘲讽的话语有什么错，也不认为这番话是在夸大其词，事实上他从进入到污秽之母掌控的地域后，就始终有种莫名的危机感，这种危机感让他很少使用精神网，更没有开启灵视，因为他感觉的到自己开启灵视并且使用精神网的话，会引发一些不好的事情。


 “把头贴过来。”黑鹿这时又说道。


 雷欧闻言，没有反对，将头凑了上去。


 黑鹿伸出舌头在雷欧额头上添了一下，跟着一些知识传递到了雷欧的脑子里，这些知识是一份份和黑森林有关的地理、环境等等资料，其中有一部分和光人提供的资料相吻合，但还有大量资料是雷欧不知道的，无疑有了这些黑森林的资料，雷欧能够更加轻松的在黑森林内行走。


 “呸！呸！呸！你这家伙真臭！”黑鹿忽然非常嫌弃的看了看雷欧，说道：“身上这么浓的深渊味就像是在粪池里面洗澡一样臭不可闻，你这家伙和深渊接触得这么紧密可要小心一点，深渊那些东西很喜欢不知不觉把人拉下去，别看你现在没有什么事，但等你感觉到不对劲得时候就已经晚了，不是每个伟大存在都能够像污秽之母那样净化深渊之力的。”


 说完，祂也没有再和雷欧继续闲聊下去的打算，转身准备离开。


 而雷欧这时候却忽然开口问道：“你去过一切终结之地吗？”


 雷欧的询问让黑鹿停下了脚部，祂转头看了看雷欧说道：“你是从哪里知道一切终结之地的？”


 雷欧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从哪里知道的很重要吗？”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随便说出来，因为一切终结之地对于很多伟大存在而言都是禁忌。”黑鹿重新转过身，一边往前走，身体一边消失，最终只有声音留存了下来，说道：“我没有去过一切终结之地，或许我以后会去，但那会在很久以后。”


 随着黑鹿的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彻底的从雷欧眼前消失了，周围的景象也如同被打碎的镜子一样碎裂成无数的碎片，周围瞬间陷入到了黑暗之中。


 几乎是同时，雷欧也从睡眠中清醒过来，这时候外面还很安静，看样子睡眠时间还没有结束，躺在他身旁的希尔维亚被他的动作给惊醒过来，在警惕的看了看周围没有发现什么危险之后，她又看了看雷欧，似乎在询问雷欧发生了什么事。


 雷欧没有隐瞒快速的在她眼前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写了下来。


 相比起黑鹿传给他的各种知识和透露出的信息来，希尔维亚更好奇黑鹿本身，毕竟她也是知道一些有关黑鹿的民间传说的，所以很多时候都是在询问黑鹿的事情，时间也在这种一问一答之中很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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