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四颗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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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前半段,舒学霸非常爽地扮演了一回“心理压力极大”“很脆弱”“有崩溃的可能”柔弱乖巧女儿,心满意足地实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带着爸妈千里追夫的计划。
当时,简直觉得自己是天下一地浪漫女友,把她自己感动坏了。
江译都不一定有她那么感动。
舒甜后来想想,觉得当时的自己简直是从头到脚都泛着傻气儿。
但某人的反应也让她觉得很值就对了。
由于千里追夫计划,作业什么的就全都挤到最后一周补。
她其实也可以不交,但说不上来是习惯使然还是拉不下来脸皮直接不交作业,舒甜还是拼死拼活地写出来了。
而脸皮非常能拉的江译就完全没这个烦恼,痛痛快快玩了几天游戏,一身轻松一科作业也没带就上学了。
写寒假原地里面政治历史大题写到手麻的舒甜甘拜下风。
如果说上半学期已经跟之前两年的高中生活有了明显的分水岭,那高三下学期,这个分水岭又高了一倍不止。
舒甜记得,下半学期开学没多久,教室就挂上了倒计时一百天的牌子。
之前做做样子的健康课、还有音乐课美术课全部取消,作业多得跟泰山压顶一样,题海战术不想搞也得搞,上课下课强度都非常大。
这一百天痛苦又难熬,但要是跟其他学校比比,附中学生还是挺知足。
附中的画风一向跟其他同水平的重点高中不太一样,整体规矩很少,而正因如此,每个班级的学习强度其实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老师的管理方式。
马东立跟他的好基友都不是那种摁着学生的头让他们学到时间尽头的老师。
恰恰相反,马东立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让他们的心态一直保持在健康正确的道路上。
尽职尽责的马导不愧是语文老师,观察力强就算了,口才还特别好,他根据学生状况,隔三差五就找同学喝茶。
舒甜观察出来,通常,在喝茶之前那学生身上是一片灰暗,那回来的时候肯定就是一身阳光,光芒万丈。
舒甜也去喝过一次茶。
到了办公室,她一脸懵地接受了一系列的表扬,茶还没喝完马东立就夸完了。
所以舒甜合理猜测,他只是因为自己一直没来喝过,象征性地让她去做客而已,
这还不算完。
距离高考倒数十几天的时候,放学回家的路上,江译突然说了句,“今天老马找我了。”
舒甜正准备说话,被他一吓,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找你干嘛?”
马东立现在又不教他,江译又没犯什么事儿……怎么想都不沾边儿啊?
她正纳闷,江译的声音再度传来:“叫我去他办公室……”说下一句的时候,他明显有些无语:“——谈心喝茶。”
“……”
舒甜服了。
是什么样的情感能让一位老师两年内持续不断地夸奖自己教过一年的学生、并且还持续观察学生的心理状况呢。
人间真情!牛逼!真不愧是得意门生!
亲生的无疑了。
-
高考来的那天,很平常,天气就是普通的热,没下雨。
可能是她和江译成绩太稳定的原因,双方家长并没什么过激的紧张反应。
其实要真的说起来,舒甜并没觉得这场考试跟他们之前经历过的无数次有什么不同之处——除了考场在外校这点。
舒甜很讨厌题海战术,很讨厌重复重复重复去练一种题型,但开始答题的时候,她不得不承认,的确有效。
题是人出的,重点就那么多,再怎么翻新,万变不离其宗,总是有你会觉得眼熟的题目问法和构架。
都不用怎么去回忆,手已经开始写下公式。
两天考过,出考场,乘车回到学校。
经过其他班,往里面扫了一眼,发现这班黑板被完全图花了,写满了各种各样的字。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停下来脚步。
黑板上面写着【QNMD考试!数学你给老子滚!!!】、【去你的马克思!】、【艹艹艹考完了】、【李狗蛋我们是爱你的】……
还有很多层层叠叠的,辨认不清。
教室内,有人在撕书,有人跟朋友兄弟抱在一起,兴奋地讨论着什么。
也有人崩溃着号啕大哭。
窗外,是打扫卫生的阿姨止不住的抱怨。
校园花坛里的月季换成了鲜红的玫瑰。
校门口的大树越来越参天茂密。
高一高二的学生还在上最后一节课,时不时心急地看着表,盼望着铃声今天能够出故障,早几分钟放学。
食堂里的叔叔阿姨们忙着准备他们的晚饭。
一年又一年,一批又一批跟他们一样的少年在这儿成长,蜕变。
但这里却一直不会变。
刚刚从考场出来的时候,舒甜还觉得就像是考完一次普通的考试一样,没有任何感觉。
直到现在,才有了点高考之后的实感。
舒甜叹了口气,笑了一下,抬步继续往前走。
就这样结束了啊,高中。
如释重负,
却又怅然若失。
-
早在倒计时到了三十多天的时候,附中就下达了毕业典礼相关事宜——高中毕业典礼,别名为成人礼,举行在高考后一星期。
当时,姚月刷到好玩的帖子,给她看了一眼。
那是两个连着的贴。
#隔壁一中的学生伸长了脖子:妈妈!你看他们学校!居然有毕业典礼!妈妈,为什么孩儿没有?#
#孩子他妈叹气:因为妈妈当年把你送进了该死的一中啊。#
也不知道是两个说好的一起发,还是怎么回事,看完之后舒甜也跟着喷笑出声。
这个成人礼弄的有模有样,附中的财大气粗再次派上了用场。
既然所谓典礼,尽管是高中毕业典礼,那学生代表发言什么的这些环节也必不可少。
江译被王大疯找上来的时候,舒甜一点都不吃惊。
——从年级倒数到年纪第一!还有比这更励志的故事吗?没有!
当时刚高考完,就在教学楼一楼门口,王大疯把人给拦下来,说明了来意。
江译:“王主任,您确定吗?”
“啧,”王大疯瞪了他一眼:“你这是什么话?老师找上你,肯定是相信你的能力——”
“我的演讲稿估计就一句话。”江译说。
“怎么能就一句?”王大疯皱着眉,估计也是好奇,还是问了出来:“什么话?”
“我成绩变化这么大,我能有今天,是因为我交了个女朋友。”
“……”
“哦,可能有两句,”江译来了兴致:“我的习都是为女朋友学的,来了高中三年,最感谢的就是遇到了她。”
“……”
舒甜跟王大疯一样懵逼。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江译已经到了不分时间不分场合就开始骚的地步。
舒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眼看着王大疯回过神来,一句“你说什么”吼出口的同时。
她胳膊一紧——
下一秒,她被他带着,猛地朝着门外跑去。
身后是此起彼伏的来此刚才围观群众的欢呼起哄声。
还有气急败坏来追赶他们的年级主任暴怒的吼声。
“感谢我女朋友可还行?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妈笑死我了,大疯要气死……”
“……”
“小兔崽子!!!”
“给你点好脸你就飘了!啊?给我停下!别跑!!!”
“……”
后来,由于那天围观群众太多,后来这事儿被放上了论坛。
舒甜本来不知道的,结果成人礼当天,姚月和原弯弯两个人又开始在她面前演戏——即兴,看到她的一瞬间,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入戏。
姚月说:“这位同学,我看你根骨奇佳,天赋异禀,还不快上台去做个演讲,给同学们树立一个好榜样?”
原弯弯摇头:“NONONO!您有所不知,我没什么好分享的。”
姚月皱眉:“此话怎讲?”
原弯弯:“我就两句话,”她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我能拿到今天的成绩,是因为我吧,交了个女朋友。”第二根手指:“第二,我的习,都是为了她学的!”
到这儿,姚月演不下去了,扑到舒甜身上一阵狂蹦:“啊啊啊啊啊啊啊甜死我了!你不知道!那天有人发了这个贴之后,我们一天大军又新加进来超级多的人!”
“……”
“呜呜呜,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姚月握拳:“我真的是有眼光,我从见到你跟大佬第一次互动,我就觉得你们俩的爱情肯定是天雷勾地火的那种!”
原弯弯:“带我一个。”
姚月给她投过去一个英雄所见略同的眼神。
舒甜对于这俩人时不时来的这么一出早就习惯了,她一般会象征性的压制一下,维持一下姚月随时随地都很高涨的情绪。
但今天,她突然不想了。
“你们俩,抓紧时间脱单吧。”
“……”
两人齐齐望过来,眼神是百分之一百八的疑惑。
“我结婚的时候,你们俩都能来当伴娘,第二个结婚的,没了我,至少还有咱们三个中的一个当伴娘,”舒甜理所当然道:“也就是说,最后一个结婚的最惨。”
“怎么,”两个单身狗不干了:“你这是刚成年就要结婚?”
“还没。”她眨眨眼:“但是——早晚的事儿嘛。”
-
成人礼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舒甜还记得,已经成为年级前几的江大佬高一第一次想要发奋图强的时候,她还问过鹿园园,那时候努力晚不晚。
也不知道是大佬天赋异禀还是怎么回事儿,这人还真是从那次之后,成绩跟火箭一样往上升。
也算是世事无常了。
江译那么拒绝了王大疯,自然是不可能再有机会当学生代表的。
上去发言的是个常年第一第二的人,没有江译或者江言那样的传奇经历,但中规中矩的也算个学神。
听了学神一番深刻而有意义的讲话,又有校领导上去非常煽情地祝贺他们终于毕业成人。
大大的礼堂,圆弧形状的屋顶,气派的装修,在高度极高的背景墙上面,没有“毕业快乐”,也没有“成年快乐”,只有短短一句话,十个字。
【少年向着光,青春不散场。】
讲话发言都完毕之后,就到了最后一个环节。
学校组织了家人给孩子写信,就在每个班主任手里,很快分发下来。
发完信以后,一瞬间没了之前的秩序,说话声很喧哗,现场开始陷入混乱,舒甜挤出礼堂,给江译打了个电话,让他也来门口等。
没几分钟就见到了人。
江译穿着简单的黑t黑裤,肤色冷白,身高腿长地出现在礼堂门口,就算只是随意地在低头看手机都能成为焦点。
舒甜小跑着到了他身边,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喂!”
“……”
他抬眸,回头,视线触及到她的一瞬间,整个面部轮廓都柔和下来。
“你拆开了吗?”舒甜摇了摇刚拿到的信封。
“还没。”
“等我呢嘛,”她眯起眼睛笑了,语气雀跃,“那现在一起拆!”
“嗯。”
信封上写着【给江译】。
江译撕开封口,把信拎出来。
一张纸,纸是普通的白纸。
看了第一行字,他一下子愣住。
【阿译,
我跟你妈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让我来写这封信。
你已经十九岁,多的废话就不说了。
前几年那时候,公司和你哥都出了事,爸爸做了一些不对的举动,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你跟我也算是冷战了挺长时间。
虽然这两年的相处,看得出你应该是没怎么再去计较了,但爸爸一直欠你一声道歉。
当面说不出口,就借着这个机会说了。
对不起,当年是爸爸妈妈不好,你初中那会儿闹成那样,多半也有我推波助澜的作用。
好在,你跟你哥感情一直没变。
你这孩子不知道像谁,我管不了,也管不住,一管就得开始吵,所以以后,我跟你妈都不管了。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只要别太过,别走歪路,不是杀人犯法,爸妈都支持你。
你的未来大好,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累了、碰壁了,还有家在等着你。
去吧。
江世。】
……
看完第一遍。
又看了一遍。
熟悉的、从小到大都有印象的字体。
把信重新叠起来放回信封的时候,江译失败了三次。
打游戏、写题、打架的时候都稳稳当当的手,现在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说实话,他本来都觉得估计他不会收到这封信。
就算收到了,也可能是随便写写,一行字,上面写着阿译毕业快乐之类的,而且估计,江言给他写的可能性最大。
他没有想到。
是这样一封信,这样的内容。
舒甜的声音蓦地插进来——“怎么样?你的是谁写的呀?”
“……我爸。”
舒甜却“哇”了一声:“竟然真的是江叔叔?”
“……”江译转头看着她:“什么意思?”
“哦,就是知道这个坏节之后,我有一次去找你,你还没醒,然后我就在跟你爸妈聊天什么的嘛……”
“说到这个信,他们也被班主任通知了,我就说跟他们说这个很重要,我说,因为看他们平时好像不怎么关注你的校园生活,叔叔也不太跟你说话,”舒甜想了想,“具体的忘了,我的意思大概就是,反正平常说不出来的话都可以写出来啦。”
“……”
“本来我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阿姨给你写,江叔叔——”那么严肃的人——舒甜咽下这句话,接着说:“居然真的听进去我的话了!是他给你写的!”
“……”
他嗯了声。
说不上来是种什么心情。
好像有一个这么多年来,一直也打不开的,沉在最底下的心结,一个他自认为早已经不重要但还总是横亘在脑海里的心结,就在这一刻。
散了。
江译没让她察觉出来异样,很自然地转过头看向她的信纸,摸了摸她的头发:“在笑什么?”
“哦,”舒甜正笑得合不拢嘴:“笑我爸啊,我爸这人真是,人家都能把自己孩子写哭,我被我爸笑哭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女一双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笑出来的水光,在室外的阳光下一闪一闪的,极为夺目。
的确,在这个环节掉眼泪的学生很多。
江译看了一圈儿,发现就他们俩的画风不太正常,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快要笑出内伤。
“来啊我给你看这段……”
“……”
他看着舒甜一边擦眼泪一边凑过来,细白的手指点着某一行,在给他念,声音温软好听。
江译走了个神。
初中那会儿,在意识到喜欢她之后,江译经历过一段挺难受的时间。
感情最激烈、最想见她、最想告白的时候。
也最想放弃她。
他觉得这段心事终将无果,不说,他们再见面,他还能是她小时候玩了很多年、关系很好的邻家哥哥。
而说了,就是陌路。
不知道为什么,他那时候,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好的结局,从来没往她也有可能喜欢他这方面去想。
那阵子总看到那些文字说,喜欢一个人是多么开心的一件事。
可暗恋不是。
暗暗喜欢她,欣喜,而无望。
如果,他就止步于暗恋,没有跟她上一所学校的话。
如果,他没有再跟她重逢,没有迈出最后一步,没有告白,把心思藏起来一辈子。
——那会是什么样子。
他想都不敢想。
有些东西,在拥有之后,连想象一下可能会失去的样子都令人无法接受。
有不少人陆续出来看信,然后蹲在门口哭得不成样子。
身边的啜泣声没有停下来过。
很多人抢着跟老师合影留念,刚刚看到,甚至还有人去要签名。
这个六月,好像很多东西都结束了。
暗无天日的做题、铺天盖地的考试,以及那些紧张至极的日子里,偶然插进来的小小惊喜。
但这个六月,却又好像是一切的起点。
十八岁,阳光正好。
他们的一切,才刚刚开始。
少年向着光,青春不散场。
-
离开学校的礼堂,舒甜拉着他在校园里转圈散步,看了假山,小花园,名人堂,名人雕像,最后转去了操场。
高一高二的假期还早,有不少班级在上体育课,他们两个不仅没穿校服,就这两张脸的知名度,都很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舒甜不在意,也早习惯了。
高中三年,没想到修炼出来一个在众人面前谈恋爱能毫无心理压力的这么个技能。
舒甜看着熟悉的操场,有点感慨:“这个参加完,好像就真没什么事了。”
结束了成人礼,好像就剩下一件事情可以做。
等成绩。
跟每次考完试就会发下来答案一样,高考的答案早就遍布全网。
舒甜早在考完的第一时间估了分数,英语和数学将近满分,文综有些主观题不确定怎么判分,但总的来说,就算稍有出入,六百□□应该是可以考到的。
而江译连答案都不去对,比她拽多了,一问估分多少,他波澜不惊道,七百多吧。
“有很多事可以做。”江译反驳。
两人是拉着手在散步,舒甜瞪大眼:“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是我忘了吗?”
江大佬唇角一挑,笑得痞里痞气,捏了捏她的手:“谈恋爱啊。”
“……哦。”
舒甜翻了个白眼。
但却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秒他的那个笑。
张扬肆意的美好。
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转到了小树林。
各位住在论坛的一天女孩蠢蠢欲动。
——然而心非常大的两人背着一操场的八卦群众雪亮眼睛,毫无心理负担地、一头扎进小树林。
四周安静下来,草木的清香充盈着鼻端,舒甜停在一棵大树旁边,把江译推上去靠着。
情侣之间总要有点儿情趣。
总一样的套路,男的摁女的,多没意思啊?
女生当然也可以反摁回去啊——这是舒甜在无意间撞到林以桉把江言牢牢摁在树上的时候,偷学的技能。
江译挑眉,语气无辜又惊讶:“咚我?”
“……”
这语气,这表情。
舒甜看着他装出来的样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半天,她平复下来之后,凑上去抱住他的腰。
他的手也很自然地搭在她腰上。
舒甜叹了口气:“就这么毕业了。”
江译:“嗯。”
舒甜又说:“离我能结婚,还有两年。”
“……”
江译正想说我也是。
结果心里一算,脸黑了:“……我还有三年。”
他说得咬牙切齿,舒甜一想到他心里——“你们这些该死的规矩”“为什么男人要比女人晚两年”“为什么我比她只大了一岁”“妈的”——相处越久越了解他,这人内心里肯定全是这样的弹幕。
只是一想,都要笑岔气了。
舒甜安抚一样地拍拍他后背:“就多一年嘛,很快的。”
江译沉默了几秒,声音还是没软下来,但莫名带着一丝委屈:“……快个屁。”
舒甜又是一阵笑。
“喂,男朋友。”
“嗯?”
“我之前看了个帖子,上面说,‘你们猜猜从高中到最后结婚的那些情侣,离婚率有多高’。”
“……”
“我当时不知道积极还是消极的结果,就点进去,纯好奇。”
江译嗯了声:“然后呢,什么结果。”
“那上面说,比起相亲,这样的爱情离婚率更高。”
“……”
江译不懂她怎么忽然提这个,他搂着她的手紧了紧,“这些人瞎几把编,你别信。”
“……”
“而且,”他想到了什么,“非要说的话,我们从小学就开始了。”
“……”
“我们跟他们不一样的。”
“……我知道,”舒甜答,她脸贴着他的胸膛,轻声说
:“我不知道我哪来的勇气,可能一部分是你给我的,一部分是我自己太喜欢你。”
“看了那个帖子之后,我内心唯一的想法居然是——”
“我就是觉得,这些例子跟我们完全不同,我们一定可以一辈子都在一起。”
“……”
江译整个人靠在树上,因为怀里的人说的话,彻头彻尾地愣住。
初中开始。
哥哥总是躺在病床上,偌大的房子,回家总是空无一人,父母几乎想不起来的关心问候。
年少不懂事,叛逆又自私,打架旷课抽烟喝酒,这些东西根本不用学,沾了一次就有第二次。
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空虚想要填补漏洞消磨时间,还是单纯的不想回家。
一片黑,根本没有一个可以往哪儿走的方向标,没个人告诉他。
那时候,是他状态的最低谷。
可是。
谁也不知道,他心里一直都有一个小姑娘,
不光长得好看,还是一个从认识开始,嘴就很甜的小姑娘。
小姑娘站在小小的院子里,院子里撒满金色的温暖的光,她仰着脸对他笑,说,江译哥哥,你真好看。
她说,江译哥哥我最喜欢跟你玩啦,那你喜欢诺诺吗?
她还说,江译哥哥,你是我认识的最棒最棒的人。
他就觉得啊。
不要坏的那么彻底吧。
不要那么无可救药吧。
她看到了,会失望的吧。
江译呼出一口气。
闭了闭眼,随后手扶着她的肩把她带起来,“诺诺,起来一下。”
舒甜被叫小名的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半天才抬起头,表情迷茫:“嗯?怎么了?”
她抬眼。
他垂眸。
他伸出手,手指掠过少女饱满的额头,挺翘的鼻梁,在柔软的唇瓣上打了个转,到尖尖的小下巴,捏了两下。
滑到脖颈的时候,她小小地“啊”了一声。
舒甜咬着唇,表情看起来有些惊讶,又有些害羞,“诶……干嘛呢,你碰到我痒痒肉了。”
声音跟撒娇一样,甜腻发软。
江译看着她的脸,听着她的声音。
这是他喜欢了几年,一直放在心口上的小姑娘。
虽然是初中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但却总觉得——
其实在最早的时候,她拉着妈妈的手,大眼睛里有灵动的光,一点也不怕生地问他,哥哥,你要跟诺诺一起玩吗——的那时候。
就有某些东西,生根发芽。
江译从小就很讨厌跟屁虫。
除了江言,他不喜欢跟别人玩。
但也不知道是小姑娘身上的裙子看着太顺眼,还是她的奶声奶气太好听。
破天荒的,那次他愣了半天,点了头,说好。
那时候他没有想到,这一声好,带给他生命里的,是怎样一个存在。
那些曾经他觉得俗不可耐的东西,爱,动力,梦想。
包括他的所有。
都是她给的。
舒甜被盯得发毛:“你……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江译笑了下:“突然很想看你。”
舒甜脸颊红了一点,“……哦。”
她的碎发被微风吹得有些乱,他把那几缕头发给掖到耳后,这么对视着沉默了一会儿。
树叶斑驳在地面,四周静谧安逸。
虽然是很美好,但舒甜最先忍不住破了功。
“啊,毕业啦,”她开始数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我之前答应了我姥姥姥爷,这个暑假去陪他们一阵子,我想你一起去。”
“……”
她眨眨眼睛,摇他的胳膊:“姥姥姥爷是我很亲很亲的长辈,我想让他们见见我男朋友,”她笑得小梨涡都出来了,看着异常可爱:“你觉得怎么样啊?”
江译:“好。”
“但是我要先在家里玩几天再走。”舒甜已经开始大展宏图,“然后我们可以坐动车去,不坐飞机啦,一路上走走停停边走边玩,”她很兴奋:“这个你觉得怎么样?”
江译还是一个字:“好。”
“……怎么老说一个字。”舒甜嘀咕了一句,很快就扯着他的手说些别的。
“那——!”清脆的、上扬的声音让江译回过神来。
“等我们去完B市,”舒甜想了想,问他:“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想玩的地方么?”
“……”
他这次没有说“好。”
反而沉默了良久,才道:“有啊。”
“……”
舒甜没说话,但满脸写着“那你快说啊”。
“我有很多想做的事。”江译看着她,“比如我现在,”顿了顿,他伸手扶着他的脸颊,“很想对你说——”
舒甜不明所以地眨眨眼:“……什么?”
“我爱你。”
“……”
“并且极有可能,这种感情,会持续到我入棺材那一天。”
“……”
舒甜连脸红都来不及。
下一秒——
“——再比如现在,”面前这人语速闲适着,懒散地沐浴在阳光阴影间,声音清润微微带哑,“宝贝,我想吻你。”
“……”
一句近乎虔诚的,我想要吻你。
舒甜看着他漆黑的眼眸,看了很久还是看不腻的帅到符合她所有审美的淡淡的笑。
刚才看舒老板的信她都没哭,在这样的时刻,因为这样一句简单的话,却莫名红了眼眶。
“我也是。”她说。
她没有具体说,“她也是”说的是哪一句。
但他一定懂。
我们还年轻,我们的人生才过了十几年,我不知道未来会遇到多少人,会不会让我有什么改变。
我只知道,这一刻,
我的胸腔里、大脑里,一切的一切都在叫嚣着一个事实。
我是这样热烈又赤忱地爱着你。
……
在学校操场的一角,林地树木旁,少女眼睛阂着,纤长卷翘的睫毛止不住地发颤。
少年扣着少女的腰,唇深深印了下去。
红色的塑胶跑道上,不断有路过的人在向里面张望。
里面的人浑然不觉。
有人好奇路过,看到张望的人,停下来问他们在看什么。
那些人笑笑,用着八卦而带着羡慕的语气给别人科普。
诶?你居然不知道么?
我们在看那对最幸福的情侣啊。
…………
……
刚才她问他,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想做的事……是真的有很多。
想跟你去你说过的那些地方,
想跟你去吃你提过很多次的那家蛋糕店,
想一直跟你在一起,你要看的风景,你想要的人生,春冬秋夏海阔山明,我都陪着你。
有很多想做的事,但每一件,都必须且一定与你息息相关。
我一直记得曾在梦里见过的画面。
我最最想要的,其实是等到那一天。
等我们都老了,等孩子都大了,
等你头发斑白,脸上青春不再。
然后,我们一起迎来很普通的一个周末。
那天应该是晴的,阳光要比现在还柔和,干净温暖,不掺杂质地笼罩着地面。
一如从前那个浑身带刺桀骜不驯的少年,唯独在你面前褪去了所有的棱角,
我摸着你的鬓发,在这样的一个午后,扯着唇角笑出了皱纹地去亲你。
你骂我老不正经。
我继续不正经,抱着你,吻你的额头,
而后,就在这时候,我对你说——
你看啊,亲爱的。
我喜欢了你一辈子。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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