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曲高歌两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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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歌，你要包庇这些逃兵吗？你可知罪？”
蓦地一声大吼，将众人唤醒。
姜如崩满脸阴谋得逞的快意笑容，即便是姜如轰这个笑面虎，此刻也忍不住得意洋洋。
这不就上钩了？
接下来……
“闭嘴。”姜歌冷冷打断。
“姜豹、姜蝎以下犯上，图谋不轨，本少杀之正法，理所当然。”
“至于姜虎部众，我信他们无罪，这件事不需要讨论，我是少主，都听我的。”
“呵呵。”姜如轰笑而眯眼，如猛虎假寐，眼底丝丝寒光闪动，道：“你说是就是，姜少主，好大的官威！”
“就是，你有何凭证？”姜如崩在一旁帮腔。
族人的目光望来，也满是质疑，仿佛在看一个大言不惭的纨绔子。
“老夫也信他们。”姜如烈上前一步，目光炯炯。
姜如轰笑容愈浓，带着一丝森然道：“族长发话，我等本不该多言，但矿区事关重大，岂能儿戏？”
“姜虎私自立下三日之约，少主既鼎力支持，可敢赴约，夺回矿区、扬我族威？”
“若能凯旋，我等心悦诚服。”
“如若不然，便与这些逃兵同罪，蔑视族规，你姜歌要从这里爬出去，你可敢同意？”
句句犀利、字字珠玑。
姜如轰其人，最是斤斤计较、小肚鸡肠，一肚子坏水，嘴强王者！
三日之约！
长乐帮那可不是等闲鼠辈。
帮主金长乐至少有着九星武士修为，便是族中长老也不敢轻视，麾下三大档头、八百匪兵，更是兵强马壮、气焰嚣张！
最蛋疼的还是帮主夫人汴金莲。
这悍妇不仅是天方城方圆百里唯一的一个丹师，位列二品，尤其擅长偏门毒药，更有独门狂暴丹，能短时间提升武者一个星位的修为，可怕无比！
试想一下，一个九星武士、三个七星武士，八百匪兵，齐齐狂暴，这画面简直不要太美！
因此，天方城上下，其实已经默认长乐帮为城主府、四大家族外的第六大势力，骤然发难，便是其他三族，也要焦头烂额、叫苦不迭。
如此可怕的阵仗。
如此苛刻的刁难。
是个正常人都懂得拒绝、明哲保身。
退一步海阔天空，虽然羽翼受损，但姜如烈的地位短时间不可能动摇，姜歌大可不动安如山。
但姜歌他自穿越以来，不是在作死，就是作死的路上。
矿区剿匪记……
啧啧啧，听这名就是头条范，妥妥的直播亮点、吸爆眼球，让直播间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我同意。”姜歌梳头笑，朗声道。
“哼，就知道你不会同意，既如此……等等，你说什么？”姜如轰感觉自己的思路被打断了，有些凌乱。
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我说，我同意赴约。”姜歌梳头笑，“三日之后，本少可取长乐帮匪首项上人头。”
“做不到，我任由长老会惩罚。”
掷地有声。
嘶……
听到这话，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姜如轰用关爱智障的眼神打量着姜歌……
什么是惊喜？
什么是特么的惊喜？
这就是惊喜！
本来族会风波被荡平，姜如烈声望日隆，这一次计划最多只能剪除姜虎这支羽翼，不想姜歌这愣头青就怒送一血人头！
痛击了自己的队友！
保护了自己的敌人！
等三日之后，这愣头青曝尸荒野，姜如烈心灰意冷，整个姜族，还不是自己的一言堂？
姜如轰满脸褶皱都笑成了菊花，生怕姜歌反悔似的一槌定音道：“君子一言——”
“拜拜，再您妈的见。”
姜歌没有接话，梳头就走。
姜如轰脸皮猛一阵抽搐，皮笑肉不笑，冷冷盯着姜歌。
人之将死，其言也不善！
洗干净脖子等死吧你！
呸！
……
风波散，人群疏。
姜虎及其部众五百人、家属一干人等，却都跟在姜歌身后。
“姜歌。”
“姜歌。”
“姜歌……”
众人长躬到地，齐齐跪倒，对着姜歌叩了一首。
一群四五十岁的老男人、七八十岁的花甲老人，给一个小辈磕头，并不是丢了尊严、辈分。
而是一种认同、一种寄托。
认同这义薄云天，寄托那铁血丹心。
随后。
五百族兵送别妻儿老小，捡回兵刃，默默擦拭。
恍惚间，姜歌似乎回到了前世。
地球，熊猫国，冷锋大队。
当代最强的特种部队，一朝覆灭。
被污蔑的英雄，不瞑目的士兵，擦不干的血，出不了膛的子弹。
从死人堆里爬出的孤鬼。
抠下累累勋章。
单枪匹马杀入贵胄府邸，血染山河。
那也是。
褪去骄傲、放浪形骸，一去不回头，开启复仇雇佣兵生涯，风骚浪荡、沉迷梳头的自己。
姜歌忍不住又梳着中分，咧嘴笑。
一旁，姜如烈神色一凝，露出欣慰。
老人家出乎意料地没有埋怨他的鲁莽、冲动，只是颤颤巍巍地给姜歌理了理衣襟，满脸都是骄傲。
“小歌，你长大了，可以喝酒了。”
老人如此说到，挥手招来满满一屋子烈酒，姜歌挨个开坛。
白日闭户。
燃篝火，以剑为弦、以地为鼓，提了重锤为擂，握紧刀枪作谱，金戈铁马，举杯痛饮！
“一杯敬明天，一杯敬过往。”
“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
几百人同时大喊、高歌，若心有灵犀，说出同一句话，掀起巨大的声浪狂潮，直上云霄！
一时间，姜歌尘封的记忆涌现，火光映照出一张张面庞、音容笑貌，渐渐与前世战友的记忆重合。
他忍不住站了起来，踉跄着跑到篝火中心，咕嘟咕嘟痛饮三坛。
在场族兵都安静下来，姜歌梳着中分，接着开腔了：
“生前尽欢，死又何妨？
生有战友，死又何怕？
生有烈酒，死又何忧？
生有仇敌，死又何惧……杀尽仇敌不罢手，黄泉之下再敬酒！”
这是冷锋大队的战歌，生死别离歌。
一曲高歌两世为人，姜歌眼前光影交错。
他看到。
看到前世的醉卧沙场，枪林弹雨壮豪情，看到褪去骄傲、放浪形骸的狂放不羁。
看到穿越而来，发觉自己一无是处的不甘、被人践踏的愤恨，被系统威胁的无奈、发誓要武炼巅峰的决然！
所有这样，都被烈酒烫化、被篝火燃烧，化作一腔热血、一份岔怒。
一颗，壮怀激烈的强者之心！
“来，再饮一杯！”
……
与此同时。
这直上云霄的声浪，响彻！
整个姜族，都为之震动！
“蜉蝣之声，不足为虑。”姜如轰冷笑，掌心却有汗。
莫名发怵。
他站起身来。
“冷家来了使者，这个节骨眼上，啧啧啧，姜如烈，你活该命运多舛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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