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透明的线
“先生，刘府进了贼。”一个浑身湿透的黑衣男子回禀着。
“哪里来的贼？”那厚重的声音质问着，让人无法反抗。
“随县县衙。”
“为何没拦住？”那声音是那样冰冷。
“打不过。”
“什么来头？”
“风雨剑。”
“知道了。”那神秘人挥了挥手，黑衣男子顺势退下。
夜幕中黑影晃动，随即走出了一个人。
“先生，会不会有问题？
“信。
“居然敢不烧信。”那人有些不信，瞪圆了眼睛。
“他多少要留些后手。”神秘人倒是不吃惊，似乎习惯于这样的事。
“真是愚蠢。”那人愤愤地道。
“药也收得差不多了，不过损失个王洪罢了。”神秘人自解着。
“您的意思是撤离？”
“嗯，通知随县收手，刘府也可以弃了。”
“刘氏一族怎么办？”那人面露阴狠之色。要不要，那人用手抹着脖子，眼眸中射出阴寒的兽光，像饥渴难耐的捕猎者。
“不、不、不。”神秘人摆摆手“别脏了手。”
那人会意退去。
雨势渐渐变小，雷声依然一阵一阵，却不再振耳，只剩余波，东方的天际似有吐白的意思。
县衙的正堂依然亮着灯火，四人还在讨论着，不停地理着可能，又一次次推翻.
“为什么他们没杀我？”云起揉了揉疲倦地眉毛。
“我似乎有些理解，皇上为什么派你来了。”雨纤尘似乎想通了什么，揉了揉发涩的眼睛，眼眸中亮起了光。
“哦，你怎么说，我倒是懂了，看来皇上有所察觉了。”云起有种发现新大陆的感觉。
“你们就不要说些听不懂的话了。”云澜有些急切，那双明亮的眸子瞪了瞪云起。
“好妹妹，哥哥这就讲给你听。”云起无奈，只得道“我也是猜测，皇上醒来后，处置风家可谓雷厉风行，更是力排众议用了礼部尚书李行风为宰相。”
“文界清流李行风。”雨沐歌突然插话道，有些疑问，有些不敢相信。
“没错，就是李行风。而王洪因为在风家倒台是拿出了不少证据，免了罪，皇上特别恩赐，让他继续在丞相府做事。”
说完，他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继续道“你想呀，李行风最是看中风骨，怎么会用这样背叛的人，自然不会用他，所以用他的名义和刘氏联系，是最好的选择。”
“不仅可以达到目的，还可以在合适的时候，将李宰相拉下马。”雨沐歌接着说。
“那王洪背后的主子是谁？”云澜心中依然有不少疑问。
“神秘人。”雨纤尘冷静地道，原本闪耀着光的眼眸，闪了闪，又晦暗了。
“随县确实是个烂摊子，一般的人确实收拾不好。”雨纤尘继续说着，有些欣赏地看了看云起，这一切至少说明了皇上对云起的信任。
不论是人品，还是能力，还是才学，这种信任是来之不易的。
“皇上的消息自然比我们广，他看了那么多年的人，自然知道如何解决这件事情。只是……”云起说道这里，突然有些犹豫。
“太迟了。”雨纤尘冷冷的调子中带着绝望。
“对，太迟了。”云起迎上了雨纤尘的目光。
他们正在惋惜着，有些惨淡、凄凉。但似乎没有时间留给他们悲伤，打击远比他们想的惨烈。
然而，没有时间留给悲伤。
只听见外面一阵喧哗“走水了，走水了。”
沉默了一晚的随县街道，突然喧哗起来，众人慌乱地穿着衣服，胡乱抓起盛水的容器，便向外冲着。
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那里还有平日的顾忌。
提桶的，拿瓢的，更有甚者，连碗都拿去了。
众人惊慌地向北边的农田跑去，慌乱地就着火。只是这样救火，那里管用，只见得那火越烧越旺。
忽然起了一阵微风，便掀起了人高的火焰，吞没了几个在前线救火的汉子，向居住区袭来。
众人又是一阵慌乱，四下逃去。
正当众人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时候，一抹金黄的身影自南边而来。
“大家不要慌，我是云起，听我安排。”云起来后，众人终于不再逃窜，毕竟县令能不怕死，和群众一起救火的确在少数。
“所有的孩子，都回到县衙，听云先生安排。”说罢，众人自然乐见其成，让孩子们远离危险。
“剩下的所有人，立刻从随河那边排二十条长队过来，记住年轻人靠近救火的边。大家稍微拉开距离，接力传水过来。”云起嘶吼着，声音早就嘶哑了。
说罢，云起站在了其中一条队伍的队首，表明着自己的态度。
在这种危急时刻，人们自然不会玩笑，十分迅速地排起了队。见着县令都站在了最前面，年轻的汉子自然是争着抢着上，十分迅速地传起水来。
虽然火势依然很大，那火苗狂舞着，似一头猛虎一般，想要将随县百姓吞没。但在水的阻挡下，它前进的步伐终于被抑制了。
片刻后，一群孩子带着镰刀和木桶赶来，换下了一部分身强力壮的人。那些人接过镰刀，便向那火墙跑去，收割着那些火墙前的植被。
随着运水频率的增加，火苗的气焰终于被压了下去。众人也抢着打好了隔离带。云起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太阳渐渐从云层后露头，风也小了不少，火势终于小了。但云起依然不敢有所放松，带着人们步步逼近，表达着彻底扑灭那火苗的决心。
众人的脸在火光的炙烤下，早已通红。
雨纤尘、雨沐歌、云澜终于赶了过来，自前而后分发面巾，那是浸过水的面巾，有一定的隔绝灰尘的作用，也可谓人们补充水分
同时见着有身体不适的人，便给他们喂上适宜的药丸。
分发完一波，便要再重复一次，为面巾上浇上水，往返不绝，这样才能尽力保障人们的安全。
雨纤尘的脸上早已汗水横流，早已失了往日的绝色，面色苍白，但这种时刻，自是只能咬牙坚持。
不知奔波了多少次，不知运了多少趟，直到太阳有些昏昏沉沉的时候，火势才完全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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