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选择

云澜的脸上毫无波澜，只有淡淡的白，是熬夜留下的不正常的白。

“果然还是去了吗？真的这样绝情，就这样不要我了。唉，原本以为会有转机，以为睡一觉就会好，原来都是我的自作多情。

师父，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和白祭司交换的筹码吗？一起走过的两年，你难道什么都不记得吗？不会心痛吗？”

云澜心中极其不平静，浮过了无数的问题，一遍又一遍。

也许是伤心得多了，所以没有任何神色，看起来就和发呆一样，没有任何波澜。

“云澜。”白祭司柔声唤着，就是很心痛云澜这样，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

“嗯。”云澜抬头，看着白洛。似乎感受到了，要说的话即将出现。是啊！说完这件事也算这么了结了。

“你觉得渤岛好吗？”白洛望着云澜温和地笑着，白洛不打算说得太突兀，便慢慢试探着。

“嗯，好。云澜挺喜欢这里的，白祭司治理得很好，这里的人很朴实。这里的一切都保持了原有的模样，很自然，很舒服。我在这里会感到自由，感到放松。”云澜真心赞美这个地方，只是没有像对雨纤尘说的时候那么开心了，因为少了些什么。

听着云澜夸赞渤岛的美丽，自由，白洛有些兴奋了。便顺势问了下去“那你有没有想过留在渤岛？”

“想过，父亲被限制在了渤岛，按理来说，我应该在跟前侍奉。”说着云澜看向了云舒，这个白发苍苍，弯腰驼背的老者，这个饱经沧桑的老者。

白洛虽然早就能猜到云澜的答案，却还是有些欣喜。“你觉得渤岛祭司怎么样？”

“我……这个……”云澜搓搓手，有些犹豫。“我小时候就特别崇拜白神，觉得她能够制服海妖，保一方安宁，特别厉害。自古便有传统，女子不得执政。这里是我看过的最特别的地方，同样我也很敬佩白姐姐你的。”云澜看向白洛，眼中多了些崇敬。

“那你觉得……”白洛见着云澜的回答，有些意思，便准备继续试探下去，却不想被云澜截住了。

“白祭司，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而来，既然如此，何不直接说，不用再试了。”云澜的语调有些冰冷，刚刚有些起色的气氛立刻退去了。

“我……好。”白洛也是被吓到了，眼前的云澜，完全不是她之前看到的样子。她有些无法想象，一个天真乐观的孩子，对一切都充满热爱的孩子，也会这样漠然。

愣了愣，才缓缓地道“渤岛的祭司传承不靠血缘，靠缘分。需要向白神求签，上上签，才是最佳选择。”

云澜忆起了那日白洛求签的样子，那样欣喜，恍然大悟。“所以那日你是在求签，而且是上上签。”云澜望向白洛，慢慢说着，依然毫无表情。

“是，最开始见你的时候，便觉得有缘。所以特意求了签，没想到让我猜中了。云澜，你知道吗？我求了多少次签，自己都数不清了，从来都没求中过，所以……”

“我是你唯一的选择。”云澜依旧语气冰冷，没有丝毫情感。“可是你可以继续等，也许会有其它的有缘人出现的，为什么是我？”云澜有些生气了，质问着。

见着云澜失落，伤心的样子，白洛十分不忍，又觉得无法辩解。“我……对不起。”原本有很多话想说，却说不出口。

云澜沉默着，沉默了良久，突然抬起头道“白祭司，你是不是想要收我做弟子？”眼睛亮了，有些复杂的目光，包含着无数的情感。

“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白洛问得很小心，生怕说错了话，让云澜不舒服。

“他走了吗？”云澜忽然转口，似乎说的有些听不懂。其实大家都明白，那个他是谁。

“昨日雨先生说了许多奇怪的话，便离开了，去了哪里，我也不清楚。”白洛想起昨日雨纤尘的奇怪举动，确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哦，知道了。”云澜冷冷地道。

“你愿意吗？”白洛再次问道，她觉得事情有些转机，又觉得没有希望。

“额……既然这样对大家都好，我愿意。”云澜淡淡地说着，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云澜。”一直沉默着的云舒忽然叫出了声。

云澜转头望向云舒，微微笑着“父亲，没事的，我想清楚了。”

云舒知道云澜的痛苦和迷茫，却也不知道该怎样去做，只能尊重她的选择了。“好，你想清楚。”

“那……云澜你什么时候过来？”如此奇怪的拜师，还是头一次见。白洛也是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便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

“我，我想陪父亲说会话，大约晚上便过来。”云澜对白洛微微笑了，她害怕自己回变卦，只能硬着头皮，赶快把这件事做好。

“嗯。”白洛点点头。这件事就这样成功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一丝成功的喜悦，反而有些迷惘。

白洛简单交代一下便告辞了，她不想继续留在那里。那气氛，每一刻都让自己煎熬不已。

见着那白色的身影慢慢远去了，云舒实在有些忍不住了，他没有想到，云澜这样快便做了决定，一夜之间，便是天翻地覆。

“为什么？”云舒不得不问，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无法放心。

云澜向着云舒走了过去，在云舒的脚边跪了下来。“父亲，是女儿不孝，让你担心了。”说着云澜的眼眸中又是充溢着泪水。

“没事，没事，我只是怕你吃苦。”云舒越发心痛了，摸着云澜的头，为云澜擦着泪水。

“父亲，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我虽然不开心，但我知道这样做的好处。师父可以拿到她想要的东西，白祭司可以有继承人，而我也能实现自己一直想做的事。好像是很不错的决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很难过。”云澜看着云舒，希望得到答案。

“既然难过，为什么要这么选呢？要知道快乐才是最重要的，我只希望你过得快乐。”云舒越发心痛了。

“父亲，云澜也是这样想的。要是只有这些理由，云澜也许不会这样选。但是我不能让白姐姐继续痛苦，我不希望看到她那样，折磨自己，只是为了延续生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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