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都是心机深的

 就在凛北游侠与大谷联合自卫处的合作持续了七个月后，双方都有了巨大的收获。由此，仲裁官-祁珈辰代表大谷联合自卫处接受了赵玮贤赠予的“游侠之友”勋章。而大谷联合自卫处的几个旗杆上除了大谷联合自卫处的旗帜始终至最高位、永定自治联盟的旗帜于第二位以外，同时升起至第二位的还有凛北游侠阵营的旗帜——即黑底白穗环绕白色鹿头。


 张仪作为涧贞的仰慕者，从七个月前就一直很热情地担任、主张大谷联合自卫处与凛北游侠方面的外交事务。并且通过小赵把自己的想法传达给了涧贞。当涧贞知道这是那位他在许久以前的食堂里经常可以看见并为之驻足的“小托尔然”时，他感到了命运的奇妙。


 隗瑛时刻谨记着人们在修筑谷西公路之前展开的会议上，涧贞对他所说的话。此时他见时机已到，自己人也已经兵强马壮，而且还有数不清的来自永定自治联盟、大谷联合自卫处的人投靠了他，他决定离开大谷联合自卫处，前往靠西一点的地方自立门户。


 当他把要求和想法告知仲裁官-祁珈辰时，祁珈辰终于意识到主动将大谷联合自卫处与凛北游侠联系起来只是隗瑛的一步棋。祁珈辰先前因为对凛北的偏见而给了隗瑛两个选择：要么留下，要么都走。这件事从一开始就人尽皆知——“旧帝国遗民”无法再寻找涧贞，而是要重新在大谷联合自卫处开展新的生活。但现在大谷联合自卫处与凛北游侠正在交好，祁珈辰如果此时再不让隗瑛等人走，无疑是在打自己和凛北游侠的脸。


 隗瑛知道这些，所以他没什么顾虑。


 可仲裁官-祁珈辰却说：“我知道，没办法留住你。但我还是要给你一些建议。”


 “洗耳恭听。”隗瑛说。


 祁珈辰顿了顿，表现出不安的情绪：“如果，如果你们要走....”


 “那么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你知道魏维生在找你，很长时间以来我们为你们做了很多掩饰，从没出现过什么纰漏。他虽然还不知道你在这，但并不代表你出去以后也不知道，或者他可能已经闻到了一些气味。你走我不反对，但我不希望你给大谷联合自卫处带来麻烦....要知道我们在最初，收容了你们。”


 “嗯....我知道，我们要去的是中医医院，那个地方属于凛北游侠范围的边缘，从没人敢过去。我有游侠之友的徽章，而且会跟他们打好招呼....我们会分批装作拾荒者前往，在立足脚跟不怕被掀的时候....宣布自立。”隗瑛听后，心中突然多了一重阴影。一阵思考过后，如此说道。


 “好，但你得明白，你隐蔽发展需要一段时间，自立之后还得要很长时间....你们和我们才可以名正言顺得建交合作，也就是说....”


 祁珈辰不再说，只是低下头。隗瑛的身高并没有他高，从而得以从祁珈辰的眼神中看到一丝哀伤。


 “没关系，不用你们帮忙我们也能照顾好自己。只是你现在要替大谷想想，怎么洗净我们曾来过这的痕迹以及....万一我们被针对，可能波及到任何阵营包括你们阵营的办法....放心，你我小心行事，不会有问题。”隗瑛说完，看着祁珈辰。


 “嗯....嗯，好吧，那，小心。”说完，祁珈辰叹了口气便走了。隗瑛看到这一幕，其心中既是即将与赏识自己的上司辞去的不舍，又是要与患难与共的老友要分手的悲痛，同样也有在建立自己政权之后要处理各种问题的烦恼。他曾想过加入凛北游侠或成为其分支，但作为一个骄傲而勇敢的曾经的“国君”，他不能接受。所以，他的道路在未来将充满艰难险阻，但却是无比英勇的一次难得旅程。


 张仪因为接触到了凛北游侠而表现积极，成为了隗瑛的副官。当隗瑛将他准备出走的想法第一次告诉张仪和安玥时，她们无一不感到欢喜。于是，一场秘密的迁移便开始了。……

 


 张仪因为接触到了凛北游侠而表现积极，成为了隗瑛的副官。当隗瑛将他准备出走的想法第一次告诉张仪和安玥时，她们无一不感到欢喜。于是，一场秘密的迁移便开始了。


 人们被伪装成无法辨别阵营身份的贫苦拾荒者一批批秘密地在夜晚离开，前往更靠西的中医医院。那个地方是凛北游侠范围的边缘：恰好处在凛北游侠范围以南的中医医院十字路口再向南几十米，所以从没有人去到过那里。


 那里挨着酒店和饭店，拥有大量的居民区和功能性商铺。当隗瑛送走了所有人时，他和最后一批人一同离开。在他们踏着厚而软的积雪蹒跚行进到中医医院十字路口范围时，被人们称为“人中王者”的凛北游侠在他们的北方，隔着雪幕的各个楼宇与小巷之间夜巡和工作的灯光照进了他们的眼睛，而他们也分明感觉到附近高楼矮房的窗户中或楼顶上，总有人拿着弓和望远镜在远远地监视着他们。


 就在安玥举着游侠之友的徽章终于在医院门口等到隗瑛时，太阳缓缓爬起，一个新生的阵营即将在不久的将来昂首挺立。


 扎根于中医医院的隗瑛仍然铭记着“旧帝国”的传统和荣誉。他复兴了很多以前在北永校实行过的政策、分配、生产、后勤和劳务制度，其中也根据长时间以来寄人篱下所学习到的各个阵营的优点加以改造并实施。在他的指挥下，安玥的保护下，张仪的处理下，“新帝国”成功地运作了起来。


 隗瑛还制定了一系列选拔制度，为防止从前那样心力交瘁，仿照着凛北游侠创立了议会制度，每两个季度由帝国中为官者出席参与，与安玥、张仪、隗瑛一起组成“帝国议会”。选官制度也明确布告：有能力者可以自荐，深受敬佩者可以被推选。自荐者和被推选者作为候选人，每两年重新选拔一次或根据情况连任。


 这些制度保障了帝国内政治与生产的和谐运作。而安玥负责的武装力量也有了鲜明的进步：他们的处境现与当初的凛北游侠一样，而且还要更危险。但他们当中大部分不可能像游侠们那样可以吃得苦中苦，所以像大谷联合自卫处的部队一样，他们也主张游击和防守战术，但隗瑛和安玥却总是倾向发展正面对抗战术，他们也开始支起高炉，大炼钢铁....哪怕技艺仍然不够成熟，但他们已经开始了。


 这一点并非完全没有优势，他们所处范围低矮的5~7层楼宇广布，地形并不开阔。所以面对除了凛北游侠以外的其他敌人都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而更西方的茫茫荒野也是他们安排练兵、试验战术的大型训练场。


 安玥并不担心游侠们，因为隗瑛的选址非常精妙，这里紧挨着凛北游侠，而东、西、南面又都可以进行大规模的扩张和探索。所以这个位置既可以自行发展，又可以在不够强大的时期沾一点游侠们的光。虽然这并不完全荣誉，但却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


 张仪在有了帝国议会之后，便辞去了隗瑛身边副官的职位。她向往凛北，想成为涧贞的臣属。隗瑛知道她的想法后感到了悲伤，他并不想让张仪离开。而张仪如今仍然留在这里只是因为隗瑛曾给她希望，带她出逃，给予她赏识和理解。所以她申请了外交官的职务。且在帝国完全自立之前就主动联系到了凛北游侠，请求协助。


 赵玮贤收到消息后，心中百感交集。那时他还未曾将其告知凛北高层。他认为，如果不帮，这些人就在游侠的面前，正义游侠守则让他们不可不帮，且那些人还握着游侠之友的徽章；如果帮了，那么万一事情太早被传出或在之后被魏维生得知，那么魏维生对于游侠们的立场将无异于魏维生对于这些叛军的立场，未来某段时期的争端也将在所难免。


 当仔细斟酌过这些事情的赵玮贤将这些悉数讲给他们那个时候正在召开的三十一人议会时，涧贞并不说话——他也确实无话可说。毕竟隗瑛的游侠之友徽章是他亲自给予的，而张仪的态度和辞藻间跃动的真诚也是他在此时无法拒绝的，他已经自行认定了自己没有发言权。……

 


 当仔细斟酌过这些事情的赵玮贤将这些悉数讲给他们那个时候正在召开的三十一人议会时，涧贞并不说话——他也确实无话可说。毕竟隗瑛的游侠之友徽章是他亲自给予的，而张仪的态度和辞藻间跃动的真诚也是他在此时无法拒绝的，他已经自行认定了自己没有发言权。


 此时，张一成说：“作为咱们后勤工作的总指挥....我认为应该帮。情义方面我就不多说了，刚才军阀-赵玮贤都已经说过了。利益方面....他们的医院和医院之后的产业园，更西方山脉的矿物资源等....是咱们一直想要开发却迟迟没有行动的，因为本地的世西煤矿集团总医院和西北方向的工业园区还没有被开发完毕，所以....他们已经先对那里进行了开发，而且伴随着大量的居民区，如果咱们能与之合作，那么至少好的一方面....利润无穷。最坏的情况应该也就是....嗯，小赵。”


 说罢，张一成示意了小赵，小赵又示意了赵玮贤。赵玮贤点头后，小赵起身，拿起一摞外交文件，说道：“这方面我觉着....两种状况都可能。魏维生在最开始搜索隗瑛这班人的时候给所有阵营都发了通知，唯独没有给咱们发。”


 “这说明....有极大可能他认为这些人来投靠咱们了，或者是他不觉着咱们有兴趣参与这些，即使参与了，那咱们只要说不交或没看见，他也不可能上门来找。”


 小赵略有些不自在，波纹听后，说：“那照这意思，咱们就是个兜箱底的咯？如果在别处发现这些人，那么很好，就那样了。但如果是在咱们这发现这些人，那也不足为奇？”


 小赵点点头，继续说：“没错。而且依照这种逻辑，隗瑛的作为实在是太‘精明’了，他就这样往咱们这一趴，如果他们受难咱不管，传出去又会被落得个....”


 “抛弃朋友，收了他们却不对他们负责，外界会说咱们在利用那些‘英勇的革命者’，说咱们阴险狡诈的本性毕露。”维京略带不满地说道，并继续说：“那这玩意，咱还真就得捡这块被送上门来的肉了？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肉。炸弹？”


 赵玮贤听完几个人的发言，点点头，问涧贞：“涧贞....你....怎么看....？”


 涧贞听后，抱着肩抬起头，一脸严肃地说：“收，必须收。各位已经把问题分析得很透彻了，他们在扩大起来之后必然会和咱们平起平坐，但在这之前可以把他们当做咱们的分支来看。”


 王璀听后直接问道：“你确定吗？这样不太礼貌吧。我知道肯定不会直接这样表明，但如果真的要把他们当成一个分支，要怎么用呢？”


 涧贞听后，说：“当然是万能的‘交流合作’了，他们有中医医院及其后方的产业资源以及人手，咱们有所有他们需要的技术，而且咱们的技术跟他们那尚处于发展阶段的无法完全开发的资源比，稳赚不赔。”


 “诶，诶，你真要这样？”小白低声对涧贞说。


 “只能这样。隗瑛的游侠之友徽章是我给的，对面的张仪又那么期待咱们....谁知道他们在国内已经发布了什么文件？如果我现在不表态，难免....”涧贞很无奈地解释道，“更何况，在大谷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并且把徽章给了隗瑛。说实在的我当时想的是北永校和八西的问题，隗瑛这边藏不住太久。唇亡齿寒，大谷一旦因为这个被干，那咱们也走不远了....所以我想先把隗瑛他们支开，至少给大谷一些缓冲空间....谁想到，妈的直接缓冲到咱们这来了。”


 “嗯....也对，这些事不好整，你也辛苦了，别太操劳了。”小白说。


 涧贞听后，微微一笑。


 虽然涧贞这两句话别人并没有听见，但涧贞语义中主张“利用”隗瑛等人的话却已然告诉了在场除涧贞和小白以外的其他29人涧贞的无奈和想法。已经一起生活和奋斗了这么长时间，他们理解他。……

 


 虽然涧贞这两句话别人并没有听见，但涧贞语义中主张“利用”隗瑛等人的话却已然告诉了在场除涧贞和小白以外的其他29人涧贞的无奈和想法。已经一起生活和奋斗了这么长时间，他们理解他。


 “嗯....好吧....我们从明天....开始，就....会和隗....瑛这伙子人，取得联系....”


 “各位还有....什么..问题吗？”赵玮贤说。


 “没有。”×n


 “好....那么，散会！”


 次日，以团副尉-小赵为代表，海涛队长、涧贞队长和小白陪同的外交队伍前往了隗瑛方面。彼时，隗瑛已经想好了自己新政权的名字，且定都中医医院。


 谈判和交流进行地很顺利，双方在所有方面都达成了共识。因着游侠之友，凛北游侠无法提出任何苛刻的条件；而因着暂时依附于凛北游侠，隗瑛方面也不能占得太多便宜。涧贞此次的确有所失误，但终归，这也是他们所有人都必须要面对的事情。


 就这样，隗瑛的人在凛北游侠的庇护下平稳地过了三年。这三年他们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民生活安定，部队武装完善，各种政策落实得很好。因着凛北游侠的帮助，他们在军事、政治上的发展已经几乎和永定自治联盟和大谷联合自卫处等阵营平起平坐。隗瑛心中许久违曾完成的理想即将实现，他认为，推翻魏维生，反攻北永校共和国指日可待。


 而对于凛北游侠来说——特别是涧贞。他收到了来自张仪的对隗瑛方面发展的报告，并与张仪建立了隐蔽的小情报线，此事他只告知了托尔然和小白。对于他们而言，隗瑛方面的发展越好，他们与各大阵营之间的关系就越会潜伏更多风险，特别是远方北永校共和国和他们未曾过多了解的八西共制署。


 虽然这些风险在长达三年的时间当中暂且蛰伏，但并不代表它不会到来。就如同前篇所述，涧贞的担心让他不安。在后来的会议中他陈述了自己的想法（张仪的秘密情报线并没有被揭露），众人听后都觉着有道理，于是他们共同在其他阵营不注意的时候加强了武装力量的建设工作——他们无法告知其他阵营或以其他方式使其知晓，因为除了仲裁官-祁珈辰，没有任何人知道隗瑛等部众的去处。


 八西和北永校未曾没有想过去寻找隗瑛，长达三年的时间里他们不可能不听到或看到什么。只是，隗瑛、魏维生与陈康都选择了蛰伏，并期待着三方势力日后同时登场的时刻。


 大谷联合自卫处的人最初只是知道隗瑛的出走，却不知去向。所以凛北方面一旦发出加强武装建设的信号，那么各大阵营将做出很多猜测：魏维生和陈康无疑会因此而警戒起来，就算泽义勋和大谷的将军们可能会一头雾水，那么在隗瑛公布其统治将以合法的方式存在之时，他们也会一致认为是凛北游侠在故意隐瞒这些，而武装力量的建设即是展开某些不为人知计划的开端。


 这对游侠们来说是个难题，目前为止他们还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些，只能先保以自身，日后再讨论办法。


 于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游侠们第一次感到恐惧，涧贞尤是。其实他们并不惧怕他人的蔑视或战斗，只是惧怕一些本不该发生的事却因他们的失误而发生，惧怕一些本不该丧命的人却因他们的大意而丧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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