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死人比活人幸福

等程素锦吃完饭将孩子安置好了，又换洗了干净的衣裳，才去了前厅。

虽说主人家让她自己看着做，可是她心里也清楚，如今寄人篱下，她既然给人家做了下人，便要懂得分寸，人家能给她，必然就能收回。

程素锦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说道：“多谢公子与夫人的恩情，奴婢必当铭记在心。”

沈绿最听不惯的就是自称奴婢了，总感觉有一种剥削阶级的感觉，她摆了摆手道：“我叫你素锦吧，你也不要自称奴婢了，咱们家没那么多的规矩，你这样说话我听着也不习惯，夫君留下你也是为了给我做个伴儿，解闷的。”

程素锦从小便跟着父亲读书识字，b出嫁后也不曾受了委屈，若是从前必不能如此低头，可她尝尽了世间悲苦，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当街下跪都跪的了。

当初她也不下跪乞求，自有一分傲骨，可是越来越挨不下去，孩子在怀里哭的厉害，她迫于无奈，这从前只跪天跪地跪父母的双膝，跪了当街所有的行人。

程素锦苦涩的笑了笑，如今当真死的人幸福，活的人痛苦，若非是为了幼子，她也不必至此。

程素锦也不做多想，主人家好说话也好，但自己也会守着那道规矩的，自己该做的都做全了，她微微低了眉道：“是，素锦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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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曦丞手指敲了敲手边的桌子道：“按你的话来说，这怀安府必然是处处皆是流民乞儿了，官府也不曾管过，那你们这些人是怎么过活的，又住在哪里？”

程素锦苦涩的笑了一下说：“素锦是无处可去，『露』宿街头的，偶尔遇见个心好的大娘，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会给两个馒头，再不济也会给一个窝头，可我也听说，有许多人，都是村子里出来的，一家几口人，往几个方向去，等夜黑了，再往回家赶。”

程素锦也是个玲珑心思，看的出顾曦丞有兴趣继续听下去，不等他问，就接着说道：“不知从何时起，就渐渐变成了这般光景，生离死别皆是常事，久了，多了，也就不知道痛了，活着的人苟且的活，又盼着死去。

在怀安府饿死的人，比比皆是，多数都是晚上一席蒲苇，将人卷了起来，等到晚上的悄悄扔去了『乱』葬岗，若不然便是尸骨遍地。”

听完她的话，顾曦丞心中愈加坚定了又改变这里的信念，至少不能再路有冻死骨了。

顾曦丞想完继而又问道：“百姓心中就不曾有何想法，就这样熬着也不是个法子，天天提心吊胆的，能好过吗？”

程素锦摇了摇头说：“素锦也是换过几个地方的，可每一处都这般，起先大家都还对官府抱着期待，可是他们连开仓施粥都不愿意，哪里还有什么期望，若是有一点可能，哪个愿意一家几口人，往不同的方向去乞讨。”

顾曦丞听了她这话不自觉的皱了皱眉，一家几口人往不同方向乞讨，他是从未想过的，可确是实实在在有这样的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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