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僵局

　　月皇病卧在床，不问朝政多日。除了御医和随身老太监之外，也是不见任何人。

　　大臣之间也互相猜忌暗斗着，这大皇子和四皇子之争。到底是该站在哪边？还是明哲保身，待进一步观察形势。

　　有些耐不住性子的，已联名递了奏折力推谁谁为王储，却一直没有等到月皇回应。他们便联合去御书房前下跪，斗胆以此来要挟月皇的意味。

　　可狗急了都能跳墙，何况是掌管天下的皇。

　　他只是身子衰退，可神智依然清醒的很。就像只暂时受伤的狮子一般，就算没有了威慑力，可若是发起了狂，惹怒他的下场，一样会是很惨！

　　那些日子，老天似乎也在帮着他，天降大雨，淋的那帮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大臣们，纷纷摇头抱怨。最后都不用月皇出面，便终是受不住，自发的一个个离去。

　　大皇子月落也曾要求面见月皇，但也是碰了一鼻子灰。其他皇子也是知趣，懂得分寸的没有打扰。

　　期间，四皇子月朗也有一次要求面见月皇，月皇也是没有答应。思索片刻后，在通报的老太监耳边低语了几句后，便转身离去。

　　老太监心中疑惑，虽不明白四皇子那话的意思，但还是步入御书房，走向那软榻之上的明黄色衣袍人身边，在其耳边低语道：“四皇子让老奴转告一句话给皇上。”

　　月皇此刻正闭着眼假寐，神色憔悴，面色暗黄。头上缕缕白发显得其更是苍老了许多。

　　听见老太监这一语，微微眨眼，声音混沌道：“他让你转告什么？”

　　老太监似乎有些疑虑，眼神闪烁犹豫道：“四皇子让老奴告诉皇上，今夜，这月华帝都的月亮，不圆似弯。必定，是抹残月。还望皇上好生欣赏。”

　　月皇闻言，忽的睁开眼眸。虽有些涣散不清，但也格外明朗。

　　老太监知趣的退至一旁，只听得月皇喃喃低语着。

　　“一抹，残月吗？”

　　。。。。。。。

　　是夜，半空中果然挂着一轮弯月，昏暗不明。

　　本是已经禁闭出入的皇宫门口，几人抬着一座桥子缓缓走来，守门的侍卫开口出声拦阻。

　　“什么人？”两名侍卫边说着便走上前查看究竟。

　　轿子落地，一位身材材挺拔男子从轿旁走上前，从袖里掏出一块金黄色腰牌递向那两人。

　　那两名侍卫早在看见那男子背后的弯弓时，便已认出了来人是谁，立刻恭敬的弯腰行礼道：“原来是御林监军大人，你这么晚了来宫里，是打算亲自守夜吗？”

　　男子摇了摇头，淡然开口道：“隆亲王听说蓉妃娘娘身子不适，这才深夜过来探望探望，我是陪着他一同前来的。两位小哥，是否还要检查一番？”

　　两名侍卫闻言，连忙摇着头惶恐道：“大人说笑了，四皇子的轿子我们哪敢拦啊。大人请吧。”

　　男子微微点头，很是客气的拱手道：“本来已是禁闭时间了，若不是隆亲王担忧母妃的身子，也不会这般着急前来的。让两位小哥为难了。看望过蓉妃娘娘后，我们会立马出宫的。”

　　这一番话语说的诚恳之至，倒让这守门的侍卫们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稍显尴尬的摸着后脑勺，嘴里连连道：“大人客气了，客气了。赶紧请进吧。”

　　男子又是一声感谢，挥手命人抬起轿子，径直向宫内走去。

　　走了一段路程后，只听轿内传来一声调侃，“阿步，有进步啊。说话越来越有官腔了。看来我的眼光真不错，早看出你是个可造之才啊。”

　　名唤阿步的男子走在轿边，脸色平淡，听见这半带夸奖半带打趣意味的话语，神色不显任何波澜，只略略回应道：“主子的眼光，向来没有错过。”

　　轿内传来一声爽朗笑声，便再也没有接话。

　　片刻后，轿子转入回廊，在蓉月宫门口停下。阿步掀开轿帘，四皇子月朗从内走出，稍稍理了理衣袍，迈步走入门内。

　　“你们把轿子抬到角落去，回来便在门口候着。”阿步出声命令着，随即跟随月朗而去。

　　那四个抬轿之人点头应是，弯腰抬着轿子离去。在一黑暗角落处落下后，四人便转身离去。

　　。。。。。。。。……

 

　　。。。。。。。。

　　乌云遮过那抹残月，一瞬间，天色变黑暗下来。

　　渐渐的，轿中走出一人。望了眼四周熟悉的城墙，稍稍愣神后，便朝着某个方向前去。

　　熟悉的景，熟悉的物。月残望着月瑶宫那一抹微亮的烛光时，明显的错愕了。

　　是谁？是谁会在这个深夜，来这几乎是冷宫的地方？

　　悄然的迈步走近，走到门前，刚想查探一番时，却听的一句低语。

　　“你，终于来了。”

　　。。。。。。

　　月残一惊，这句声音太熟悉，熟悉的让他日夜牵绊，总想着能够和他见上一面。就这么一个愿望，他却足足盼了二十六年！

　　如今，这一句低语。是在和他说吗？

　　“进来吧，孩子。”又是一句话语出口，月残眼神闪烁，终是颤抖的推开那已破旧的屋门。

　　屋内，只点着一抹微亮的烛光。一神色憔悴的老人正独自静静的坐在烛光下。听见开门声，也不抬头。一双眼眸始终望着前方。似乎那里有着什么吸引他的东西。

　　月残走近，怔怔的望着月皇。这副父子相见的场景，他不知在梦里梦到过多少遍。可每次清醒时，都会痛上一分。到如今真的相见了，却让他又如似梦里一般，一切都显得那般不真实。

　　“坐下吧，跟我这个将死之人聊聊天。”月皇淡然开口，依旧是没有望向月残。

　　父皇。。。。。。月残喉咙一阵哽咽，一句父皇，终是生生的卡在了喉咙处，没有发出声。

　　点了点头，静静的坐在月皇身旁，也随着他的视线，望向前方。

　　一声轻叹溢出口，月皇仿似回到了以前，眸中闪过一丝痴迷。

　　“你母妃性子倔强，你我虽没有多少交集，但我却知，你和你母妃的性子如出一辙。亦是无比倔强之人。呵呵，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

　　月残眼眸有些迷茫，稍稍压抑着，镇定道：“是啊。母妃和我一样，都是性子倔强之人，我曾因此还恨过她，恨她为何不懂的与其她嫔妃一样，懂得讨好，懂得承欢。恨她为何逼得你如此待我，可是自她死了我才知道，人各所愿，怕若是让我站在她的立场去想，我也会如她一般的做法。所以我便不恨她了。我开始恨起了你，恨你何故如此残忍？恨你何故如此狠绝？”

　　月皇忽而淡淡一笑，叹气道：“是啊，你该是恨我的。一切皆我而起，是我造的孽。如今也是该我还债的时候了。”

　　。。。。。。

　　“父皇，爱一个人，真的会到如此地步吗？哪怕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月残迷茫，他不懂。他如今心里也有所爱之人，可他却不懂，为何父皇的爱，却如此带着毁灭？

　　月皇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月残的话，反而开口道：“你何苦非要在这个时候回来？你性子随和，没有心机。草原的生活不是很适合你？何故非要在这个关键时候回来？你可知你大哥跟四哥，为了争这月皇之位，已闹的人尽皆知，不可收拾。你这时回来，是想抢着当箭靶吗？”

　　月残亦是摇摇头，转而侧首望向月皇，见其头上白发，不禁心头一酸。哑然道：“我回来，只是为了我心中的一个执着。从出生到现在，唯一的一个执着。”

　　月皇闻言，叹息着皱眉。缓缓侧过脸。

　　终于，两道视线对望。这一刻，竟是这对父子，第一次的面对面相见。

　　月残忽的一声失笑，渐渐地，笑得越来越大声。月皇先是错愕不已，紧接着，也随着月残失声大笑起来。还好这月瑶宫附近已没有什么守卫军，这父子俩才能笑的如此肆无忌惮。

　　月残笑着笑着，便落下了泪。紧紧皱着眉头。双手握的死紧。

　　“父皇，你可知道？我曾经有多么希望你能看我一眼。为了你这一眼！为了你能看我一眼！我不顾母妃的责骂，不顾其他皇子的耻笑，天天躲在御花园的花丛里，从盼你能经过，然后让你看上我一眼。可你却像什么都知道一般，自那以后，竟再也没有去过御花园。”

　　“随着我的成大，我也懂事了许多。知道那般傻等是无济于事的。于是我便开始学乖，不在闹腾，不在期盼什么。在这个深宫里，默默的扮演着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终于，你终于注意到了我。还封了我做王，别人不知道，但我清楚的很。你爱我母妃之深，怎能忽略我的存在！”……

 

　　“随着我的成大，我也懂事了许多。知道那般傻等是无济于事的。于是我便开始学乖，不在闹腾，不在期盼什么。在这个深宫里，默默的扮演着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终于，你终于注意到了我。还封了我做王，别人不知道，但我清楚的很。你爱我母妃之深，怎能忽略我的存在！”

　　“我的确没有任何想争夺什么之意，我只想着你能打破那个无稽的誓言，就以一对正常的父子而言。我也在幻想着该有的父爱。所以哪怕只是为了你那一眼，我也甘愿挥剑进宫，只盼你能打开那扇门，能够瞧上我一眼。”

　　月残说的动容，月皇也听的动容。眼睛迷蒙之际，声音悲凉道：“如今这月华帝都，是进来容易出去难。你可曾想过，你此次回来，便再也回不去了。”

　　。。。。。。



 本章完

　

(https://www.xbxxs.com/novel/2FA32cFddHL.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xbxxs.com。笔下文学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s://m.xbx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