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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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德九年冬末,大雪。
一声哭啼划破天际,昭阳宫郑美人郑葶苈诞下一皇子,恰逢紫微星异常璀璨,其光芒可与悬月比肩,天师许崇川振臂高呼:“天降祥瑞,乃北渊之幸!”
永德帝齐珩大喜,赐名为“铭”,造器皿供奉祖宗案前,建庙宇“慈安”传颂民间,待该子满月之时大摆宴席、赦天下、免赋税,普天同庆,其意为“今日吉兆,当使后世铭记”。
这一举动,惹得锦安权贵元氏的极度不满。
北渊建国七十载,已历经三代,元氏世代为后,齐氏皇族里,绝大多数都有元氏一半的血脉,可谓是“得元氏女,则得北渊江山”。
当皇位传到齐四世齐珩手里时,也不例外,他的皇后是辅城侯的嫡女元淑,元淑诞有一子,名“延”,为“江山延祚”之意,齐延一诞生就是新世纪的宠儿,三岁得军镇要地淮阴,擢封淮王,五岁得先祖御用之剑“睚眦”,将来皇位归属,已显而易见。
而今郑氏之子所享受的待遇远比齐延要高,元氏不满也是情理之中,毕竟,氏族垄断朝政、遥拒寒门已多时,天下士子净是望族之门生,元氏他有资格不满,更有能力去干预。
于是,元氏联合西临控诉越州侯叛国谋反,越州侯自刎以证清白,奈何铁证如山,郑氏女在一夜之间沦为罪臣之女,郑氏满门秋后问斩。
齐珩贪恋郑氏女的美貌,并未将其处死,还允她自由之身,但母子分离已成必然,齐珩把祥瑞之子过嗣在元淑膝下,元氏依旧不满,欲杀母夺子,他们更要剥夺齐铭身上的一切光环。
当齐铭满月时,齐珩大赦天下,郑氏也因此得以苟延;他的满月宴盛大又萧条,盛大是因为席位众多,萧条是因为祝贺者不过十之一二。
“儿臣为祝贺皇弟满月,准备了一曲剑舞。”五岁的齐延声音稚嫩,身量不算高,昂首之姿足见其气宇非凡,他手执“睚眦”舞于绛紫殿,剑法还比较生疏,但看得出,他很努力、很认真。
又或许是那“睚眦”对这个年纪的齐延来说还不合适,所以长剑略显硕大,而齐延比较娇小,力气都拿去承受这柄剑的重量了;忽然“嘶”的一响,齐延最后一刺竟有了那白蛇吐信的模样,这不免引来齐珩赞赏的目光。
小齐延喘着气,将“睚眦”交给一旁和齐延差不多大的侍童,侍童双手接剑、俯首退步,一板一眼的和大人无异。
襁褓里的小儿顺着齐珩兴奋的目光看过去,笑呵的傻愣样竟伸出肉嘟嘟的小手试图击掌叫好,在旁人看来,齐铭就是张牙舞爪的,他在用肢体表达他还不能表达的东西。
“延儿,铭儿似乎很喜欢你,你要不要过来抱抱他?”元淑眼底有着遮不住的温柔,流露出的感情纯洁且美好,任何污浊之气在她面前都会羞愧不已;而这不热闹的宴会本就让齐珩恼怒,罪魁祸首便是元淑的娘家,这般凝重的氛围下她还能从容自若,让人不免猜想,是怎样的环境才能养出这般一尘不染的女子?
齐延迈开步子就跑过去,在他小心接过齐铭的时候,齐铭那小脸根本不看他,而是盯着侍童手中的“睚眦”瞎乐呵,一时竟攀上齐延的肩膀,伸着小手想去触碰那柄剑,实在皮闹得很。
齐延力道不足,以至于他身形不稳,元淑笑着扶住他,然后将二人揽入怀中。
“识货的小子!”齐珩一眼就看出了齐铭的意图,不免一叹,暗想,小儿聪敏如斯,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
元淑莞尔一笑,道:“小皇子心怀大志,将来定能为陛下分忧。”
“出生不过三十日便要与兄长抢东西,朕的儿子果然不是池中之物!”齐珩另类的评价让其他人倍感不适,皇家最忌讳争斗夺权,他倒好,似乎很希望这二人争得头破血流、不死不休。……
“出生不过三十日便要与兄长抢东西,朕的儿子果然不是池中之物!”齐珩另类的评价让其他人倍感不适,皇家最忌讳争斗夺权,他倒好,似乎很希望这二人争得头破血流、不死不休。
“比起争斗,臣妾更希望他们互相成就。”元淑不改面色、刚柔并济,她答得恰到好处,叫其他上不得台面的人来,早就面色失常了。
陪伴在天子身边的女人,气魄都是在的,其自身的价值总是能够让一个权欲熏心的人不被自己确切的**所反噬;元淑就是这样一个人,她是齐珩回头就在的温暖,她的怀抱永远炙热、永远光热。
“卿卿说得不错,可惜一直沉默,齐氏皇族迟早会消亡,‘睚眦’尘封太久,惹得世人都忘了,早先的齐氏是多么的令人生畏。”齐珩望着这一片清冷,眼中忽得燃起燎原之火,老天生他一场,可不是放他来自生自灭的。
北渊十一地,除京都锦安之外有九州一淮阴,九州诸侯各自为政、基本上割据一方,淮阴军将世代镇守国门,国门之外南月如狼似虎、频频侵犯;锦安之内,监察受损、氏族当权,他们掌控着学子入仕的命脉,亦左右着齐氏皇族的决策,表面上齐氏依旧雄盛,实则盛如微光、雄似波纹。
在齐珩登基后的九年里,先是将秦王一脉逼退昌州,而后重整科举,广纳名门之外的氏族,在德州设鸿儒学院比肩国子监,如此循序渐进,慢慢放低寒门入仕的标准;然而,这些项目进展得十分缓慢,有些决策甚至遥遥无期,一旦直接牵扯到氏族利益,还会受到多方阻挠。
“只有在永无休止的斗争中,氏族之间才会有消耗,毁灭与新生同在。”
齐珩愈发魔愣、狞色猖狂,元淑作为氏族之首元氏的血脉本不该听见这样的话,细想,他们之间是如此的信任与放心。
这一切都被小齐延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父母恩爱、相互包容,又谋算叠生!这般潜移默化也让他渐渐明白,这个世间有一定的生存法则,斗争与消亡中,一个人存在的价值就变得尤为重要。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越州侯大败西临、功高震主,其势头直逼元氏;齐珩准备干一票大的,他重用钦天监一干人,欲以天御人。
也不怪齐珩如此急功近利,所谓不破不立,大破大立的时机就在眼前,一旦错过,还不知道要等多少年。
内侍监寿安匆忙来禀:“陛下,钦天监上报,玄武星逼近紫微垣,国之将乱。”
齐珩眼中有按耐不住的兴奋,他恨不得马上知晓未来几年甚至十几年才会有的结果,襁褓中的齐铭还在小齐延那不大不小的怀里傻乐着,他不知道,今日之后他将面临怎样的人生,他的父亲在他身上又埋下了怎样的人生。
“他们还太小,陛下须慎重。”元淑蹙眉,她拉住就要离开的齐珩,眼底尽是担忧。
观象阁内,悬吊着的书卷有三尺高,一共八卷,分别对应五行八卦中的八卦,有红线穿插其中,铜钱吊了数十,中间坐着个发髻散乱的白衣男子,脸部轮廓很清晰,好好梳洗打扮一番,应是相当俊秀。
他便是天师许崇川,少年成名,二十三岁身居钦天监少监之位,而立之年承奉天师之名;他身前的案牍杂乱无章,揉成团的纸张铺了一地,自己则在奋笔疾书,纸张上的符号尽是些怪癖的玩意,参详起来乌七八糟。
忽然红线抖动,穿在红线上的铜钱通通移了位,许崇川手一颤、停了笔,他将笔放下,声音清冷,问候道:“郑美人,来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郑葶苈小步微颤,音色发抖,那双凤眼微微上挑显得很有特色,面相应是很凶的,可她眼里藏着柔情蜜意,还有些小女人的怯弱,凶意竟演变成了一丝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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