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杀鬼子救妇女

 曹九影已早就潜伏在唐家祠堂外围。明空说好了要在九点钟之前来知会她去剪除汉奸朴泼皮和赖无赖，现在九点钟已过还没有来，她就心焦了。是不是明空出事了呢？她想。但她立即就否定了。明空是非常聪明之人，办事胆大而心细，谨小而慎微，周到而全面，顾前而致远，绝不会平空里出事。但明空为什么不按时来呢？时间已经很紧迫，离十点救人行动只有一个钟头了，还要去杀两个汉奸，再耽搁就怕来不及。当然汉奸也可以不在今夜杀，但到明天，面条村不知又有多少回归的人被汉奸指认而被日本人杀害呢。曹九影想到这儿就心焦，心急如焚。一日之间，大姐家十几口人被日本人杀害了，面条村的二百多口人被日本人杀害了，她一听说就仇从心出，仇积心窝，仇冲斗牛，仇火烧心，她恨不得天快黑，夜快来，她要在黑夜中冲进日本军营，横冲直闯叫日本人死尸遍地，杀日本人一个狼死狗灭！


 曹九影才只有二十岁出头，自幼跟着父亲曹太公在武馆里学武。后来父亲因年纪大了退出武林，武馆交由她大哥曹天功经营，她就跟着哥哥练武。十三四岁就练就了一身好功夫，成为哥哥的左膀右臂，监管武林中的邪恶不平。常夜随大哥出去剪除杀人如麻的强盗，诛杀奸污女人的花贼，拳打欺人太甚的恶霸，脚踢掠人财产的地痞，剑挑罪大恶极的卖国贼，也暗杀过南来北往的日本特务。在多年的武林磨砺中，她一步步成长起来，越来越成熟，越来越精明，越来越正义坚强，越来越疾恶如仇。日本人侵占了咱中国的东北华北，曹九影气愤之下就要去当兵，但被大哥劝住了。大哥说她年纪还小，不到参军的年轻。大哥说她不参军贡献还大，可以自由来去地杀日本人。大哥说她有一身武艺有百般用场，除奸除匪除恶除痞除流氓除花贼除汉奸除败类除日本特务除日本间谍除日本强盗，在哪里都大有用武之地。


 曹九影想想大哥也说得对极了，就没有闹着要去参军了，只闷着心来杀日本人了。封人美子派来的好几拨日本特务就是被曹九影杀了。曹九影还跟踪过封人美子，和封人美子过了手，只是封人美子枪法好，差点把她打死而后逃脱了。为此，曹九影就练起枪法来，不一年，她的枪法就能百步击绳，快如闪电了。曹九影练就了好枪法，她就等着封人美子来，她要以牙还牙用快枪快弹来打死封人美子。不曾想到，日本鬼子的大队人马来了，燕城沦陷了。曹九影想，这下倒好，自己用不着参军了，随时可以成军了，她要用手中枪手中刀随时打死杀死来犯的日本强盗。曹九影还没有开始来杀来犯的日本强盗，日本强盗倒先杀起面条村的人来了，杀起她的亲人来了，大姐曹大娥一家十几口人被杀了，曹九影咬破嘴唇发誓说：“这笔账，一定要你日本人血债血偿！”杀敌的时间就要来到了，她盼望王明空早点到来啊，千万别误了时间啊！


 王明空并没有误时间，九点钟刚过，王明空就赶到了。王明空一见到曹九影就说：“九姨，不用你去除奸了，朴泼皮和赖无赖已经杀掉了。”曹九影投来询问的眼光。王明空说：“舅舅到了瓜恬村，瓜大爷菜大爷罗卜大爷他们正在商量营救妇女们的事，一听我们的用意，就立即合兵一处，给我们增加人手了，你看，这两位白菜姑娘就是瓜大爷派给我们的帮手，我有了人就和两位姑娘先去杀了朴泼皮，后来去杀赖无赖，没料到，这位铁师傅已经先到赖无赖家把赖无赖捆绑了也让小白菜手刃了，这里还有个卢掌柜，也是去杀赖无赖的。”


 曹九影是认得铁师傅和卢争贤的，就说：“有劳二位了，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朴泼皮和赖无赖死死罪应得。”大白菜和小白菜是认得曹九影的，她们也多次参观过镇里的武林大赛，见过九仙女的武功，都佩服九仙女的剑法，还想会会九姑娘呢，只是瓜大爷和菜大爷不允许她们显山露水，才没有上台去挑战。现今在这里见到九仙女，并且要一道对日作战，当然是志同道合了，于是就立即向九仙女打招呼，说：“九仙女，我们来听你的，杀日本人！”曹九影从没听说过瓜恬村还有两个有本事的姑娘，现在见了倒有些惊讶，看了两位姑娘如花似玉倒真心喜欢，说：“共同杀敌，不分彼此。”大白菜和小白菜见九仙女平等相待，说话豪气，也打心眼里痛快，说：“还是要听姐姐的，九仙女武功冠世，威名远播，以后多教我们一些。”曹九影说：“同道中人，别说吹棒了！”


 王明空对曹九影说：“日本人在唐家祠堂增加了人数，据赖无赖说，里面有一十二人了。”曹九影说：“正是，我已叫曹百安和曹千喜去唐家祠堂侦探过了，这十二个日本鬼子都驻在祠堂门口两侧的厢房里，枪也放在那屋里，只有机枪架在大门口里面的石台上。”王明空问：“祠堂除了正大门，还有其他的门吗？”曹百安说：“唐家祠堂就只有一条大门，被鬼子驻守着，墙壁都是用硬石砌就，连洞都挖不出来。”曹千喜说：“祠堂两侧都是唐家的住房，唐家是富余户，房子建得很高，一般的人跳不上。”曹百安说：“到祠堂的后墙要绕好大一个圈子，后墙也有三丈多高，徒手上不去。”


 王明空听到二曹这么说就有点犯难。唐家祠堂就只有一条前门，要救妇女们出来，就只有从这条门走，这条门被日本人把守着，那妇女们如何能得救呢？要救妇女们从这条门出来，那就必须杀掉守在这条大门口的日本鬼子，要杀掉这些日本鬼子，不进到唐家祠堂里去也是不可能的啊！当下之急就是要先找到进到唐家祠堂里去的办法。办法有三个。一个是从祠堂的后墙上上去，再掀瓦揭木下到祠堂里，绕到大门口从里杀敌，再救妇女们从大门口出来。第二个就是从唐家的屋里掀瓦揭木上到房顶，再到祠堂的房顶掀瓦揭木下到祠堂里而后杀敌救妇女出门。第三个就是从大门口赚开日本人开门，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掉门口的十二个日本兵，而后就好救妇女们出门了。计有三种，路有三条，该用哪一条更好呢？王明空快速地思索着。


 在场的铁师傅、卢争贤和大白菜小白菜也在思索救人杀敌的办法。卢争贤想的和王明空想的差不多。铁师傅想的则要简单一步，因为铁师傅对祠堂的内部构建了如指掌，唐家曾在安放家祖牌位时大宴宾朋，铁师傅去送过礼吃过酒到过这祠堂，知道里面是三纵深结构，从纵与纵之间有高低空隙，上到房顶不需掀瓦揭木，只需翻檐附柱就能下到祠堂地面上，铁师傅想的则是从哪里上到房顶最合适。大白菜和小白菜则没有多想从房顶上下来，她们多想的是从大门口进去省事。大白菜还想到是不是可以从祠堂两边的厢房窗口用飞刀杀死里面的日本兵，小白菜想的是不是从祠堂两边厢房的窗口用迷香把日本人迷倒再杀掉他们，可惜她没有带迷香再要回去拿已经来不及了。曹九影也在想计策。除了想到从房上下到祠堂里外，她还想到是不是利用自己和大白菜与小白菜的女儿身份，让守门的日本鬼子上钩就杀死他们。离十点的时间还有，大家有时间多想想妙计，王明空也就没有急着打扰大家的思考。


 这时门口来了两个人。这两个人的到来给王明空的计策打开了思路。


 这两个人是日本人。他们是龟口军曹派来取妇女的。龟口军曹驻守在镇东门，他夜来思想这些妇女要行兽行，就派了两个士兵来唐家祠堂取两个妇女过去。王明空在日本多年，对日本话滚瓜烂熟，说得也是流利流畅不亚于日本人。这两个日本兵的对话他都听清楚了。一个说：“龟口军曹真是色不能耐，昨天干了女人今天还要。”另一个说：“就是因为他旺盛，这些妇女才得以活命，要不在面条村全被小岛向矢少佐枪杀了。”原先说话的那一个说：“小岛向矢少佐也是个色龙头，要不他也不会听信龟口军曹的话把这些妇女留下来。”另一个又说：“听说小岛向矢要用这些妇女建一个慰安院，专供我们皇军享受。”原先说话的那一个说：“不是听说，是实实在在地要建一个慰安院，鹰扑二郎小队长已经在唐家祠堂开建了，明天就能对我们开放了。”另一个则说：“柔骨兄，你明天也就有好来处了。”原先说话的那一个说：“漫皮陀老弟，乌龟莫笑鳖，那慰安院还能少得了你吗？”


 王明空听明白了，这两个日本兵，一个叫柔骨，一个叫漫皮陀，是龟口军曹派他们来要妇女去。当下这两个日本兵就从街心向唐家祠堂的宽巷子里走进来。王明空和众人都隐在巷中的一处矮墙下，那儿有几棵石榴正好遮住他们的身体。卢争贤一见日本人到来，就要跳出去动手，王明空一把把他抓住了，并按下他不让他出声。大白菜和小白菜也要跳出去割了这两个日本兵的喉咙，被曹九影拖住了。曹九影是见王明空抓住卢争贤才拖住大白菜和小白菜的，她心想明空不让杀这两个日本兵自然有他的好处，要不他自己都会先下手的。铁师傅倒是沉的住气，他想就算是这两个日本兵走远点，要置他们于死地那也是不大费力的事。


 柔骨和漫皮陀没有在矮墙边被杀，就边说边笑地走向唐家祠堂的大门口。王明空轻声对众人说：“你们隐着，我跟跟就来。”说罢轻手轻脚地跟出去了。众人听王明空叫他们隐着，也就没有敢动，个个只注意唐家祠堂大门口的方向，听着那边的动静没有出矮墙来。


 王明空见到那两个日本兵一到唐家祠堂门口就用手敲门。里边的日本兵问：“谁啊？”说的是日语。柔骨答：“是我。”里面的日本兵问：“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啊。”柔骨说：“我是柔骨，是龟口军曹的人。”里面的日本兵问：“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啊？”柔骨答：“龟口军曹派我和漫皮陀来要两个花姑娘。”里面的日本兵说：“你等等，我来问问鹰扑二郎小队长。”


 于是里面的日本兵就走到大门口正中的大屋子里去问鹰扑二郎。只听鹰扑二郎埋怨说：“这个龟口色魔王，半夜三更来打扰，老子辛苦一天了，鸟都抬不起来了，他还想着放高炮。”鹰扑二郎对外面问：“是哪个鸟子在外面喊啊？”柔骨说：“是我柔骨和漫皮陀。”鹰扑二郎说：“半夜三更你俩两来寻魂啊。”柔骨见鹰扑二郎埋怨，也埋怨说：“你以为我半夜三更想来你这里寻魂啊，龟口军曹本是叫那两个新来的矶石仓和长谷川来的，他们说累了一天了不来，龟口军曹才叫我们来的，真倒霉。”鹰扑二郎说：“哪个矶石仓和长谷川，敢不听龟口军曹的话，龟口军曹可是小岛少佐的表弟？”柔骨说：“就是昨天才到的矶石仓和长谷川，听说矶石仓是驴田大佐的外甥，所以才敢不听龟口军曹的话。”


 鹰扑二郎立即说：“你有个舅舅做大佐，你也不会听龟口军曹的话了。”柔骨说：“那是的，我也是看在驴田大佐的份上想巴结矶石仓，才替他来的。”鹰扑二郎立即说：“不光你想巴结矶石仓，我也想巴结矶石仓呢，赶明儿你叫他到我这儿来，我选几个花姑娘侍侯他。”柔骨说：“真是上头有人好升迁，连个大佐外甥都是大佐了。”鹰扑二郎说：“你不想升迁吗，没有人引见你到死都是个士兵。”柔骨说：“那我明儿就得请矶石仓喝酒了。”鹰扑二郎说：“明天你就不要请了，明天我先请了。”一边说着话，先前的那个日本兵就来开了门，柔骨和漫皮陀就进去了。门又关上了。


 王明空听到这儿心里就十分开窍了。他迅速回到卢争贤他们身边，对大家说，如此如此。大家都立即眉头舒展开了，真是天踢良机了。


 一杯茶的功夫，柔骨和漫皮陀就从唐家祠堂大门口出来了，各人手里均抓住一个女人。柔骨和漫皮陀沿着宽巷子向外走。那两个女人不愿走，脚步抬得很慢。柔骨和漫皮陀为了走得快点，就走在妇女的后面连推带搡。刚走到矮墙的边上，稀黑中走出两个人，只一伸手就把两个日本鬼子打倒了。他们是王明空和卢争贤。大白菜和小白菜忙拉起那两个妇女闪进矮墙，说：“别说话，我们救你来了！”这两个妇女做梦也没有想到在这儿有人救她们，一个个腿脚还哆嗦站立不起来。曹九影忙对她们说：“我是九仙女，是来救大家的！”这两个妇女才回过神来。她们是认得九仙女的，九仙女常到面条村姐姐曹大娥家里去，村上的女人都来赌她的风彩，哪一个不认识她呢。当下这两个妇女认出了九仙女，就哇地一声哭起来。曹九影忙来捂她们的嘴，以免声音惊动唐家祠堂的敌人。但这两位妇女的一声哇，也是无声的哇了，她们已经哭了一天了，眼泪也哭干了，声音也哭干了，现在只能哭得出气来了。曹九影来不及安慰她们，倒向她们问起祠堂里的情形来。怎奈这两个女人说不出话来，问也是白问的了。


 王明空和卢争贤一人打倒了一个日本兵，就迅速把他们拖进矮墙里。两人随即又出了手了给这两个鬼子一人一个后兜掌，这两个鬼子就呜呼了。他们是死得这样不明不白，以致身上滴血未出，衣服上滴血未沾。王明空和卢争贤快速地剥下他们的衣物，真是一身好布料。王明空和卢争贤把日本人的服装穿到自己身上，人立即就变成了两个日本人。这一切变换快得很，通共不到五分钟。


 王明空对曹百安和曹千喜说：“你两个赶紧把这两个妇女送给瓜大爷，快速回来杀鬼子。”曹百安和曹千喜背起这两个妇女就走。王明空又对大白菜小白菜说：“你两个一前一后保护曹百安和曹千喜，人送到后立即回来杀鬼子。”大白菜和小白菜应声而去。王明空对铁师傅、卢争贤和曹九影说：“现在我们来商定如何杀掉唐家祠堂之敌。”


 铁师傅今见王明空的各处安排和布置都干净利落，周到备至，对王明空这个小后生已经是刮目相看佩服有加了。他说：“明空，你就布置吧，我老汉相信你，唯你之语是听。”卢争贤也说：“明空弟，你就安排吧，商议已是不必要了。”曹九影原先还以为明空嫩了点，怕明空有书生意气经历不足，现见明空才思敏捷动手雷霆用计精准，深为明空欣慰，也说：“明空，你安排吧，小姨听你的。”


 王明空立即说：“那我就僭越了，九姨和大白菜小白菜还有铁师傅去消灭左厢房的鬼子，卢大哥和曹百安、曹千喜去消灭右厢房的鬼子，厅中间正房里的鬼子由我来消灭。”卢争贤说：“你那里的力量是不是单薄些。”王明空说：“不妨，我已听出了中间厅房是鹰扑二郎日军小队长住的房子，我算计日本人的习惯那是长官住的房子，一般是不会让他人来打住的，最多就多一个人也是个勤务兵，两个鬼子我对付得了。”卢争贤见明空这么说也就放心了。王明空说：“你们几位房里至少有五位鬼子，你们各房中最多只有四人，要快如闪电地把鬼子干掉。”众人说：“你放心吧，这点鬼子不在话下了。”王明空也相信这些人，干掉这这几个熟睡的鬼子应当是不在话下的。


 说话间大白菜和小白菜、曹百安、曹千喜就回来了。他们一出巷口就见到了瓜大爷的人，把两个妇女交给瓜大爷的人就回来了。正要走时瓜大爷叫住了大白菜，让她告诉王明空，说：“玉器巷的洞门已经打好了，你叫明空只管领着被救的妇女向那儿来。”从唐家巷到玉器巷并不远，只要走半里街道就到了。在那半里街道里，瓜大爷和菜大爷安排有有二十多人散在各个角落里，一是可对付突然的危难发生，二是有走不动的妇女还可以背她一阵。王明空佩服瓜大爷的深谋远虑，说：“这样，我们救人就后顾无忧了。”


 王明空见救人的人都到齐了，看了看怀表，说：“离十点还有一刻钟，大家检查一下身上的刀器，做到干净利落快捷。”又说：“一会儿，我和卢大哥就向大门口去叫日本人开门，你们隐身跟来，门一赚开后你们就立即各就各位冲进两厢房杀敌，杀敌后立即奔祠堂里面救人，卢大哥则守在大门口，有日本人来立杀勿留。”


 这时时间也到了。王明空说：“行动！”就和卢争贤两个人大摇大摆地向唐家祠堂大门口走去。他们这时是穿着日本人的衣服，俨然就是两个日本兵，所以敢大摇大摇一回。到了门口，听到日本人都睡了，吆五喝六的鼾声从门窗里传出来。


 王明空大步来敲祠堂的大门。门里一个站岗的日本兵问：“谁呢？”一边还自言自语：“这么晚了，来寻魂啊！”王明空用日语回答：“我啊，就是来寻魂的。”站岗的日本兵再问：“你是谁啊？”王明空用日语答：“我是矶石仓。”里面的日兵一听是矶石仓，立即来了恭敬。他可能是在前轮柔骨来时听到了柔骨的话，还听说自己的小队长鹰扑二郎要请矶石仓喝酒，因此对矶石仓不能怠慢。这个日兵说：“是矶石仓大哥啊，你怎么这晚来了？”王明空说：“柔骨回去说你们队长鹰扑二郎要请我喝酒还要给我送花姑娘，我就睡不安稳了就来了。”这个日兵说：“那你稍等等，小队长已经入了梦乡了，我去叫他。”王明空说：“那你快点。”站岗的日本兵就去叫鹰扑二郎去了。


 鹰扑二郎听说是矶石仓来了，马上就穿衣起来了。他对那个站岗的日本兵吼道：“还在这儿干吗，还不快去给矶石仓君开门！”那个站岗的日兵立即就对门外说：“矶石仓君，等等，我就来开门！”王明空心里巴不得他快来开门，但嘴里说：“不急，不急。”那个日本兵却急急火火地把门打开了。


 王明空见大门被打开了，一脚跨进门里，一脚留在门外。他是要用这点时间等待众英雄的到来。那个日本兵见王明空不进门，就摊开手施礼说：“请，请矶石仓君进屋！”王明空就进了屋，众英雄即随着进了屋。恰时鹰扑二郎端灯从房里出来，正要和矶石仓君打招呼。王明空上去当胸就是一拳，鹰扑二郎连哼也没有哼一声就倒下了。开门的那个日本兵也被卢争贤一掌断喉结果了。


 铁师傅快如闪电一脚踹开左厢房的门，冲进房里只一掌就断了一个鬼子的脖子。鬼子们全都四脚朝天躺在门板床上睡觉，一个个还在打鼾还没有完全醒过来。紧跟着曹九影、大白菜、小白菜就钻进屋来了，各拣一个鬼子用利刃断了喉。左厢房间里共有五个鬼子，另一个鬼子立即就醒来了，他一个鹞子大翻身跳下床就去抓枪，铁师傅一铁镖就击穿了他的手，他啊哟一声又用另一只手去抓枪，曹九影的飞刀又到，他的另一只手掌也射穿了。大白菜和小白菜随即飞到，两把雪白的短刀同时一前一后割断了他的喉咙。这个鬼子的头就掉了，他的身体也不得不倒了，扑咚一声倒在了石地上。这场战斗快如闪电，前后不到一分钟。


 卢争贤大脚如锤几乎和铁师傅同时踹开右厢房的门冲了进去。里面的鬼子一共有四个也都在四脚朝天地躺着，鼾声如雷口水如流十分地难看。卢争贤连看也不看跳进去就用短刀划他们的喉咙，他一刀连划两个鬼子，这两个鬼子连动都没动一下就喷出血来。曹百安和曹千喜也都是快刀手，一闪身就进了屋一人切了一个鬼子的头。这两个鬼子的头靠着门板床的一头，头被切断后头就掉到了地上，无头的脖子喷出如注的血来，喷到对面的石墙上，又从墙上流下来，墙上立时就红了一大片。有好些血溅到墙边的吊灯上，差不多把吊灯都染熄灭了。


 王明空一拳击倒鹰扑二郎以后怕他不死，又蹬一脚在鹰扑二郎的脑袋上，那颗圆滚滚的脑袋立即变成瘪扁扁的了。王明空也没有来细看鹰扑二郎是不是真死，一箭步就冲上石级飞进了前面的石屋。石屋里还有鹰扑二郎的勤务兵，他已经早随着鹰扑二郎的起来而起来了，他已经听到了门外的响声正要出门，恰和王明空撞个正着。王明空也不看他是谁，拦腰就是一掌，把他打倾到侧墙上。这个鬼子倒有些武功，后脚一点侧墙就窜过来了，挥拳来击王明空的前胸。王明空一闪躲过，抬腿就踢这个鬼子的腿。这个鬼子也是好身手，一跟斗就躲开了，落地后又奔过来击王明空的腰。王明空心想不能和这个鬼子多挨时间了，他还要立即去救人呢，就不躲闪反而进攻。正当这个鬼子的拳头击中王明空的侧腰时，王明空的一拳却击中了鬼子的肩膀。鬼子吃这重重的一拳就蹲地下去了，王明空只受了他轻轻一拳不痛不痒。这个鬼子下蹲地下并没有死，他一把就抱住了王明空的腿，并死死地抱住不放。王明空的腿一时就挣不开，只得挥拳就击这个鬼子的头。此时鬼子的头正在王明空的裤档里，王明空对准他的后脑勺就是一记重拳，鬼子就钻进裤档后扑倒在地上。王明空一蹬下就骑在这个鬼子的背上，掏出腿刀就插进了鬼子的后背，抽出来又插了一刀。起先这个鬼子还在王明空的胯下挣扎，挨了两刀后他就老实得一动不动了。


 王明空杀死这个鬼子后就奔出屋来，看要不要来帮左右厢房的忙。恰这时铁师傅和卢争贤等都顺利地出厢房了，手里拿着鬼子的枪。王明空问：“一共杀了几个鬼子？”他们答是一共九个。明空立即想到不对数，应当还有一个鬼子啊。王明空即说：“不对数，还有一个鬼子，大家搜！”众人听说还有一个鬼子，立即警觉起来。这一个鬼子是绝对不能忽视的，有他的通风报信，一耗子屎会坏一锅子汤，一只漏网狼会引来一群狼，不抓到他整个营救计划就会失败。卢争贤把大门一关，说：“我在这儿守着，先别让这个鬼子逃出去。”铁师傅立即招呼曹九影：“九仙女，我们分头搜，我搜右边，你们从中间搜。”曹百安说：“我和曹千喜去搜左边。”王明空也居左靠中搜起来。一行人拉网式地由前厅向后厅搜去。这些人都是夜行眼屖利眼，不一会儿，就把这个日本兵搜到了。


 这个日本兵是出来大解的，回来后见到有人在杀他的同伴，就吓得缩回去了。他捡起一个破斗笠遮在头上，坐到一个石碓里装熊样。但他瞒不过铁师傅的眼睛，铁师傅一眼就认出了石碓里的他，深更半夜，石碓里怎么会有东西戴着斗笠呢？铁师傅一把掀掉他的斗笠，又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说：“找到了，抓到了！”曹九影和大白菜小白菜立时奔过来了。这个日本兵吓得直哆嗦，连说：“别杀我别杀我，我还没有杀过中国人！”他说的是中文。曹九影说：“不杀你不行啊，你们杀了我们很多人！”这个日本兵说：“那不是我杀的，我是新兵！”曹九影说：“那也是你们日本老兵杀的啊！”这个日本兵说：“冤有头债有主，你找他们报仇吧！”曹九影说：“我会找他们报仇的，我会把他们杀完的，不过今天也留不得你了，我们没时间侍侯你了！”这个日本兵连连作揖，说：“求你们别杀我啊，我还有老母亲无人赡养啊！”曹九影说：“那也怪不得我们啊，你既然跑到中国来了，就做日本人的牺牲品吧！”说吧，一弯刀就剖开了这个日本兵的胸膛。曹九影抽出刀来说：“这个日本兵毕竟没有反抗，让他死得光彩点，类似于日本人的剖腹死。”


 曹九影杀了这个日本兵的时侯，王明空也赶过来了。王明空说：“赶紧去救人！”一行人飞速就往祠堂最里间冲。不一会儿就到了最里间。妇女们都被关在最里间的大房子里，一把大铁锁锁住了大木门。这间房子是木结构，是唐家放祖宗牌位的房子，有两层，楼上还摆放着许多的牌位。妇女们在里面已经关了半天多了，从大清早失去亲人就哭到现在，泪都哭干了，声音也哭哑了。现在见到有人来了，以为又是日本人来抓人了，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大骚动是起不来了，因为她们全都没有力气了。日本人也叫唐家的人送来了饭菜，但她们谁都吃不下，把饭菜都摔了。曹九影见到这些妇女们十分地伤心，她在门外喊：“嫂嫂姐姐们，我是九仙女，我们来救你们来了！”妇女们立即就听出了是九仙女的声音，一个个就挤门口边来了。曹九影说：“你们等等，我们这就开锁救你们！”


 但她没有钥匙开不了锁。钥匙在日本人的手里。大白菜说：“我回去到日本人身上去搜钥匙。”王明空说：“来不及了，别去了，我们把木墙踢开。”卢争贤和铁师傅马上各选定一处木墙，说：“里边的人走开，我们要踢这儿了！”王明空也选定了一处木墙。咚，咚，咚，只听三声巨响，木墙上踢出了三个大口子。众人从外面蜂拥而入，钻进里面扶里面的妇女们出来。


 王明空是最后一个从房子里出来的。他在房子里检查了一遍，看有没有晕倒的在地下，以免落下她。见妇女们全都救出去了，他才从里间出来。门外大白菜和小白菜已经在招呼妇女们向前走了，一条长长的队伍在半明半暗的祠堂里前进。只听曹九影在前面喊：“快点，快点！”妇女们累了急了哭了一天了，已经走不快了，但求生的欲望逃生的希望还是催促她们用尽了脚步，所以走得还不算慢。不一会儿，妇女们就走出了唐家祠堂，走进了唐家巷。


 王明空走到唐家祠堂门口，卢争贤还在等着他。卢争贤抱着那挺日本人的机松，爱不释手，说：“这是个好东西，很有用，我已经有五六年没有用它了。”王明空听全中大叔说过，卢争贤在江西革命根据地是机枪手，杀死了多少白匪军连他也不知道了。王明空说：“那你就赶紧抱走吧！”其他的步枪一共有十一条全被曹百安和曹千喜背走了。鹰扑二郎的手枪则被小白菜拿走了，她说要把这条枪献给她的师傅瓜大爷。瓜大爷曾在军队上当了几年兵，是个玩枪的好手。王明空当然也不稀罕这条手枪，他除了多少汉奸缴了多少条手枪剩余着呢。


 瓜大爷领着他的人在街上侯着。一见大白菜从巷口出来就知道救人成功了。他早就招呼了他的后生们要奋力救人，不要怕男女授受不清，一发现走不动走不快的就背着走。这些后生都气力充足，也听瓜大爷的安排，黑暗中见有走不动走不快的妇女，立即就抓到背上背起来走。这样妇女们的队伍就走得快了，只一锅菜的功夫就走进了玉器巷，从玉器巷的新洞口出了镇。


 菜大爷领着他的人正在那儿接应。一些人在前边带路，一些人在中间引导，一些人在后面护卫。走过小路，走过小桥，走过小船，大家急仓仓地走向镇东门。王明空奋步如流地赶到队伍的最前边。他要先到镇东门去跟舅舅曹天功联络，他这里的人已经救出来了，要从镇东门通过呢。镇东门是这些妇女逃走的必由之路，舅舅曹天功是不是把镇东门的鬼子解决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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