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殇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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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栾楚锋打开城门，放了苍元君进城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朝堂，满朝的震惊，深宫里一片混乱，不少人都在收拾细软，四处奔逃。


 “栾楚锋，他怎么敢……”司马瑞光恨得掀了桌，桌上的奏折之类洒了一地，然而哪里还有人会回应他，他的臣子不是早已奔逃，就是吓得惶惶不已，六神无主。


 “小安子……”司马瑞光的眸子里泛着阴狠的光。


 “奴才在！”身边司马瑞光贴身的小太监，小安子太熟悉这位主的脾气，连忙跪倒在地，抢声应道。


 司马瑞光冷凝的面上，勾起一抹残酷的笑，“栾楚锋，替我去送他一程吧！”


 “诺！”小安子一路躬着身子退出了大殿，他不敢违背司马瑞光的命令，只得硬着头皮去找栾楚锋，一杯毒酒，是司马瑞光亲赐，司马瑞光常用这般方式对待敢于违抗他的臣子，小安子替他处理过几次，早已是清楚明晰。


 走出深宫的时候，小安子抬起头，看到树上光秃秃的枝桠，天气已经渐暖，怎么还没有长出枝叶呢？他深深叹了口气，如他这般的小太监，生死皆如草芥，又哪里是自己可能控制的。


 其实他也不希望栾楚锋死，他知道他是个好将军，得到很多战士的称赞，打过很多很多的胜仗，就连平日里，在宫里遇见他们这些轻如浮萍的小太监，也多是温和而亲厚的！


 思绪轻转间，他蓦然抬首，原来已经到了城楼，不少人在慌乱的奔走，也还有身着铁甲的守卫守在城楼，“求见栾楚锋将军……”


 他也不知自己是否是机会见到栾楚锋，其实他也不希望见到他的……可是他不过是个小人物，他很怕死，“哪里来的小太监！”栾楚锋的亲兵皱眉盯着小安子，到底是常年征战沙场的人，那凶唳的目光，让小安子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


 然而他毕竟是好运的，一个温和的声音，适时响了起来，“是什么人？”


 竟是栾楚锋出来了。“栾将军，咱家有礼了！”小安子看着栾楚锋似乎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的面容，司马瑞光的命令忽然有些说不出口。


 “可是陛下有何吩咐？”他还称他为陛下，哪怕如今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他也没有改变过，对于君王的忠诚，对于这片土地的热爱。


 小安子递上手中小心提着的一个小酒壶，目光露出几分悲悯，“陛下有赏，请栾将军饮了这壶酒……”


 “呵！”栾楚锋忽然轻笑了起来，带着几分嘲讽，几分的如释重负，“也好，夫人已经先走一步，如今又是陛下亲自赏下的美酒，栾某岂有不饮之理。”


 “栾楚锋一生忠于陛下，忠于青丘，青山不改其志，生死不灭其信仰……”栾楚锋深吸一口气说道。


 “将军……”身旁的亲兵已是怒极痛极，“陛下当真这样对您……您何须再顾及他，待我杀了这个小太监，去他妈的司马瑞光！”素来就脾气暴躁的亲兵，此时终于忍不住骂了粗话。


 “住口，陛下永远是陛下，我栾楚锋也永远是青丘的栾将军！”栾楚锋怒声斥道，于是亲兵不敢说话了，小安子也忍不住眼眶酸涩，他甚至想抬手夺下那杯酒，就当他没来过，就当他小安子命不好死在路上。


 栾楚锋回头，重重的拍了拍亲兵的肩，道：“生死是我一个人的决定，等我死后，你们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这个小太监不过是个传话的，不必为难她……看在主仆一场的份上，送我回去，和你嫂子葬在一起”


 说罢栾楚锋仰首，将一壶毒酒彻底饮酒，他拔出身后的红缨枪，对着长空大吼了两声：“好酒，好酒……”终于缓缓仰面，倒了下去。


 这地面可真凉……这或许是栾楚锋最后的念头了，恍惚中，他仿佛又看到温婉可人的妻子，浅笑着款款向他走来，“我接你回家！”于是栾楚锋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将军啊……”亲兵哭倒在他身边，更有将士提刀就要斩杀了小安子。


 却被亲兵一声怒吼止住，“放他走！谁也不能违抗将军的命令。”于是小安子就看到这些凶唳的铁血的汉子通通红了眼眶，人群却齐刷刷的让开一条路。


 他不知怎么就有点想哭，一路踉跄着走了出去，回到宫中，见了司马瑞光：“小安子回来复命。”


 栾楚锋死了，司马瑞光不知为何，竟没有觉得解恨，只是忽然觉得很茫然，他挥手让小安子退下，看着空荡荡的朝堂，高高在上的自己，还有无边的孤独！


 青丘的败亡已成定局，栾楚锋也已经死去，有人赞他忠勇，是个英雄，也有叹他太过愚忠，而栾懿祁自始至终没有露面。


 很快消息传来，说是栾懿祁中了暗算，而今昏迷不醒，栾家军没有人站出来澄清，栾懿祁也至始至终没有露面，于是消息愈演愈烈，不少人都在猜测，栾懿祁是不是已经命悬一线了。


 宁玥菡从小翠口中，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大概整个天下都已知栾懿祁快死了，她感觉天快塌了下来，疯了一样想找机会逃走，可是她被幽禁在这里，看守得很严，自她想各种法子，逃了几次之后，小翠更是盯紧她了。


 栾浩自那日疯了一通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宁玥菡逼问了几次，看得出小翠也确实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小姐，该吃饭了！”小翠又端着饭菜上来，栾浩消失有几日了，宁玥菡变得更加平静，除了偶尔逃走，被他们抓到，会有一阵子的歇斯底里，而后便恢复了沉寂，仿佛之前所见，是他们的幻觉。


 “好。”宁玥菡乖顺的拿起筷子来吃，她吃得很大口，仿佛前几日还闹过绝食的，已是另外一个人，她必须保存体力，栾懿祁而今危在旦夕，只有她能救他。


 找到真正的星极花，然后逃出这里，去到栾懿祁的身边去，这已是她的全部所想，支撑着她被幽禁多日，却还不曾放弃逃离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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