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风暴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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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加西又恭敬地对小夕说道：“圣女阁下，在下还要料理部下后事，今日不便奉陪，你们且住下，明日等主教过来，我们把这事做个了结。”
“有劳阁下了。”小夕朝他微微欠身。
等印加西走后，大伙又开起了会议。
陈彻抱怨道：“这个可恶的老妖怪，好端端的计划又让他给泡汤了，我觉得教会那些神棍都比他可爱。”
“话不能这么说。”卡缇雅说道，“印加西先生也是一片苦心，并且他刚刚痛失部下，心里一定很难过，要知道他已经一千年没有过问俗世了，这次得知圣女降临才抛头露面，我们至少要给予尊重。”
“但愿他安的是好心。”阿宝雷此刻也有些内疚，两个仆人是他害死的，看到印加西如此悲伤的样子，却依然还要挺身主持大会，不禁为他的正义而感动，难道自己真的判断错误了？
而小夕却很在意一件事情，“我觉得……他内心深处并不认可我。”
“为什么？”大家忙问。
“既然他笃定圣女的唯一性，为何还要守着前圣女陵墓不放呢？这与他的言行是有矛盾的。”
“说明他是个念旧情的人啊。”卡缇雅为他开脱道，“不管怎么说，他都已经守灵一千年了，突然让他离开熟悉的地方，他当然不能适应。”
陈彻说道：“不要去管那个老神棍了，他现在人不在，我们立刻去教会的圣地闹事不就好了？随便找个借口就开战吧。”
“不行。”卡缇雅当即反对，“这样我们会站在理亏的那一方，更糟糕的是会导致圣女人设崩塌，这样平民必然誓死抵抗，伤亡就大了，你也不想接手一座空城吧？”
“那没办法了，只能等待明天了。”
“嗯，总而言之，我们新教会可以输，但圣女必须被认可，稳住民心，战争才会变得有积极意义。”
每当讨论这种话题的时候，阿宝雷都会觉得很无聊，他们太过追求完美的胜利，恰恰说明了他们经历的阵仗还太少，哪有十全十美的事？牺牲是在所难免的，就看能不能接受了。
他打算出门转转，老呆在屋子里闷得慌。
现在自己身子还没恢复，手脚都感觉不利索，否则他倒可以再考虑一次刺杀行动，这样大家的心也死了，就能好好干仗了。
他走在僻静的小路上，这里的确很冷清，石阶上长满了青苔，周围全是建筑废墟，已经半埋地下，可以看出这里悠久的历史。
这时，有个身影快速靠近，远远的，他就知道谁来了。
只见小夕已经换上了自己的黑色衣裙，一脸轻松惬意的样子。
“阿宝，出来散步为何不叫我？”
看到她来了，阿宝雷心情大好，“你出来没被仆人拦下吗？”
“谁拦得住我呢？”小夕关切道，“你身体感觉如何？恢复了吗？”
“恢复了一点。”阿宝雷回答道，“明天也许能有个一半的体力，不要耽误大家的计划就好。”
“你似乎不太赞成他们。”
“嗯，妇人之见，是要坏大事的。”
“我觉得没什么大事啊。”小夕天真烂漫道，“不能做每件事都用破釜沉舟的态度吧？就算出了意外，我也会保护你的。”
阿宝雷苦笑，“嗯，已经被你救过一次场了，所以我不敢鲁莽了。”
看着她无敌自信的样子，他心里甚慰，是呀，为什么要考虑那么多呢？有小夕在，就有了最大的保障，哪怕敌人猛如虎又如何？
他叹道：“我果然不适合做带脑子的事，决策还是扔给喜欢瞎琢磨的人吧，我们就散散步好了。”
“嗯，好的。”
小夕伸手与他十指相扣，弄得他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了？”她好奇道，“我们也算未婚夫妇了吧？不应该牵个手什么的吗？”
“挺好的。”阿宝雷见四下无人，也就踏实多了，放心感受着她微凉的小手。
“我昨天做了个奇怪的梦。”小夕说道，“梦到一个黑色的漩涡，里面有个声音一直在呼唤我。”
“哦？黑色的漩涡？”阿宝雷感到好奇，“我记得……你手上也有个黑色漩涡。”
“嗯。”小夕看了看手心，“只有当我解除「太虚瞳」封印时它才会出现，这个黑色漩涡是什么意思呢？难道……它是宇宙的归墟吗？”
“宇宙的归墟？”阿宝雷笑叹，“就算是，它也离我们太遥远了。”
“我觉得，它就在不远处。”小夕心有所感道，“物理位置在归墟面前没有意义，它与我们只隔着一扇门，而我……就是这扇门的钥匙。”
“你在说什么呢。”阿宝雷有些莫名其妙，“啥时候你也变得那么中二了？”
“阿宝。”小夕突然停下步伐，静静望着他。
“怎么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去了个很遥远的地方，你会来找我吗？”
“当然了。”阿宝雷笑着回答，“这还用得着问？哪怕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会来找你的。”
小夕也笑了，但眼中却微含着泪，“我真的不想离开你……”
阿宝雷知道她预感到了什么，“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嗯，我梦见自己掉进了漩涡，然后……再也回不来了，也见不到你了……”
“傻孩子。”他柔情似水地抱着她，“你居然在为一个梦而伤感，放心吧，有我拉着你，你不会掉进任何漩涡里的。”
小夕擦了擦眼泪，又说道：“也许……陈彻说得对，我们应该留下自己的孩子，将来万一分别，至少还有个念想。”
“我同意你前半句，不同意你后半句，我们是不会分别的。”
“但愿吧，最近和你在一起久了，感觉自己老是多愁善感，患得患失。”
“正常啊，爱情会影响一个人的拔剑速度嘛，但两个人在一起就能互相弥补了。”
阿宝雷心想，她为什么和我在一起后反而没有安全感了呢？是不是我还不够强大？如果我能单手捏碎银河，一拳破开时空，是不是就能让她别胡思乱想了呢？
“该回去了。”他说道，“待会那个老妖怪回来看不到你，估计会急疯。”
“让他急呗，我只想你多陪我一会儿。”小夕将头靠在了他肩上，“阿宝，听说你很会讲故事的，能给我讲讲吗？我想听你多说说话。”
阿宝雷舒心地笑了，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女孩看似独立，其实十分黏人。
“嗯，你喜欢大英雄吗？我给你讲霸王别姬。”
这是雷给花露曦讲的故事，他只有记忆残片，因此说的故事七分按原着，三分胡乱编。
“最后亥下之战，霸王被包围，四面楚歌，绝望透顶时，他看到了虞美人那清澈又坚毅的目光。「我等你回来」，这是她留下的唯一一句话，却给了霸王守护的信念，于是，他单枪匹马杀向如潮水般的敌人，以一人之力突破层层阻碍，胯下乌骓也仿佛真龙附体，一路冲到敌将阵前，将其刺穿……”
小夕听他说到这里不说了，忙问：“后面呢？霸王赢了吗？”
“赢了，”阿宝雷思考了一下回答，“他伤痕累累回到了军帐外，喊了两声虞姬可无人应答，他感到了不安，连忙冲入帐中，看到……”
“看到什么了？”
“看到虞姬……看到虞姬为他准备好了晚饭，并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太好了，那后来怎么样了？”
“霸王损失了所有部下，他决定不再打仗了，便和虞姬一起坐船回了江东，从此不问世事，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这才对嘛。”小夕感叹道，“江山哪有佳人好？英雄的结局当然得是抱得美人归啦。”
两人边走边聊，回到豪宅已经很晚了。
大伙都在等着他们，看到两人平安无事不由安心。
陈彻开玩笑道：“你们动作也太慢了吧？还是雷兄太持久？”
“滚。”阿宝雷白了他一眼，“我们是去侦查情报了，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就是你太笨了。”陈彻不依不饶道，“那么好的机会不把握吗？”
阿宝雷不和他打哈哈，而是问道：“印加西没回来吗？”
卡缇雅说道：“下午回来过一次，拿了点东西又出门了，似乎很忙碌的样子。”
“别管他，我好饿啊，有吃的吗？”
小六忙给他准备了一些饭菜，这里食材不多，都是些黑面包和腌豆子什么的，总让人感觉吃得不尽兴。
陈彻问道：“调查到些什么没有？”
阿宝雷顿时语塞，他一下午都在讲故事，调查个球球。
“没有，这里信息不发达，又不能到闹市区乱晃，随便看了看地形，顺便和小夕唠唠嗑。”
“没事。”陈彻将他拉到一旁，小声说道，“兄弟，其实我是支持你的，也打算速战速决，始终兵贵神速，迟则生变嘛，但卡缇雅不肯，我能怎么办？我对她的爱如滔滔江水，你也是知道的，哎……现在我真的是羡慕你俩。”
阿宝雷不禁得意，“那你就听她的呗，这次你若表现好，说不定她就会回心转意，喜欢上你了。”
“承你吉言！”
陈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次进攻圣城，说是要控制信仰权，但这玩意儿我去要了作甚！”
“哦？”阿宝雷看到有人在悄悄靠近，便故意问，“那你劳民伤财，真正目的是为何？”
“那还用说？”陈彻夸夸其谈道，“当然是为了女人！为了讨她欢心，更得帮她洗清冤情，还她一个完整的圣城！”
“但她似乎……铁了心抗拒你啊，我觉得你还是答应多兰菲娅的求婚靠谱些，至于卡缇雅……该放手就放手。”
“放不了啊。”陈彻感叹，“自从第一次在太空港见到她，我就觉得我的心不再是自己的了，虽然在之后几年遇到过很多女性，但无论如何还是忘不了她，所以我放弃了，决定和她将这场马拉松进行到底。”
“你疯了。”
一个声音从他背后传来，吓得他赶紧站起。
“卡……卡缇雅！”
没错，悄悄靠近的正是卡缇雅，她本想过来商量明天论道的事，谁知却听到陈彻在这里大放厥词。
场面陷入了尴尬，一时间冷场了。
阿宝雷忙圆场道：“卡缇雅，你还年轻，也不是一个沽名钓誉的人，扛起这根担子纯粹是为了让大家生活得更好，而不是整日受战火侵袭，这点陈彻和你其实是一样的，一个和平的国家，无外乎就是稳定的政治与统一的信仰。”
“是的。”卡缇雅说道，“所以我愿意和你们走在一起。”
“那事成之后呢？”阿宝雷又问，“你难道一直要把持着宗教权不放？打算一直做教皇直到头发都白了？”
卡缇雅不由看了陈彻一眼，“有些人不也把持着政权不放吗？”
“你错了。”陈彻义正言辞道，“我可没这么想，等天下和平了，大灾难也过去了，我就急流勇退，找一个心爱的女孩隐居起来。”
“你真的这么想？”
“是的，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可惜心爱的女孩并不理解。”
卡缇雅神色黯然，“陈彻，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对我的付出……我很感动，但你知道的，我是阿萨弥，我们是不会有后代的。”
“那你在乎后代吗？”陈彻问道。
“嗯……当然希望能有自己的孩子。”
“很简单，你可以培养一个试管婴儿，基因样本就取……阿宝雷的如何？”
阿宝雷一听，忙做了个噤声手势，“小声点，被小夕听到就误会了，我是不在乎的，但是我也不是阿萨弥，取我的没用啊。”
卡缇雅笑了，“其实，人工培育的话就不在乎这些了，阿萨弥与人类基因相似度极高，已经有很多试管婴儿存活的先例了，不需要用别人的。”
陈彻兴奋道：“卡缇雅，那你是答应和我在一起了？”
“谁说的？”卡缇雅瞪了他一眼，“八字还没一撇呢，你们男的就是爱幻想，只会一个劲的承诺，而女人只喜欢看结果，所以没有结果前，别再来骚扰我了。”
说完，她就走开了。
陈彻不由暗呼万岁，这是妥妥的给他机会啊！
他悄悄对阿宝雷说道：“曾几何时，我最想揍的人是你！因为你抢走了卡缇雅的心。”
“抱歉，我不该这么优秀，我有罪。”
“但我现在最想感谢的人是小夕，因为她抢走了你，让卡缇雅死了心。”
“行，我会代为转达的。”
“哥们，抱一个！”
“靠，我不喜欢男人！”
陈彻忍不住手舞足蹈，就像个孩子似的。
“兄弟，冷静。”阿宝雷劝道，“这里可是别人家，等完成任务开庆功宴的时候你再发疯吧。”
“没问题！”
看着他精神振奋的样子，阿宝雷不由为之高兴，幸福这个东西，果然是大家都有才行，要不然在别人看来就是秀恩爱，就是死得快。
现在，他们这个小团队无疑更充满了力量，而这股力量将无坚不摧。
但有一人却并不怎么高兴的样子，那就是小七，她躲在角落里，看着哥哥的言行，这是自己从未看到过的状态。
她不由咬了咬嘴唇，感到心里不是滋味。
“小七，你在干嘛？”小六看她鬼鬼祟祟的，不由怀疑，她觉得作为仆人，偷听主人说话是不礼貌的。
“没事，我们继续下棋吧。”
小七一脸灿烂的笑容，却蒙着一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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