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礼物

 “你们都在呢。”康熙兴致冲冲地进来, 见众妃嫔都在，笑意收敛了一些。


 在一群衣衫华贵长相美貌的女人之中，他一眼看见的是那个婉约含蓄的身影。虽然她只穿了一身寻常的胭脂色棉氅衣, 但气质高远淡雅，远非一般人可比。


 “给皇上请安。”众妃嫔福身行礼，没想到此时皇上竟然会来, 都有些惊喜。


 “免礼吧。”康熙坐在上首, 看向身侧清音, “都说什么呢？”


 清音重新坐下, 吩咐漪莲给康熙上了茶, 才微笑着道：“咱们姐妹许久不见，不过是叙叙旧罢了。方才又说起千秋节的事，大家都在猜外朝官员会送什么礼, 也好避开些。”


 “嗯。”康熙重新露出笑意，转头看向众妃嫔到，“皇贵妃千秋节乃是国之重典, 你们不可怠慢了皇贵妃。若有哄得皇贵妃开怀一笑的, 朕重重有赏。”


 听了这话，妃嫔们都有些心动, 只是千秋节之礼早已备好，此时更换十分不便。


 也有那自信礼物十分出彩的, 心头暗喜。就是不知道皇上所言重重有赏, 究竟是赏赐什么？


 后宫的位份决定一切，如今她们已经不指望能生下龙子一步登天了。平常要想晋位, 就只能靠圣宠。只是刚刚皇上似乎暗示大家，取悦皇贵妃也可？


 想到这里，妃嫔们都悄悄琢磨, 现在讨好皇贵妃是不是来得及？皇贵妃的爱好是什么来着？


 眼见众妃嫔各个蠢蠢欲动，钮祜禄妃和佟妃心中暗恨。要她们这种天生贵女来讨好马佳氏，可拉不下这个脸来。


 不过宫中两个贵妃之位空悬，如今妃位就有三人。想到这里，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看向同样蠢蠢欲动的惠妃。


 这种墙头草，她们也瞧不上眼。


 皇贵妃也就罢了，谁叫她是太子生母，又得皇上宠爱。可若让惠妃也压在她们头上，她们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


 清音没想到康熙竟然让妃嫔们来讨好自己，有些无语看向他。但他只是愉快地笑，似乎已经在想象妻妾和美的样子。


 后宫妃嫔们素来嫉恨自己，清音本以为大部分都不会放下怨气来讨好她。却不想从第二日起，就陆陆续续有妃嫔早早来钟粹宫，说要伺候她梳洗用膳。


 不过伺候她梳洗的人多得很，清音只能心领了。


 “万毓哈常在又是第一个来的？”清音睡眼惺忪地坐在梳妆台前，听身侧漪莲汇报妃嫔们的情况。


 这些天，妃嫔们是一个比一个来得早。万毓哈氏不仅来得最早，还非常殷勤，今日送鞋袜明日送手抄经书，诚意十足。


 身后黛兰给她梳理睡乱的墨发，旁边还有兆佳常在和若溪搭配要穿的衣服钗环。


 “是。”漪莲一边给清音擦胭脂，一边请示道，“不过今日宜嫔也来得早，说要来伺候主子梳妆，主子可允？”


 “宜嫔？”清音神情微顿，这才是一个真正的聪明人。


 宜嫔追随自己许久，自然不是无私奉献。如今宫中妃位满打满算也才三人，宜嫔自然也希望更进一步。


 不过她在众妃嫔中最识时务，也不是不能考虑。


 “主子今日想穿哪一身？”若溪将搭配好的衣裳一一展示，方便清音挑选。


 清音过了一眼，指了指那身鹅黄色绣山茶花的衬衣：“冬日里也不出门，就穿这身衬衣，再找一见颜色匹配的褂襕吧。”


 “姐姐这衣裳极温柔，配太子爷献上的紫狐皮绣梅花褂襕如何？”兆佳常在如今也是能进内室的心腹，对服装搭配又有些心得，时常清晨就来请安。


 “你的眼光素来是好的，就穿那件吧。”清音听她说起这件狐皮褂襕，脸上也带上了一丝笑意。


 兆佳氏伺候她穿上衬衣，一边满脸笑意夸赞：“要说咱们太子爷，人品模样就不提了。最关键是那头一份的孝顺，和皇上是一摸一样的，比书上说的孝子还要体贴周到呢。”


 “是啊，这紫狐皮极为难得，听说是太子爷猎了一个月才凑齐了这一件褂襕，”若溪从衣柜中找出了这件褂襕，也是赞不绝口。


 “姐姐能生下这般太子孝顺的麒麟儿，只怕也是福气不浅，前世是天上的仙子也未可知呢。”兆佳氏和若溪帮她把褂襕扣好，笑意盈盈地说。


 “好了，一大早就来灌我的**汤。”清音摸照了照镜子，笑着道，“眼看就是千秋节，你还是回去好好准备寿礼。若太过寒酸，本宫可笑不出来。”


 兆佳氏闻言，顿时喜极而泣地蹲身行礼：“多谢姐姐关照，妾定不负姐姐信任。”


 皇上可是亲口说了，谁的礼物能博皇贵妃一笑，就重重有赏的。后宫中最重的赏赐莫过于位份，妃嫔们猜测的也是这个。


 有皇贵妃这句话，她晋位就十有**了。


 “快起来吧。”清音让人扶她起来，笑道，“你自来是跟着本宫的，这份情谊本宫心中有数。”


 “是。”兆佳氏被说得眼泪打转，这些年在宫里她别的没明白。就只明白了一点，跟着皇贵妃是她最明智的决定。


 这几年，因她跟随皇贵妃，太皇太后已经不大见她了。但是她并不后悔，如果没有皇贵妃，她早已是皇宫里的孤魂野鬼了，哪有如今的恬淡安宁？


 “主子，点心准备好了，奴才伺候你用些？”漪莲扶着清音出了内室，柔声细语地问。


 清音已经闻到了一股十分浓郁的香气，闻着有些熟悉，却想不什么时候过。走到东稍间门一看，就见上面摆了许多糕点汤水，但她一眼就看见中间门的那个大碗碟。


 只见青花碟上，一个浓香扑鼻的大蛋糕映入眼帘，瞧着十分松软。


 “主子，这是皇上吩咐御膳房送来的，说这蛋糕是专为主子贺寿准备的，要连送九日呢。”漪莲说着问，“主子可要尝尝？”


 清音没想到前几日无意间门提起的蛋糕竟然被御膳房做出来了，从外表上看和现代的并无差别，只是上面用西瓜汁描了一个寿字，倒是十分应景。


 旁边小林子见清音打量那个红色的寿字，笑道：“这西瓜可是稀罕东西，皇上让每日给主子做寿糕，可见对主子的一片心意。”


 清音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吹得有些昏昏然，笑道：“这寿糕个头不小，待会你们分着吃了吧。”


 没想到在清朝，她过生日还能分蛋糕。


 “这寿糕稀罕得紧，主子何不赐给各宫娘娘，也让六宫同沐主子恩泽？”若溪此时问。


 听了这话，清音倒是心中却一动。


 如今后宫之中，只有佟妃和钮祜禄妃和自己作对，倒是可以拿蛋糕收买一下人心。


 “若溪说得有理，待会将宜嫔、僖嫔、惠妃、端嫔、万毓哈常在、兆佳常在请来，办一个品糕宴。”这些都是拍自己马屁的，听她凡尔赛时，心里再嫉妒也只会说“好好好，娘娘对对对”，还随叫随到，可以说十分之省心了。


 吃了早膳，清音就让人将众妃嫔请到正殿，扶着漪莲的手出了内室。


 请安的日子还是那么千篇一律，大家都争相拍马屁，生怕落后于人。


 惠妃说：“皇贵妃今日瞧着比天上的仙女还要美丽，真是美若天仙。”


 清音“谦虚”一笑：“过奖了，本宫年岁大了，容颜早已不复青春貌美。”


 说着她摸着自己光滑如鸡蛋壳的脸叹息道：“哎，本宫常常苦恼容颜渐渐老去，若真有永葆青春的仙丹就好了。”


 【钮祜禄妃凡尔赛+15】


 【佟妃凡尔赛+15】


 【惠妃凡尔赛+10】


 【端嫔凡尔赛+8】


 【宜嫔凡尔赛+6】


 妃嫔们打量皇贵妃仿佛时光凝滞的脸，再想到自己明显衰老的脸颊，心头几乎要喷血。


 几人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就想打探一下保养的秘方，只是一时不好开口。


 半晌端嫔似乎想起什么，问惠妃：“听闻姐姐从前得到过一个保养的方子，可是真的？”


 她进宫早，记得那方子是皇贵妃给的。只是看着惠妃眼角的细纹，她心头有些怀疑方子的真假。


 惠妃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个，连忙小心翼翼地看清音一眼，澄清道：“算不上什么美容方子，不过是请太医开几味调理气血的丸子罢了。”


 那方子的确是从皇贵妃那里买的，效果普普通通。不过她也不仅不敢有丝毫怨言，还恨不得从来没有那事。


 毕竟当初她被赫舍里挑唆陷害皇贵妃，后来又屡屡和她作对，现在想想就捏一把冷汗。


 其他人都是入宫晚的，目光在惠妃脸上转了一圈，就对她的美容方子失去了兴趣。


 宜嫔打量了殿内的几盆山茶花一眼，笑道：“这些茶花倒是十分娇艳，不似普通俗物，可是皇上给娘娘寻来的？”


 清音见她眼光独到，心中赞叹，面上笑道：“宜嫔妹妹最是伶俐的，这都猜得到。本宫那日无意中说冬日色彩太过单调，皇上就不知从哪里弄来这些茶花。如今本宫就担心养坏了，浪费了好花呢。”


 皇贵妃只是一句话，皇上就留了心，千方百计讨她欢心，真是情深意重。


 【钮祜禄妃凡尔赛+20】


 【佟妃凡尔赛+20】


 【惠妃凡尔赛+10】


 【端嫔凡尔赛+8】


 “这养花之术，臣妾倒是略知一二。”钮祜禄妃的目光从茶花上收回，笑道，“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耐心，不能让它渴着，却也不能一下子浇多了。灌得太饱就会烂根，反而无益。”


 有太子孝顺，又有皇上万千宠爱佳氏的确是风光。但是她不信她永远这么风光，她总有老的一日。


 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弛。


 等马佳氏容颜老去那日，就是皇上变心之时。到了那时，就该轮到她得意了。


 清音见钮祜禄妃如此顽强，笑道：“妹妹说的极是，但也不能太干着了，不然就会枯萎而死。就算往后得到再多的雨露，枯死的终究活不过来了。”


 【钮祜禄妃凡尔赛+20】


 钮祜禄妃掐住自己的掌心，才维持住了笑意，没有让神色扭曲。


 如今后宫里，皇上最宠爱的就是马佳氏，其次翻牌子最多的就是宜嫔和几个跟着马佳氏转的低位妃嫔。如她这种出身高贵和马佳氏又不对付的，一月里能有两回就不错了。


 “皇贵妃说的极是，女人如花，终究是要雨露滋润的。”宜嫔附和了一句，也吹捧清音，“就如皇贵妃娘娘，如出水芙蓉般清丽绝俗，就是皇上万般怜惜的功劳。”


 见宜嫔好好的开起车来，清音顿时掩嘴笑骂：“你这个厚脸皮的，如今也敢来打趣我？赶明儿本宫向皇上告发了你，看你还能不能见到皇上。”


 宜嫔逗趣一笑，赶紧做作求饶：“皇贵妃饶了这一回吧，嫔妾再也不敢了。”


 清音被她夸张的神情逗得一乐，扑哧笑出了声。殿内众妃嫔见清音笑得开心，自然也十分捧场地笑起来。


 殿内气氛无比和谐，只有钮祜禄妃和佟妃尴尬地坐在原地。钮祜禄妃拿帕子掩住自己的脸色，才没让人看见愤恨的表情。


 皇贵妃嚣张跋扈，就连她的狗腿子也敢来嘲笑自己，真是小人得志。而这种日子，她还要忍受许久，上天不公。


 在众妃嫔的吹捧声中，清音只觉得时间门过得飞快，转眼间门就到了千秋节当日。


 这日清晨，清音身穿明黄色吉服，领着后宫众妃嫔先去慈宁宫请安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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