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下闻琴

 “他们来说了些什么嘛？”黄曦坐在书房书案一头平静地问道。


 “大事也没说什么，只是扯了扯家常，韩先生还和我下了一盘棋呢。”莫戎坐在黄曦对面，面容温和。


 “如此平淡？不应该啊。那些老家伙们就这么坐的住？”


 “嗯，我也觉得奇怪。按理说书院那边多少会有点行动的。毕竟书院的那些先生们可不都是颜先生那般讲理啊。不过昨日前来拜访的只有韩先生一人，其余也就剩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书童陪在其身旁了。”


 黄曦点点头，目光所及之处是书房外的枝头。“那就好办了，既然书院选择先按兵不动，那我可不能让他们失望啊，我好歹也是儒家的话事人之一啊。这一次就让那些油盐不进的腐儒们再肉痛肉痛吧。我还就不惯着你们了。”


 莫戎面露难色，只是继续说道，“梨州先生先别急着做出决定，韩先生在与莫某下棋时曾有过一段对话，您且先听过再下决定也不迟。


 “莫先生觉得如今的世道如何，是否合乎礼仪规矩。”


 “莫某隐居山野多年，虽常年读书，但属实对外面世道不太了解，不过对于扶周国周围诸国，莫某敢斗胆断言可以用一个垂拱而治来形容。”


 “哦？莫先生如此看好扶周等国？依韩某看来，如今的世道只能用一个稳定来做一个模糊的评价，明面上各国各州和谐相处，山上门派的纷争也都牵扯不大。不过背地里却暗流涌动。倘若这一场争斗彻底拉开序幕，天下可危矣。”


 “韩先生的意思是让梨州先生态度不要过于强硬？”


 “嗯，是这个意思。不过这只是我个人的建议，并不是书院那边的意思。虽说韩某自认无力做成惊天动地的大事，可若是说有机会能为天下苍生争一线生机，韩某愿以身为之。”面容英俊的男子继续说道，“劳烦莫先生抽空与梨州先生说明一下此事，另外须强调一事，我们书院一定会选择与梨州先生站在一起，曾经是如此，以后也只会是如此。只不过我们希望梨州先生能够缓一缓再行动。”


 “话我一定带到，只不过即使梨州先生愿意等，恐怕他们会忍不住啊，近几日扶周国境内可好像多了一些陌生的气息啊。”莫戎一脸忧愁的说道。


 青年男子淡然一笑继而说道，“没关系，他们只会小打小闹而已，在那孩子成长起来之前，他们比我们更希望那孩子可以快点成长，否则即使他们将其带走，一时半会也完不成他们的心愿。而且在我来之前我已经传信一封给梨州先生了，只不过黄老先生不知道是我罢了。”


 黄曦微皱眉头，但片刻之后便舒展了。老人望向窗外淡淡的说道，“原来是他写的啊。也罢，也好。那老夫就遂了韩先生的愿，原本打算让那几个人吃不了兜着走呢，如今看来还是得收收手啊。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这个做长辈的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老人忧忧叹息一声，看了看远方。


 “黄先生，那信封上写了什么？是有和妙计嘛？”


 黄曦闻言一笑随即说道，“我们的韩先生可是惜字如命啊，信上只有平平两字。”


 “哦？何解？”


 “开门。”


 莫戎闻言一笑，韩先生真是一个妙人啊。与其故步自封，还不如开门迎客。我们先手一子，只待对方落子了。


 扶周国边境，乡间小道上，两人缓缓前行，如今早已出了白马庙地界，此时二人正在前往石笙县城的路上。中午时分，路上行人总是稀少的让人可怜。十余里路程硬是见不到几个大活人。令两人无奈的是，今早走的急只记得带些干粮吃食，却忘了带点水了。……

 


 扶周国边境，乡间小道上，两人缓缓前行，如今早已出了白马庙地界，此时二人正在前往石笙县城的路上。中午时分，路上行人总是稀少的让人可怜。十余里路程硬是见不到几个大活人。令两人无奈的是，今早走的急只记得带些干粮吃食，却忘了带点水了。


 “元大肚，都怪你。急什么嘛，水都忘带了。这下可咋办嘛？这路上行人都没几个，咱们该去那里找水喝啊。”不周叹着气，埋怨着说。


 “嘿，我哪能想到你没带水呢，我平时又不喝水，所以没带水这个习惯是很正常的好吧。不过水没有，酒我倒是有啊。怎么，要不要尝尝？好喝的不得了，还解渴呢。”元昇一脸坏笑的望着不周，拿着酒葫芦对他晃了一晃，“要不要，要不要，可好喝了喔。”


 “不要，不要。酒那有什么好喝的，说好喝不过是你们这些酒鬼说出来骗人的，我才不信呢。我就不相信你能一直不喝水，哼。”


 时间缓缓流逝，两人在路上渐行渐远，直至没入边界融为一粒尘埃。


 咕隆咕隆，“哎呀呀，哎呀呀，真不错啊，真不错，干粮配酒天下我有啊。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啊。痛快痛快。”元昇喝了一大口酒，用眼角余光偷偷瞟了一眼身后的少年。只见少年嘴唇干燥，喉咙微动做出一个下咽的动作。元昇伸手将酒葫芦递给少年，“喝点吧，现在离县城还有一段距离呢，再不喝点东西，我都怕你到那里的时候就可以躺着了。那就不要说什么吃香的喝辣的啦。”


 不周没说什么，只是伸出手握住那个壶身刻有放荡二字酒葫芦，随即也学元昇灌了一大口酒进嘴，只是与元昇的享受恰恰相反，不周还没吞下去，就立即将其吐出来了，还直呼，“好辣好辣，元大肚你骗人，这就一点也不好喝。辣死我了、辣死我了。”


 “哎哎哎，我的小老天爷哎，你别这样心急啊，谁让你刚开始就灌一大口的啊，可惜了我的这些上好酒水啊，心痛啊，心痛啊，这可都是血汗钱啊，心痛心痛。”元昇捂着胸口，装作满脸痛苦的样子说道。


 不周见元昇满脸悲伤的神色，认为自己确实不应该那么草率的，可能那酒真的花了元大肚不少钱。于是不周支支吾吾的说道，“我这不是第一次喝嘛，那能想到那个酒的滋味如此的不好受呢，而且谁叫你每次喝酒都大口大口的呢，我还以为、还以为……”


 元昇打断孩子的言语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不是怪你，我是怕你一个不小心喝倒自己了，你爷爷以后找我麻烦呢，这次你爷爷安心让你跟着我出来逛荡这一圈，我可不敢让你受什么委屈呢。来，再喝一口，这次记得慢点喝，一点一点的喝。”


 不周点点头，“嗯嗯，知道了。”随即再次拿起酒葫芦喝酒，这一次只喝了一小口。虽然不周仍然感到喉咙有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但经过第一次的教训，这次事先有了一个心理准备也就没有那么难受了。待火辣辣的感觉消失，不周又接着喝下一小口，这次感觉更加清晰，一口喝下去，顿时觉得喉咙一股火辣辣的酒味袭来，难以下咽。咽下去之后，胸口也是一顿火烧的感觉一直流到胃里。


 元昇看着这一幕笑着问道，“是不是还不错，这滋味还是可以吧。”


 不周害羞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喝了一小口酒下肚。


 得了得了，我的好兄弟哎，再喝下去就没有多少呢，给我剩点，剩点！


 “可我还是很渴哎。”


 “渴算啥问题，咱们进城去喝啊，城里有一大堆呢。”


 “你不是说离城还有一段距离嘛。哦，元大肚你骗我。哎呀呀呀。”不周满脸气急跳墙的样子。……

 


 “你不是说离城还有一段距离嘛。哦，元大肚你骗我。哎呀呀呀。”不周满脸气急跳墙的样子。


 元昇只是偷偷的笑，“嘿，嘿。这不是想让你体验一下江湖儿女的豪气嘛。而且你不也觉得挺好喝的嘛，也喝了不少了呢。嘿，这次就别和我计较了。你孩子不记大人过。”


 “走走走，进城进城，元大哥带你吃好吃的去，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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