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回闪！回闪！

 古往今来，人类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当无法理解的科技力量刚刚出现时，会被当成神迹，例如历史上八万印巴勇士在200杆火枪面前不战而逃，使得这场殖民战争成为最著名的以少胜多的战役就是个例子。


 历史有其相似之处，今天人类在外星人面前，面对KK，再生细菌以及外太空的神奇力量，自然会采用一种仰视的态度，一种面对神的态度，而且听起来他们理由充分，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不应怀疑他们的动机，不应怀疑他们存在某种阴谋。


 问题往往就在“怀疑”两字上，曾有人问过，面对完美的，毫无破绽的阴谋该如何应对？既然是完美，照理是没有办法应对的。但中国古代还是人提供了一个答案：你纵有百般阴谋，千般巧计，又怎当我万般的提防。


 就是说，只要你一开始就持怀疑和否定的态度，那不管什么阴谋都是不能得逞的。


 大多数人都没有怀疑，除了王翔，但他是个愣头青，他固然可以提出怀疑，可并不能提出有效的解决办法。他最大的作用就是启发了卓成，因为王翔怀疑外星人，卓成脑子里冒出一个简单的思路，为什么我宁愿相信一群外星人，而不相信自己的朋友呢？


 相似的情况出现在大洋的那一头，卫斯理曾经说过，与史天龙这样的人成为对手是不幸的。雅罗显然低估了这个连卫斯理都怕上三分的人物，如果他以为自己那一番说辞真的就把史天龙逼疯了，那史天龙就不是史天龙了。


 镜头回闪一：


 史天龙刚刚杀死齐格拉，在雅罗离开以后，虽然他人不在，但还是在监视着史天龙，直到亲眼看到他陷入疯狂，击倒齐格拉后才离开。他作梦也没想到，在史天龙向齐格拉开枪以前，他有个看似很偶然的咬下唇的动作，没人知道这个动作有什么意义，除了齐格拉，这个出色的行为学家，这是暗示他：装死。


 枪响了，齐格拉倒地，史天在疯狂地喊出要孤独地抗争，这是雅罗最满意的结果，他得意地离去了。他离去后不到几分钟，还在疯狂中的史天龙突然平静下来，眼神中露出往日的从容不迫，他踢踢地上的齐格拉：“戏演完了。”


 齐格拉爬起来：“为什么要我装死？”边说边拉开衣襟，撕下里面的避弹衣。


 “因为我不相信这些外星人。既然他们想我变成疯子，我就疯给他们看看。”


 “你什么时候起有了这个计划？”


 “在他说明毁灭人类时。”史天龙声音低沉：“我说了，那两个结局我都不接受，我的命运我来掌握，那个外星人以为那样就可以摆布我的话，他就小看人类了。”


 镜头回闪二：


 普修化妆前往接收萧虎和欧阳晴等人，途中他接到史天龙的电话，史天龙在电话里疯狂地咆哮着，说的无非是让他快点抓人。但普修发现，史天龙咆哮的同时，电话中传有有节奏的击打声，是摩斯代码，他很快明白，史天龙叫嚣的只是掩饰之词，真正想同他说的话藏在这些代码当中。


 代码内容：我们的通话可能被人窃听，现在我们面临比卓成和卫斯理更麻烦的敌人，从现在起，我们要改变战略计划……


 史天龙在电话里狂叫了十分钟，普修也接收了十分钟的代码，他平静回应收到时，也用代码回应史天龙：“虽不明白什么事，但一切依计行事。”


 镜头回闪三：


 海边，普修追杀欧阳晴和萧虎，欧阳晴被普修扼在手上，她还在抱着他的腿奋力为萧虎的逃脱争取时间，不料，在普修要向她攻击前，她忽然发现普修抓住她的手在她手臂上快速地敲动，同样是摩斯代码，作为一名资深的佣兵，她自然对这种代码再熟悉不过了，普修敲的内容是：我不是来杀你们的，我是来保护你们的，现在，你要同我唱一出双簧。


 接下来，就发现了前面提到过的情景，萧虎抱着心脏破碎的欧阳晴痛哭时，忽然他听到欧阳晴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普修没伤害我，那只是障眼法……”萧虎刚要发愣，欧阳晴提醒他：“你不要停，继续哭。”


 镜头回闪四：


 卓成重新得回KK，在前往与卫斯理会合的途中，他联络了小惠：“小惠，能查到与史天龙通过KK单线联络的方式吗？”


 小惠：“表哥，你不认为同他合作是一种幻想吗？”


 “是幻想，可别无选择，无论我或者他。”


 几分钟后，KK启动单线联络，这种方式即使外星人也查不到，正如KK所说，它是独一无二的。


 “史天龙，我是卓成。”


 “我知道。”


 “看来你还没有疯掉。”


 “你也没有。或许我们俩本来都是疯子，如果将来进疯人院的话，可以住同一间。”


 “我们是继续斗下去，还是做另一个选择？”


 “那就要看你知道多少。”


 “全部。”


 “原来你也不相信这些外星人。”


 “就像你一样。”


 “是的，他们低估了我，我想他们是想利用我来扰乱你们。好让你们脑子没空。”


 “这就是你怀疑他们的理由？”


 “没错，如果像他们所说，一切都是注定的，那他们何必还来同我说这些？就算我知道了，对他们又有什么帮助？”


 “你猜他们是想干什么？”


 “你猜呢？”


 “我不敢肯定，但他们似乎在隐瞒什么，与他们的对话看得出来，他们的思维方式同人类没多少区别。所以，他们真正想要的是……”


 “KK！”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出了答案。


 镜头回闪五：


 医疗室中，米拉教授正打算为欧阳晴检查，萧虎按住他的手：“教授，这只是障眼法。”米拉还没来得及吃惊，后面又伸来一只手按住他的肩，是小惠：“教授，普修是故意让雅罗抓住的，我没时间解释，表哥已经传回消息，他另有计划，并且我们有一个合作者，但需要非人协会全力配合，为了保密，这事只有你一人知道，就算是卫先生也暂时不要告诉。”


 米拉：“那为什么告诉我？”


 “我们需要你详细地检查KK。但表面上，你要做得好像忙于拯救欧阳晴。”


 “这场戏做给谁看的？”


 “雅罗！”


 镜头回闪六：


 卓成被温和派成员科克和蒂娜拯救后，也是雅罗被非人协会抓住之前，卓成向他们通过KK向他们发送了一个信息：“我想同你们谈谈。”


 “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你们值不值得信任。”


 “为什么只挑我们？”


 “我怀疑在你们星球同我们星球一样，都有阴谋家。”


 “卓成，你侮辱我们其中一人就是侮辱我们全部。”


 “自己放下面子总比别人打掉面子强，现在你们该意识到温和派在失去力量，你们需要新的同盟。”


 “如果激进派是对的，我们就该支持他们。”


 “他们如果真是对的，何必还派出雅罗呢？”


 对方长久地沉默，最后问：“你要什么？”


 “当初KK的设计方案。”


 回闪七：


 米拉教授把KK的原始设计图纸同小惠和史天龙提供的三方资料相对比，肯定地对小惠说：“KK被改动过。”


 小惠立即通知卓成：“我们抓到狐狸尾巴了。”


 这些回忆的片段在卓成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望着面前惶恐不安的激进派首领：“整个事情中，剃刀原则真的让我们受益非浅，最简单的答案往往是正确的。因为我们一开始就不相信谁能真的预测未来，所以，我们从没放弃过思考。”


 他把捏碎的那支笔的碎片洒落到地上，“史天龙与我达成协议，他不光是个阴谋家，也是个出色的演员，或者阴谋家本来就是演员。所以，他很成功地扮演了一个因为无所适从而几近疯狂的角色，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齐格拉没有死，普修也已经逃了出来，表面上，他还是如你们所希望的一样同我们作对，实际上，他什么也没干。所以我们有时间干了这个……”


 非人协会的电脑上，浮现两张图样的对比图，卫斯理把雅罗的头按在桌面上：“好好看看吧。”雅罗面色苍白。


 卓成指指地上的碎片：“这一招，在当年史天龙意图用收割者欺骗我时，就已经用过了，你们只是在玩一个人家玩剩下的游戏。笔和盒子根本不是同KK一体的，去掉他们，KK的预言仅仅只到这里。”


 电脑画面定格在萧虎和欧阳晴牵手的画面上。


 “事情并不复杂。”


 在非人协会，卫斯理接到了史天龙的电话，“当知道KK和触摸笔以及盒子并非一体后，与蒂娜和科克提供的图纸相对比，会发现KK多了一个部份，所有的答案就迎刃而解了。激进派首领正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织女星人在发现人类以后，KK的确有过预言，但由于中途相隔数十亿光年，它的预言仅停留到四个画面，后面那些预言画面全部是伪造的，伪造者正是激进派的首领。”


 “首领为什么这么做？”


 “为了有发动战争，入侵地球的借口。雅罗的真正身份是他的属下，来地球的目的表面是为了侦测地球人未来的发展方向，其余是为了做假。KK在后面的时间里，根本没有做出任何预言，所有关于未来星际战争的画面全部是人为制做的，通过那支笔加载到KK的身上。”


 “织女星人的确是个大多人都爱好和平的种族，但也有例外，野心家也是存在的，比如首领，他也许提议过进攻地球消灭人类，但被议会否决了。然后他想到了KK，所有的织女星人都信任KK的预言能力，于是，他把那些假造的预言画面放到KK身上，声称是KK的预言，声称将来地球人将进攻织女星并消灭他们，织女星人为了自保，自然会答应他抢先进攻地球的要求。”


 “KK居然没发现身上有多余的部份。”


 “它终究只是个工具，任由人的摆布。这也是为什么首领要让雅罗带着KK来到地球的原因，如果让它留在织女星，那里的科学家也许很快会发现KK被人做了假。至于后来雅罗带同KK在地球上复杂的经历，看似很多巧合，其实都是在作戏给织女星人看，表示KK的确在充份地接触地球人，收集资料，以获取更准确的预言，但KK始终只预言了那四个画面，这些画面与两个星球的未来毫无关系，只关系到它本身的命运。”


 “作为首领，他难道不能控制KK？”


 “不能，作为一个生物电脑，是拥有独立思维方式的，司马教授第一天就解释了，它必须独立运作，也许你可以毁了它，但不能干涉它的工作，我们可以猜想，甚至KK的思维与功能二者分开，都是首领有意为之，这样才能避免KK对自身结构产生怀疑。”


 “可惜，他弄巧成拙，因为KK在地球上的经历对包括卓成在内的许多人类产生机器不能理解的感情，相信从前首领控制生物电脑，也是靠灌输主人意志至上的思想来维持的，这同我当初劝KK以追求力量为目标同出一辙，这个方法在最后产生了致命的弱点，一旦出现更强大的力量，KK就会失去对主人的忠诚，所以，KK现在明显偏向于卓成和琳达，而逐渐开始否定从前的主人。”


 卫斯理恍然大悟：“原来，他叫卓成前去和谈，根本没有半点和谈的诚意，只是担心卓成会控制KK，所以，叫卓成单独前往，只是为了夺回KK。”


 在外星人飞船上，卓成冷笑着对首领说：“可惜打错了算盘。”他手腕一翻，KK从手臂上掉下来，首领这才发现，这根本不是KK，只是一个同KK外型一模一样的真正手表。


 “KK在哪？”


 “在这！”地球，中国，明珠市，琳达抚摸着手腕，原来卓成在救她时，已把KK交给了她，她偷偷带着KK又返回了原来的住处，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正是最安全的地方，外星人也没想到，她居然又回来了。


 “首领，游戏结束了。”卓成翻开另一只手，手心有一个小小的通讯器材，这正是史天龙让普修给他的，与KK的单线联络器，就是外星人也侦测不到的通讯方式，刚才，他们的对话已通过它传到KK，再通地KK面前一个扩音器传遍全世界。


 “我们的首领是个骗子。”门外的两名黑衣人大惊失色，驾着星际战车一般的蒂娜和科克闪电般飞来：“让开，首领被捕了，这是议会的命令。”


 咚！厚重的大门关下来，把蒂娜和科克隔离了，卓成和首领单独关在里面，首领浑身铁甲，亮出武器：“卓成，你比想象的要聪明。”


 “你错了，这些不是我想到的。”卓成笑道：“是你忘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KK能解开一切密码，又怎么会解读不出一个谎言背后的真相呢？这一切，只是KK解密的结果。”


 “它是我的，它应该听命于我。”


 “你错了，KK已经独立了，他是一个人，一个真正的，有人性的人，它不会再帮助你为非作歹！”


 “我杀了你！”绝望的首领向卓成发出一团激光。


 “超级跳！”卓成飞身而起，躲过激光，像壁虎一样趴在天花板上，首领的装备非常了得，他手掌在地上一按，整个房间四处通电，卓成惨叫一声从天花板上电下来，他落地的瞬间发出防护罩，但第二团激光打来，以他超人力量的防护罩也无法抵抗，他被重重击倒在地，撞在大门上。


 “开门！开门！”蒂娜和科克在外面奋力击打大门，但门无法打开。这时，远在明珠市的KK脱离了琳达的手腕：“卓成危险，我要去救他。”


 “小心啊！”琳达看到KK飞向天际，忧心地大叫起来。


 卓成倒地后，全身剧痛，一点力气也提不上，他超人的力量在外星人的武器面前不堪一击，面对首领的枪口，他感觉自己逃不过这一劫，可他并不害怕，至少，他保住了地球。


 “你是个英雄，救世主，现在，为救世主的行为付出代价吧！”首领大吼着。卓成闭目待死，不料从通讯器中传来KK的声音：“卓成，撑住，我来了。”


 “KK！”卓成听到他的声音不知从何处生出一股神力，再次飞跃，又避开这道死光，翻身落在首领后面，砰然一拳，首领被他超人的力量击得飞出去，撞在屏幕上火花四溅。


 可很快房间再次充满电流，卓成腾空，想滞空躲过电流，但这样一来行动慢了，首领回身一击，他再次倒下，这一回，他再也避不开这一击了。


 千钧一发，KK从天而降，冲破飞船的外壳，一直到那大门前，贴在大门的密码锁上，蒂娜惊叫：“KK！”


 啪！瞬间门锁开启，科克端枪冲了进去，进去的瞬间看到倒地的卓成被首领瞄准，他果断开枪，首领被击飞出去，蒂娜飞速把卓成拉了出来。首领刚要站起，随着科克进来的几名武装士兵同时用枪顶住了他的头。


 “你欺骗所有的民众，从现在起，你不再见我们的首领了。”科克一挥手：“带走！”


 “终于结束了！”卓成望着贴上他手腕的KK，会心一笑。


 然而首领被架走前疯狂大笑：“你们以为完了吗？还有一个画面！还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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