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好奇心

 “嗯?”


 但是，换好衣服正要走出房间的时候，索非亚叫住了我。


 不，是被搭话了，还是只是自言自语?


 我回过头来证明这一点，索菲亚慌乱地捂住了嘴。果然，他本人并没有说出口的打算。


 刚才那句话只是不经意间说出来的，索非亚似乎不打算再说下去，像往常一样像奴隶一样沉默着，微微低着头。


 可是，虽说是低着头，但考虑到我们之间身高的差距，索菲亚的行动不能说是为了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反而是视线相视。


 ……但是，为什么呢?那是什么意思的‘为什么’?


 为什么……嗯，为什么这么开心呢?


 “为什么要这样锻炼呢?”


 想着想着，索菲亚似乎觉得我的样子像是在催促我回答，便开口说了起来。


 我倒在地上还在练习技能，真是不可思议。


 那倒也是。如果我也看到自己以外的人死了，那家伙在干什么呢?会变成这样吧。


 “锻炼到这种程度，有什么意义吗?‘农家’这种天职，即使锻炼也毫无意义。”


 确实。在社会上，“农家”可以说是不幸职业的一种，或者说是作为代表而存在。用农民的技能能做的事情，即使不使用技能也能做。尽管如此，没有必要特意去锻炼，也没有使用技能的意义。


 现在既没有用处，将来也没有任何希望。这就是所谓“农家”的天职。


 “即便如此，‘那又怎样’?”


 对。那又如何?我只是因为喜欢才这么做的。只是因为能够使用在以前的世界无法使用的超常技能而兴奋不已。


 很开心。这就是我现在的心情。——但还不止如此。


 “什么?”


 “我锻炼自己并不是为了得到别人的认可，只是出于好奇心。所以，我不会追求那种‘意义’。”


 说起来，的确如此。是好奇心。我想知道。我想知道这里的未知。


 在之前的世界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已知的。当然，即便如此，我也不可能完全了解地球，更别说了解世界了。大概，人类对世界的了解还不到百分之一吧?


 但是，即使这个世界充满了未知，作为普通人的我，也可以说触手可及的范围内的一切都是已知的。


 即使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想查的话只要稍微摆弄一下电脑上网就什么都知道了。


 小时候即使没有疑问，长大后也会觉得不可思议，想要去探究未知的事物，但过了一定的年龄，探究未知就变得困难了。


 即使想调查研究，也需要相应的知识、学历和金钱。


 我的老家虽然不算穷，但也不算富裕，我有兄弟姐妹，所以也没办法上大学。


 因此，无论我多么觉得不可思议，无论我多么想这样做，都无法调查未知。


 也有人说，如果真想学习，自己一边打工一边拿奖学金上大学就行了，这是赌博。


 学了之后，之后呢?假设你如愿以偿地进入了大学学习，完成了研究。如果没能留下成果会怎样?


 那只是徒劳。只会浪费时间。让父母担心和辛苦，却没有留下任何成果，对将来抱着不安生活下去——这有什么意义?


 考虑到自己将来的稳定性，就不能轻易走上那条路。


 能做到的，要么是非常自信的人，要么就是没有太多想法的人。我没有成为任何一方。……

 


 能做到的，要么是非常自信的人，要么就是没有太多想法的人。我没有成为任何一方。


 所以我为了追求安定而选择了工作。——或许也可以说是逃跑了。


 很痛苦。即使想知道，想做，但鉴于自己的现状，不得不放弃，不得不妥协。


 尽管如此，接受这条道路的是自己，所以无法向任何人抱怨，只能不断地积累痛苦。


 但是，这个世界不同。岂止是自己触手可及的范围，在自己心中还沉睡着谁也不知道的未知，只要鼓起勇气就能调查清楚。


 我想知道。谁也不知道的未来，唯唯诺诺地想知道。为此付出的辛苦根本不算辛苦。


 是什么呢……应该是莎士比亚吧?“享受的辛苦能治愈痛苦”。


 不管那是多么痛苦的苦旅，只要能实现想知道的愿望，我就去做。只要伸出手就能做到。不管别人说什么，我都不打算放弃。


 大概，这种感情在《农家》达到十级之前不会消失吧。


 “……”


 我说完我想说的话，索菲亚哑然地呆呆地看着我，却没有要说什么话的意思。


 不过，我也不是特别在意这家伙的反应，也不是想听他回答什么，所以什么都不说就行了。


 这么一判断，我就转身走了。


 和索菲亚聊完之后，吃完早饭，草草结束学习，然后去凯尔他们那里进行捉迷藏和战斗训练。这实在不像是十岁小孩的生活，但做不到就会死，所以只能这么做。


 虽然说只能干了，但我自己也乐在其中。


 技能的修行固然有趣，但这种不需要规则的厮杀训练也相当有趣。


 前世小时候听父母说学了柔道和空手道，但都取得段位后稍微学了一会儿就辞职了。规则和类型都是不符合性格的。用掉在地上的石头、沙子和木材，一边逃跑一边抓住对方的衣服让其摔倒，这样的突袭骗术什么都有才好玩。


 不过，那时候学的动作也不是完全没用。可以说是有用的，但我不喜欢武术。


 啊，就是那个。规矩的骑士和无法无天的雇佣兵，要说哪一种是雇佣兵，那是一样的。给人一种随心所欲的感觉。


 这些暂且不论，就这样学习和孤儿院的游戏都结束了的我，傍晚前，说起来还早——大约四点吧。到了这个时间才回到宅邸。


 之后是等待已久的技能训练。已经开始使用技能一个月了，差不多也想升到等级二了吧。


 唉，技能的使用次数还差得远呢，你看，凭感觉。在开始的城市连续打倒史莱姆，等级也没有提高，过了一个小时就会厌倦吧?与此相同。


 话虽如此，我也不打算阻止。我知道自己还很不成熟，就算用尽全力，也不是不行。


 ……不过，这个院子的一部分也差不多耕完了。认真地在别的地方做不是更好吗?


 走到平时训练的院子，一看，眼前是一片荒芜的庭院。


 不用说，都是因为我不断用技能把土翻了个底朝天。


 这个家大得可以称为宅邸，给我的这个训练用的院子也相当大。


 但是，照这样下去，过不了三天就会全部耕完。我觉得那确实有点不妥。现在也不是不觉得不合适。


 怎么办?当然，只要不使用技能，地面就不会变得更加粗糙，但无论怎么想，这都是“不存在”的。


 这样的话，是不是就决定了技能的使用范围，在那个地方以外不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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