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失踪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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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家的宴席，是中西结合的。</p>
偌大的船厅，足足有军政府的花厅大小，左边摆放着圆桌椅，美味佳肴似流水般摆上。</p>
右边是舞厅，有洋酒和舞池，水晶灯璀璨，将地面照得光华流转，似繁星点点的碧穹。</p>
顾轻舟跟霍钺跳舞完毕，那边圆桌已经开了宴席。</p>
张太太坐在顾轻舟身边，时不时跟顾轻舟碰杯，表示自己对张九少的行为很抱歉：“他还小，他阿爸又宠溺得紧，宠得他不知天高地厚！我回去就要好好教训他！”</p>
这话，顾轻舟听得舒服。</p>
张太太好歹没说：小孩子还小，性格顽劣，没有坏心等。</p>
顾轻舟就很欣赏这位张太太，她说话颇有水准，不给自己孩子找借口。</p>
错了就是错了，并不是什么小就可以被原谅。</p>
“没事的，别为难孩子了。”顾轻舟也说句场面话。虽然她觉得那孩子应该管教了，否则将来不成体统，这话却不应该由她来说。</p>
同样的话，从不同立场的人口中说出，顿时就变了滋味。</p>
顾轻舟这边和张太太寒暄，却是眼观八方。</p>
很快，她看到霍拢静离席了，脚步有点匆忙。</p>
“怎么了？”顾轻舟心想，“阿静这是要干嘛去？”</p>
在不停的应酬中，顾轻舟看到出去片刻的霍拢静，又进来了，走到了颜洛水身边。</p>
霍拢静跟颜洛水低语，颜洛水立马露出忧色，起身跟着霍拢静往外走。</p>
顾轻舟这时候感觉不对劲。</p>
顾轻舟起身，对张太太道：“很抱歉，我要失陪一下。”</p>
她追上了颜洛水和霍拢静。</p>
“这厢开席了，你们俩做什么去？”顾轻舟喊住了她们。</p>
霍拢静回头，欲言又止，怕打扰顾轻舟。今天，顾轻舟是重要客人，她有应酬。霍拢静能解决的事，不想麻烦顾轻舟。</p>
颜洛水道：“轻舟，你去坐席吧，就是小五那小混蛋，说是去洗手间，结果快一个小时了，不见了踪迹。”</p>
顾轻舟心头一跳。</p>
她预感不太好。</p>
“告诉蔡龙头，让他派了佣人去找。”顾轻舟微笑了下，“没事的，五哥又不是小孩子。”</p>
霍拢静沉沉叹气：“我已经让佣人寻了一圈，所有的洗手间都找遍了，没有看到他。我还去了趟大门口，应门的佣人也说，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贵客出门。</p>
咱们家的司机，车子停在对门斜角处，他一直在车子上，他也说不见五少爷出来。” </p>
人还在蔡公馆，却不见了踪迹。</p>
顾轻舟的心头，簇起了怒火：肯定是董中干的！</p>
颜一源心思单纯，他这辈子下过苦功研究的不是赌马就是追女孩子，其他方面，他天真得令人发指！</p>
董中想要对付顾轻舟，先从颜一源下手，的确是个很好的突破口。</p>
“轻舟，没事的，我们慢慢找。”颜洛水道，“你快回席位上吧，多少人看着你！”</p>
顾轻舟却想到了董铭的死。</p>
董铭的死，顾轻舟和司慕安排好了一切证据，直接将董铭弄个死无对证。</p>
董中和董夫人难道不会以其人之道对付颜一源吗？</p>
“你们先坐好，不要动！”顾轻舟冷了脸，“此事现在交给我！”</p>
“轻舟”霍拢静还想说什么。</p>
颜洛水却握住了霍拢静的手：“阿静，你是关心则乱，小五绝不是自己跑丢了。我们先坐好，与其我们乱找，让人有机可乘，还不如让蔡龙头去帮我们找！”</p>
霍拢静也回神。</p>
的确，颜一源虽然不靠谱，却也断乎不敢如此胡闹。</p>
他现在不见了，到处找不到，也没出门，肯定是出事了。</p>
霍拢静没有带随从，不能在蔡公馆大肆搜寻，还不如安静坐下，请主人家出面。</p>
“好。”霍拢静道，“轻舟，麻烦你了。”</p>
三个人重新进了屋子。</p>
顾轻舟离席之后，首席那桌一直没动筷子。</p>
众人对她很不满。</p>
只是，能成为蔡公馆座上宾的人，都是人精，没人会当众抱怨什么。</p>
就连张太太，也只是在心中腹诽：“这位军政府的少夫人太不沉稳礼貌了！说她颇有手腕，我瞧着倒是太年轻沉不住气！”</p>
正想着，顾轻舟回来了。</p>
她坐下，声音不高不低对斜对面的蔡长亭道：“蔡龙头，实在不好意思，我的义兄不见了，还劳烦您派人去找找。”</p>
满桌微愣。</p>
他们全看着蔡长亭。</p>
蔡长亭眼底闪过几分涟漪，心想这个顾轻舟，的确是擅长算计。</p>
顾轻舟这么一说，等于把颜一源的安危，全部推到了蔡长亭身上。若颜一源有意外，将来军政府收拾洪门、收拾蔡长亭，外人也知道了是蔡长亭有错在先。</p>
洪门不至于怕岳城军政府，可岳城到底是一只猛狮，它真呲牙咧嘴咬起来，洪门不灭也要脱一身皮。</p>
“少夫人别担心，我这就去找。”蔡长亭微笑站起身，同时眸光往董中那边瞥了眼。</p>
蔡长亭眸中带着愤怒投向了董中：这厮竟敢在蔡家如此重要的宴席上惹事！</p>
顾轻舟道：“我带了副官，让他们跟着贵府的佣人一起找吧？”</p>
蔡长亭眸光微静。</p>
他心中过了下，笑道：“也好。”</p>
霍钺在旁边也道：“让我的人也跟着，千万要找到他。蔡龙头还不知道吧，那小子是我未来的妹婿。”</p>
蔡长亭更是一顿。</p>
这是找人呢，还是借机搜查他的屋子里呢</p>
不过，重要的东西，除了蔡长亭自己，别人是拿不到的，哪怕把蔡公馆翻过来。</p>
蔡长亭不怕霍钺和顾轻舟使诈。</p>
“好，都叫上吧，一起找更快些。”蔡长亭道。</p>
说罢，他就出去吩咐了。</p>
顾轻舟的副官和霍钺的随从，都等在门房里，闻言全部赶过来。</p>
蔡长亭对管家道：“要紧的地方，咱们自己人去找，别叫司家和霍家的人进去。用心找，一定要给我找到！”</p>
管家道是。</p>
蔡长亭这才重新入席。</p>
霍钺安慰顾轻舟：“一源喜欢乱跑，不妨事的。”</p>
话虽如此，他这个做大舅哥的，心中也有焦虑。</p>
“嗯，他也毕竟那么大的人了。”顾轻舟笑道。</p>
宴席持续了一个小时，才上了甜点。</p>
饭桌的菜慢慢撤了下去，摆放着香茗瓜果点心，那边的舞池越发热闹。</p>
这一个小时里，顾轻舟味同嚼蜡的，与同桌的人应酬。</p>
期间，蔡家没有任何人进来禀告，说明还没有找到颜一源。</p>
饭桌上的菜全部撤下去，换了瓜果水酒时，不少人离席去跳舞，或者去补妆，亦或者去找个地方休息醒酒。</p>
顾轻舟也离席。</p>
她一起身，颜洛水和霍拢静立马跟过来。</p>
霍钺也紧随其后。</p>
夜幕笼罩了整个蔡公馆，到处都是路灯，夜风带着早春的花香，拂面而过。</p>
他们四个人正要说话，蔡长亭来了。</p>
“如何？”顾轻舟问。</p>
蔡长亭摇摇头：“少夫人，寒舍上下找遍了，都没有寻到颜五少；我又派人打电话去颜家，颜五少没有回去；马场那边也去了电话，说没见过他。”</p>
他知道颜家的电话，也知道颜一源喜欢逛马场。</p>
顾轻舟心头一紧：蔡长亭真是把整个军政府都研究了一遍，所有人他都了如指掌。</p>
这等场合之下，是他故意将颜一源藏起来了，还是颜一源被人弄出了府？</p>
颜一源再不靠谱，也不会丢下霍拢静担心受怕。</p>
“我派人去找吧。”霍钺道。</p>
他想派人在蔡公馆附近寻找。</p>
他转身都要走了，想起什么，又叮嘱顾轻舟：“轻舟，要不你们先回家等消息吧？”</p>
霍拢静道：“阿哥，我跟你一起去找！”</p>
颜洛水看看顾轻舟，又看看霍钺兄妹，她笃定颜一源是出去了，否则蔡长亭不至于寻不到他。</p>
于是，颜洛水道：“我跟阿静去！轻舟，要不你先回家？”</p>
“不了，我留下来等宴席结束。”顾轻舟眸中有寒光。</p>
今晚这场戏，是冲着顾轻舟来的。</p>
顾轻舟一旦走了，对方没有得手，真可能伤害到颜一源。</p>
霍钺想劝，顾轻舟却道：“我是来恭贺蔡龙头的，岂能半途而废？”</p>
众目睽睽之下，顾轻舟又警惕，不至于像颜一源那样失踪的。</p>
霍钺低声：“轻舟，要当心！”</p>
“你们也是。快去忙吧。”顾轻舟道。</p>
看着霍钺和颜洛水、霍拢静离开，蔡长亭微笑：“少夫人，我请您跳舞吧。”</p>
顾轻舟正要回答，那边有人高声道：“蔡龙头。”</p>
一回眸，却发现董夫人站在不远处。她穿了件藏青色的旗袍，衬托着她白净的面容，丝毫不显老气，反而端庄高贵。</p>
“蔡龙头，我有句话想私下里和您说。”董夫人步履轻盈走了过来，“少夫人，蔡龙头，不妨碍你们吧？”</p>
蔡长亭看了眼顾轻舟。</p>
顾轻舟笑道：“不妨碍，我正好也要随便走走。”</p>
眸光从董夫人身上掠过，顾轻舟知道今晚的颜一源是被董中和董阳兄弟俩弄走了。</p>
至于弄到了哪里去、到底要做什么，顾轻舟还不知道。</p>
她心中暗含了几分焦虑。</p>
正好有一位管事上前。</p>
“少夫人。”管事给顾轻舟行礼。</p>
顾轻舟道：“你家龙头与董夫人说话。管家，我有几句话问你。”</p>
管事就站住了脚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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