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伴食宰相
“原来是师尊，孤失礼了，师尊快快请起。”
在古代社会，老师的地位是很高的，天地君亲师嘛，老师的位置仅在君主和父母之后，所以就算是身为太子的朱厚照也不能再座在椅子上等着老师向自己顶礼膜拜。所以就在李东阳的膝盖刚刚粘地的时候，唰的一声朱厚照已经蹦到李东阳面前，伸出双手扶起李东阳。
李东阳惊愕的看着太子殿下，不明白他是怎么蹦到自己面前的。要知道大明朝的文官们可是相当讲究礼仪和仪表的，像李东阳这个级别的，就算是官袍后摆着了火他也不会脱袍灭火，只会云淡风轻的说一句：“来人，替本官灭火。”
如今太子殿下一下子蹦到自己面前，这让李东阳心中有些不满，不过朱厚照接下来的话去让他的不满立刻烟消云散。
“师尊，父皇说要延请师尊教导孤，孤知道以后欣喜若狂。孤知道师尊少有才名，以八岁弱龄进入顺天府学，天顺八年举二甲进士第一，可谓才高八头学富五车。师尊的才学就连父皇也是赞叹有加，孤能够成为师尊坐下弟子，时时聆听师尊教诲实乃大幸。还望师尊莫要嫌弃弟子愚钝，请师尊受弟子一拜。”
这话说得李东阳如同喝了蜜汁一样，李东阳连忙伸手扶住朱厚照只让他行了半礼。朱厚照毕竟是太子是半君，这君臣之礼不可不尊。
“臣早就听说殿下天资聪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太子殿下以礼相待臣感激不尽。殿下虽然年幼，但已有仁君之相。方才的神龙护体实乃祥瑞之兆。臣相信假以时日，殿下定会如同那条神龙一般遨游九天纵横四海，我大明也会因为殿下长盛不衰的。咦？殿下，神龙走了。这可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呀，古人所言不虚也。”
朱厚照当然知道神龙走了，没电了当然走了不然还能咋地。这奇相说白了就是一台老式幻灯机造成的，大明不是没电吗，朱厚照就把自己家的备用蓄电池也一起弄了过来。可惜的是那蓄电池好久没充电了，所剩电量不多，坚持到现在电源耗尽幻灯机自然就停了呗。
“师尊一路走来辛苦了，快快请坐。你们都起来吧，赶紧为师尊上茶，用最好的盖碗最好的茶。李广，你去告知我父皇，就说今天孤要在东宫宴请师尊。”
“是。”
朱厚照的话又让李东阳非常满意，皇家用的器具自然是最好的，即使朱厚照不说宫女们也会这么办。但是这话出自太子之口，进入李东阳之耳那感觉就不一样了。李东阳捋着胡须满意的点头，太子很是不错。将来一旦登基称帝，老李就是响当当的帝师，也会是当朝首辅。想到这些，李东阳心中大慰，主动和朱厚照聊了起来。这期间朱厚照向李东阳介绍了小葱儿，小葱一声师尊叫得李东阳又是一阵得意。这次来的值，不仅摸清楚了太子的秉性，就连太子伴读都找好了。
师徒三人聊得很是投机，这几年朱厚照没闲着，这繁体字早就会看会写了，那超强的记忆力也让他成了过目不忘的神童，只是朱厚照隐藏的好没让人发现而已。朱厚照为何这样好学是有原因的。大明一朝的花魁呀头牌呀啥的都喜欢才子，才识渊博的才子们若是入了花魁的法眼，不仅不用付费还有倒贴呦，这么好的便宜岂能不占。要是李东阳知道太子好学的目的是这个，一定会当场气的吐血而亡。
“殿下，臣由于政务繁忙，只负责督导殿下进学，真正能每天教导殿下的是介夫。介夫治学严谨，不拘言笑，介夫要是发起火来，臣都要退避三舍的，殿下还需谨慎呀。”
老李的意思就是说杨廷和挺厉害的，惹毛了他后果很严重，连我都搞不定，所以太子可不要调皮的呦。
“多谢师尊提醒，孤一定会勤奋读书随时向杨师求教，若有让杨师不满意之处，还请师尊从中周旋。”
“臣一定尽力。殿下，不知今日神龙现身的异像可否报与陛下？”
朱厚照暗自点头，这老李看来也是被异像吓着了，居然和只有六岁的太子商量了起来，这俨然是在向朱厚照表达一个意思，那就是我听你的，你说咋地就咋地。
“不必了，朕已经都知道了。”
三人两忙起身接驾，弘治帝摆了摆手说：“免了吧。朕疏忽了应该把杨介夫也叫来。不过没关系，不久之后就可以见到。照儿熜儿，今后要好好跟着师尊读书。”
“儿臣（侄儿）遵旨。”
“照儿，父皇给你的东宫再添几个内侍，省得秀荷一个人忙里忙外的。今后你要到文华殿读书，秀荷就不便陪着你了。这几个奴才还算伶俐就让他们跟着你吧。”
“奴刘瑾拜见太子殿下。”
“奴谷大用、马永成、高凤、罗祥、魏彬、丘聚、张永拜见太子殿下。”
八个二十多岁的小太监跪在朱厚照面前，朱厚照眯起眼睛打量着最前面的一脸清瘦的刘瑾。
这就是正德朝被称为“立皇帝”的大宦官刘瑾。看这老老实实的样子真的难以想象，他居然会是八虎之首，也是在正德初年斗败内阁大佬的主事之人。
该来的终究会来，既然躲不掉那就接着吧。刘瑾的到来，让朱厚照心中的警钟响了起来。
“嗯，起来吧，你暂且退下，等秀荷回来再行安排，下去吧。”
“是，奴等告退。”
李东阳发现太子刚才又恢复那异像出现时的神态，举手投足之间有股凛然之气扑面而来，言语中有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李东阳心下疑惑，不就是几个小太监吗？不至于在这些草芥般的人面前耍威风吧，太子殿下必有用意。
弘治帝却不以为然，他认为这是儿子在自己面前显摆一下太子的威风，属于小孩心性，没什么大不了的。弘治帝幼年坎坷，经受的磨难简直让人不可想象，所以他对朱厚照是疼到骨子里的，他绝对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受一点委屈。他也不想约束爱子过多，如果不是必须，他甚至都不愿这么早给厚照找老师。
晚间，厚照着秀荷的手说：“父皇今天送来八个宦官，其中有个叫刘瑾的你要特别注意，先不要派给他们职司，平时就给他们安排些扫撒的事情做。另外，我会和父皇要几个侍卫我打算自己挑，这样的人比较可靠。你和东宫的老人儿都说一下，叫他们也多加小心、多留意。宦官多是贪婪弄权之辈，东宫是我的根基，不可掉以轻心。”
“秀荷记住了。殿下，实在不行就撵出去吧。”
“撵出去？不，好不容送来的一把枪怎么能撵出去呢，孤还指望着他替我收拾那帮大臣呢。我们只需盯好他就行了，他要是不老实就立刻让他见阎王，现在撵出去那是便宜了他。”
“殿下，我有点怕。”
“不怕，有孤在没啥可怕的。你看今天那个李东阳，被孤这么一弄，就变得老老实实的。”
“殿下不要自大，朝臣们个个都是聪明过人，是不是老实只有在关键时刻才能看出来。”
“这话不错。我们不能轻易相信一个人，但是不妨碍我们利用。小葱可以算是自己人，慢慢的让他接触我们的一些事情，逐步来，明白吗？”
“明白。”
“好，你去守好门，我要开始闭关了。”
所谓的闭关，就是朱厚照和那边的姐姐姐夫联系。这几年来厚照已经把不少好东西送到那边，换来的是成堆的金银，就放在手轮里面。并且通过姐夫，朱厚照弄了好几把手枪，还有一件最新研制出来的防弹背心。这都是保命的东西，本来活的年头就不长，所以安全显得尤为重要。
弘治帝答应了朱厚熜陪着太子读书，这样一来朱厚熜就不用跟着兴献王离开京城了。大明朝的王爷成年后都要离开京城就藩，那就如同进了一个豪华监狱一样。如今因为太子的关系，朱厚熜一家得以留在京城，这让其他王爷极为羡慕。
兴献王朱祐杬特意领着朱厚熜面见弘治帝千恩万谢。随后又面见太子好一顿感谢，并嘱咐朱厚熜好好跟着太子。要知道朱祐杬可是朱厚照的亲叔叔，由此可见“无情最是帝王家”这句话的确不虚。
东宫太监的住所内那几个新来的小太监都没睡，围着刘瑾讨办法。
“老刘，咱们这些人里就你最聪明，你看太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呀？咱们可是皇上送来的人啊。”
“就是，看太子爷的意思，对咱们很不看重，要是这样可就惨了。”
“莫慌，太子爷虽说身份尊贵，但说白了还是个孩子。你们说小孩会和不熟悉的人亲昵吗？”刘瑾问大家。
“不会。”
“所以呀，我们就要把太子爷当成一般的孩子那样去揣摩他的心思。大用，你说一般的孩子都喜欢啥？”
胖胖的谷大用想了想说：“我小时候家里穷，就想着能吃饱就行，所以我就到处找吃的。”
刘瑾：“嗯，好吃的，这算一样。张永，你说说。”
张永：“小孩子嘛，都喜欢玩儿，我偷偷看了一下太子桌上的东西，好玩意儿真不少。看来太子是喜欢玩的，我们多找些新鲜玩意儿给太子，变着法子陪他玩儿。太子爷一高兴必定会重用我们的。”
刘瑾一拍巴掌说：“张永的眼睛毒哇，一眼就看出了太子爷的喜好。来之前我就听说了，太子爷最喜欢玩儿一些新鲜玩意儿，也喜欢到处跑。我也准备了一样宝贝，找个机会献给太子爷，到时候你们都要配合我啊，等我上去了绝对忘不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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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我们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对了，还有那个秀荷，别看年纪小，却是太子爷面前的红人儿，那将来没准能混成半个主子呢，以后见了她嘴甜点儿，对咱们有好处的。”
“行。”
几个人凑在一起嘁嘁喳喳的商议着，全然不知一个东宫老太监，就倚在窗外把他们的话听了个全部。老太监见几个人嘁嘁喳喳的也实在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了，这才悄悄离开。
“哼，想和我们争宠，你们这几个猴儿崽子还嫩了点。太子爷明察秋毫，秀荷姑娘冰雪聪明会不知道你们的小心思？等着挨板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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