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一章 阿尔楚的算计
草原之上朔风呼啸，皑皑的积雪将草原染成了一眼望不到头的白色。浩瀚的呼伦湖已经被冰封住，随着凛冽寒风扫过，雪沫子扬起在空中形成了一道白色的帷帐。
草原上的人们都坐在毡包内取暖，就连牛羊也蜷缩在圈里咀嚼着备好的草料。达延汗的金顶王帐在白雪上显得那般耀眼，大帐前两根苏鲁锭上的狼尾，随着寒风上下翻飞，与猎猎作响的鞑靼战旗交相呼应。
与外面的寒冷不同，王帐内燃起的火盆使得帐内温暖异常。达延汗坐在宝座上注视着眼前一个年青人。这个年青人就是万胜山之战中，唯一得以生还的达延汗的第五子，鞑靼右翼三万户济农阿尔楚。
“父汗，大明皇帝已经大婚，他要亲政了。父汗，万胜山一战我部损失惨重，到现在也才恢复了十之二三，父汗打算明年对大明用兵似乎不妥。而且现在距大明九边二百里之内的部族都已投靠大明，他们获得了大明的资助，而且大明也把这些部族的精壮整编成明军骑兵，每天巡视边界。也就是说大明利用这些部族，在九边之外又建立了一条防线，明年要是对大明用兵，首先就必须突破这条防线。父汗，这些部族虽说投靠大明，但毕竟是我们的族人，让我鞑靼勇士向自己的族人动刀，勇士们会有怨言的，请父汗三思。”
“我的阿尔楚，你说的都对，但这不是我们不对大明用兵的理由。万胜山一战是我察哈尔部的耻辱，也是作为成吉思汗的嫡系子孙，黄金家族的传人的奇耻大辱。阿尔楚，难道你忘了你的哥哥和弟弟是怎么死的了吗？难道你不想为他们报仇了吗？”
“不父汗，阿尔楚没忘，阿尔楚无时无刻都在想为兄弟们报仇。但是父汗请想一想，是一只狼的力量大，还是一群狼的力量大？”
“那还用说吗？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们是要用兵，但不是对大明，而是针对那些不臣服于我们的部落。用这些部落的血肉强壮我们的身体，用他们精壮充实我们的军队，让他们的女人为我们生出更多的勇士。父汗，大明的装备很厉害，这也是您亲眼所见。以前大明的骑兵和鞑靼铁骑无法相比，但是现在随着那些部落投靠大明，大明已经获得了充足的战马和经验丰富的骑手。再加上大明拥有那种威力强大的战车，鞑靼铁骑的优势已经被削弱。我们也应该改进我们的武器和战法，我们不应该攻打大明九边。而是要把大明军队引诱到草原上，利用我们的快速机动的优势，采用狼群战术分割包围聚歼他们。”
达延汗摸着胡须沉思，满都海来到达延汗身边扶着他的肩膀说：“大汗，儿子的话是对的。如今大明越来越强大，主动挑起大明的怒火是不明智的。那个大明皇帝血气方刚，极有可能也在寻找征伐草原的理由和机会，这个时候攻打九边就是给大明找借口。这样的事情我们不做，我赞成儿子想法，无论如何先壮大自己总没有错。”
达延汗拍拍满都海的手，随后看看阿尔楚点点头说：“我的儿子，你的意思阿爸明白了，你想的很好也很远。阿爸同意你的说法，那么你说我们应该先攻打谁？”
阿尔楚打开羊皮地图对达延汗说：“阿爸您看，亦不剌和满都赉阿固勒呼被父汗打败之后，率领残部西逃甘肃、青海。阿固勒呼死在青海柴达木，所以只剩亦不剌残部。这只恶狼不除，始终是我们的心腹大患，所以我觉得应该首先对亦不剌残部发起攻击。”
达延汗：“说的不错，有这只恶狼在侧，即便我们进攻大明也不得不防备后背，是应该先除掉他。不过你好像忘了，还有一只恶狼在我们身边。”
“父汗是说巴拉呼楞的达斡尔部？”
“是啊，你不知道巴拉呼楞的儿子，现在就是大明皇帝的贴身侍卫，达斡尔部有一千子弟参加了大明近卫军。也就是说达斡尔部是死心塌地跟着大明了，这个隐患不除，我们的侧背难安啊。”
“父汗，还有一件事情不知是不是真的。”
“你说吧。”
“朱厚照大婚封了一后三妃，据说本来应该是五个妃子的。但是那两位妃子都不知所踪，据说其中一个可能怀有朱厚照的孩子。我找人打探了一下，得知那个女子名叫蓝星，也曾参加过万胜山之战，具体为何离开朱厚照不得而知。我多方打探，确定蓝星不在咱们鞑靼部，我想她会不会在达斡尔部。如果在，不妨将她扣在手中作为人质。到那时朱厚照投鼠忌器，必定会畏首畏尾，这样我们的压力就会减轻不少。”
“哈哈哈，阿尔楚我的小马驹，你想的太对了。这样，明年父汗亲征亦不剌。你就去找达斡尔部的麻烦，阿爸授权给你，怎么做你就看着办，无论如何必须找到蓝星。”
“是，父汗。”
达延汗哈哈大笑，拍着阿尔楚的肩膀，看得出来达延汗对阿尔楚很是满意。
达斡尔是大明对生活在黑龙江以北，外兴安岭以南，精奇里江流域河谷与东起牛满江，西至石勒喀河的黑龙江北岸河谷地带的索伦、达斡尔、鄂伦春等族部落的统称，也可以叫索伦部。
根据达斡尔族传说及达斡尔人与契丹人生产、生活、习俗、宗教、语言等方面的对比研究，史学家大多认为达斡尔族属辽代契丹的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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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达斡尔族能征善战，故有俗语“索伦骑射甲天下”。朱厚照之所以让巴拉根仓的一千达斡尔子弟加入近卫军，就是看中这些人的精湛的骑射功夫。
自从厚照册封巴拉呼楞为达斡尔汗之后，达斡尔各部在大明的支持下日渐强大，如今整个达斡尔卫已经有六万控弦之士。而其中有不少百夫长千夫长，都是从厚照的近卫军回到家乡任职的。这也是厚照的同化政策之一，这些人不仅带回了先进的作战方式，还把大明的文化和生活习惯也带回了本部落。再加上皇家安全部的渗透，可以说达斡尔现在是和大明关系最密切的草原部落。
现在，在巴拉呼楞的大帐里，一位来自大明的贵客正和巴拉呼楞对坐畅饮。巴拉呼楞亲手将烤好的羊肉片下来，双手递给那人。来的不是别人，是帝国皇家安全部北方局局长崔恕。
“哈哈哈，崔老弟我的朋友，在这寒冷的冬天你的到来给达斡尔带来了温暖。快吃，快吃下这代表着真诚和情谊的肉，大口吃大口喝不要客气呀。”
“哈哈哈巴拉呼楞大人，咱们是老朋友了，每次来你都这样客气。来来来，咱们一起喝。”
“老弟呀，这些年有了陛下的照顾，有了你们这些兄弟的帮助，达斡尔部人丁兴旺啊。这次你回去的时候，再带五百精壮勇士交给陛下，这是我，巴拉呼楞对陛下的忠心。”
“好好好，陛下一定会很开心的。不过，老哥哇，兄弟拜托你的事情办的咋样啦？”
巴拉呼楞叹了口气说：“蓝娘娘还没找到，我都快把整个部族翻个个了也没发现。老弟你说，蓝娘娘会不会不在这里呀。唉，我倒是真希望蓝娘娘在这里，那样的话陛下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听到这话，崔恕也不免叹了口气。为了找蓝星，崔恕自己就进入草原深处不下几十趟，可到如今还是没消息。崔恕不禁在心中暗道：“蓝娘娘，你到底在哪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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