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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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人说,莲贵妃最有可能当皇后!”
“这皇后尸骨未寒呢,皇上就要重新立后?”大伯母啧啧摇头:“帝王之家当真薄情。”
“可不是,听说皇后还在的时候皇上就想废后,你说,皇后是不是知道这事,活活被气死的?”
大伯母来了兴趣:“还有这等隐秘?莫不是皇后无德?”
“我跟你说啊……”
“姨娘,伯母!”邱玉珂没好气的出声打断:“都少说两句吧,这些话若传出去要掉脑袋的!”
大伯母没有踏足过京都,只知道京城里的官员动不动就要掉脑袋,闻言自是什么也不敢说了。
白姨娘也怕给邱文山招祸,自然乖乖闭嘴。
“况且死者为大,以后也不要再议论了。”邱玉珂说完便往渡云轩去了。
邱大娘子见状,暗暗后悔自己多说了那许多惹三姑娘不悦。
白姨娘反倒宽慰她道:“没事,三丫头的性子就是时好时坏,有时候跟你亲的不得了,有时候生起气来又莫名其妙。”
邱瑛一旁听了亦叹了口气:“您快别说了,我去看看三妹妹。”
“去吧去吧!”
追上三姑娘,姐妹二人一道并肩回了渡云轩,一进门,糕点的甜香便萦绕鼻尖,是小丸子正在指挥丫鬟仆妇们做糕点。
“我很久没来了,你这里大变了模样,”邱二姑娘一路跟她进了打通的院子,看着忙碌的众人道:“三妹的生意越做越大了。”
“还好吧,二姐你想吃什么随便拿,再带些回去给罗姨娘。”
邱瑛莞尔:“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还真就认真的挑挑拣拣起来,时不时问问她这样东西是怎么做的,那样的花式从未见过。
聊了一会,邱玉珂算是看出来了,她这哪是在挑糕点,纯粹是在转移话题,想让自己的心情好一点。
难怪娘会说二姐从小就讨弟弟妹妹的欢心,她这个人心细如发,却又总藏在心里。
想必因为身份的关系,怯懦的惯了,才逐渐变成家里最不起眼的那个。
如是想着,不由有些心疼起二姐来。
小丸子备了茶水糕点,二人在灶间坐下,周身萦绕着浓香和蒸糕点的雾气,倒也十分惬意。
“年下私塾里的姐妹想办个赛诗会,顺带写写春联什么的。”邱瑛道:“许多人提议去是你的茶楼,你觉得呢?”
“我没意见,人多吗?”
邱瑛掰着手指头算道:“光咱们私塾里头,各家姑娘二十位左右,还要请哥哥他们,大约四五十人吧。”
四五十人,就跟秋日里出去郊游一般,此番来的应该也是这些人吧。
“要是确定来我这,我就歇业一天,一楼重新布置一下,好让所有人都能齐聚在一块。”
邱瑛笑道:“这样就再好不过,那你算算得多少花销,我报给梁姐姐,她是此次诗会主办人,好挨个儿筹措款项。”
“好,等晚上我算一下。”
“还有,耽误你一天的营生,这都是钱,也要算在其中。”
邱玉珂道:“这就不用了,梁姐姐是我们未来大嫂,就当是看在大嫂的面子上。”
邱瑛掩唇而笑:“还是三妹想的周到。”
灶上的梅子姑娘蒸熟了枣花糕,一笼出锅热气腾腾的,率先切了两块送到她二人桌上道:“二位姑娘尝尝,趁热吃。”
邱瑛拿起来掰开一块送到嘴里,蓬松的糕点中,每一个出气孔都有着馥郁枣香,吃进嘴里弹牙却不粘牙,细品还有丝丝甜味。
“好吃,跟寻常吃的不一样。”
邱玉珂也道:“饴味斋点名要梅子的手艺,这糕点许多大户人家的夫人都喜欢吃。”
梅子又给佩奇切了一块:“我没加一滴水也没加一粒糖呢。”
“我说呢,”邱瑛道:“我也不太喜欢吃太甜的糕点,这个吃着正清爽,回头我给娘带几块。”
“好啊,那你都带上吧,给你院里人分分,我让梅子再做。”
邱瑛笑道:“哪能都带着啊,你不给他送些?”
这个‘他’不言而喻,这几日明净川人在宫中,往国师府送的糕点也都断了。
“他是糖控,不甜不吃的。”
邱瑛忍俊不禁:“你倒摸的清楚。”
“二姐你对世子的口味不也一清二楚吗?”邱玉珂狡黠问道:“这次诗会,你们会请世子吗?”
“不会……”想到意中人,邱瑛既有些羞涩又有些心酸,合在一块揉成了窘迫之态。
“世子虽然跟大哥是朋友,但跟我们却又是两个世界的人,若有机会远远的看上一眼就行了。”
单相思的女人这么卑微?邱玉珂不由暗自庆幸好在她和国师是情投意合的。
二人正说着话,外头大哥昂首阔步的进来了,一进门就道:“我来跟你讨点好吃的。”
“又去给大嫂献殷勤!”邱玉珂不依,直接伸手:“付钱!”
“自家人还要钱!我看你是钻铜钱眼里去了!”照着妹妹的手拍了一巴掌又问邱瑛道:“你这吃的什么?”
“大哥尝尝,新出锅的枣花糕。”
邱玉嘉嫌恶的摆摆手:“不好看,不吃,给我装点样式好看的!”
邱三姑娘懒的动弹:“你自己装,我哪知道大嫂喜欢什么样式的。”
大哥嘿嘿一顿乐,找了个食盒就去观摩那些做好了,正摆在架子上的糕点,挑挑拣拣,脸上的痴汉笑都让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对了大哥,你当初是怎么跟世子认识的?”她忽的想起这茬。
二姐说的没错,世子这种阶层的,就算认识官宦子弟,也不该如此交好,大哥提亲的时候世子还来撑场面了呢。
“黎茗?”
“对啊。”
“也没怎么,就是他缠着我,让我教他跳上墙头!”
我去!还真是为了跳上墙头?!
自古才子都是这么头脑清奇不按套路出牌的吗!
大哥偷吃了一口糕点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往墙头上跳,但普通人跳跃能力有限,只能靠日积月累的练。”
“所以……”
“所以我让他先在两棵树之间绑一条绳子,从低到高,慢慢的练,将来说不定真的能跳上墙头。”
“……”
邱玉珂一言难尽的看着自家大哥,总觉得他害人不浅。
邱瑛从刚才就有些迷糊:“世子为何执着于跳上墙头?”
邱玉嘉道:“不知,可能是他爹从小管的严,有备无患吧。”
“大哥,他不是想要跳上墙头,是想学轻功啊……”
说这话的时候,邱玉珂觉得自己分分钟能为世子的坎坷人生流两行泪。
邱玉嘉不由一惊,连带手上的动作都僵住了,他缓缓看向自家妹妹,又暗自琢磨了一下,不确定道:“是这样吗?”
邱玉珂沉痛的点点头,还挚友呢……快点割袍断义好吗!
吃了一半的糕点被放下了,邱家大哥站在糕点架子旁久久不能释怀。
此时此刻十分需要放下食盒,放下未婚妻,放下心中那些旖旎的儿女情长,飞奔到平安侯府,抱着挚友呼号忏悔。
但他最终却只深深叹了口气道:“你们别告诉他,他若问,就说这是练轻功的正确姿势。”
你这么不靠谱真的能交到朋友吗!
那半块糕点被重新塞回嘴里,邱玉嘉拎着食盒飞快的遁逃了,剩下两个女人面对面默哀那些被世子跳破的鞋底。
“三妹……”
猜得出二姐想说什么,邱玉珂道:“你放心,下次见面我会跟他说清楚,阻止他去跳墙头!”
邱瑛这才稍稍安心,只是百思不得其解,如此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为何想要去跳……啊不,练轻功呢?
“对了,二姐,等过几天,给你个惊喜!”
“什么惊喜?”
“这事八字还没一撇,我也不能跟你打包票,不过如果事成,第一个告诉你!”
若是邱珊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可她邱瑛却是个无欲无求的之人,静静的等待那个惊喜的到来。
她的惊喜还没来,邱玉珂自己倒先迎来了惊吓。
国丧过后已临近年关,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不知是怎么过这个年的,反正京中百姓却过的并不好。
这一个月中不仅要禁杀生,禁婚嫁,禁舞乐,连带衣着都不能大红大紫皆以素淡为主。
这事放在平时倒没什么,可偏偏是年底,百姓心中纵然有怨也不敢宣之于口,所以今年京中的年节大不如往年热闹。
邱玉珂早就琢磨着鲜公楼和饴味斋过年的时候怎么装饰一新,现在倒好,直接省钱了。
“虽然不能挂大红灯笼了,但之前我说的免费品尝,还有有买有送的活动依旧不变。”
邱玉珂站在柜台前咬着炭笔琢磨:“目前暂定的饮品和小吃就这些,等我想到了,再加。”
苏掌柜接过她写的菜单看了表示赞同:“这几样平日里卖的最好,成本却很低廉,再合适不过。”
身边铁塔一样的少年道:“我有些不明白啊三妹……姑娘!”
在外面他牢记国师的‘叮嘱’,不能以妹妹相称。
“年节正是客流量最多的时候,各家商铺都在绞尽脑汁的想要趁机大赚一笔,你怎么还有买有送呢?如此一来,客人多了,但送的也多了,赚的反而少了。”
“放心,不会少,”邱玉珂心里的算盘打的精明着呢,茶楼现在虽然生意好,但大多是固定客户,不如趁着一个人人都贪图享乐的年节,招揽更多的潜在客户,不愁明年的客源了。
再者说来……
“见利思义,予取有度,才能生财有道,不能只贪图眼前的便宜。”
“好一个生财有道啊!”门口传来男人粗犷的声音,夹枪带棒的,听着让人有些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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