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傻小子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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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尽了国师大人的便宜，邱三姑娘满意了。
挥挥手送国师大人上朝去，她也在小丸子的搀扶下登上马车，他们一家人要往京郊送别大伯。
邱文海一家进京时走的水路，这次回去不急不缓打算走陆路，顺带沿途查看自家商铺。
住在京都的这段时间他也没闲着，除了偶尔指点一下邱玉珂的从商之道，更多是则是调查京都的市场，亦在琢磨怎样能把生意扩大至京城。
算上邱府送客的车马，十几辆车驾从南门出去，场面着实有些壮观。
经京都守备军盘查过后，车队依次出城。
马车里，邱瑛掀开车帘往前头看了看，大哥和薛浩正并肩骑着马不知在说些什么。
薛浩无意间回头看了一眼，她又急急放下帘子。
“还挺好看的，”另一侧坐着的三姑娘靠着车窗向外看：“二姐，你喜欢吗？”
“啊？”邱瑛心如擂鼓，顿时有些慌乱：“喜不喜欢重要吗，又不属于我……”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京都马上就有的卖了！”
邱瑛这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与他们车队擦肩而过的是一队异域车马，迤逦数十辆，载满行囊和货物，随行数百人押送。
马车描金画银富丽堂皇，随行男女亦穿金戴银，女子头上还有羽毛装饰的羽帽，张扬又美丽。
她说的就是那个帽子：“这是哪个番邦小国？感觉挺富庶。”
邱瑛道：“可能是新夷国使团。”
城门前有礼部迎宾的官员在，邱文山下了马跟他们打了个照面，并表示送别了大哥一家就回衙门去。
礼部的众位同僚也都很有眼色，对国师未来的岳父自然不敢有二话，还叮嘱他若是累了明日再去礼部也是可以的。
邱文山连道不敢托懒，双方作别，他又上马，追上前方车队。
邱三姑娘远远的看了老爹一眼，最近朝中事多，他脸上还有前所未有的凝重。
再联想到小皇子被国师接到身边教导，总有种大厦将倾，一切都在粉饰太平的危机感。
一路送到京郊长亭，两家人才依依惜别。
兄弟俩又互相叮嘱了几句，邱文海说：“这宦海难熬，站错了队就乌纱不保，实在不行，老家还有你一份产业。”
“兄长说的，我都明白，不过既然选了这条路，也不好抱怨什么，倒是兄长你别太操劳，儿女大了，也要让他们多为你分忧。”
“呵呵呵！”邱文海在兄弟的手上拍了拍，转而吩咐启程。
“那我们走了，弟妹。”大伯母也跟着作别。
除了老太太，全家都来了，这段时间大家都处出了感情，都是本分老实的人，也没那么多花花肠子。
邱瑛红了眼眶，将头扭到一边。
大伯母道：“都别难过，等三丫头成婚的时候，我们说不定又来了呢。”
薛浩看了邱瑛一眼，一言不发的去牵马。
待众人上马的上马，乘车的乘车，车队沿着官道远远的去了，邱府众人依旧站在原地目送。
早春凉寒，除去一冬的积雪，道路两旁的枯枝败叶便露了出来。
沿途枝头萧条，却是在等又一年新绿。
“回吧，”邱文山率先开口：“回去还有的收拾呢。”
方氏放眼四顾，不知越过林木山头看向何处，鼻头也酸了一酸：“许久没在外头跑马了。”
提起跑马邱玉珂就忍不住想打寒颤，上次被杨大郎坑了一回，她虽心有余悸，但看别人骑在马上飒爽英姿又忍不住的羡慕。
正要跟老娘商量一下，让她教自己骑马，就见爹脱了斗篷裹住了老娘。
言语里透着揶揄：“我现今的马术定能撵的上你！”
“哼，你这吹牛的技术倒是能撵得上！”
老爹笑道：“当年我没追上你，痛定思痛，时常偷偷练骑术，你不知道吧？”
“练了也白搭，还是追不上我！”
“那咱们比比？”
白姨娘乐的看热闹：“现在就比吗？我给夫人和老爷喊号子！”
方氏被邱文山激出了斗志，便唤邱玉嘉的马来给她骑。
邱家大少瞧着有些不情愿，这可是他去年在茶楼和鲜公楼干活换来的，京郊马场顶好的一匹，据说有胡马的血统，膘肥体壮，毛色顺滑。
正要屈服于老娘的淫威，让出爱马，就听远处官道上传来‘咚咚咚’的马蹄声。
一家人纳闷看去，跑的这样快还以为是信使之类，没曾想竟看到薛浩骑在马上飞奔而来。
邱文山不由一惊，待奔马靠近勒缰，他问道：“可是大哥忘了什么东西？”
薛浩的表情难有的严肃，也不说话，只看向邱瑛。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邱二姑娘，皆是一头雾水。
邱玉珂却一把攥住了佩奇的手：来了！表白现场！快！给我一根红薯条！
“怎么了这是？”方氏在看到邱瑛眼眶通红泫然欲泣后，不由纳闷：“出什么事了你们俩？”
薛浩翻身下马，径直奔向邱瑛，不顾左右一把攥住她的纤纤玉手。
邱瑛要抽，没抽回去，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吧嗒吧嗒往下掉。
“二姐！是我傻，是我笨！我今日再换个方式问你！”
“薛浩！”大哥本想呵斥他，但看到他一个八尺男儿红了眼，到底没再说什么。
“二姐！若是，若是邱大人和邱夫人，不反对！若所有人都不反对，我只问你的本心！你愿意嫁给我吗！我不让你受苦！也不让你受委屈！我一辈子对你好！只娶你一个！你愿意吗！二姐！你愿意吗！”
邱文山惊的连退两步，还是方氏镇住了场子，一把将夫君扶稳。
罗姨娘似乎早看出二人之间有问题，并没有太惊讶，却也不禁扭过头偷偷揩泪。
“二姐！”薛浩又急急唤她求个答案。
邱瑛再也控制不住，径自哭出了声：“我愿意，我是愿意的！”
薛浩登时长长松了口气，这才急促的呼出一路跑马的紧张，他一撩袍子跪在邱文山夫妇面前。
“邱大人！邱夫人！我薛浩不会说话，不会行事，也自知配不上二姐！但我今日说的每句话都可做来日见证！若大人肯将二姐嫁给我！我日后就算吹箎乞食，也会让二姐吃饱穿暖！也会疼她，敬她！护她！如有违背不等大人诛我，先让一道天雷劈死我！”
“薛公子！”邱瑛亦跪坐在他身边：“你别这么说。”
“二姐，我都要走了，现在不说，等到什么时候说？”
邱瑛满眼含泪，看向震惊的邱文山夫妇，又看向饮泣的罗姨娘。
“父亲，母亲，”她道：“女儿今日言语无状，多有不孝，但也都是心里话。只僭越这一次，不管父亲母亲允不允他，女儿都会毫无怨言的听从父母安排！”
言罢她便以头触地，不肯起身。
薛浩急了：“要允的！不能不允啊！”
“这！这！”邱文山颤抖的指着跪在的地上的两个人，看看方氏，又看看罗氏，最后偏偏看向了邱玉珂。
“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不让让我省心！你们都是要存心气死我吗！我邱家就是这样的家风吗！”
嚼红薯条的邱玉珂：我这算是躺着也中枪吗？
方氏逐渐镇定下来，按下邱文山不断颤抖的手，甚至还跟哄小孩似的的拍拍他的背：“没事没事，我来问。”
言罢便对邱瑛道：“你想好了？愿意跟了这傻小子？”
“我，我不傻……”薛浩辩解。
邱瑛哽咽：“薛公子待我赤诚，女儿甚为感念，一片真心愿托付予他……”
方氏道：“你既这么说，那我便做这个主，今日暂且允了你二人。”
薛浩听闻欣喜若狂，连连磕了三个头：“多谢大人！多谢夫人！多谢罗姨娘！”
罗姨娘避开头去，轻轻擦拭眼角。
邱文山早就气的吹胡子瞪眼了，却在方氏面前说不出话来。
“起来吧。”方氏脸色稍微缓和。
薛浩扶着邱瑛起身，心疼的为她擦拭脸上的灰尘和眼泪。
方氏又道：“我只是允了你二人相处，没允你们的婚事。待你回去告诉你父母，提了亲再说。还有，我虽嫁的是庶女，但三媒六聘皆不能少，给我办的风光一些，至于日后过的如何，希望你们都别忘了今日所说的话。”
薛浩和邱瑛又要下跪，方氏拦着，没让他们跪。
这对璧人柳暗花明，薛浩却又有些不舍得走了，思及还要回去禀报父母，便拉着邱瑛的手道：“二姐你等我，我回去就拉我爹娘来京都提亲！我要告诉他们！我要娶这世上最好的女子！无论才学还是秉性都是最好的！我薛浩一定是前世得了大造化！今生才与二姐成比目！”
我去！邱玉珂酸了！
十分需要国师大人来学学傻小子的十级情话！
邱瑛当着长辈的面，满脸通红的点点头。
现今二人捅破了那一层窗户纸，互相看着竟多出了许多别样的情愫来，真是尚未分别就开始想念。
薛浩跨马而去，跑马几步又调转马头：“二姐！等我！”
邱瑛用力挥挥手，含泪叮嘱：“路上小心！”
“驾——！”
少年郎策马而去，背着身后的期冀奔向远处的曙光。
经此一闹，邱文山和方氏也没心思赛马了。
尤其是邱文山，看看三丫头又看看二丫头，将邱家女克己守礼的最后希望落在四丫头的身上。
邱珊自上次被他打了，正避免和他在一块相处，此时骤然一对上这么一双溢满父爱的目光，还以为他看错了人。
“回去吧，”方氏道：“都上车吧，晨露重，别着凉。”
“二姐，上车！”邱玉珂迫不及待的搀邱瑛上马车。
后者冲她点点头，虽然眼睛还红着，但看得出来，她正高兴呢。
哪怕回家要面对父母的责罚，要面对别人的指摘，她都能一力抗下，且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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