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真神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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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众人哄堂大笑，还有风流公子哥儿打趣着让二人结为夫妻。
小皇子一旁为他分辨：“论学就论学！说这些做什么！邱博不喜欢女人！不娶妻！”
有跟小皇子熟识的公子没好气的揉他：“那是你们俩还小，不懂女人的好，女人的妙！等你们懂了，我看你们还说得出不娶妻的话不！”
“哈哈哈！三妻四妾你都嫌少！”
赵瑞一把将人推开，也被整了个大红脸。
“小弟弟？”美人儿又勾着邱博的脖颈靠近他，吐气如兰：“今晚到姐姐房里来，帮姐姐算算账吧，姐姐最不擅长这个了。”
随即，她的皓腕便被人一把捉住。
那女子吃痛，忍不住回头看去。
一片寂静中，邱玉珂的声音略显突兀：“书中自有颜如玉，我家小弟一向以学问为先，报效家国为任，诸位打着论学的幌子在这儿欺负小孩做什么？”
“三姐！”
“姐姐！”
两个小家伙一看到了她，纷纷躲到她身边来。
众人打量起她来，瞧着年龄不大，烟白的银边小褂扣着盘枝扣，水绿的一条石榴裙勒出一束纤腰，挽着软雾轻纱的披帛，不是金装银裹的富贵，但却有别样干练的气质。
她眉梢微微一挑，明眸点漆，明明嘴角带着笑，却有些不怒自威的架势。
“都傻不拉几愣着干嘛啊？给三姑娘见礼啊！”杨大郎依旧坐着，嚼着花生米晃着二郎腿：“一回生二回熟，今儿权当做个朋友！你瞅啥？说的就是你！”
“说你呢！”小厮狗仗人势一声吆喝。
方才让邱博和窑姐儿结夫妻的小子双腿一软，立刻就跪下了：“三姑娘大人大量，我嘴上没个把门的，您担待！”
“无妨，不过是说笑罢了，只是我这弟弟还小，还望诸位留些口德。”
“我们也没别的坏心眼，”一酥胸半掩的姑娘，腰肢款摆的站在邱玉珂面前，个头高挑，一双大长腿就引人想入非非。
“姐妹们虽不是好人家的姑娘，但也一心向学，听闻鲜公楼有一堵策论墙，引无数风流才子挥毫泼墨，便一直想来看看。可你也知道，在楼里，我们都是恩客一掷千金的香饽饽，在你们这，恩客转眼变豺狼，一口一个不知羞耻能把我们淹死。幸好有杨公子这样的性情中人，趁着会试的时机带我们来长长见识。”
“姑娘好口才，沦落风尘实在屈才，”邱玉珂微微笑道：“若不是世道不公，姑娘此等才情当超许多大儒。”
那姑娘打着纱扇笑道：“三姑娘就别笑话我了，若我真生在好人家，就该如三姑娘这般做生意，赚大钱！”
“如果我没猜错，应当尊称姑娘一声景娘吧？您手下千丝楼的生意可不比鲜公楼的小。”
景娘面露惊讶：“哎呀，三姑娘也听过我们千丝楼？”
“何止是听过，千丝楼的姑娘各有才情，引无数男人竞折腰，那可是名声在外啊。”
“说什么名声不名声的，不过做的都是些皮肉生意罢了，比不得三姑娘。”
杨大郎听的有些不耐烦了：“我说你们站着唠不累吗？麻溜的！安排个雅间儿！小爷我今天请千丝楼的景娘和京都第一味的邱老板整两盅！”
小皇子脸色一变：“大表哥！使不得！国师大人……”
杨大郎暗叫一声糟糕，胸口挨过一脚的地方隐隐作痛。
奈何海口已经夸下，这个时候再反悔不是让人笑话吗！
不过好在景娘是个明白人：“杨公子，今日带着这么多姐妹出门，多有不便，改日若得空再向您赔个不是，我们今天来，见识也长了，茶点也吃了，就不耽误三姑娘做生意了。”
“怎么会呢，我方才进门的时候看到诸位便觉得眼前一亮，不知道的还以为哪里来的仙女下凡，将鲜公楼妆点的这般靓丽！”
一众姑娘笑起来一个比一个娇羞：“三姑娘真会说话，别的姑娘看到我们少不得要啐一口。”
“是啊，我本来很喜欢喝你茶楼里的甜乳茶，尤其喜欢放香芋球儿，但出门一趟不知要遭多少白眼，有日子没喝了。”
邱玉珂不由惊道：“那您早说啊，早说我让小二给送到千丝楼去！”
“真的吗！”一众姑娘惊喜不已，立时七嘴八舌的报备自己喜欢吃什么，喝什么，想要什么口味的。
“好说，好说，”邱三姑娘几乎是有求必应：“日后千丝楼有需要，只管遣人送单子过来，我保证半个时辰内送到！”
“太好了！”姑娘们满脸喜色。
小皇子一旁噘嘴：“对我也没这么好过！”
景娘笑道：“那我们千丝楼以后就劳烦姑娘费心了。”
“应该的应该的，做生意嘛！”
景娘又依次向她和杨大郎告辞，继而带着欢欢喜喜的姑娘们旖旎而去。
美人远去，香风依旧，几个小二还逐着那香风一脸陶醉，再回头的时候，就见邱老板板起了脸。
“说吧，怎么回事？”
杨大郎懒懒的挥挥手，常年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几个富家子弟也逃一般的告辞离去。
邱博抿抿嘴，惭愧的低下头来：“三姐，我错了，我不该哗众取宠……”
“怎么就你错了？你哪里做错了？”小皇子为他打抱不平：“要错也是大表哥的错！”
杨大郎不乐意了：“我说八殿下，不带这么告状的啊，小心我跟你急眼！”
“难道不是吗？我们在这帮掌柜的算账好好的，你带着一群倚门卖笑的女人围过来干什么！”
“算账？”邱玉珂纳闷：“鲜公楼用得着你们算账？”
大掌柜一脸为难的上前：“三姑娘，小的也有错，有一笔烂账我一直没算明白，账房又不在。没曾想，五少爷三下五除二的给我算好了，你说神不神！算盘都没拨两下！”
邱玉珂讶异的看向自家五弟：“你还会算术？”
邱博怯怯点点头：“以前看过《周髀算经》和《九章算术》……”
不愧是她弟弟！竟然还是算账的一把好手！
“就只会算账？”杨大郎抽出脖子后头插的折扇，刷拉一把打开走过去：“那承王小时候常以神童自居！我都没稀得说他！就他那样会作个诗背个文就神童？脸盘子咋那么大呢！瞅瞅咱邱家小老弟！不光会写文章，还会算账！姑娘们瞧着有趣儿，还跟他讨教乐谱，小老弟能耐啊！说的姑娘们心花怒放！”
言罢单手揽着邱博的肩膀：“这以后要是去逛窑子，戏台上说的勾的窑姐儿魂不守舍的书生就是他了！”
“就是您了！五公子！”小厮附和。
邱博粉雕玉琢的小脸涨的通红，从他胳膊底下钻出来找三姐求救。
“呦，还知道磕碜，没事儿！以后跟着小爷吧！小爷保你做我们八殿下的伴读！保你前程似锦！”
八皇子冲他噘嘴：“用不着你保！等国师大人放我回宫我就求父皇！”
杨大郎乐了：“回宫？我瞅你这白日梦做的挺香！你太子哥哥都要被流放到通州了！你也不远了！”
说起这个，八皇子又一脸的委屈。
邱玉珂尚沉浸在小老弟是个真.神童的震惊中，骤然听到自己的‘徒弟’被流放，连忙问道：“为什么被流放？好端端的，太子做错了什么？”
“咋地？啥也没做错就不能流放呗？”
“那也要讲讲道理啊！”
“他吧！错就错在啥也没做！要我说！早干嘛去了！非得等到人骑到头顶上？骑头顶上也没见他着急！还每天见着巴巴的对着人笑呢！”
邱玉珂使了个眼色，大掌柜连忙去把鲜公楼的大门闭了个结实，虽然还没到饭点，但也要提防旁人进来。
杨大郎的折扇舞的飞快，气性也大：“这话也就小爷敢说！我爹他们怕说了惹太子不悦！可我说了又有啥用呢？人家压根儿听不进去啊！”
“我说了也没用！”八皇子十分委屈。
想到太子这几天跟她学做菜肴，想到他说更愿意做个厨子，邱玉珂突然开始有些同情他了。
身为太子，既要担负家国臣子的期望，又要承受比期望更多的失望。
“兴许，那并不是太子殿下想要的生活。”
“他想要什么生活？”杨大郎斜睨她：“当厨子？别逗了！我瞅着他是想学人家承王十年韬光养鬼！”
“韬光养晦……”邱博一旁小声提醒。
杨大郎不以为意：“假装自己不争皇位，就好吃酒打球逛窑子！可这都是人家玩剩下的了！您太子殿下现再玩有什么意思啊！”
“没意思啊！”小厮也是怒其不争。
“他是真的喜欢……”回想起太子专注的眼神，和说起太子妃时一脸的甜蜜，她对太子的赤子之心毫不怀疑。
杨大郎摇头，用折扇在邱三姑娘头上敲了一记：“你一个老娘们懂什么！”
邱玉珂瞪他：“我怎么就老娘们了！刚才不还大老妹吗！”
后者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行！大老妹儿！哥哥先走了啊！改天去茶楼找你玩去！你这个弟弟可看好了！别被那些女人给整走了！”
“快走快走！”小皇子动手赶人：“都是你今天带着那些女人来欺负邱博！”
“我走还不行吗！用不着你推！人搁宫外住，还把自己整的一身埋汰，越发不像个皇子了！”
赵瑞听了更加不依，手脚并用的将人推出鲜公楼去。
待杨大郎走了，邱三姑娘便盯着自家老弟犯难了：“千丝楼跟这酒楼差不多，算是个消息集散地了，不出两天，你是神童的消息就会传遍大江南北。”
邱博眨着漆黑的眼珠子看她：“我不是神童……”
“怎么不是！”赵瑞拍拍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神童给我当伴读好不好啊！”
“可以吗？”五弟脸上红云未退，眼里早已是不加掩饰的期待。
赵瑞重重点头：“我说可以就可以！”
“好！”
邱玉珂瞧着两个小的双手交握在一块，一颗心都要被这美好的少年情谊融化了。
神童又如何，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又如何，她还是会努力让五弟像个普通孩子一样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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