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坦白从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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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本座问，还是你自己说？”
“国师大人饶命！学生知错……学生……学生鬼迷心窍，迷上了千丝楼的姑娘，欠下了嫖资。但家教甚严不敢上报，只能暗中帮千丝楼的景老板采买外地的舞姬乐伶进京……”
明净川目光平静的看着他，隐有几分不耐：“李管只教你不可欠下嫖资，却没教你不可未经上报倒卖人口？”
李想以头触地瑟瑟发抖：“学生知错，甘愿受罚！”
“本座本以为你真的知错。”
言罢使了个眼色，护卫又扯了个女人进来直接扔在地上。
那女子衣衫轻薄，酥胸半掩，正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好年纪。
她扭头看了李想一眼，却不敢抬头看上位之人，只俯身叩拜：“国师大人，景娘有话说。”
“说。”
李想亦悄悄看向她，虽因惊惧一脸冷汗，但眼底却满是警告的意味。
景娘道：“大人应该听三姑娘提过我千丝楼吧？”
“没有。”
“……”
景娘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慢慢直起身来：“我千丝楼虽立足风月场所，但一向只卖艺不卖身，我对楼中姑娘亦宽宏大度，只要她们有了更好的去处，我绝不阻拦也不为难。”
明净川以手支颌，微微侧了身子看她，眸光冷锐如他，让人看一眼就如坠冰窟。
景娘虽是不吭不卑，却也不敢与他对视。
“大人就不想知道我为何做这赔本的买卖？”
明净川懒的搭理她，本来这场审讯对他而言也就是走个过场。
李想却配合捧场道：“景老板是个大善人！”
“李公子，我可不是大善人，我只是在找人而已。我有个亲妹妹因家中变故被卖去青楼，因此救了全家性命。后来，她在青楼学得一身好本事舞技超群。然而，等我能去赎她的时候，她早已几经辗转，不知卖去了何处，有人说她挂牌子的青楼被捣毁，她流浪卖艺去了，有人说她被卖往京都显贵之家做了家伎。”
景娘忆起曾经种种，忍不住以帕拭泪：“爹娘生前心愿便是为妹妹赎身，我为找她才来到京都，还结识了与她身世相似的姑娘，便开了这千丝楼。于是，一边寻她，一边帮衬着旁人，只盼着多做几份善事，老天爷能让我姐妹俩重逢，好教她免受半生流离颠沛……”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李想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景娘是为了找妹妹才托我偷偷采买外地会跳舞的姑娘！大人，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还望大人从轻发落！”
“抬起头来，”大斉国师微眯了眸子看向景娘。
后者少有如此怯懦的时候，在最难缠的恩客面前她也长袖善舞左右逢源，可偏偏在国师的目光下，她如即将化形的妖魔，无所遁形。
“本座见你亲情薄，血缘凋，若真有这个妹妹也早已不在人世。”
景娘双眸骤然大睁，直愣愣跪在当场。
“不……不，不可能，我妹妹尚在人世！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了！她一定还活着！国师大人，您，您帮我好好看看，我这个妹妹一定还活着！”
说着便膝行向前，两侧护卫上前一步阻止。
“国师大人！”景娘瞬间痛哭出声：“我找了她十六年！她被人牙子带走的时候才十二岁！如今正值青春盛年！怎会不在人世！您上通天道，一定知道她在哪，国师大人！”
李想看明净川已变了脸色，便飞扑上前拉住景娘：“国师大人庇佑国运已是辛苦，找妹妹这种小事就不要麻烦国师大人了！”
“求大人怜悯！告知我妹妹的去向，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景娘！”李想已如热锅蚂蚁：“你，你胡说什么呢！”
“住口，”明净川道：“本座既叫你来，便不用你说，至于你妹妹，确实已不在人世，揽月楼跟你说的，都是假的。”
景娘瞬间安静，瘫坐在地，连带李想也是惊惧不已。
良久之后，也是李想，指着景娘大声问责：“你！你和揽月楼做的生意牵连我？”
景娘慢慢闭上了眼睛，哭笑不得：“李公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李想，”明净川开口，后者听闻一个哆嗦。
“大人，我，我真不知……”
“本座上次就提醒过你，上位者之争，你不该参与，你死不足惜，苦的是你那一双年迈的父母。”
他毫无波澜的语气不带丝毫情绪，如腊月里兜头盖下来的一瓢冰水，登时将李想冻入骨髓。
“你以为你打着千丝楼的幌子，借徐家船帮送揽月楼的人进京一事无人知晓？”
“学生，学生不曾……这，这些票据，真的是千丝楼采买舞姬……”
景娘冷嗤道：“事到如今，李公子还有什么好隐瞒的？明明是揽月楼骗我说有我妹妹的下落，我才答应和你合作！”
李想惊惧交加，浑身颤抖，去抓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大人！国师大人！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不该偏信揽月楼的谗言！他们只说可以帮承王成事，我却不知他们一次次要对三姑娘下手！我真不知啊！”
“你不知？”明净川起身，半干的黑发披散至腰下，一双凛冽的眸子死死看向他：“你若不知？那对娃娃是谁送的？抓邱玉珂威胁本座为他们所用，便是你给承王的投名状！你怎会不知？！”
“我，我……”李想一个劲的摇头道：“我不敢！也不会！”
“可惜，你想做忠犬，你的主子未必肯要你！你私自放江湖人士插手宫中皇储之争可有考虑后果？！”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李想走去，每一步都好似踩在他的骨头上：“江湖人为何要插手国事？！为权？为利？”
“他们，他们说，不图回报！”
“哈哈哈！”景娘率先大笑出声：“这话你也信，也难怪承王从来不把你当成心腹！你这不是在帮他，你这是在害他！这揽月楼身份不明也就罢了，若是太子的人呢？”
“蠢东西！”明净川一声厉斥，抬脚便将他踹倒在地：“你以为他们就算抓住邱玉珂就能威胁的了本座？！你以为掣肘本座便能保承王继承大统？愚蠢！竖子蠢钝如猪！”
被国师大人连番斥责，李想人已经面如死灰，目光呆滞。
“至于你……”明净川扭头看向景娘：“千丝楼的老板也该换一换了。”
景娘笑中带泪，恍如魔怔了一般：“我活着，唯一的念想便是我那妹妹……如今妹妹也没了，什么千丝楼，什么救度红尘……那些个低贱的烂命！谁爱救谁救！”
男人没有再看他二人，径直步出偏厅，他跟揽月楼的账才刚刚开始清算。
此时邱玉珂正坐在度生阁的矮榻上，这是一张临窗而设的矮榻，宽阔舒适不亚于一张小床。
三进的屋舍，软榻左手边是主人家的卧室，隔着一道影绰的鲛绡屏风，依稀看得出里面的轮廓。
右手边是方才沐浴的汤池，此刻还有氤氲的雾气飘散而出。
除此之外，度生阁的布置堪称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就连颜色，也是以黑白为主，唯一的点缀便是镂雕博古架上的抽芽嫩柳，和墙角天青釉色瓶中的一株粉杏，让这屋子多了几分生机。
她穿着一件男式的斜襟里衣，白色珠光绸，织着祥云暗纹，碰触肌肤的时候略显清凉，让她忍不住心猿意马。
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一句话：这是明净川的衣裳……这是明净川的衣裳……
穿了他的衣裳，四舍五入不就是……
小脸爆红一片，肌肤相亲什么的，她真的没有想！
“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着凉了？”
说曹操，明净川到！
大步进了内室，侧身坐在她身边，抬手试过她的额心，又拉了她纤细的手腕搭在脉上。
看着男人领口露出的肌肤和凸起的喉结，邱三姑娘咕嘟咽了唾沫：“没有……我就是觉得穿着这件衣服，就好像脱光了被你抱在怀里一样。”
说完，脸更红了。
男人的手顿了顿，看她的眼神却是又好笑又生气。
“看来没有大碍了！”
“有，现在还被吓的小心肝噗噗跳，不信你摸摸。”
挺胸往他面前凑了凑，毫不设防的模样，让她眸光愈发纯澈。
男人垂眸，在他白色里衣的包裹下，圆滚滚的两团好像揣了两只小兔子。
不得不赶紧移开目光，大掌插进她的发中，顺着那光滑的黑发一梳到底，顺到腰间，将人带入怀中。
乖乖趴在他怀里，邱玉珂道：“你别自责，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要再皱着眉头，我就亲你了！”
男人额角微微一跳，没好气的在她腰间揉了一把，痒的三姑娘忍不住在他怀里扭动，倒是无端蹭出一股邪火。
“别动。”国师大人自诩定力惊人，但邱玉珂偏偏是那个来考验他定力的人。
于是他一边隐忍克制，一边在自制力的边缘危险试探。
也是十分刺激了！
“你大哥成婚后，我们的婚事便该提一提了。”
邱玉珂眨眨眼，脑子慢了一拍：“今天是不是……我大哥今天成亲！我！我居然没喝大哥的喜酒！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刚才还小鸟依人呢，这一转眼就要蹦起来了。
不得不按住她道：“等一下，我让人去给你买衣裳了。”
“不行，我出门一趟回家就换了衣服，娘又得怀疑我和你……那什么……”
“什么？”
邱玉珂忍不住磨牙，这人是真傻还是装傻。
“当然是怀疑我和你去小树林宽衣解带了！”
“……”
为什么要去小树林？再说，要有什么在渡云轩谁拦得住？
“我衣服呢？”
“拿去洗了，过一会才能烤干。”
“好吧……”邱三姑娘一脸失落：“那只能勉为其难再跟你玩一会了。”
言罢直接勾上对方的脖子，堵上的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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