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无中生 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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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梁初笑道：“在家中碰到过几次国师大人，只觉得不苟言笑，衿贵清冷，令人高不可攀。”
“才不是呢！他特别好傻，给他一块糕点就能骗他回家，真的！”
梁初打趣：“只有你才行吧，我们做的糕点哪能和你的奇思妙想相提并论？”
“他有洁癖，爱干净，还特别小气！不让我看别人！说什么，让我眼里只能有他一人！好在他比较听我的话，我让他给我梳头他不敢给我画眉。”
“三妹妹，你这不是在抱怨，我听着像炫耀！”
“嘿嘿，还有呢，他这个人脸皮特别薄！你能想象吗？一个眼神都能让别人跪下唱征服的国师大人！我摸摸他的小手，他都能脸红！”
“哈哈哈，”梁初掩唇而笑：“当真？我竟想象不出国师大人脸红是什么样子的。”
“当然是真的！等哪天我当着你的面摸他的小手，你看他脸红不红！”
此时，远在朝闻殿中的明净川却一个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底下议事的嗡嗡声瞬间停止，无不看向那位坐在诚安帝右手边的国师大人。
连诚安帝也跟着看了过来：“国师，身子不适？”
眉心微紧：“无碍，方才说到哪了？”
“老臣请罪！”戚帅跪地叩首：“今日战报再传，南海水军二次失利，都是我戚家领兵无方！老臣该死！”
诚安帝道：“朕说了，留你们议事，不是决定谁先死！谁后死！若是兵败如山！朕也得跟着一块死！”
“皇上！”朝闻殿的大臣们都跪了下去：“皇上洪福齐天。”
诚安帝有些暴躁：“起来起来，跪什么！眼下想办法才是最要紧的！”
兵部推诿大斉将士不擅海战，恐怕还得过段时间才能适应，在此期间，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户部却道，后方补给正加班加点，相信很快就能送往前线。
另有几位臣工出谋划策，面临生死存亡之际，各方不敢藏私。
“父皇！”承王赵瑄出列道：“儿臣请战！”
话音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儿臣未有军功却，忝居承王之位，这是其一。其二，若有儿臣亲上战场，必定鼓舞军心，一战必胜！”
“不可啊殿下！您贵为皇长子，怎可亲自上前线？”
“是啊殿下，沙场本就凶险，更何况，这个沙场还是在海上！”
“殿下应当为陛下和贵妃娘娘着想！万事皆要以孝为先！”
承王怒道：“难道戚帅家里的儿子就不该尽孝？若家国不安，如何言孝？”
“这……”
众人又齐齐看向明净川，今日难得所有人都达成了共识：不能让承王去。
承王一党担心他此番远去南海不知何日归来，太子势必要接手拱手而让的权势。
太子一党却担心他会建功立业，彻底夺了储君之位。
而邱文山一群恪守中庸之道的臣子则认为，你一个鸡都没杀过几回的闲散王爷，纸醉金迷了这些年居然大言不惭想上战场？
你是嫌咱们大斉命数长了，还是觉得输的还不够惨啊？
“国师怎么看？”诚安帝又来问明净川的意见。
后者却定定看向承王道：“王爷读过几本兵书？远战可擅箭？近战能肉搏？可会凫水？可习水战？可能驾船？龙舟不算。”
几个问题，憋的承王脸色发白。
明净川道：“当初举荐戚老将军家的少将军，本座便是信得过他的。南海一战失利，其他边陲小国也在蠢蠢欲动，非常时期，文武将领当各司其职，不可自乱阵脚。”
诚安帝道：“朕也是这么想的，京中格局不能变，在保证南海兵将充足的情况下，各地驻军尽量不要再动。”
待朝闻殿的会议散了，明净川径直往东宫去给八皇子上课。
今天听课的除了八皇子和邱博，还多了一个平安侯世子黎茗。
黎茗一大早听国师传召东宫听学也是受宠若惊，虽然因为结交邱玉珂而和国师大人成了朋友，但宫外是一回事，宫内又是另外一回事。
说不忐忑是假的，尤其还要听他的课。
小皇子觉得新鲜，专门让人把太子哥哥以前的旧书桌搬出来。
等待明净川的时候，他言传身教的指点了一遍课堂纪律，顺带指了指悬于一旁三指宽的戒尺：“学不好，要挨打，你看我手心红吧？”
世子大惊：“这，这是被国师大人打红的？”
八皇子摇头：“这是新长的肉！所以才红红的！”
世子听闻险些没撅过去，四处观察，不知现在跳窗户逃跑还来不来的及。
邱博乖乖给自己和八皇子研磨，头也没抬：“八殿下就不要吓唬世子了。”
“我就是想让世子哥哥有点心理准备，”小皇子一本正经道：“将来咱们俩又不打算入朝为官，学这些有什么用呢！”
世子不能更赞同，他的征途可是江湖四海。
“国师大人到！”外头杨晓晓高声提醒他们。
里头两个小的一个大的，赶紧盘腿在桌前坐好。
明净川穿着银纹挺括的朝服入内，两个小的乖乖起身行师生礼，黎茗更是有样学样，唯恐出了纰漏。
“坐。”大斉国师在案前坐下，看了一眼黎茗，后者不禁一个哆嗦，哪敢与他对视。
“世子可知本座为何要叫你过来？”
“我……”
小皇子以眼神暗示：“站起来！”
仓惶起身，拱手道：“想来是我今年科考落榜，家父心中焦愁，所以请求国师大人……”
“平安侯还没这么大的面子。”
想来也是，能左右国师大人的好像只有邱三姑娘。
“莫不是三姑娘觉得我没有功名在身，书不好卖？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愿意为了销量来考科举！只要书卖的好，戏看的人多，我就能赚更多的……”
小皇子努努嘴：戒尺警告。
“三姑娘就能赚更多的钱！”
暗地里给世子殿下竖了个大拇指，八殿下觉得他虽然来的晚，但已经学到了精髓。
“翰林院今年要重修山川图册，准备派遣几位编修及干事亲自前往测绘地理，你那本……”
“《圣女手札》！”世子接茬道：“此书是我参考往圣先贤的游记所作，也可作为参考。”
“翰林院著书供天下学子追求真理，要数据清晰，内容真实，图表明了，当以严谨为要。”
黎茗点头：“正是。”
“本座已向大学士举荐你为干事，随同前往，你可愿意？”
“我？”黎茗楞了：“我，我一无功名，二无编制，能去吗？”
“干事的选拔没有那么多讲究，你且当自己是个随行的苦力就行。”
明净川看他一直不给自己回话，不由微微蹙眉：“若你不愿吃这样的苦，可以不去。”
“愿意！愿意！我愿意！”黎茗赶忙表明心志：“大人可还记得，我一直有个梦想！就是……”
“闭嘴，”他那个仗剑走天涯的梦想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我，我就是没想到，这样的好事会落在我头上！多谢大人！多谢三姑娘！”
明净川纳闷，此事和邱玉珂有什么关系？
黎茗一时间激动的手脚不知何处安放：“那，那我现在就去翰林院领牌子吗？还是等编修指派？我们先去哪？再去哪？对了，此事我父亲知道吗？他一直反对我出京！不过既是大人委派，父亲定然不会拒绝。”
小皇子一脸同情的看向黎茗世子，果然，意料之中的，他因为话多而被国师大人门口罚站了。
罚站之前，世子依旧不死心道：“我日后能以先生的学生自居吗？这样书更好卖！”
“出去！”
虽是被赶出去的，但瞧着怎么还挺高兴？
八皇子和邱五并不是很理解成年人的世界。
半天的课业结束，外面已是骄阳当头。
世子虽站在廊下，却也热出了一脑门子汗。
八皇子和邱博抱着书出来：“先生叫你进去呢，别怪我没提醒你，千万不能说太多的话！”
“好！”世子正因能出京而满心雀跃，唯恐国师大人后悔，掏出帕子擦干净汗，理正衣衫，端端正正的步入堂中。
明净川正在品茗，抬起眼皮看他一眼，又将茶盏放下。
黎茗一脸狐疑的看看他，又暗自瞎琢磨，莫不是真的后悔了？
是觉得我吃不了苦？还是不够稳重？
“国师大人，您一定要给我这个机会！”
“本座问你什么，你答什么。”
“啊？是！”他神情肃穆，极力维持自己‘值得托付’的人设。
大斉国师以修长的指尖慢慢敲击着桌案：“本座有个朋友……与一女子两情相悦，但那女子却不愿与他成婚，为何？”
国师不愧是国师，好一招无中生‘友！’
黎茗虽然智商不太行，但情商却出奇的高！
“想来三姑娘……”
“本座说了，一个朋友！”
“那，想来那位姑娘的见地必然与旁人不同，才不会拘泥儿女情长。”
“她自然与众不同，”大斉国师没好气道：“只怕你戏中也没这样的女子，问你也是浪费时间。”
“大人！”黎茗忙道：“大人是想知道如何让那位女子同意嫁给你……的那位朋友吗！”
明净川略有些不耐烦道：“本座说的还不够清楚？”
清楚……个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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