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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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也许，先生和以前的国师不一样呢……”
杨希摇头，浑浊的眼底藏着一抹坚毅：“兴许就是这点不一样，更需要太子殿下警醒！”
国师是大斉的民心归向，更是朝臣和百官的信仰，但对于上位者而言，亦是悬于颈项之上的利刃，是不同于外戚的利刃。
“这是……”杨希眯紧了眸子，看向一辆缓缓驶来的马车。
这车一看就是闺门女子所用，跟黎茗他们不是一道的。
待车门打开，邱玉珂在小丸子的搀扶下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不远处，大斉国师明净川亦开了车窗看了过来，眉头微微收紧。
杨大郎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此刻的落魄，急急将头扭向一边。
小皇子奇道：“邱姐姐怎么过来了？”
后者莞尔：“和你一样，来送别，小女子见过杨大人，杨公子。”
“大人不敢当。”杨希回礼道：“想必这位就是三姑娘吧？百闻不如一见。”
“大人过誉了，听闻杨家今日启程西去，特地备了些好储备的糕点和干粮，前来送别。”
小丸子招呼丫鬟从马车上取下大包小包的东西，暗中塞给官差一只沉甸甸的荷包，官差笑的见牙不见眼，连忙手脚麻利的把东西往车上装。
杨大郎没好气道：“这事闹的，反倒让你来同情小爷。”
“您这误会可就大了，”邱玉珂学着他往日的口吻道：“小老妹儿也不是白让你叫的，别说你是去建功立业的，就是出去游山玩水的，我也得让你捎上点咱京都的土特产。”
杨大郎的眼圈彻底红了，随意摆摆手道：“回去吧，一会国师大人再来打我板子！”
后者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
想到二人第一次见面的不愉快，他还为此挨了板子禁足家中，对于国师大人如此丧心病狂的护短行为，她十分想说一句：干的漂亮！
待时辰到了，官差催促上路，黎茗也不敢让诸位大人久等，作为编修手底下的干事，出门在外也学会了谨小慎微。
回到自己的队伍中，黎茗向众人表示歉意，诸位大人知他是来镀金的世子爷，自然也不敢说什么。
“那……”世子冲国师的马车和邱玉珂行了一礼：“如此，我们也要出发了。”
邱玉珂给他使了个眼色：“别忘了我跟你说的，给下本书找找灵感和素材！”
“一定！一定！”世子既对京外的世界充满期待，也对京中即将发生的事情满怀憧憬：“不知年底赶回来的时候能不能喝上姑娘和国师大人的喜酒！”
“哈哈！没那么快啦！放心。”
世子却道：“以我的经验来看，很快！”
马车里，手捧《迷魄抄》的国师大人表示赞同。
“如此，那就预祝各位大人和世子殿下此去马到成功！早日归来！”
小皇子一旁看热闹：“同样是送别，姐姐怎么没给世子哥哥准备行囊？”
“那你问他，用得着我准备吗？”
世子吓的直摆手：“千万别，你是不知道我娘给我塞了多少东西！”
言罢还心有余悸的看看那马车，似乎里面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双方也不必过多寒暄，世子和众人上马离去。
这边邱玉珂吩咐小丸子坐马车回点心作坊，顺带嘱咐道：“没什么事下午不必来伺候我了。”
“可姑娘……”
“要真有什么事，你来了也白搭。”
言罢，跟小皇子一前一后的爬上国师大人的马车，车内，明净川从容的将书合上，放在一旁。
车夫调转车头向城内驶去，明净川道：“怎么想着要去给杨大郎送行？”
确认过口吻，是吃醋的味道……
“姐姐和我表哥是朋友！”小皇子替她说。
国师大人继续酸：“是吗？本座怎么不知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小孩子懂什么，我们关系才不好呢。”抱着醋坛子的胳膊，邱玉珂哄着他道：“这不他经常来鲜公楼捧场吗，一来二去的，就觉得他这个人虽然傻傻的，但心眼不坏，还有几分侠义心肠。刚才他说我同情他，没错，我就是同情，从云端跌落泥尘，从万人畏惧沦为笑柄，我那不是去送行的，是去送温暖的。”
小皇子表示深有感触：“是啊，我做梦都想不到表哥有一天会变成这样……”
明净川却道：“世事无常，就是本座也不能保证自己一生无虞。”
“那，那先生看我呢？我的富贵是一辈子还是半辈子？”
邱玉珂没好气的戳戳他：“才多大点人，就想着一辈子的事。”
小皇子却显得十分好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在探口风。
国师懒的搭理他，只对外面的跟随的杨晓晓道：“侍卫长送八殿下回宫吧。”
“啊？”小皇子急了：“这大晌午的，先生和邱姐姐不带我去鲜公楼吃个饭吗？”
国师大人甚是无情，直接叫停了马车，赶人下车。
小皇子被当街抛弃简直不能更委屈，看看杨晓晓，又摸摸肚子：“可我真的饿啊。”
侍卫长大人忍俊不禁，伸手拉小皇子上马，抖着缰绳缓步前进：“让殿下饿着，是属下的罪过，前头不就是鲜公楼吗。”
小皇子眼睛一亮：“真是鲜公楼！可惜出来没带邱博！要不然吃完让厨子做几个菜带上？”
“可以，不过想必这会儿东宫应该摆膳了。”
“那……去对面茶楼！给他带奶茶和炸鸡腿当点心！”
“殿下果然体贴。”
“那是！”
骄傲的就差鼻子翘上天了。
随着杨家发配边关，风云榜评选‘京都四大天王’，皇储之争的风言风语已经逐渐淡化。
而随着世子黎茗公干出京，京中不论少女还是少妇，都一蹶不振好几天才在京都第一味和梨园找回一点世子殿下的影子。
看戏的时候，戏台上的小生历尽千难万阻受尽折磨，但在看客眼中，那好像不是在唱戏，而是在直播世子殿下的遭遇！
一想到世子殿下在外风餐露宿，不得安枕，恐怕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众人捧着一颗西子心，就差没哭出来了。
听书的时候，说书先生讲到雨雪交加，路人惶惶，恍如那无处可躲的甲乙丙亦是世子殿下，怎能不心疼？
“不行！”茶楼里，喝茶的钱一斌受不了了，腾的站了起来。
苏蓉叹了口气：“钱掌柜，莫说是你了，就是我整天看着这些大姑娘小媳妇为世子担惊受怕，我都快起鸡皮疙瘩了，也不知得持续到什么时候。”
“没错！也不知世子这苦得吃到什么时候，我得找他去！”
“……”
没等苏蓉反应过来，钱一斌已扔下茶钱，健步如飞的出了茶楼。
苏蓉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是……被这些姑娘媳妇们传染了？”
钱一斌说走就走，连夜收拾了东西，第二天就以要出京采办文房四宝为由跟商会打了招呼，不知奔哪去了。
这波操作实在是秀，跟他合作多年的几位掌柜纷纷表示钱掌柜是真心惜才（财），唯恐世子殿下遭受一点风吹雨打，断了他的财路！
与此同时，商会的齐老板热火朝天的干了大半年，升平坊的两块地也终于如约交房。
择选良辰，商会会长邱玉珂带着众人过去捧场。
在升平坊两片王府的旧址之上，新起高屋广厦，街道宽阔，排水通畅。
各家各户，独门小楼外带一个小院子，提前交钱预定的房主还可获赠金桂一株，与不远处的国子监遥相呼应，有蟾宫折桂的美意。
交房当天，这升平坊可谓是人山人海。
住在升平坊的老人也许久未曾见到这样的景象了，曾经升平坊确实是京都显贵云集之处，但先帝太子之后，便彻底没落。
今时今日，来人如织，摩肩擦踵。
拿着认购金来换房契的，跟着亲戚朋友来贺新居的，京都各界人士前来给齐老板道喜的，新居门前车马喧，一时间还有些水泄不通。
齐老板年过花甲，却红光满面，这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大的一笔买卖，也是房子卖的最多的一笔买卖。
为此还包下了升平坊最好的酒楼，以作待客之用。
可就在他寒暄受礼，请宾客入酒楼上座的时候，一只包装华丽的礼盒被人直接扔向了他！
身边小厮也是个通透的，赶忙去救人，结果就被礼盒里的牛粪牛尿泼了个满身！
喜庆的场合闹了这么一出，众人无不哗然色变。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小厮大叫一声，众人过去拿人。
没想到的是，那人居然还有同伙！
四面八方都有人往他们中间扔牛粪，砸臭鸡蛋，披红挂绿的喜庆之地顿时变的一片狼藉。
门口几位老板避之不及，齐老板更是气的胡子发颤：“报官！报官！”
好在不远处就有禁卫巡逻至此，听闻生乱前来维护治安，很快将作乱的人抓获。
围观人群中，有人捂着鼻子大叫：“这不是永安伯府的家丁吗！”
“还真是！嘿！这个是门房！我见过！”
于是，也用不着他们招供，这不摆明了永安伯府方家来找茬吗。
邱玉珂趴在楼上的窗户上往下看热闹，一旁萧筠笑道：“这永安伯府不是跟齐老板有合作吗？今天这是唱的哪一出？”
“这事还得让他自己说清楚，咱们只管看热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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