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风水轮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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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坊的事情交给大哥他们这些男人处理，邱玉珂又马不停蹄的赶往风云居。
果不其然，明净川在这。
只是跟他在一起的还有许久未见的太子殿下，经过上次莺儿背主一事，太子再见邱玉珂不免有些尴尬。
但当日邱玉珂却是昏迷不醒的，也就没那么深刻的体会，这会儿见到太子，还挺为他高兴：“太子殿下这是解禁了？”
太子起身道：“算是吧，父皇差我去往南海。”
“殿下是要亲上战场？”
后者笑着摇头：“没人希望我有军功在身。”
邱玉珂了然，虽然她对当前的政治不感兴趣，奈何如今经营了风云榜，朝中党派之争想不知道都难。
明净川靠于窗下，正看着热闹的中堂。
以前他来的时候会去僻静的后园，难得今日有此雅兴，于高楼上品此喧嚣。
不冷不淡的说了一句：“这么热的天，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南海有役，我这个做太子的哪能耽于享乐。”
明净川扭头看了过来：“没说你。”
三姑娘抿嘴忍笑，乖乖行至男人身边，让他摇着折扇给自己扇风。
才从外头回来，小脸蛋还红扑扑的。
太子有些赧然：“今日过来是和先生辞行的，此去南海来回恐怕要两月之久。”
“嗯，”国师大人一边给媳妇摇扇子一边问他：“殿下见过八殿下了？”
“叫他晚上来府里吃饭。”
“作为兄长，临走之前，少不得要叮嘱几句。”
“是，先生放心。”
“这次南海一役，戚家打头阵，承王统率后方，你往前线运物资，陛下这碗水端的倒也平稳。”明净川目光略向楼下，天气热了，风云堂里的人也不像往日那般慷慨激昂了。
几位今年科考才拔头筹的朝中新贵正团坐在一起饮酒，其中就有陛下钦点的状元郎——高福帅。
“殿下南去，莫要让这几位失望才是。”
太子听闻也靠了过去，在看到高福帅后，眼底不由渗出笑意：“算起来，我和他并无过多私交，更何况他还是承王门生。”
“此子多有拉拢人心的好本事，在今年考生当中也算是一呼百应，此次若不是他联合考生上疏，殿下没这么快出来。”
太子点头：“当初弹劾杨家的许多奏折也是他们拟的，许多人只以为他在一心为承王办事，断了我的左膀右臂。殊不知，竟与我不谋而合。”
他说着便笑了起来，看着楼下高福帅喝了几盅小酒，放荡不羁的拿着根筷子击着碗碟而歌。
白姨娘身边围绕着几位为‘京都四大天王’投票的姑娘，此番听到歌声忍不住去看那群风流才子。
单看长相，实在让人难以将高福帅和书生联系到一块，此番听他将‘多少新梦成虚幻，多少旧梦化云烟。雄心已在九霄外，壮志不改天地间。’唱出了乡间小调的味道，各个忍不住掩唇而笑。
太子亦笑：“若生逢乱世，他也该是一员猛将。”
“这个人得多优秀，你和先生都夸他。”邱玉珂说着忍不住探头去看，眼前却罩上一只大手，将她的视线挡了个结实。
没好气的将那手拿下：“醋坛子！”
某只成了精的醋坛子不肯承认：“小心肚子。”
三姑娘不由一惊，赶紧老老实实的坐好，唯恐扭着肚子。
某国师不易察觉的勾唇而笑，缓缓给她摇着折扇。
旁人对国师大人纡尊降贵伺候三姑娘早就见怪不怪，太子却还是有点接受无能，只得转移话题道：“这段时间在太子府，我也没闲着，三姑娘教我的那几道菜，我又研制出了些新口味。”
“是吗！”她眼睛一亮：“正好，鲜公楼也出新菜单了，殿下如果不着急走，倒是可以去和那几位大厨好好切磋切磋。”
“正有此意，三姑娘若得空可以来做个评审，这才显得公允。”
“好啊！我还……”
“她不得空。”醋坛子果断给她回绝：“要准备婚事。”
邱玉珂不满了：“就算要成婚，吃个饭的时间总归有的。”
太子喜道：“先生和姑娘喜事要近？日子定下了？”
邱玉珂充满暗示性的摸摸肚皮，略有些羞赧道：“还没呢，不过也快了。”
太子却看不懂她的动作，不由喜道：“若我回来能赶上，定会备上厚礼。”
“这怎么好意思呢，”三姑娘摇手：“给银子就行了，别买些用不上的东西，到头来只能摆库房……”
“哈哈，也好！”
来风云居许久，太子亦感受到国师大人的目光已经在赶人了，便起身告辞。
他前脚刚走，两人还没在雅间里温存两句，外头白姨娘就来敲门了。
“姑娘，大喜！”
待让她进来，白姨娘匆匆给明净川行了一礼，便将新得的消息拿给她看。
邱玉珂接过的是张花笺，上头似乎是女子笔迹。
“您消息可真够灵通的，这事国师大人恐怕都还不知道呢。”
说着将花笺递给国师，后者扫了一眼，却并不惊讶：“这种事情通常御史上疏，陛下裁决，礼部拟定。”
“这是一位御史夫人给我的消息，”白姨娘美滋滋道：“说是陛下已经准了，就等礼部走过场了，说起来，咱们老爷是礼部尚书，这算不算是他亲手去抄了老丈人的家啊？”
说着便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莫说是她了，就连邱玉珂也忍不住乐了。
父亲当年是新科状元，也曾如高福帅一般志得意满，准备大展身手。
就因方家站队先帝太子，欲要拉拢新科状元，而让他踏入这个身不由己的漩涡。
当初上赶着要把女儿嫁给父亲的是方家，又因女儿女婿不受管控，掣肘他多年的还是方家。
如今风水路流转，永安伯府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今天来拟旨虢夺爵位的竟是这个女婿！
永安伯府因私自倒卖御赐皇庄，强抢民女，不守契约，欠银不还等罪项，虢夺永安伯封号，家产查抄，变卖所得用于归还所欠款项之外，悉数充公！
这一劲爆消息自从挂上了风云榜，便引来无数人去方府看热闹。
几乎是在当晚，永安伯府的全家老少就被赶出府门，昔日风光无限的夫人太太皆是素衣素簪，浑身上下只带了几件衣裳当行囊。
方家老二还在牢中不知生死，结果一转眼，祸从天降，他们竟无家可归！
二儿媳妇一个没忍住，当街嚎啕大哭，引来无数人指指点点。
待大门关上，封条一贴，昔日大厦今朝倾倒，锦衣玉食的家眷们也都跟着哭了起来。
纵然如此，方老太太也依旧维持着铮铮傲骨，怒骂子孙无用。
到最后还是方家老三找了马车过来，将老娘并两房亲眷接走。
他早年在外头做生意，置办过一处房产，虽然比不得方府一角，但挤挤多少也能住人。
如今府上的下人也都被人牙子领去卖了，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方老太太坐在简陋的厅堂之中长吁短叹，一张老脸被灯烛照的蜡黄一片。
她望着黑黢黢的院子，看着没有纱窗阻隔，而肆意扑进来的蚊虫，竟变得有些麻木起来。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小老太太吓了一跳，紧接着便是孙子哭嚎的声音。
大儿媳妇在这哭声中怒骂：“你这时候想到我娘家了！往日给我爹娘过个寿你都不舍得往外掏银子！我自出生以来，就没过过这种吃糠咽菜的日子！你懦弱无用也就罢了！不要拉上我们娘几个跟你受这个罪！”
只听大儿子低声道：“这种时候就不要分的这么清楚了，你的爹娘不也是我的爹娘吗，你能借到银钱最好，借不来，全家喝西北风！”
“变卖皇庄的钱我爹娘没用一分一厘！你当初怎么不当自己爹娘孝敬！”
“你还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往娘家搬了什么！”
结果大儿媳妇不干了，立时指责他这个白眼狼负心汉，自己辛辛苦苦操持这个家，养育儿女，就没落个好。
二人又争执了一会，儿媳妇领着孙子们二话不说就往门外去。
大儿子追上去拉扯不清，拦不住人，只能回头向老夫人求助：“娘，您管管啊！”
“让她走！”老夫人斜睨这个庶子一眼，没好气道：“你要想走也尽管走，清静。”
大房虽然知道二人只是表面娘俩，但也从未见她这般薄情，一跺脚，也跟着媳妇跑了。
老太太又呆坐一会，只见大门又被打开，却是三儿子骑着马披星戴月的回来了。
二房媳妇听到消息亦哭着出来，不停问道：“爹怎么说？爹有没有什么办法？”
老三是去山上找修道的永安伯了，这几年他本不问世事，若非真逼到眼前，家里人也不屑找他。
如今家道轰塌，那位已经不是永安伯的永安伯竟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老爷怎么说？”方老夫人也迫不及待的问道：“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法子？”
就算没法子挽救，那总归该有什么退路吧？
总不能让他们娘几个真就这么流落街头吧？
老三进入堂中擦擦汗，没好气道：“爹说咱们是自作孽不可活，我看他也没什么主意，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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