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常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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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尚书邱文山满头大汗的赶回家，家里小厮才看到一个失态的国师大人，又看到一个失态的老爷，纷纷表示受到了惊吓。
“出什么事了？三丫头怎么样了？”
众人面面相觑：“什么怎么样？”
跟这些人说不明白，他快步进门，遇到方氏在给他的书房晒旧书，登时气就不打一处来：“女儿都那样了！你还有心思晒书呢？”
“前几天就嚷嚷着让我给你晒书，今天给你晒晒怎么还不乐意了？”
“三丫头没事了？你心可真大！”
方氏被他说的一头雾水，正要问个缘由，就见小丸子快步跑了过来。
没等邱文山问，小丸子自己就招了：“老爷夫人，三姑娘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手指，奴婢已经给包好了，说是怕吓着老爷，让奴婢来通报一声，不必担心。”
“切到手指而已，不至于吓到……老爷！”方氏大惊，一把扶住即将晕厥的邱文山：“您也切手了？”
邱文山浑身直哆嗦：“切，切掉几根？还，还剩几根？”
小丸子忙道：“就破了一点皮，丁点大的小口子，血都没流几滴。”
“啊？”他还是不肯信：“就，就这，不是说被人伤了？血流不止？”
“那可能是传岔了……”
“荒唐！实在荒唐！这丫头怎么回事！”前一刻手脚发软的尚书大人，后一刻已经拍案而起：“他这是被谁惯的这一身臭毛病！就这一点事！至于去通报国师大人！？闹的满朝皆知！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她！”
小丸子赶紧拦人：“老爷，国师大人说了，通报的好，通报的快，以后还得这么报！”
邱文山蔫了，看向夫人，后者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去渡云轩给女儿上课，甚至还顺手从书堆里抽出一本《女诫》。
接了那书，一家之主，礼部尚书，爱画画胜过爱家庭的男人，一转身就奔进了书房：“坏了！廖大人要的《蝉噪图》还没画完！”
方氏也被他气笑了，吩咐小丸子道：“厨房新买了胡瓜，你切一个给他俩送过去。”
“是。”
待小丸子将胡瓜切好，二人已推心置腹了一番。
没怀孕虽是虚惊一场，不过邱玉珂还是有些遗憾：“我都想好了，等孩子长大了，就告诉他，你是娘送给爹的生日礼物！这下好了，生日礼物没了。”
说起生日礼物，国师大人道：“我也有礼物送给你。”
她一脸惊悚的看向男人的腹部：“你……”
后者忍不住在她脸上捏了一把：“胡思乱想什么呢！”
“哦……”啃了一口胡瓜，她道：“我以为查抄方家就是礼物呢。”
“过几日就知道了。”
得，还卖上关子了。
*
在京都商会的协助下，第一批劳军物资已筹备完善全部装车。
这批物资将会由京畿道下南，至衢州换船，与通州运来的粮草一起运往南海。
太子此次出京，不仅带着物资，还带着京畿十万大军，诚安帝于清泰殿前送别，大斉国师登占星台祈福。
大斉百姓也是翘首以盼，惟愿此战能凯旋归来。
早在几天前，对太子的猜想就早早挂上了风云榜的头条成为热议话题。
对太子寄予厚望的有之，猜想陛下支走太子扶持承王的也有之。
待太子真的出城了，人民群众无一例外的统一口径——为太子祈福，为大斉祈福。
可见上位者如何争斗都与民生无关，只与八卦有关。
政见不合，打也打过，骂也骂过，但于家国天下面前，你我蝼蚁得以安居乐业才是最要紧的。
对此，邱玉珂的评价是——真实！
她从风云居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今天太子出京，想来国师大人也比较忙，一天都没看到人。
回头看了看通往皇宫的长街，两侧灯影煌煌，行人来往。
正要上车，就听背后传来小丸子的一声呼唤：“姑娘！”
她有扭头看去，却见小丸子正带着一位鸡皮鹤发的老婆婆过来。
她手上挎着食盒，眉眼间带着笑意：“奴婢方才去了承王府，给佩奇送了些点心。”
“她怎么样？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出来？”
“没说，不过我看她人倒是丰腴了不少，姑娘也不必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呢，按照剧情的尿性来看，黎纤纤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佩奇能不能顺利生下孩子还是另说……
“姑娘，”小丸子打断她的思路：“本来要向姑娘禀报的，一直忘了说，这位常婆婆是外乡人氏，进京寻亲，奈何亲戚搬家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奴婢想留她在点心作坊住一段时间。”
“老身见过邱姑娘。”这老婆婆年事已高，身形略微佝偻，但行礼的姿态却像是受过专门指点的。
作为曾经在国师手底下学过礼教的邱玉珂不禁有些上心：“常婆婆以前是京都人氏？”
“正是。”
“可知亲戚名姓？我认识的人比较多，兴许能帮你找找。”
那老婆婆忙道：“不敢劳烦姑娘，老身依稀记得一点，找两天若找不着就回乡去了，不在京都逗留。”
“也好，你就先在点心作坊住下吧。”言罢又对小丸子道：“没什么事你先跟我回家，省的你走路了。”
小丸子亦笑着应下：“谢姑娘体恤。”
言罢将食盒交给常婆婆道：“您认得回去的路吗？”
“认得认得，多谢二位。”
小丸子跟着自家姑娘上了马车，车夫驾车往邱府的方向而去。
邱玉珂从车窗露个头往后面看，那老婆子拎着食盒，步履蹒跚的离开，瞧着腿脚似乎也不好。
“你怎么认识她的？”
“不敢欺瞒姑娘，我是在路上捡到的，我见她淋了一夜的雨，浑身滚烫，便带回点心作坊请大夫救治。”
“这么说，好几天了？”
“嗯，”小丸子点头，有些后知后觉道：“姑娘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她摇头：“发生了好几次揽月楼劫持我的事，先生总让我留心身边的陌生人，不过看这老人家的样子，好像不是什么武林人士。”
“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奴婢明天就让她离开！”
“不用，我都不怎么去点心作坊，今天也是正巧碰上了而已。”邱玉珂又道：“应该跟揽月楼无关，但看谈吐却又觉得不是一般人。”
“奴婢也是这么认为的，今日她听说我要去承王府送点心，便求我带她一块去，说想见识见识高门大户的气派。”
“哦？难道她的亲戚在承王府？”
“奴婢不知，但承王府的守将不知是不是认识她，竟不让她进，只让我进。”
这就更有意思了，就她所知，承王应该不会像明净川一样有洁癖，待客还不让人家把丫鬟小厮带进国师府。
既然小丸子能进，怎么这个老婆婆就不能进了？
“算了，不管她了，你注意留心她，别惹出什么麻烦就行。”
“奴婢记住了。”
待马车行至平吉巷，邱府门口灯火通明，竟有衙役进进出出。
“出什么事了？”邱玉珂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门房小厮急道：“三姑娘，咱夫人受伤了！”
“什么？”她吓了一跳：“受伤了？怎么伤的？”
小厮也是一脸愤怒：“应该就是方家那个虎姑婆！但她死活不承认！大少爷已经将她扭送官府了！”
“方家？永安伯府？”她得了消息便快步往内院去，不出所料，方氏的院子里亦是挤满了人。
老爹正在前院跟几个官差说话，她看老爹一眼快步奔去内室找老娘。
春晓正往外端着一盆血水，看她来了赶紧叮嘱道：“夫人才受了惊吓，姑娘别太激动了。”
“我娘没事吧？”
“没事。”
错过春晓，她快步奔入内室，只见方氏正脸色苍白的靠在榻上，露出半个身子缠着绷带。
此刻她已忘了春晓的叮嘱，既惊且惧：“娘！”
方氏扭头看她，唇瓣惨白：“别哭，老娘还死不了呢。”
不说这个还好，说了这个，怎么感觉是弥留之际的故作坚强呢？
邱玉珂的眼泪‘唰’的一下就出来了，奔到床前抓住老娘的手就吓的肝颤儿：“怎么会这样？谁伤的你？伤口在哪？严不严重啊？小丸子！你快去把先生之前给我的伤药拿来！”
小丸子连忙应了一声跑了出去，她这边急的直抹眼泪。
方氏倒抽一口冷气道：“你，你先起开，压着我伤了。”
她又赶紧离老娘远了远，甚至都不敢去抓她的手。
方氏看了看那半边绑着绷带的身子道：“不过是被桶了两刀，一点小伤。”
“捅了两刀？还小伤？！”此刻她不光肝颤，浑身都颤：“什么时候的事？”
“就下傍晚的时候，”想来是失血过多，方氏嘴唇惨白一片。
“小厮说是方家那老太太干的，是她吗？”
方氏微微蹙眉想了想：“应该就是她，我今天去了趟城郊，回来的时候在城门口遇到了她，她给我磕头，让我放他儿子一马，我没答应。”
邱玉珂急了：“您傻啊！您当时就应该答应她！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这不就被咬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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