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危急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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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欣喜接下那方子,一边看一边说道:“如此便大好了,茨州百姓有救了,有劳先生。”
明净川却并未表现的多么高兴:“不过是顺带找了一下。”
太子知道他主要目的还是为了邱玉珂找解药,便问道:“先生还没找到三姑娘所中何毒吗?”
后者摇头:“上辛之人本就擅长用毒,想查,没那么简单。”
“若我能帮得上什么,先生尽管吩咐。”
“好。”
太子又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来:“前两日翻找藏书,找到一本风物志,上面有对上辛的描述,不知有没有用……”
明净川接过那书,翻到描述上辛的那几页。
文字描写不多,但图绘众多。
有山川地理的,也有房屋庭园的,还有男女老少的肖像画,穿着上辛特有的服饰。
其中一张孩子的画像,像极了他收到的那个玉娃娃。
太子道:“看到这些画像,我依稀记起当年梅妃和四弟,梅妃当年也给四弟做过这样的布娃娃。”
明净川猛的将那书合上,急剧加快的心跳让他不太想继续看下去。
他如今既已知晓自己是上辛人氏,看到任何关于上辛的东西,便如同打开闸口,记忆如洪水一般涌现。
太子坐立不安,有些欲言又止。
明净川自是知道他想说什么,便道:“无论是上辛还是大斉,我只希望百姓安然无虞,再无杀戮。”
太子连忙应是,临走之前,明净川又嘱咐他道:“近来殿下,多多小心。”
“多谢先生提点。”
邱玉珂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一睁眼就看到明净川坐在案前写字。
他先是打了个呵欠,继而又用撒娇一般的语气唤人:“先生,我好饿啊,有没有吃的东西。”
男人转过头来看他,秋日的阳光洒在他的眉骨之上,好像会发光。
三姑娘强行打起精神,好让自己的脸色看上去没那么苍白。
明净川冲门外唤道:“来人!”
小丸子和佩奇似是早有准备,一个端着一盅黑乎乎的汤药过来,一个端着一碟甜软的酒酿乳酪进来。
二人帮她穿上衣裳,擦洗漱口,她便坐在桌边搓搓小手:“先生,我应该先吃哪个?”
明净川道:“先喝药。”
说来也是奇怪,虽然胡天每天都在加重黄连的用量,但她似乎已经形成免疫。
苦虽然苦,但已经不再像以前需要捏着鼻子强行灌下去了。
她觉得这样挺好,起码不用因为喝不下而看到明净川自责担忧的眼神。
但今天这药,她只喝了一口就尝到了不同。
“难喝!”她险些吐出来:“又腥又酸,药煎错了吧?呕——”
说着,又一阵干呕。
小丸子焦急的看向明净川:“姑娘喝不下,这可如何是好?”
后者无奈,自己端起药碗:“既喝不下,那只能我来喂你了。”
言罢就要往自己嘴里灌,小丸子瞬间大惊失色: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啊!
邱玉珂也赶紧拦人:“先生,先生,你别喝了,这真的特别难喝,比黄连难喝一百倍!”
明净川正色看她:“那你如何才肯喝?”
嘴对嘴喂也不会减轻味道的好吗!
“我,我没说不喝,”她哭丧着小脸,一脸委屈:“你让我喝我肯定会喝的,但你得让我缓缓!”
言罢,便运气一般,给自己鼓起勇气,最后端起药盏,张开大口,咕嘟咕嘟三两口直接顺进了喉咙。
刚喝完,她又不能自已的捂着心口呕起来。
男人心疼不已,轻轻拍着她的背:“这药,得连服五次。”
邱玉珂白眼一翻,直接晕在他怀里了。
最后还是一勺香甜的乳酪救了她的小命,她一边窝在男人怀里吃乳酪,一边可怜巴巴的商量:“继续喝黄连行吗?”
“不行。”
“那做成药丸行吗?”
“不行。”
那就是没的商量了啊,三姑娘有些失望,就像娘没等到大闹邱府的刁民一样失望。
国师卸任之后,邱玉珂便一直没出门,但她知道明净川会出门,大多在她昏睡的时候。
或者入夜之后。
她不知明净川干什么去了,就算有些担心,也只能藏在心里。
直到她将这药连服了五次,她才察觉有些不同的变化。
她好像没那么嗜睡了,昨晚睡下,今朝晨起,跟往常竟没什么变化。
她第一反应是明净川找到了解药,紧接着,又有些纳闷,为何找到解药不跟她说?
如果一开始就说是解药,那她肯定会喝的,除非是怕她追问解药的来路……
心头略有不安,她问小丸子和佩奇:“先生还没回来吗?”
小丸子道:“昨夜出府,一直没回来,不过想来也快了,都这个时辰了……”
如今已日上三竿,这个时候还没回来,能有什么事?
按下心头不安,如今也得找点事做,不然总要胡思乱想。
想到前几日做的‘饭扫光’,不知反馈如何,她便想出府瞧瞧。
结果刚走到大门口,就遇到老爹和大哥匆匆回府。
父女俩一碰面,邱文山就一把抓住了她:“你这是要去哪?”
她有些莫名其妙:“出去转转。”
大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不让人省心!”
嗯,确认过口头禅,是真的大哥没错了。
“什么什么时候?出什么事了?”
邱文山抓住她的胳膊往家里拉,一路将人拉回了前院。
结果却碰到白姨娘正在对着老娘抹眼泪,看到邱玉珂的同时又是眼睛一亮:“三姑娘,三姑娘来的正好!”
方氏道:“你如今跟她说也不顶用,莫说是她了,就连国师也不顶用了!”
邱玉珂更迷糊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唉!”老爹接了春晓递过来的帕子擦手擦脸,擦完了又递给儿子,结果被大哥成功嫌弃扔到一边。
春晓便笑着又给大少爷拧了一条干净的送过来。
“说啊?”邱玉珂以前怎么没觉得一家人这么爱卖关子呢?
最后还是白姨娘支支吾吾道:“不敢跟你说,怕你着急。”
“完了……”她两眼一黑就要跌倒,多亏佩奇就站在她身后,飞快的扶了她一把:“不会是先生出事了吧?你们,你们说,我承受的住!”
邱玉嘉擦完脸道:“没那么严重,也就承王逼宫了而已。”
这还不严重?那什么严重?!
三姑娘骤然一惊,她才耳目闭塞了几天啊,就天翻地覆 ?
“不,不是,承王逼宫?皇上呢?老国师呢?太子呢?”这几个人随便拎出来一个,都够承王喝一壶的了!
大哥道:“承王说,陛下重病,为了避免朝中生乱,他要带兵入宫侍奉汤药。至于太子,被皇上一张圣旨软禁与太子府了。今日我和爹爹连带一众同僚都宫前请命,求见陛下,却被承王的府兵赶了出来。”
邱玉珂不解:“这就回来了?”
大哥道:“不然呢?”
“不是应该以死明志,不见陛下誓不还吗?”
大哥在她脑门上戳了一下:“以后少看些乱七八糟的戏本子!”
邱文山却持不同见解:“三丫头说的没错!要不是你拉着,我当时就要血溅当场!”
邱玉嘉大惊失色:“那您还真得谢谢我拉着!”
当爹的有些瞧不上儿子:“如今官场的风气都被你们这些贪生怕死的年轻人带坏了!再也没有那些清举之士为大斉肝脑涂地!”
邱玉珂觉得眼前有画面了,忙道:“不至于,不至于,人死了万事成空,人活着就总有办法!”
大哥难得赞同了一下自己老妹,不忘编排自家老爹:“儿子就当您已经谢过救命之恩了!”
邱文山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骂骂咧咧的表示成婚之后愈发没大没小。
邱玉珂却又看向白姨娘:“您在担心五弟?”
“是啊,也不知邱博人在宫中如何了,承王会不会为难他……”
“五弟和八殿下在一起,应该没事。”
“可若是连八殿下都……”
白姨娘不敢想,如果承王此去是逼宫的,那势必不会给其他皇子活路,到时候自己的儿子岂不是……
“八殿下……我不敢保证,”邱玉珂摸摸下巴:“不过五弟定会安然无恙,您忘了吗?国师大人曾经断定五弟将来有状元之才!”
如此一说,白姨娘瞬间破涕为笑:“是!是有这回事!”
紧接着,她又怀疑到:“可国师……并不是国师了,他说的话,还准吗?”
这让方氏有些不高兴:“他就算做了平头百姓,也是一字千金的主儿!你就别瞎操心了!”
白姨娘连忙应下,虽然还在为儿子担心,但起码不像刚才那样哭哭啼啼的了。
邱文山饮下一杯茶,坐在了方氏身边:“瞧三丫头今儿气色不错。”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也跟着看了过来。
邱玉珂摸摸脸:“嗯,先生应该是给我找到解药了,我昨天就只睡了不到五个时辰。”
方氏松了口气:“那就好,对了,国师大人呢?”
“莫不是和承王逼宫有关?”邱玉珂有些纳闷:“他昨晚出去,到现在都没回来,爹,你在宫里可有见到他?”
邱文山摇头:“没见着,他临走之前没说什么?”
她那时候还睡着,哪知道这些,只能看向小丸子和佩奇。
佩奇清了清嗓子,她骤然一惊:还真留话了?!
“大人说,让姑娘不要担心,他必会在午时之前赶回。”
众人看了看外头的天色,竟默契的坐在堂屋之内等起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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