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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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玉嘉回府的时候已经天光乍破,匆匆洗漱更衣用了些早膳,还得马上赶回宫里。
陛下驾崩,因死的蹊跷,昨日并未宣布噩耗。
无论宫中如何严防死守,消息还是不胫而走,本就人心惶惶的大斉京都,市井坊间更加无人出门了。
一时间,各家大门紧闭,都在暗自请求上天庇佑。
对国师不尊不敬的后果他们已经领受过,只盼着国师大人能再临人间,重登占星台,保护黎民百姓才好!
可事实证明,诚安帝的死并不代表苦难的结束。
今日的城门提前大开,放了一位千里单骑的斥候奔入城内。
他一边高举信旗,一边大声呼道:“让我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快马沿长街而过,百姓心头也跟着一凉。
这是从南海传信来的斥候,若是大胜,必要沿街高唱。
可瞧他着急忙慌的样子,似是兵败无疑……
邱玉嘉出门的时候叮嘱家里:“没事尽量不要出门,陛下驾崩,新帝年少,恐怕再生乱子。”
梁初有些不安的抓住他的手:“你在宫中也尽量小心,还有父亲,他为人刚正,我和娘都怕他会做出什么不计后果的事来……”
“说起娘……”邱玉嘉不由骇了一跳:“我娘呢?”
梁初道:“尚未起身?”
“不可能,我和爹一夜未归,她怎么可能放心?说不定门槛都要才踩破了!”
言罢又和媳妇匆匆折返回去,奔着前院而去。
春晓正在指挥丫鬟洒扫庭院,看到这二人匆匆进门,一头雾水道:“少爷和少奶奶有事吗?怎么急匆匆的?”
“母亲可在房内?”梁初也觉得不对劲了,一大早就没看到婆婆。
春晓道:“在,尚未起身,要叫吗?”
“……”
邱玉嘉哽咽了,不光他不是亲生的,恐怕爹也不是……
“没,没事了,在家就好,在家就好。”
这话是对春晓说的,也是对媳妇说的。
梁初松了口气道:“你安心去吧,家里有我和母亲呢。”
“好。”
大少爷又带着媳妇匆匆走了,春晓却撩了门帘进了内室。
房中榻上空空如也,她有些没办法,只得将床帐放下来,暗自祈祷夫人平安归来。
晌午未过,诚安帝驾崩的消息业已晓喻四方。
除此之外,南海战败,我方将士死伤无数,新夷提出割地休战的约定,朝中群龙无首,百官一时间无无所适从。
只得又将老国师请了出来,请求老国师为这南海战役出出主意。
“眼下,陛下新丧,新夷若真的大举进攻,各方小国再蠢蠢欲动,对我大斉而言,自是腹背受敌。”
老国师求元真人已经多年未坐朝闻殿,今日更像是万不得已,他还推辞了好一阵子,简直十分为难。
有朝臣问他:“可国师大人曾说过,割地投降,损我大斉天威,不到万不得已,断然不能行此……”
“如今,还不是万不得已吗?”求元真人看着那人,凹陷苍老的一双眼睛带着笑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说话的人低下头去,却还是小声嘀咕了一句:“断然不能,行此下策!”
有人表示赞同,也都附和般点点头。
求元真人又问起兵部可有人马还能调动,兵部说了几位将军的名字,各个威名远播战功赫赫,驻守一方,调了谁,都会给敌人留下空阙。
戚老将军想了想道:“老臣在塞北尚有一队戚家军可以用,只是,他们不习水性,不知送到南海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有人不屑一顾:“吃了败仗的就是您老的儿孙,还派戚家军过去?这不是去送人头的吗?”
老将军大怒,指着对方便啐了一口:“战场上瞬息万变,又是海上作战,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站着说话不腰疼!”
“要我说!不如把戚家军调回京都,再另派人马过去……”
“是啊,原本国……明净川是看好戚家军的,没想到竟是这个结果!”
底下人争论不休,求元真人不得不干咳道:“好了,好了,都不要争了,南海一役还不是最要紧的,退兵和谈你们先议着。眼下,为陛下治丧,辅佐新君登基,才是最要紧的。”
邱文山站在下头听着险些忍不住吐血了,太子的丧事还没办完,这陛下又……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敢问真人,陛下之死……到底是何人所为?”
有人大着胆子问出了这个所有人都想问,但又不敢问的问题,众人纷纷在内心称赞其为真的勇士。
“不是已有定论。”真人高坐其上,闪烁其词。
确实已有定论,定论就是陛下身边的几个宫人合伙刺杀了陛下,这些人也都已拖入暴室悉数打死,如今也死无对证了。
但这更像是在为了掩盖真相,而刻意找的替罪羔羊。
“如果这就是真相,恐怕难以服众,难以让陛下安息!”
“有传言说,行刺一事和外族之人明净川有关……”
邱文山愤然看向说话的户部尚书,这个随风倒的墙头草,前几日还在承王身边鞍前马后,承王入狱后,他立刻摘清自己,做起了不二忠臣。
若是陛下还活着,承王一事必要细查,他多少会担上些许干系。
如今陛下去了,新皇登基,不仅不会再追究他,许多事还要指望他。
“唉,老夫,就当,没收养过这个徒儿吧!”
邱文山骤然一惊,好端端的,您叹什么气啊?弄的好像就是他女婿刺杀了陛下一样!
不对,你们不会都信了吧!一个个捏着拳头咬着牙的!
说好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无条件相信明净川的呢?
“这上辛人,十分狡猾,”戚老将军说道:“老臣还记得当年攻打上辛的时候,他们设置了一种迷障,能让千军万马迷路。若非真人当年指点迷津,老臣可能就死在上辛了!”
“这么说,真是明净川伙同上辛族人刺杀了陛下?”
国子监祭酒廖青鹤却愤然说道:“若他们想要刺杀陛下,何必等到现在?以这神不知鬼不觉的功夫,潜入宫中还不是易如反掌?”
“廖大人知道什么?承王曾经说过,上辛族人的目的就是刺杀太子和皇后娘娘为曾经的梅妃报仇,如今太子和皇后娘娘都不做了,这才轮到了陛下!”
“你说的什么道理!我跟你也说不通!”廖青鹤一摆手,不想继续搭理这说话的人:“反正老臣认为,国师大人,绝对不会刺杀陛下!”
底下又开始争执起来,求元真人看了一会,觉得有些疲乏:“老夫先回摘星楼了,这人老了,有些力不从心了,日后有些事情,兴许只能让我这小徒弟帮忙照看了。”
众人这才消停,看着他手下那十几岁的少年。
少年白白净净,进宫时穿着道袍,挽着木簪,如今已经换上了织锦的白袍,白玉做的莲花冠。
单看这扮相,像个缩小版的明净川,再看那容貌虽也姣好,却又和明净川极具攻击性的昳丽相悖,清秀有余,气势不足。
少年叫净云,近日常被求元真人带在身边,众人心知肚明,这是下一个明净川。
“日后,还请诸位大人赐教。”小道士向众人施礼,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跟在求元真人身后出门。
在和几位大人擦肩的时候,不小心发生了触碰,净云便如临大敌一般。
一回摘星楼就脱了外裳换上新的,净山却一头雾水:“你这衣裳才穿了多久,怎么换下来了?”
净云没好气道:“被人碰过,脏了!”
净山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却并未发现脏在哪里。
“扔掉!”
净云说完,便蹬蹬蹬的上楼伺候师父去了,在登上三楼的一刹那,他险些踩空,反应过来的时候,却想跑。
“过来,见过你师兄。”求元真人唤他:“为师不是说过,要请你师兄来教教你的吗。”
三楼之上,明净川身着束腰黑衣,面容清俊,眸光冷冽的瞥了他一眼。
只这一眼,已让他双腿忍不住的哆嗦起来。
“师,师父……”
净云颤抖上前,跪在地上给他行了一礼,又换了个方向,以头触地,轻声说道:“师兄……”
他不敢抬头,只能顺着眼前的缝隙看到明净川盘腿而坐,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放在膝盖上,指尖轻点着膝头,瞧着有些意兴阑珊。
求元真人道:“起来吧,给你师兄斟茶。”
“我不教他。”男人开头,音色清泠恍如晨间冷泉,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
“呵呵,”求元真人也不恼,脸上依旧带笑:“那你来为师,也想问陛下的死因?”
“不问。”明净川冷声说道:“天象异常,有荧惑守心之状,陛下之死,意料之中。”
净云依旧不敢抬头,但在听到‘荧惑守心’四个字时,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发生颤抖。
“荧惑守心的征兆,师父应该比徒儿更明白吧?”明净川看向那轻烟背后的老者:“或者,您真的明白荧惑守心代表着什么吗?”
求元真人脸色微变,似连最后的微笑都有些维持不住了:“陛下跟你说的?”
“陛下没说,我猜的。”
“哈哈哈!”老人忽然大笑出声,震的胸口擂鼓一般:“好啊!不愧是我一手带大的徒弟,连二十年前的事,都能猜的出来了!”
男人骤然缩紧瞳眸:“所以,当年,为何要攻打上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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