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机关算尽太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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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真的很难受，先生就救救母后吧！”
明净川头也未抬道：“娘娘凤体自有太医照拂，仙丹乃是定量，一月一颗。”
“国师！本宫，怕是撑不到下个月了啊！咳咳咳！”皇后说的时候用力过猛，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身边的大宫女赶紧上前为她顺气。
八皇子又急又气，看看皇后又看看国师，索性直接跪下，膝行到明净川身边：“国师大人能救万民，为何独独不救母后？”
冷冷看了小皇子一眼，明净川搁下朱笔：“你且起来，本座何曾救过天下万民？若论医术，太医院的诸位都是翘楚！远胜于我。”
“可……”小皇子欲言又止，他本想说，太医院那都是凡人，您可是国师啊……
细细一想，又纳罕于自己为何会这么想，眼前这位国师大人也会吃饭喝水，也会疼痛生病，这与凡人又有何异？
莫不是他年岁小，不曾见过国师惊天动地的‘仙法’？
“国师！”皇后缓过一口气，稍微舒坦了些，抚着胸口起身将儿子拉了起来。
“国师若不肯救本宫，本宫也就只能往清风观求仙丹了，老国师总不可能对本宫见死不救吧！”
她言辞刚烈，一向对国师敬重有加的人，还是第一次用这样的口气说话。
明净川看向皇后，眼底寒意毕现：“师父已经不问世事，如今大斉的国师是我。”
“老国师在时，就算延年益寿的仙丹一月一颗，但本宫若讨他也毫不吝啬！
况且祛病除灾的‘仙丹’更不曾短缺，怎么老国师让位于你，这仙丹就都没了呢？本宫可打听过，老国师在清风观炼丹，每次往国师府送的可都数不胜数！国师用的完吗？本宫只讨一颗都不行？”
“皇后娘娘身居后宫，清风观的消息可真是一清二楚。”
皇后语塞，目光闪烁。
“让本座来猜猜，清风观的观主怕是给娘娘送了不少的消息吧？”
被他抓破了脸皮，皇后索性也不再维持最后的脸面：“是，本宫指望不上国师指点迷津，自要去找旁的路子问道，不光是清风观，但凡能为本宫解惑的，本宫都要不耻下问！”
男人抬眸，定定然看向这位大斉的皇后，后者被看的有几分心虚，扶着宫人的手都因为脱力而微微发抖。
“娘娘筹谋的无非是储君之位，可到头来机关算尽，没有觉得事倍功半吗？太子如今被禁足府邸，娘娘可是功不可没。”
“母后？”八皇子纳闷：“太子哥哥的事和你有关系？”
皇后不知想到了什么，气的浑身哆嗦：“你太子哥哥愚钝！不像你大哥长袖善舞和京中权贵皆有交好，这些年来，我为了给他铺路花了多少心思！好不容易筛选了几位和我杨家交好的官员客卿，我又让你舅舅求了安国公，本想挑个人少的时辰过去让他们结交，就算有人诟病也有贺寿做幌子！谁知你太子哥哥被你父皇训斥不端的时候竟一句话也没有！活该被禁足这些时日！”
一股脑的说出来，她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赶忙扶着宫人的手跌坐在榻，看得出来这段时间，她真的是憋坏了。
颇有一种机关算尽太聪明，奈何儿子扶不起的感慨。
八皇子不懂谁是谁非，只红了眼眶，为兄长和母亲难过。
“太子当时若分辩，恐怕就不是禁足这么简单了。”
“什么？！”皇后瞪圆了眼睛，气到浑身颤抖：“国师这会儿又来指点本宫了？”
“谈不上指点，娘娘相信‘天道轮回’吗？”
“本宫自是信的！”
“娘娘既然相信天道轮回，又岂会不知什么叫多行不义，自食恶果？”
明净川负手而立，目光冷然的看向皇后：“打着为太子好的幌子，您这些年做了什么难道要本座一一细数吗？本座尚给你留着几分颜面呢。”
“你！”皇后只觉得胸腔内气血翻腾，有些喘不上气来，张着嘴半天终是挤出一句话：“你纵是国师！也不得污蔑本宫！”
明净川冷哼出声：“四皇子是怎么没的？”
皇后双眸大睁，浑身抖如筛糠。
“那位姓李的殿前中郎将，为何会死在牢中？”
“母后？”八皇子虽然年岁小，但浸淫宫中多年，这点敏锐还是有的。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皇后，颤声问道：“四哥……”
“他在胡说！”皇后怒极，一遍遍重复道：“胡说！本宫没有！本宫没有！”
“有没有，做没做，皇后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皇后此番病重，本座觉得更像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呕！”皇后直接吐出一口血来，整个凤梧宫立刻乱成一片，叫太医的叫太医，掐人中的掐人中。
八皇子慌的一张小脸惨白一片，双目空洞手脚冰凉的站在当场。
“还望国师大人垂怜，不要再说了！”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哭着跪求明净川：“您这是要逼死皇后娘娘啊！娘娘不过是求颗仙丹而已，您不给就不给，为何一定要污蔑娘娘清誉，置娘娘于死地啊！娘娘再不济也是陛下的发妻！也是太子和八殿下的生母啊！”
明净川看一眼痛哭流涕的宫女，冷笑出声：“陛下来了，也不通报一声？”
被吓傻了的小太监这才他颤巍巍道：“皇上驾到——”
大斉国师这才回头，振袖低头，对站在门口，脸色铁青的一国之君行礼：“见过陛下。”
“陛下——！”
那大宫女膝行至一国之君的面前：“奴婢顶撞国师死不足惜！但求陛下让国师放过娘娘吧！娘娘凤体欠安，实在经不住国师大人的训斥！”
诚安帝看向明净川，对这个年轻无畏的国师很是不满：“训斥？国师，你可知，皇后等同于朕，就是你师父，也未曾训斥过朕和皇后！”
“不敢，臣多言了。”
说出的话他不会收回，更何况，他也没说错什么。
“陛下！国师他…啊！”
大宫女刚开口，便被诚安帝一脚踹倒在地：“滚！”
大宫女只得抹着眼泪退下，这一脚踹的不轻，看得出这一国之君将怒气都撒在了她的身上。
明净川目光清冷的看着诚安帝，后者纵然有气，但也不敢跟他对视，只得转过众人去看皇后。
太医把脉之后又给皇后含了片人参方道：“娘娘无碍，相反，郁结心口的脓血吐了出来，呼吸更顺畅了，再服几剂汤药便没有大碍。”
诚安帝微微点头：“去煎药吧。”
明净川拿起桌上尚未画完的符纸：“进宫多日，本座先回了，没写完的符箓，待本座画好了再送来。”
看着那朱砂黄符，诚安帝的气总算消了许多。
无论明净川平日里如何傲慢，如何目中无人，他都可以视而不见，但容忍太多，便给了他登鼻上脸的机会。
国师虽是大斉立国之本，但君是君，臣是臣，他可不想被一个黄口小儿斥责。
“国师，眼下中秋将近，今年又是多事之秋，宫里接二连三的的出事情……”
明净川止步，看诚安帝的眼神只有**裸的几个字：要干嘛，你直说吧。
“国师当开坛布道，为国祈福。”
“好，”明净川答的爽快：“本座便祈福三日，以全陛下之德。”
诚安帝面无表情的作揖：“有劳国师。”
后者转身出宫，说是祈福，不过是诚安帝换个法子降罪而已。
*
国师要开坛祈福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光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在周边城镇也广为流传，不少百姓慕名而来，想在国师祈福当日瞻仰国师圣颜，以求诸事大吉。
一时间京中酒楼客栈也是人满为患，脑子转的快的早已把自家空房租给外来客商，房价也是水涨船高。
“这国师莫不是比菩萨还灵？”邱家三姑娘坐在饴味斋，喝着甜牛乳，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不免有些纳罕：“我若求他解除婚约，这种愿望能不能实现？”
佩奇道：“不能。”
“可我这愿望比那些求‘飞来横财’‘多子多福’的简单多了！”
小丸子掩唇而笑：“姑娘嫁过去后，若求多子多福，想必更简单一点。”
邱三姑娘欲言又止的看看小丸子，当年那么单纯可爱的小丫头，怎么变成今天这样了呢？
作为主子，不想背锅。
“邱三姑娘。”饴味斋的老板萧筠自门外进来，让店里的众人眼睛一亮。
邱玉珂起身笑道：“萧老板今天怎么来的这样早？”
“我本想早来点等你的，没想到你到的比我还早。”萧筠笑着解下身上的秋香色斗篷，上前招呼邱玉珂落座。
本一同坐在桌前的小丸子和佩奇赶紧起身站在一旁。
“我来送货，掌柜的正在盘点。”
说话间，饴味斋的女掌柜已经拿着一张清单送了过来，先是给萧筠见礼，又对邱玉珂道：“昨日姑娘送来‘赤豆包’‘蜜枣包’‘桂花乳酪’‘干果蛋糕’‘酸梅蛋糕’已经悉数售空，按照契约，这是姑娘所得营业额的八成。”
言罢将一包碎银交给小丸子，后者点算无误冲邱玉珂点点头，邱三姑娘这才掏出荷包里的一支炭笔来，端端正正的清单上签上大名。
“今日的货也都点算清楚了，不过姑娘的糕点卖的这样好，为何不多做些？”
邱玉珂笑道：“掌柜的是做生意的人，应该明白，物以稀为贵。”
女掌柜笑道：“姑娘比我还像是做生意的，好了，我先去招呼客人了，姑娘和老板慢聊，有什么需要吩咐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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