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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聚会必带餐品


 小丸子见自己也说不通她,只得叹了口气去收拾被她踹倒的桌椅:“姑娘消消气,好在老爷和夫人没看到这封信,国师大人深居简出,今日被撞见了是巧合,日后也不一定什么时候再见了。”


 “也是,别人生气我不气,我若气死谁如意!”


 不气不气,等她的‘鲜公楼’开张后,她就努力赚钱,日后老爹真为了她的婚事丢了官,全家上下几十口也不至于喝西北风。


 “三姑娘!”春晓在渡云轩的圆门处叫唤:“三姑娘?”


 小丸子出门道:“春晓姐姐有事?”


 “国师府差人送来了请帖,请姑娘中秋过去赏月!”


 “我去!”邱玉珂一声暴喝差点掀翻屋顶。


 春晓道:“姑娘应了?那我去回禀夫人了。”


 邱玉珂伸着手追出来,却已看不到春晓的身影。


 她抱着廊柱捶着胸口期期艾艾:“这个国师是真跟我过不去啊啊啊啊!”


 “姑娘……消消气……”佩奇尝试安慰她。


 “这气没法消了啊啊啊!”邱三姑娘欲哭无泪。


 不过眼下离中秋还有两日,她得抓紧时间敦促鲜公楼修缮,若是见过国师之后,人家直接下令让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绣嫁衣,那她哪儿说理去。


 如是想着便又直奔水榭而去,铺开了宣纸,削好了炭笔就开始画起了她的图纸。


 在设计方面她不是专业的,好在在画画方面略微有些天赋,而且她对自己三两笔就画出来的鲜公楼十分满意,多少告慰了一下自己受伤的小心肝。


 小丸子一旁伺候,努力控制自己不要说出;‘这鸡窝不错’的评价。


 一鼓作气画了几张,楼上楼下,楼内楼外的图纸都弄的差不多了,天也已经黑透了。


 方氏身边的婆子过来唤她去吃饭,她这才搁笔抬头,只见夜幕天心,一轮橙红的圆月有些骇人的挂在天上,四周无星,无云无风。


 就是她这种不懂天象的人也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忽的想到了什么,转头问小丸子道:“今天让你去打听屯粮的事,我娘怎么说?”


 小丸子道:“夫人说不用担心,咱们府里的粮食够吃,更何况老家大老爷那边也做粮油米面的生意,不会短缺。”


 她这才稍微放心,不管是蝗灾还是旱灾,亦或者是水灾,但凡跟灾沾边的,就没什么好结果。


 难道国师真那么神通广大能提前预知?亦或者这上头的天……真的能给凡人什么暗示?


 一脸狐疑的盯着头顶的月亮细细去看,这月亮也并不怎么圆,不知道能不能赶在中秋节圆起来呢,真是十分担心……


 不那么圆的月亮看在另一个人眼中,却有着另一种预兆。


 “血月不吉,久旱生蝗,今年恐是个多事之秋。”大斉国师明净川只披着一件单薄的外氅立于中庭。


 血月的光晕洒在莹白的石子之上,隐约镀上一层微光。


 “这血月兴许就是蝗灾的预兆吧?”李公公一旁伺候着,小心探着对方的口风。


 后者看他一眼,微微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公公只得继续说道:“陛下根据大人的推测,已经派人前往今年春夏西南大旱之地,一定能赶在蝗灾爆发之前提早秋收,并配合当地府衙除蝗灭灾,大人倒是不必太过忧虑。”


 “血月冲宫闱,与蝗灾无关。”明净川转过神来看向李公公,在对上对方诧异的眼神后,他微微弯下身子,与对方平视:“你要通报陛下吗?”


 后者一个哆嗦,随即挤出一脸的褶子,笑的像朵菊花:“大人说笑了,老奴是派来伺候大人的,只有大人吩咐的话,老奴才会对陛下说。”


 后者目光清冷,一如这月色,眼底的那份疏离却令人不寒而栗。


 “你说也无妨,左不过陛下详细来问时,本座无话可答罢了,顶多被他记恨几天。”


 言罢甩了袍袖,踩着一地溶溶月色踏上木质的廊板:“这人心,远比天象叵测。”


 李公公笑着应答:“大人说的是。”


 *


 虽说国师开坛祈福,夜观天象,有‘秋星昼现,恐生蝗灾’的示警,闹的大斉百姓人心惶惶,但对于天子脚下的京城百姓来说,日子一样安逸,生活并无多少波澜。


 作为已经达成小康生活的京城百姓,生活中唯一值得他们激动的事就是凑热闹。


 国师开坛祈福的热闹要凑,鲜公楼装修的热闹也要凑。


 鲜公楼作为京城地标性建筑,百年来还是第一次大规模的装修,虽然大多数百姓都不曾到楼里吃过饭,但对于地标性建筑装修,就跟自家装修小厨房一样关心。


 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津津乐道的有之,围在鲜公楼附近指指点点的也不少。


 “来来来,大家吃番薯片儿~!”


 是的,指指点点只是他们用来蹭吃蹭喝的外衣!能吃到厨神做的美食才是他们此行的真谛!


 作为厨神的邱三姑娘今日简单挽了个垂鬟分肖髻,一件山茶花鸡心领的窄袖小衣,配柔黄色木兰裙子,精简干练的同时又不失姿妍靓丽。


 众人听到呼唤乌拉拉的围到了鲜公楼的门口,一口一个‘厨神今儿真好看!’‘厨神的手艺顶呱呱!’‘厨神可有婚配啊?’


 当然,说最后一句话的人往往会被群起而攻之:怎么?你要给自家儿子说媳妇?你不配!退下,下一个!


 邱玉珂这次给众人准备的是刚出锅的番薯片,新鲜的番薯切的薄如蝉翼,泡去淀粉后沥干水分在油锅里洗个澡,便成了另一个模样。


 再撒上辣椒粉和少许盐末,一道美味消遣的小零嘴儿就做好了。


 ‘咔!’咬一口,番薯片儿在嘴里碎成无数的小片,迸溅的辣椒和细盐刺激着味蕾,与没有任何味道的番薯片碰撞在一起香气四溢,而且大有越嚼越香,嚼完一片还想下一片的趋势。


 会上瘾……


 就好像她这个人……


 大斉国师明净川的目光离开了指间的番薯片,看向窗外楼下大街上,邱家三姑娘正热情洋溢的向众人介绍她的番薯片。


 “这东西好做,当零嘴啊!还管饱!对!您说的对,小孩爱吃!大人也爱吃啊!哈哈哈,做下酒菜怎么不行?蚕豆都能做下酒菜呢!我大薯片第一个不服!”


 在普通百姓中间,她一个大家闺秀反而混的如鱼得水,殊不知多少玩味的目光看着她,几次不怀好意的咸猪手绕过她的薯片想摸上她的小手时,都被她身边那个丫鬟顺势阻挠。


 是叫佩奇吧?名字和她的主子一样清奇。


 “女人怎么不能吃,我跟你说,这可是闺蜜聚会必带餐品之一!您看现在秋高气爽的,跟闺蜜约个小桥边,花树下,凉亭里,小风一吹,小奶茶一喝,小薯片一‘咔嚓’,关于邻家那个英俊潇洒的小哥哥,我能说三天三夜!”


 ‘咔!’指间的薯片瞬间成为了粉末。


 雅间伺候的小二要上前把窗户关上,却收到明净川要杀人的目光一枚,只得讪讪道:“小的给贵人换一壶茶吧……”


 “不必,你们店里的茶跟鲜公楼比还差的远。”


 小二欲哭无泪,但我们比鲜公楼便宜啊!


 明净川知道他在想什么,若不是鲜公楼歇业,若不是此处能看到邱玉珂,他才不会连续两天在忙完钦天监的事情后坐在这里。


 楼下的人热热闹闹熙熙攘攘,三言两语便把厨神做的薯片传播了出去。


 邱玉珂一张小脸明媚娇俏,于人群中凭着一张伶牙俐齿说的众人无不动心,几乎到了万人血书求厨神开店的地步。


 “店是一定会开的,薯片也一定会让大家吃到!保证价格公道老少皆宜!什么?闺蜜聚会还有什么必带餐品?我先卖个关子哈,等鲜公楼装修好大家就知道啦!”


 底下人闹哄哄的,明净川一手支颌,一手指尖不耐烦的敲打着桌面。


 终于等到他们把薯片分吃干净,但不知为何,还有许多人恋恋不舍不愿离去,围着邱玉珂问东问西。


 雅间的男人眉头紧锁,索性也不等了,他一把撩了帘子便快步下楼。


 “贵人!”小二欲哭无泪:又是没能把贵人留下来的一天呢。


 人群中的邱玉珂一眼看到了走到哪都自带光环的明净川,眼睛瞬间一亮,跳起来跟对方挥手:“先生!”


 看到来人,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如鸡。


 身边伺候的人将人群挤出一条道,让身着月白色锦袍的男人向邱玉珂走去。


 他身姿挺秀,星眸深邃,微抬的下巴带有几分倨傲。


 几步行至邱玉珂的面前,垂眸时睫毛簌簌,薄唇勾起一个浅淡的笑来,保持着优雅不失衿贵的距离,很容易让人小心肝一顿‘扑通扑通’乱跳。


 如果此时加上漫天飞花和一条红毯,邱玉珂很想陶醉的说出那三个字:“我愿意……”


 “愿意什么?”


 “嗯?”一个激灵,猛然从幻想中惊醒。


 仓惶间看到男人眼底不耐烦的嫌弃:莫不是头猪?


 额……请叫我花痴,猪不要尊严的吗?


 收拾情绪,邱三姑娘再抬头的时候,已然换上一双弯弯眉眼和浅浅笑涡:“先生,我就知道你今天会来,来!我做薯片给你吃”


 这不是一个问句,而是一个陈述句。


 后者挑眉:“本座可是很挑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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