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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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文山心下不安，以前女儿就不守规矩，但好在不算出格，也不至于闹的众人皆知。
如今女儿打着厨神的名号满京哗然，国师大人果然看不下去了啊。
但他也很难做啊，教女儿不难，难的是家里有个母老虎处处跟他对着干，若没有这桩她母女二人都反对的婚事，兴许教起女儿来，她还能跟自己一个鼻孔出气。
但就因为这桩婚事，但凡他开口，方氏直接用退婚来逼他。
“下官回去定当对她严加管教！请国师放心！”
“本座看，鲜公楼也不必让她再去了，女子妇德不必才明绝异。”
“是，谨遵大人教诲！”
“那本座便不送大人出宫了。”
“不敢，不敢。”
明净川看着未来的老丈人快步离去，堵了一个月的心口终于舒坦了。
，想到日后邱玉珂只能在家里绣花练字，连带今日布满阴云的天空都豁然开朗了许多。
如果表现的好，哪天他高兴了说不定还能带她去听个曲看个戏。
邱文山的执行能力很强，回家第一时间就叫来媳妇和闺女学习国师大人的中心思想。
“你也太嚣张了！满朝文武不议政，都在议论你！”邱文山气的背着手直转圈，言罢又指着邱玉珂道：“你说说你！都被皇上赐婚了！还满大街追着蝗虫跑！成何体统！”
邱家三姑娘缩了一下脖子，却嬉皮笑脸的嘀咕：“认识了才好，我就怕不能出名呢。”
“你说什么！”邱文山大喝。
“没什么！”
方氏一旁嗑着瓜子，一会看看夫君，一会又看看闺女，问出了重点：“左不过是被同僚议论两句，以前你也没说什么，怎么现在这么发这么大的火？莫不是国师跟你说了什么？”
邱玉珂不由有些紧张：“他说什么了？”
上次国师府一别，她是带着一肚子气走的，回想起往日二人相处的点滴，她更是越想越气。
如果明净川能开窍，亲自来向自己道歉，也不是不能原谅……
结果十天后，毫无动静……
如果差李公公送个礼，道个歉，她也可以考虑原谅……
结果又是波澜不惊的十天！
如果差人送个信，再说一遍对她见之忘俗，那她就一定原谅！
结果又是平平静静的十天！
所以您老人家不喜欢我，还不肯退婚，而且还打算在成婚之前都老死不相往来是吗？
“国师大人说你无女子之德，让你日后在家里闭门思过！好好学习《女诫》！”
“爹！”邱玉珂大惊：“你不会真要听他的吧？”
邱文山冷哼出声：“国师说的不对吗？你看看你这些日子惹的麻烦！就算没有婚约在身，也没有男子会娶你！”
“想娶我的不要太多，今天还有一个小哥哥对我蠢蠢欲动……”
“你说什么！”邱文山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女不教父之过！你在外面这样……我如何对得起陛下！对得起国师大人！”
邱玉珂一时间只觉得头疼，向一旁母亲求助，却见她似乎因为嗑瓜子而伤了指甲，正认真的捯饬指甲……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
三姑娘端端正正跪在地上，挺直了腰杆看向邱文山道；“父亲，女儿自认没有做错什么，据我所知，邱家亲族之中，女子从商的也不在少数，当初女儿去鲜公楼也是得过父亲首肯的！”
邱文山冷哼出声：“为父是礼部侍郎，你乃官家小姐，抛头露面成何体统？这鲜公楼的生意，你辞了去吧！”
“若是辞了，便是对鲜公楼掌柜的不义，店里还有数十人口等着银钱度日！爹要让我做背信弃义之人？”
“那你叫掌柜的来跟我对质！我还从来不知道，哪个商家敢逼着别人家的姑娘去给他当小二！”
邱玉珂却又不吭不卑道：“爹难道就想让女儿被囚在后院，一生围着相公和孩子转？女儿本有经商之才，您就硬生生折断女儿的羽翼，不怕女儿恨您吗！”
“你放肆！”邱文山气急，伸手就要去打人，凌空横生出一条手臂，将他拦了个结实。
对上方氏微眯的眸子，邱家的当家人败下阵来，不得不偃旗息鼓。
“女儿家都是这么过来的！相夫教子才是女儿家最好的归宿！”
邱玉珂索性豁出去了：“这是你给我定的归宿！你让我嫁给国师之前有没有问过我，我想要什么归宿？！”
“你看看她！都被你惯成什么样了！”见女儿是个榆木疙瘩，只得把矛头指向方氏：“你们一个个是来跟我讨债的吗！”
方氏施施然道：“老爷之前不是还在为不能退婚犯难吗？眼下多好的机会！”
邱文山以为自己听错了，敢情自家媳妇还在惦记着退婚的事，以为这一个月没提，他们已经忘了呢！
“国师既然还没主动退婚，说明玉珂现在的所作所为还在他能容忍的范围之内，等他忍不了了，自然也就提了，老爷何必为难呢。”
“你！你！你这什么逻辑！”
方氏坦然笑道：“就是字面上的逻辑。”
邱文山算是败给这对母女了，只得一甩衣袖，恨恨撂下狠话：“这个家若还是我说了算！日后就不准她再出渡云轩一步！”
邱玉珂登时觉得眼前一片黑暗，都说红颜是祸水，她现在才知道蓝颜也是祸水！
你说你一国师长那么好看干嘛，让她连去宫门前击鼓鸣冤求退婚都得考量再三。
从爹娘的房间出来，小丸子和佩奇紧张的迎了上来，一口一个姑娘叫着。
小丸子还掏出手帕给她擦拭眼角的泪痕，殊不知自己也已经泪流满面。
“没事，没事。”胡乱擦了把脸，邱玉珂迈着沉重的步伐往渡云轩走。
小丸子道：“姑娘，您真是吓死奴婢了，当着老爷和夫人的面那么凶，万一老爷动起手来……”
“放心，爹就算生气要打我，娘也会护着我的。”
“是！”佩奇表示赞同。
其实并不是方氏多么溺爱她，实在是她在赌自己的话是不是都说在了方氏的心坎上。
娘是在猛虎寨长大的，肯定和普通的大家闺秀不一样，四堵高墙束缚了她，必然也关上了她的心门，她今天这么说，多少有在引起方氏共鸣的意思。
但没想到的是，老爹是铁了心要整她啊，弄的她现在真被折断翅膀了。
“我想要个姐妹，要个，谁折断我翅膀，她就毁谁整个天堂的姐妹……”
深深叹了口气，走两步又怔然楞在当场，喃喃自语道：“兄弟也行！”
“三妹？”邱家大少迎面走来，刚换了身绛紫的外裳，披着茄色的披风，一头墨发束的流光水滑，如此精心打扮过，看样子又打算偷溜出去和一众酒肉朋友厮混。
“大哥！”邱玉珂表情一变，以手掩面，抽噎上前：“大哥，妹妹好苦啊……”
邱玉嘉一个哆嗦，扶稳‘弱不禁风’的邱玉珂，眼底满是戒备与提防：“你这又在作什么夭？”
“爹爹他，不让我出门，不让我去鲜公楼！”说着便耸动肩膀，靠在哥哥结实的肩头哭的梨花带雨。
邱玉嘉细细一琢磨，拍拍三妹的肩道：“那你就听爹的吧，毕竟总在外面抛头露面也不好，咱们家也不缺你挣的这点银子。”
“大哥……”后者看着他，眨巴了两下湿漉漉的大眼睛：“郊外马场新来的那批马，各个凤臆龙鬐，跑起来堪比爪黄飞电……”
邱家大少不由警惕的看向她：“三妹，你什么意思？”
“大哥若帮我，等我挣到钱，你懂的！”
后者又深深看了妹妹一眼，本装扮一新打算出去‘浪’的某人，步调一转，径直往方氏的内院去了。
小丸子急道：“姑娘，大少爷眼里最是揉不得沙子，您这不是明摆着让他去告状吗！”
“大哥是我最后的希望了，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啊！”
小丸子一脸茫然，佩奇则很是淡定，好像睡着了一样。
邱玉珂又道：“饿不饿？不如我下碗面给你们吃？”
“好！”佩奇瞬间醒了。
一脸沉重的看向佩奇，姑奶奶一个配角整天为你的逆袭操碎了心，你能不能自己也努努力？
回渡云轩没多久，春晓就来传话了：“老爷说，以后姑娘私塾也不必去了，先在渡云轩抄习《女诫》，由大少爷看管，不得外出。”
彼时邱玉珂主仆三人正在吃面条，听闻将嘴边的面条吸溜进肚：“好，我知道了，对了，你要不要吃面？”
春晓面露尴尬：“面就不必了，既是禁足渡云轩，以后奴婢着人把饭菜送来，姑娘以后不必亲自下厨。”
“那我给饴味斋做的点心呢？我跟饴味斋可是签了契约的，不能反悔。”
“夫人说了，以后每天早上都会帮你送过去。”
“那就好。”
做点心这种事就很大家闺秀，爹应该不会反对。
说完又继续认真吃面条，看春晓仍然面带微笑的站在门口，有些纳闷：“还有事？”
春晓有些尴尬：“姑娘听明白了？老爷说的是……禁足……”
“听明白了啊。”
好平静的说……
平静的春晓都在怀疑自己不是过来传话禁足的，而只是过来叮嘱姑娘明天降温要多穿点衣裳。
邱玉珂又深深看了春晓一眼，慢慢放下筷子，紧接着掩面痛哭：“爹！娘！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
开始了！
小丸子和佩奇吓的一个哆嗦，纷纷抱着碗站到了一边，给她腾出一个独立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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